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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一樣,終年花團錦簇,四季長青。
可能,那時她就意識到了。生死離別,命運無常,任是巫師終也無從逃避。於是無意再誇耀這身為巫師的天賦,用魔法將這自然偉力的輪回掩飾。
我曾覺得她這樣是在自暴自棄,不再打理山楂樹莊園放任它走向荒蕪沒落。親自經歷一番生死之劫之後,再看這未施魔法的花園,我開始發現其下暗含的意味。這樣的一任芳華自衍,草木枯榮,未嘗不是因為它們的主人,已經看開了生死放下了執著。
畢竟這世上有很多東西,終還是不能為魔法所左右的。
我合眸躺在秋千椅上一邊體悟自然大道,生死無常,一邊只覺得歲月靜好,再無所求。祖母已和我和解相互理解,還有奧斯頓,以後我們祖孫三人會快樂的在一起,斯坦汀一家只會過得越來越好,越來越幸福。
斯坦汀主宅後的花園是半開放式的,一半與宅邸的曲折回廊相互包圍,有許多迷宮似的小路可以穿過花園通向莊園的其他地方。
但是這些小路,都繞不開花園中央的涼亭,此時的瑪麗亞??斯坦汀正坐著休息的秋千椅就在涼亭的旁邊靠主宅的一側,任何想穿過花園回主宅的人,都必然路過涼亭然後看到她。
杜威??威尼赫爾遜和奧斯頓??斯坦汀,這對教父子,今天經過了一整個下午,和尤威爾??斯坦汀的老夥計--綠背短吻小型翼龍--瑞文,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瑞文現在是最強壯的成年期,雖然身為成年體長不過三米的小型翼龍,剛好還是能載動體形瘦小的奧斯頓??斯坦汀。能夠飛上高空讓他體驗一番飛行的樂趣。
好教父杜威縱容地允許了自己教子的懇求,騎著飛天掃帚在一旁護航。
這可有點危險,估計洛麗絲??斯坦汀老夫人看見絕對要大叫。
但是,如果尤威爾還在的話一定不會拒絕自己兒子這個請求吧。杜威??威尼赫爾遜這樣想,他的老友生前曾經很多次向他報怨自己十三歲才收到還是一顆蛋的瑞文作為生日禮物,他已長得太高大,而瑞文一直那麽瘦瘦小小的長不大,不能讓他體驗一把龍騎士的感覺。
從高空俯瞰山楂樹莊園真是美極了,然而雙腳一落地你就會感覺自己簡直是只落湯雞!身體沈重極了,高空雲朵會在你穿行它們時打濕你們的衣物,全部濕透!讓你的興奮勁一旦過去,就意識到自己又冷又難受,用了快幹咒也舒服不了多少!
把瑞文送回龍舍,饑腸轆轆沈默迫切地穿行在迷宮一樣的花園小路,奧斯頓??斯坦汀無比期待快速返回主宅,一番梳洗後趕緊享用一頓豐盛的正餐。
杜威??威尼赫爾遜自覺和教子度過了美好的一下午,奧斯頓??斯坦汀應該很高興很好交流,於是心事重重地再一次問出了自己一直想知道卻沒有進展,同時總會惹得教子不快的問題。
“……奧斯頓,你的祖母最近有沒有跟你說過瑪麗亞的消息?”
“……提她做什麽,杜威教父?”
奧斯頓??斯坦汀沈默了一會兒,才情緒不高地反問道。
“那不是你的孿生姐姐麽?這半年你去見過她麽?難道你就一點不擔心她嗎,奧斯頓??斯坦汀?”
杜威??威尼赫爾遜聽到了教子的抵觸,竟發了脾氣提高聲音責問自己一向寵愛的教子。
“教父!如果沒用去疤靈,我現在額頭還有一塊無法自己癒合的傷疤呢!”
奧斯頓??斯坦汀很生氣,“當時我差點就摔成個傻子!”
“當時你是那幾個孩子中傷得最輕的!你沒看到瑪麗亞頭上磕了一個幾乎和你一樣……”
這次威尼赫爾遜先生話沒說完就被奧斯頓??斯坦汀打斷了。
“可是!如果不是因為瑪麗亞??斯坦汀!我根本就不會受傷!”
奧斯頓??斯坦汀直接攔到杜威??威尼赫爾遜面前站定,簡直是大聲喊了起來!
“我真不知道她當時怎麽想的?你看看現在外面是怎麽說我們斯坦汀家的!祖母為此操勞了多少?她那麽聰明,我知道她很聰明,當時為什麽要那麽做!?”
……為什麽要那麽對我,誰能夠趕快告訴我。
他們對視良久。杜威??威尼赫爾遜張了張口,自覺虧欠,一時無法直面那雙盛怒的,酷似好友的墨綠眼瞳,率先錯開了自己的目光。
奧斯頓??斯坦汀卻像是又被人當面打了一拳,看起來更失望了。
他喘著粗氣轉身向前走,威尼赫爾遜先生沈默地跟上。
這麽走了一小段路,快到花園中心的涼亭時,奧斯頓??斯坦汀才放緩速度等他的教父追上他,很有幾分疲倦的側頭,卻再不肯真正的面向他的杜威教父。
“祖母根本不會把她怎樣。據說她沒有任何事情,已經好了。很快,也許就在今天,教父你就能夠見到她。”
最後奧斯頓忍著氣握著雙拳說道。
☆、我的弟弟。
陽光真暖,春天的醺然的氣息又醉人,瑪莎走前不放心給我身上蓋了層保暖的毛毯。於是靠自己的力量走過來精疲力盡的我,吃了一兩塊茶點,來不及更多欣賞一下花園美景,很快沈沈睡去,進入了無夢的黑甜之鄉。
有人在附近的喊聲驚醒了我,好像是奧斯頓的聲音,我側耳傾聽,漸漸聽清接近花園涼亭的腳步聲。
奧斯頓!我激動地站起來跌落在身上的毛毯。夕陽最後的註視己繾綣無力,傍晚的風吹來讓我感到寒冷打了個冷顫。
我半點沒註意到已經采花回來,見我熟睡一時不忍叫醒我的瑪莎,她的臉上是一副尷尬而慌亂不知所措的表情。
轉過涼亭,我唯一的弟弟奧斯頓??斯坦汀--雙胞胎--這個世上我們彼此間比父母還要最親密的存在!正扭頭和我們的杜威教父一起說著話出現在我面前。
我這才驚覺自己似乎己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從大半年前那晚我們一起陷入險境之後,大概是我很多時候心神全部沈入夢境,我竟然一次也沒有在清醒的時候“看”到他的探望。
梅林!自我們出生以來,我們幾乎沒有一天不與對方碰面!這一次我竟有大半年沒有看到他的臉,沒有對視他翠綠的眼!
我感覺我不能呼吸了,第一次開口把他的名字含在口中都沒有能夠喊出聲,第二次才終於成功。
“……”
“奧斯頓,奧斯頓??斯坦汀!我好久好久沒見到你!”
這一天的辛苦覆健真見成效。我快速沖了上去,成功地一下把剛和杜威教父說完話,扭過頭就看到我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驚得目瞪口呆的,我的奧斯頓!抱到了懷裏。
當然,這只是我的想象,畢竟躺了這麽久我特別瘦弱,而奧斯頓要健康強壯許多,他都快有我高了!與其說我把他抱在懷裏,事實是我像一帖膏藥一樣不顧他一驚之下的掙紮死死糊到了他身上。
“親愛的真抱歉,姐姐睡了太久,總是在做夢,竟從來沒有見到你來探望我!”
“瑪麗亞小姐,您快披上點毯子,剛才您睡著剛醒,小心著涼!”
瑪莎揀起我的毯子跟過來把它披到我身上。
“您還想繼續在病床躺著麽?”
我不得不放開奧斯頓讓她把毯子裹好。
“威尼赫爾遜老爺,奧斯頓少爺。”
瑪莎向他們行禮。
“杜威教父。”
我草草向教父打了個招呼,抓住奧斯頓興奮地說個不停。
“奧斯頓,你竟然長得快有姐姐高了,這樣下去可不行,我昏睡的時候好像沒有長。還好我現在醒了,我可是姐姐!”
我激動地簡直語無倫次,不知道說些什麽好,更糟得是我覺得我好像要忍不住哭了!
梅林!你知道上次我哭是什麽時候麽?反正自我有記憶起我就不記得我哭過。
能不能別這麽丟臉!我不得不再次松開奧斯頓,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使勁閉眼弊回眼淚。
激動的我註意不到奧斯頓和以前對我有什麽不同,他剛開始被我抱住很抗拒,而我只以為他掙紮是被嚇到,後來他冷靜下來不再動。但也只是被動地放任我的熱情,一點高興的樣子也沒有,反而是一副有點冷漠的審視的表情。
“瑪麗亞,姐姐,你還有什麽要和我說麽?”
他看我開始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於是故作冷靜又暗含著急切問道。
“哈哈哈,什麽?說什麽?哈哈,還能見到活生生的你我真是太高興了!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後來回想起來,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沒有了大腦不會思考的傻子!
奧斯頓瞪著眼睛沒說話,我從指縫間看了一眼,他好像生氣了,就像過生日時我故意逗他,告訴忘了給他準備禮物一樣。
我松手別過臉不敢看他,怕他發現我發燙的眼圈,註意到我哭了,失卻我作為姐姐的威嚴。
啊啊啊啊,冷靜下來啊!
小奧斯頓究竟想聽他的姐姐瑪麗亞說些什麽呢?躺了這麽久我的腦子全是過往的夢境被往事前塵銹住了,根本不再是那個原本聰明狡黠,口齒伶俐的瑪麗亞了,我好久都沒過說話了!
以前我的嘴皮子都是和祖母鬥智鬥勇練出來的,可是現在我們己經和解了,我發誓以後再不合她作對。我可能要放生自己心中的野獸,再作不成以前那個生猛的我了!
奧斯頓一直在等我開口,到底該說什麽啊?我的兄弟可執著了,我要不說我們一定要在這裏僵持下去!
然後我想到了大半年前那次險境,在紅帽子面前我推倒了奧斯頓,他的頭應該磕到了石頭上,“嗵”地一聲可疼了。
哦!奧斯頓一定想我關心他!(我真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當時竟沒想到事情最重要的癥結!也是因為那時的我,根本不願想到那些情願將它們都忘記吧!)
於是我繼續笑容燦爛的說:“對了奧斯頓,當時我在‘紅帽子’面前推倒了你,還疼麽?快讓姐姐看看你有沒有留疤!我早說了不對勁都怪你一開始不聽!”
當時我簡直是一副“我就是傷害了你,並且以此為榮”的模樣。並且還給出了自己為什麽傷害“你”的理由--“早告訴了你不聽啊!”--這種非常討厭的事後回顧“馬後炮”。
“瑪麗亞小姐!”
瑪莎暗含責備低聲驚呼。
奧斯頓瞪大了他從翠綠,因為激動的情緒迅速變為墨綠色的眼睛。看著我燦爛的笑臉,聽著我喜氣洋洋的聲音。
他不可置信的表情又像要哭出來一樣!最終又強撐住驕傲轉頭不再看我,面無表情地繞過我,不顧我的阻攔開始大步走,後來幹脆向前跑了起來。
“嘿!奧斯頓?你幹什麽?”後面一句我是對杜威教父說的。
我被奧斯頓帶的差點摔倒,深深震驚於自己現在的體弱(明明以前我才是我們姐弟當中的體能擔當!),還有奧斯頓莫名奇妙的突然發作。
幸好杜威教父在一旁一把扶住了我,可他也抓住我不放不讓我去追奧斯頓。
“瑪莎快去看著奧斯頓,我有話要問瑪麗亞。”
“快去追他!”
我也對瑪莎說。
花園小徑曲折,奧斯頓一拐已經失去了蹤影,杜威教父抓住我不放,而我也肯定現在的自己絕對追不動奧斯頓,只好先讓瑪莎去追他。
“你,要問我什麽,杜威教父?”
我語氣不善,加重了最後的稱呼以示我的憤怒。
直到瑪莎也不見了我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臉怒氣轉身面對杜威??威尼赫爾遜先生。他是我們的教父!現在不該帶我一起去找情緒失控的奧斯頓麽?抓著我留在這裏做什麽?
我漸漸想明白奧斯頓原來是誤會了什麽,他竟以為我那時把他推向“紅帽子”,是想讓他吸引“紅帽子”的註意力把自己逃走!當然最後我們都沒事,但他也確實需要我一個解釋。
然而剛才舊事重提我不僅沒解釋還表現得很得意對此毫無愧疚!
再然後,他就真以為我當時傷害了他背棄他!?
我很聰明,思來想去得出來的只有這麽一個不可思議的結果,還沒傻到不去承認。
他竟然認為我會想傷害他!
驚訝難過之後是憤怒!
我第一次對我最親愛的唯一的胞弟生了氣,他可是這個世界上我最寶貴最愛護的人,對他我遠比對自己好!
短時間內我的情緒極劇變化,每種情緒本身又十分強烈!這對我久臥在床進行了血脈覺醒的身體來說,是種難以負荷的負擔。即使昨天吃了再多補藥我的身體也支撐不住。
剛想說什麽的杜威教父嚇得手慌腳亂。蹲下身把上一刻精神抖擻對他橫眉冷對,下一刻臉色泛白,嘴唇發青,指甲變紫,整個像死人!虛軟無力直接倒在他身上的我抱在懷裏。整整灌了我一瓶他隨身攜帶的,和上次救我時用的相同的高級治療魔藥。
藥效真好!太好了,我身體難受的不行卻又暈不過去,生生得體驗了好久心臟在胸腔亂蹦,五臟六腑不斷被翻滾灼燒的感覺。
“……杜威教父,‘昏迷其實是人情緒激動時,人體自發的一種保護機制。’你的魔藥卻不斷治序我讓這種保護機制不被觸發……您真得從伊維圖特畢業了嗎?”
還是您有意折磨我?我用眼神譴責他。
最後還是痛苦中,我自己想到從《揭秘人體初級奧秘》(學齡前兒童必讀有聲叢書系列)上看到的一句話,努力平覆了自己劇烈的情緒,才停止了身體的巨痛折磨。
“呃……瑪麗亞,梅林!你又一次差點嚇死我!呵呵呵,你教父情急之下能記得什麽,還好你自己聰明!”
見我好轉了,杜威教父抹了把冷汗,腳步虛軟地抱著我坐到旁邊的秋千椅上。
看來上一次瑪麗亞的瀕死是真把這個一向有些冒失的男人嚇壞了。要不是杜威??威尼赫爾遜是威尼赫爾遜家的幼子,倍受父母喜愛的小兒子,總隨身帶著高級魔藥。上次瑪麗亞??斯坦汀就真的會在他眼皮底下沒了,就像曾經她的父親杜威??威尼赫爾遜的好友尤威爾??斯坦汀一樣。
我包著毛毯倚在教父胸前,聽到他慢慢平覆的心跳,不得為不為他真心實意的擔心感動,接著又恍然想起,上次陷入險境時也是他用相同的魔藥救了我,那是實實在在救命之恩。
而我竟然一直把它忽略了!
我有點愧疚,然後,我又回憶起杜威教父的種種“豐功偉跡”。
小時候就愛搶我的甜點吃,我喜歡把點甜心留下等奧斯頓吃完他的再分他一半,但杜威教父一看也不問拿起來就往嘴裏塞!要不是很多甜點本是他送來的我一定要撓他……
四歲時帶我和奧斯頓在自家莊園林子裏野營,他和奧斯頓出去打獵我留下燒水,他們跑遠了晚上很累幹脆留宿在附近的別墅,讓我自己在營地留了一夜!後來他來接我,道歉後說畢竟他們是男人而我是女孩,莊園裏很安全還有帳篷之類的其實不用擔心,說著說著不等我開口就又覺得他自己做得很正弱,沒必要道歉……
六歲時帶我和奧斯頓在世家圈子裏初次露面,他在帶我們作過自我紹後,把男孩都帶走玩了,成功給我拉滿了在場所有女孩的仇恨……
……
還有那次險境,倒黴的林中探險!那麽晚我和奧斯頓開始都不想參加,但是他非說小巫師要勇敢一點和小夥伴一起玩,把換好了睡衣的我們從床上裏拖了起來,拖了起來……
這麽一想,真是一點也不奇怪,一點感激也沒有在我心中產生呢!
我的杜威教父,一直是讓我無法怨恨也無法喜愛,把招人厭和討人喜歡,兩個極端的特質,無比的完美的融為了和諧一體的奇男子!我這等普通人真是消受不起!
“你有什麽想問我的,杜威教父?”
我撇撇嘴,最終還是放軟了語氣在他胸前有氣無力地問道。
“哦,看你剛才的表現,我已經知道我想問的和我猜測的一致了!”
杜威??威尼赫爾遜精神一振,突然高興起來。
“其實你是在救奧斯頓是不是?你還救了其他孩子,你身上的傷口多得不像樣子,我後來研究了那些孩子的記憶,有些傷口根本不應該存在!比如你額頭和奧斯頓額頭幾乎一樣的傷痕,雖然位置差了點,但摔倒得高度和力度都差不多!我甚至後來在奧斯頓磕倒的巖石上找到了你的血,但所有人的記憶裏你根本沒摔倒過。反而是在推奧斯頓以前,你額頭突然多了那道傷!”
我吃驚的望著我一向冒失得像沒腦子似的杜威教父,一時不能言語。
☆、我的弟弟。。
那一晚的真相其實是這個樣子的。
進入森林深處我和奧斯頓很快和其他人走散了,更準確來說,是他們把我們丟下自己藏了起來準備看戲!
“真無聊,還以為他們想了什麽好點子等著我們!”
奧斯頓打了個哈欠對我抱怨。
我們當然不可能傻到毫無防備!月亮很大,光線足夠照亮讓我們記下來時的路。不僅如此,我們還早早用了一對指路用的煉金物品,把“標記”留在了臥室。在我們往回走的這一路上,戒指模樣的“指引”一直在奧斯頓指間亮著,表明我們沒偏離過正確的方向範圍。
“你應該說是我太聰明,早料到了他們的詭計!”
我故意和奧斯頓鬥嘴,好讓他精神一點。
即使是盛夏,夜晚山林中的寒氣依然很重。我和奧斯頓穿著單薄的長長袖衣物,披了鬥篷,依然覺得寒氣不斷侵襲我們的雙腿和手臂。
因為嫌棄長裙累贅行動不便,我經常在奧斯頓允許之後偷拿他的褲子穿。然而時下男子流行的都是緊塑身型緊身褲,它們既薄又不保暖,就算外面我比奧斯頓還多穿著一條長裙,小羊皮靴裏的雙腳依然凍得失去了知覺。
可憐的奧斯頓一定感覺更難受!
我總覺得今晚沒那麽簡單,雖然並不舒服,回去的路上也太平靜了些。只是把我們丟在這兒多?連路障也不曾設一個,這不像伊莉絲??朗吉尼弗拉的風格。
“指引戒指可是我帶來的!”
奧斯頓果然回嘴和我擡扛。
但他這話說的我直撇嘴,我也能想到帶指引戒指,可是祖母可能不發現,然後不阻止我麽?這種很實用的煉金產品祖母可不舍得給我用。
“呵,以後我自己做個自己能用的,我也天天帶!”
我沒好氣的說。
“……你要是做不出來我就做給你。”
我怎麽就做不出來了?笨奧斯頓,和杜威教父再多待一些時日就徹底沒救了,竟然這樣安慰一位淑女。
可聽他這麽說了我也就不會再生氣了,畢竟我們才是彼此最重要的。有時我也愛逗弄他,讓他多哄我,於是我一時不說話想讓他漲個教訓。
“看,那是什麽?
”奧斯頓突然說道,我們大約走了一半回程,奧斯頓中間一直嘗試和我搭話。
“好了,奧斯頓,我早不生氣了,我們快點回去吧。”
我終於開口了。
“不,紅帽子,我記得梅朵教母的侄女奧爾薇出門前朗吉尼弗拉給她帶了個紅帽子,你阻止過她沒聽!她才六歲!這些混蛋把她也丟下了!”
那是不遠處林中一小塊空地,霜白明亮的月光,把那個蹲著的矮小身影和她頭上的那頂紅色的帽子照得十分清晰!
奧斯頓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是位從小培養出來品德高尚的小紳士!可能因為有個姐姐的緣故,奧斯頓特別愛護女孩子,見不得她們受欺負。
他生氣地想沖上前,我卻覺得有什麽不對,緊緊拉住了奧斯頓的胳膊。
“瑪麗亞?不管怎麽樣我們都不能不管奧爾薇!”
奧斯頓在叫我,我卻無法回應他。
我突然感覺胸口發悶,有種窒息的感覺,渾身上下汗毛聳立,說不出來話。只能哆嗦著死死抱住奧斯頓的胳膊,墜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是一種,被極深恐懼攝住了心神的感覺!我感受到極深的惡意,比一打伊莉絲??朗吉尼弗拉摞在一起還要邪惡!
“奧爾薇明顯是被伊莉絲??朗吉尼弗拉遷怒了,像我一樣是因為你!你看看後來我們遇到的這些惡作劇,還是祖母說的對‘你不夠寬容不夠忍讓,棱角過多鋒芒畢露,生來就如此不善良!’了,你最初要是沒和朗吉尼弗拉作對就好了!”
奧斯頓突然間變得十分暴躁。
那種完全籠罩住我的森寒惡意,只存在了一瞬。快得我懷疑林中夜晚本就森冷,那是否只是我的一時錯覺。
當時我還只覺得森寒心慌,根本來不及體味更多意味……後來回想,一切才被全部分析出來。
然而在那時心煩意亂之下,我竟然聽到一直很包容我的弟弟在指責我!奧斯頓在抱怨我給他帶來麻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說得是事實……
而我,我心中野獸當即因為傷害和劇痛被激怒!大聲咆哮,馬上想沖出來撕碎讓我受傷疼的一切!
卻又被我強行攔下,不可以,那是奧斯頓!
我一點都不能接受,被自己的雙胞胎弟弟指責!
奧斯頓!我是瑪麗亞啊!我們是最親密的,我絕對不曾想傷感你,我對你最好保護你照顧你一直盡我所能。
就算……我真的讓你因我被別人傷害,你也不應該跳出來這般怨我!難道做錯的不是那些想要傷害我的人麽!難道我們不是彼此最親密的唯一,你不應該一直一直支持我包容我麽?
就像我對你的支持和包容一樣,我從不允許自己因為祖母他們更愛你而怨恨你!
我的心好痛!腦子像要炸掉,其實兩年來和伊莉絲??朗吉尼弗拉起沖突並不斷遭到報覆後,我雖然倔強的堅持我不後悔,但看到奧斯頓也被殃及後,我也在不斷在暗地置疑我自己。
如果因此奧斯頓怨恨我……這一直是我心底隱密著的莫大恐懼與慚愧。我知道的,多少奧斯頓也會埋怨的,就像因為大人的偏愛,我心底也多少有些怨氣,但我從小到大,絕沒有因為這些直接責怪過奧斯頓!因為我知道他也不願意如此,他也愛我,我的責怪只會傷害到他讓他從此和我一樣痛苦!
可是,奧斯頓……
“奧斯頓??斯坦汀,你再和姐姐說一遍,你是認真的麽?”
我強迫自己冷靜,撐出一個微笑著輕聲問。勉力說服自己,只要奧斯頓道歉我就當他一時口不擇言,決不怪他。
可是,黑暗的樹林中,他就站在那裏,就背對和站在我的面前,夜那麽靜,我們那麽貼近,相互都能聽清彼此放緩的呼吸和慢慢冷靜下來的心跳……
“你剛才是認真的麽?”
我又問了一遍。
我的奧斯頓,他一直不曾回應我。
腦中轟鳴了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炸掉了,頭暈目眩,我體內天生蟄伏安靜的力量似乎活了過來,在我周身流轉,我卻沒有感覺。
我,一直不大去回想這段記憶!
因為我特別的抗拒和不願意接受!在我血脈覺醒大半年裏回溯過往的夢境中,我看了我出事前從小到大的所有記憶畫面,卻不曾再看見它!
我太受不了這個了!而更讓我牽心掛肚的是奧斯頓的生死!當我確定奧斯頓還活著之後,這一切,不過小矛盾,我也就不願更多糾結,直接想把它忘掉算了。
如果不是現在杜威教父提到那晚細節,我不得不好好把一切從頭回憶,記起我和奧斯頓之間開始發生的予盾,我根本根本不會再想到它!
生來我似乎就不幸,於這世間少得關愛。
父母早亡,三歲祖父離世,祖母冷待,家中的傭人總喜歡給我下小絆子,背後詛咒我,教父總顯得比我更需要關愛,教母裝腔作勢惡意暗含。
但是我有奧斯頓!
從小祖父就說我們是彼此在世上最親密,雙生子是最牢固不可分的存在,我們是彼此的半身,走不可舍棄的唯一!
後來大一些,我自己看到的書中也都這麽寫的!
我以為我們從不會彼此傷害,我們永遠都□□,哪怕父母,哪怕靈魂伴侶,對我們來說也不會比彼此更親密,更重要!
為了奧斯頓我可以毫不猶豫的獻出一切,那怕我的生命!
可是我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會如此傷我,簡直比其他所有人加在一起傷我更讓我感覺疼痛!
……
哦!那只是人類格外檁長的美好想像自欺其人!
他們總是如此,自以為是!
以為這樣,就能忽略那些客觀存在的事實分歧。
只是,除非呵!被偏愛的那人真得崩毀了他心中的神殿,否則,他願意永永遠遠虔誠地愛慕他信仰那個人,如同愛慕信仰世間最最尊貴的神祗!
當時,你是我的唯一,比這世間一切都珍貴的一切!
可惜,你也真像一位冷漠高貴的自私神祗,絲毫不在意地傷害了你唯一執迷願意把你捧上神壇的信徒!
☆、我的弟弟。。。
於是我也只能沈默著想到,這些話只怕不是一時激憤,而是奧斯頓心中的積怨已久,一直不吐不快,終於找到機會在此刻暴發。
我的心不斷下墜,我的雙生弟弟,是真的在怨恨責怪我!
我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他,一時放松了手裏的力道,而奧斯頓不小心吐露了心聲,一時也身體僵硬。他好像想起奧爾薇,於是輕輕甩開我向手,頭也不回的向那塊空地走去。
不知道奧爾薇蹲在地上是不是不小心睡著了。林子裏寒氣重,她把頭放在膝蓋上抱著雙腿身子不斷發著抖。
“奧爾薇!”
奧斯頓大聲喊起她的名字!我回過神來追著奧斯頓來到月光明亮的林中空地,再次拉住奧斯頓攔到他身前。
“閉嘴!安靜!好像你過去有用似的!萬一有什麽不對呢?我們趕快把大人叫來!”
“還能有什麽不對?瑪麗亞!你非要把大人叫來再和朗吉尼弗拉發生一次沖突,然後幹脆不死不休嗎?”
奧斯頓被我一攔再攔,一怒之下扯掉了我正要用來示警的手鐲,遠遠扔入林中!
這不對!奧斯頓從來不會這麽暴躁的!肯定有問題!
那種大禍臨頭向深寒再一次出現,我終於意識到有危險了,於是去搶奧斯頓領口的山楂型胸針想求救。中了招的奧斯頓卻奮力抵抗!
扭打間這枚護身符也掉在了地上,在山林生著雜草的地上一時誰也看不清它掉到了哪裏。
“奧斯頓??斯坦汀!你是找死嗎?”
我氣得一時提高了聲音,又擔心地扭頭向空地中央望了一眼。
那個“紅帽子”擡起頭,露出帽子下一張蒼老醜陋,泛著不正常紫色的臉,它本該紅色的眼睛也變成了詭異的紫色,猙獰地望向我們,喉中發出“嗬嗬”的聲音。
那不是戴著紅帽子的奧爾薇!那是邪惡生物“紅帽子”!醜陋結實面容蒼老的矮子!它們沒有手,生著一雙銳利的鷹爪!喜歡殺人取血讓它的帽子永遠鮮紅!
“森林裏怎麽會有‘紅帽子’?”
奧斯頓也同時看清了,嚇得恢覆了低聲在我耳邊問,也不知道他是否恢覆了正常。
正常“紅帽子”這種邪惡生物已被限制在沼澤地裏出沒,那裏它們才有足夠的自由為自己造一個適合沐浴的血溝!
“這裏還是萊斯特維奇家莊園的森林呢!”
我憤怒地低吼作答。
巫師的居所怎麽可能容忍這種危險魔法生物的的存在!
伊莉絲??朗吉尼弗拉,這個賤人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只“紅帽子”!
我諒她不敢真讓我們出個好歹!但現在看這只“紅帽子”那張臉不正常的樣子,我就知道一定有什麽意外讓這玩意危險倍增!估計我和奧斯頓突然吵架就是它搞得鬼!而原本佩有護身符的我們根本不該被影響!
“去找伊莉絲??朗吉尼弗拉!那賤人一定在附近看戲,這‘紅帽子’發狂了,大人才能制住它!走!奧斯頓!”
真該死,我們的護身符都被自己摘掉了!我慢慢轉身正對“紅帽子”,說完話單手抓住身後的奧斯頓,使勁把他向後推。
“紅帽子”似乎查覺了我們的動靜,搖搖頭咧嘴咕噥著什麽,抱膝藏在雙臂下的鷹爪露了出來,不耐地敲了敲它腳上的鐵靴,發出“錚錚”的聲音,單腿脆地擺好姿勢似乎馬上要蹦過來!
我必須攔住他!我沖向他試圖控制它握刀的手,然而我剛邁了一步,就被莫名其妙腳下突然出現的樹枝絆倒了,頭正好狠狠磕到一塊巖石,哼都沒哼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也許這根破樹枝才是伊莉絲??朗吉尼弗拉原本的設計!只是讓我狠狠在“紅帽子”面前摔一跤,嚇一跳,可是現在,這一切已明顯脫離了她的控制!
然後我就在意識完全清醒,古怪的昏迷狀態下看到了之後發生的一切。
我清醒地“看”到了,奧斯頓向後逃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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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那時她就意識到了。生死離別,命運無常,任是巫師終也無從逃避。於是無意再誇耀這身為巫師的天賦,用魔法將這自然偉力的輪回掩飾。
我曾覺得她這樣是在自暴自棄,不再打理山楂樹莊園放任它走向荒蕪沒落。親自經歷一番生死之劫之後,再看這未施魔法的花園,我開始發現其下暗含的意味。這樣的一任芳華自衍,草木枯榮,未嘗不是因為它們的主人,已經看開了生死放下了執著。
畢竟這世上有很多東西,終還是不能為魔法所左右的。
我合眸躺在秋千椅上一邊體悟自然大道,生死無常,一邊只覺得歲月靜好,再無所求。祖母已和我和解相互理解,還有奧斯頓,以後我們祖孫三人會快樂的在一起,斯坦汀一家只會過得越來越好,越來越幸福。
斯坦汀主宅後的花園是半開放式的,一半與宅邸的曲折回廊相互包圍,有許多迷宮似的小路可以穿過花園通向莊園的其他地方。
但是這些小路,都繞不開花園中央的涼亭,此時的瑪麗亞??斯坦汀正坐著休息的秋千椅就在涼亭的旁邊靠主宅的一側,任何想穿過花園回主宅的人,都必然路過涼亭然後看到她。
杜威??威尼赫爾遜和奧斯頓??斯坦汀,這對教父子,今天經過了一整個下午,和尤威爾??斯坦汀的老夥計--綠背短吻小型翼龍--瑞文,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瑞文現在是最強壯的成年期,雖然身為成年體長不過三米的小型翼龍,剛好還是能載動體形瘦小的奧斯頓??斯坦汀。能夠飛上高空讓他體驗一番飛行的樂趣。
好教父杜威縱容地允許了自己教子的懇求,騎著飛天掃帚在一旁護航。
這可有點危險,估計洛麗絲??斯坦汀老夫人看見絕對要大叫。
但是,如果尤威爾還在的話一定不會拒絕自己兒子這個請求吧。杜威??威尼赫爾遜這樣想,他的老友生前曾經很多次向他報怨自己十三歲才收到還是一顆蛋的瑞文作為生日禮物,他已長得太高大,而瑞文一直那麽瘦瘦小小的長不大,不能讓他體驗一把龍騎士的感覺。
從高空俯瞰山楂樹莊園真是美極了,然而雙腳一落地你就會感覺自己簡直是只落湯雞!身體沈重極了,高空雲朵會在你穿行它們時打濕你們的衣物,全部濕透!讓你的興奮勁一旦過去,就意識到自己又冷又難受,用了快幹咒也舒服不了多少!
把瑞文送回龍舍,饑腸轆轆沈默迫切地穿行在迷宮一樣的花園小路,奧斯頓??斯坦汀無比期待快速返回主宅,一番梳洗後趕緊享用一頓豐盛的正餐。
杜威??威尼赫爾遜自覺和教子度過了美好的一下午,奧斯頓??斯坦汀應該很高興很好交流,於是心事重重地再一次問出了自己一直想知道卻沒有進展,同時總會惹得教子不快的問題。
“……奧斯頓,你的祖母最近有沒有跟你說過瑪麗亞的消息?”
“……提她做什麽,杜威教父?”
奧斯頓??斯坦汀沈默了一會兒,才情緒不高地反問道。
“那不是你的孿生姐姐麽?這半年你去見過她麽?難道你就一點不擔心她嗎,奧斯頓??斯坦汀?”
杜威??威尼赫爾遜聽到了教子的抵觸,竟發了脾氣提高聲音責問自己一向寵愛的教子。
“教父!如果沒用去疤靈,我現在額頭還有一塊無法自己癒合的傷疤呢!”
奧斯頓??斯坦汀很生氣,“當時我差點就摔成個傻子!”
“當時你是那幾個孩子中傷得最輕的!你沒看到瑪麗亞頭上磕了一個幾乎和你一樣……”
這次威尼赫爾遜先生話沒說完就被奧斯頓??斯坦汀打斷了。
“可是!如果不是因為瑪麗亞??斯坦汀!我根本就不會受傷!”
奧斯頓??斯坦汀直接攔到杜威??威尼赫爾遜面前站定,簡直是大聲喊了起來!
“我真不知道她當時怎麽想的?你看看現在外面是怎麽說我們斯坦汀家的!祖母為此操勞了多少?她那麽聰明,我知道她很聰明,當時為什麽要那麽做!?”
……為什麽要那麽對我,誰能夠趕快告訴我。
他們對視良久。杜威??威尼赫爾遜張了張口,自覺虧欠,一時無法直面那雙盛怒的,酷似好友的墨綠眼瞳,率先錯開了自己的目光。
奧斯頓??斯坦汀卻像是又被人當面打了一拳,看起來更失望了。
他喘著粗氣轉身向前走,威尼赫爾遜先生沈默地跟上。
這麽走了一小段路,快到花園中心的涼亭時,奧斯頓??斯坦汀才放緩速度等他的教父追上他,很有幾分疲倦的側頭,卻再不肯真正的面向他的杜威教父。
“祖母根本不會把她怎樣。據說她沒有任何事情,已經好了。很快,也許就在今天,教父你就能夠見到她。”
最後奧斯頓忍著氣握著雙拳說道。
☆、我的弟弟。
陽光真暖,春天的醺然的氣息又醉人,瑪莎走前不放心給我身上蓋了層保暖的毛毯。於是靠自己的力量走過來精疲力盡的我,吃了一兩塊茶點,來不及更多欣賞一下花園美景,很快沈沈睡去,進入了無夢的黑甜之鄉。
有人在附近的喊聲驚醒了我,好像是奧斯頓的聲音,我側耳傾聽,漸漸聽清接近花園涼亭的腳步聲。
奧斯頓!我激動地站起來跌落在身上的毛毯。夕陽最後的註視己繾綣無力,傍晚的風吹來讓我感到寒冷打了個冷顫。
我半點沒註意到已經采花回來,見我熟睡一時不忍叫醒我的瑪莎,她的臉上是一副尷尬而慌亂不知所措的表情。
轉過涼亭,我唯一的弟弟奧斯頓??斯坦汀--雙胞胎--這個世上我們彼此間比父母還要最親密的存在!正扭頭和我們的杜威教父一起說著話出現在我面前。
我這才驚覺自己似乎己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從大半年前那晚我們一起陷入險境之後,大概是我很多時候心神全部沈入夢境,我竟然一次也沒有在清醒的時候“看”到他的探望。
梅林!自我們出生以來,我們幾乎沒有一天不與對方碰面!這一次我竟有大半年沒有看到他的臉,沒有對視他翠綠的眼!
我感覺我不能呼吸了,第一次開口把他的名字含在口中都沒有能夠喊出聲,第二次才終於成功。
“……”
“奧斯頓,奧斯頓??斯坦汀!我好久好久沒見到你!”
這一天的辛苦覆健真見成效。我快速沖了上去,成功地一下把剛和杜威教父說完話,扭過頭就看到我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驚得目瞪口呆的,我的奧斯頓!抱到了懷裏。
當然,這只是我的想象,畢竟躺了這麽久我特別瘦弱,而奧斯頓要健康強壯許多,他都快有我高了!與其說我把他抱在懷裏,事實是我像一帖膏藥一樣不顧他一驚之下的掙紮死死糊到了他身上。
“親愛的真抱歉,姐姐睡了太久,總是在做夢,竟從來沒有見到你來探望我!”
“瑪麗亞小姐,您快披上點毯子,剛才您睡著剛醒,小心著涼!”
瑪莎揀起我的毯子跟過來把它披到我身上。
“您還想繼續在病床躺著麽?”
我不得不放開奧斯頓讓她把毯子裹好。
“威尼赫爾遜老爺,奧斯頓少爺。”
瑪莎向他們行禮。
“杜威教父。”
我草草向教父打了個招呼,抓住奧斯頓興奮地說個不停。
“奧斯頓,你竟然長得快有姐姐高了,這樣下去可不行,我昏睡的時候好像沒有長。還好我現在醒了,我可是姐姐!”
我激動地簡直語無倫次,不知道說些什麽好,更糟得是我覺得我好像要忍不住哭了!
梅林!你知道上次我哭是什麽時候麽?反正自我有記憶起我就不記得我哭過。
能不能別這麽丟臉!我不得不再次松開奧斯頓,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使勁閉眼弊回眼淚。
激動的我註意不到奧斯頓和以前對我有什麽不同,他剛開始被我抱住很抗拒,而我只以為他掙紮是被嚇到,後來他冷靜下來不再動。但也只是被動地放任我的熱情,一點高興的樣子也沒有,反而是一副有點冷漠的審視的表情。
“瑪麗亞,姐姐,你還有什麽要和我說麽?”
他看我開始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於是故作冷靜又暗含著急切問道。
“哈哈哈,什麽?說什麽?哈哈,還能見到活生生的你我真是太高興了!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後來回想起來,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沒有了大腦不會思考的傻子!
奧斯頓瞪著眼睛沒說話,我從指縫間看了一眼,他好像生氣了,就像過生日時我故意逗他,告訴忘了給他準備禮物一樣。
我松手別過臉不敢看他,怕他發現我發燙的眼圈,註意到我哭了,失卻我作為姐姐的威嚴。
啊啊啊啊,冷靜下來啊!
小奧斯頓究竟想聽他的姐姐瑪麗亞說些什麽呢?躺了這麽久我的腦子全是過往的夢境被往事前塵銹住了,根本不再是那個原本聰明狡黠,口齒伶俐的瑪麗亞了,我好久都沒過說話了!
以前我的嘴皮子都是和祖母鬥智鬥勇練出來的,可是現在我們己經和解了,我發誓以後再不合她作對。我可能要放生自己心中的野獸,再作不成以前那個生猛的我了!
奧斯頓一直在等我開口,到底該說什麽啊?我的兄弟可執著了,我要不說我們一定要在這裏僵持下去!
然後我想到了大半年前那次險境,在紅帽子面前我推倒了奧斯頓,他的頭應該磕到了石頭上,“嗵”地一聲可疼了。
哦!奧斯頓一定想我關心他!(我真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當時竟沒想到事情最重要的癥結!也是因為那時的我,根本不願想到那些情願將它們都忘記吧!)
於是我繼續笑容燦爛的說:“對了奧斯頓,當時我在‘紅帽子’面前推倒了你,還疼麽?快讓姐姐看看你有沒有留疤!我早說了不對勁都怪你一開始不聽!”
當時我簡直是一副“我就是傷害了你,並且以此為榮”的模樣。並且還給出了自己為什麽傷害“你”的理由--“早告訴了你不聽啊!”--這種非常討厭的事後回顧“馬後炮”。
“瑪麗亞小姐!”
瑪莎暗含責備低聲驚呼。
奧斯頓瞪大了他從翠綠,因為激動的情緒迅速變為墨綠色的眼睛。看著我燦爛的笑臉,聽著我喜氣洋洋的聲音。
他不可置信的表情又像要哭出來一樣!最終又強撐住驕傲轉頭不再看我,面無表情地繞過我,不顧我的阻攔開始大步走,後來幹脆向前跑了起來。
“嘿!奧斯頓?你幹什麽?”後面一句我是對杜威教父說的。
我被奧斯頓帶的差點摔倒,深深震驚於自己現在的體弱(明明以前我才是我們姐弟當中的體能擔當!),還有奧斯頓莫名奇妙的突然發作。
幸好杜威教父在一旁一把扶住了我,可他也抓住我不放不讓我去追奧斯頓。
“瑪莎快去看著奧斯頓,我有話要問瑪麗亞。”
“快去追他!”
我也對瑪莎說。
花園小徑曲折,奧斯頓一拐已經失去了蹤影,杜威教父抓住我不放,而我也肯定現在的自己絕對追不動奧斯頓,只好先讓瑪莎去追他。
“你,要問我什麽,杜威教父?”
我語氣不善,加重了最後的稱呼以示我的憤怒。
直到瑪莎也不見了我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臉怒氣轉身面對杜威??威尼赫爾遜先生。他是我們的教父!現在不該帶我一起去找情緒失控的奧斯頓麽?抓著我留在這裏做什麽?
我漸漸想明白奧斯頓原來是誤會了什麽,他竟以為我那時把他推向“紅帽子”,是想讓他吸引“紅帽子”的註意力把自己逃走!當然最後我們都沒事,但他也確實需要我一個解釋。
然而剛才舊事重提我不僅沒解釋還表現得很得意對此毫無愧疚!
再然後,他就真以為我當時傷害了他背棄他!?
我很聰明,思來想去得出來的只有這麽一個不可思議的結果,還沒傻到不去承認。
他竟然認為我會想傷害他!
驚訝難過之後是憤怒!
我第一次對我最親愛的唯一的胞弟生了氣,他可是這個世界上我最寶貴最愛護的人,對他我遠比對自己好!
短時間內我的情緒極劇變化,每種情緒本身又十分強烈!這對我久臥在床進行了血脈覺醒的身體來說,是種難以負荷的負擔。即使昨天吃了再多補藥我的身體也支撐不住。
剛想說什麽的杜威教父嚇得手慌腳亂。蹲下身把上一刻精神抖擻對他橫眉冷對,下一刻臉色泛白,嘴唇發青,指甲變紫,整個像死人!虛軟無力直接倒在他身上的我抱在懷裏。整整灌了我一瓶他隨身攜帶的,和上次救我時用的相同的高級治療魔藥。
藥效真好!太好了,我身體難受的不行卻又暈不過去,生生得體驗了好久心臟在胸腔亂蹦,五臟六腑不斷被翻滾灼燒的感覺。
“……杜威教父,‘昏迷其實是人情緒激動時,人體自發的一種保護機制。’你的魔藥卻不斷治序我讓這種保護機制不被觸發……您真得從伊維圖特畢業了嗎?”
還是您有意折磨我?我用眼神譴責他。
最後還是痛苦中,我自己想到從《揭秘人體初級奧秘》(學齡前兒童必讀有聲叢書系列)上看到的一句話,努力平覆了自己劇烈的情緒,才停止了身體的巨痛折磨。
“呃……瑪麗亞,梅林!你又一次差點嚇死我!呵呵呵,你教父情急之下能記得什麽,還好你自己聰明!”
見我好轉了,杜威教父抹了把冷汗,腳步虛軟地抱著我坐到旁邊的秋千椅上。
看來上一次瑪麗亞的瀕死是真把這個一向有些冒失的男人嚇壞了。要不是杜威??威尼赫爾遜是威尼赫爾遜家的幼子,倍受父母喜愛的小兒子,總隨身帶著高級魔藥。上次瑪麗亞??斯坦汀就真的會在他眼皮底下沒了,就像曾經她的父親杜威??威尼赫爾遜的好友尤威爾??斯坦汀一樣。
我包著毛毯倚在教父胸前,聽到他慢慢平覆的心跳,不得為不為他真心實意的擔心感動,接著又恍然想起,上次陷入險境時也是他用相同的魔藥救了我,那是實實在在救命之恩。
而我竟然一直把它忽略了!
我有點愧疚,然後,我又回憶起杜威教父的種種“豐功偉跡”。
小時候就愛搶我的甜點吃,我喜歡把點甜心留下等奧斯頓吃完他的再分他一半,但杜威教父一看也不問拿起來就往嘴裏塞!要不是很多甜點本是他送來的我一定要撓他……
四歲時帶我和奧斯頓在自家莊園林子裏野營,他和奧斯頓出去打獵我留下燒水,他們跑遠了晚上很累幹脆留宿在附近的別墅,讓我自己在營地留了一夜!後來他來接我,道歉後說畢竟他們是男人而我是女孩,莊園裏很安全還有帳篷之類的其實不用擔心,說著說著不等我開口就又覺得他自己做得很正弱,沒必要道歉……
六歲時帶我和奧斯頓在世家圈子裏初次露面,他在帶我們作過自我紹後,把男孩都帶走玩了,成功給我拉滿了在場所有女孩的仇恨……
……
還有那次險境,倒黴的林中探險!那麽晚我和奧斯頓開始都不想參加,但是他非說小巫師要勇敢一點和小夥伴一起玩,把換好了睡衣的我們從床上裏拖了起來,拖了起來……
這麽一想,真是一點也不奇怪,一點感激也沒有在我心中產生呢!
我的杜威教父,一直是讓我無法怨恨也無法喜愛,把招人厭和討人喜歡,兩個極端的特質,無比的完美的融為了和諧一體的奇男子!我這等普通人真是消受不起!
“你有什麽想問我的,杜威教父?”
我撇撇嘴,最終還是放軟了語氣在他胸前有氣無力地問道。
“哦,看你剛才的表現,我已經知道我想問的和我猜測的一致了!”
杜威??威尼赫爾遜精神一振,突然高興起來。
“其實你是在救奧斯頓是不是?你還救了其他孩子,你身上的傷口多得不像樣子,我後來研究了那些孩子的記憶,有些傷口根本不應該存在!比如你額頭和奧斯頓額頭幾乎一樣的傷痕,雖然位置差了點,但摔倒得高度和力度都差不多!我甚至後來在奧斯頓磕倒的巖石上找到了你的血,但所有人的記憶裏你根本沒摔倒過。反而是在推奧斯頓以前,你額頭突然多了那道傷!”
我吃驚的望著我一向冒失得像沒腦子似的杜威教父,一時不能言語。
☆、我的弟弟。。
那一晚的真相其實是這個樣子的。
進入森林深處我和奧斯頓很快和其他人走散了,更準確來說,是他們把我們丟下自己藏了起來準備看戲!
“真無聊,還以為他們想了什麽好點子等著我們!”
奧斯頓打了個哈欠對我抱怨。
我們當然不可能傻到毫無防備!月亮很大,光線足夠照亮讓我們記下來時的路。不僅如此,我們還早早用了一對指路用的煉金物品,把“標記”留在了臥室。在我們往回走的這一路上,戒指模樣的“指引”一直在奧斯頓指間亮著,表明我們沒偏離過正確的方向範圍。
“你應該說是我太聰明,早料到了他們的詭計!”
我故意和奧斯頓鬥嘴,好讓他精神一點。
即使是盛夏,夜晚山林中的寒氣依然很重。我和奧斯頓穿著單薄的長長袖衣物,披了鬥篷,依然覺得寒氣不斷侵襲我們的雙腿和手臂。
因為嫌棄長裙累贅行動不便,我經常在奧斯頓允許之後偷拿他的褲子穿。然而時下男子流行的都是緊塑身型緊身褲,它們既薄又不保暖,就算外面我比奧斯頓還多穿著一條長裙,小羊皮靴裏的雙腳依然凍得失去了知覺。
可憐的奧斯頓一定感覺更難受!
我總覺得今晚沒那麽簡單,雖然並不舒服,回去的路上也太平靜了些。只是把我們丟在這兒多?連路障也不曾設一個,這不像伊莉絲??朗吉尼弗拉的風格。
“指引戒指可是我帶來的!”
奧斯頓果然回嘴和我擡扛。
但他這話說的我直撇嘴,我也能想到帶指引戒指,可是祖母可能不發現,然後不阻止我麽?這種很實用的煉金產品祖母可不舍得給我用。
“呵,以後我自己做個自己能用的,我也天天帶!”
我沒好氣的說。
“……你要是做不出來我就做給你。”
我怎麽就做不出來了?笨奧斯頓,和杜威教父再多待一些時日就徹底沒救了,竟然這樣安慰一位淑女。
可聽他這麽說了我也就不會再生氣了,畢竟我們才是彼此最重要的。有時我也愛逗弄他,讓他多哄我,於是我一時不說話想讓他漲個教訓。
“看,那是什麽?
”奧斯頓突然說道,我們大約走了一半回程,奧斯頓中間一直嘗試和我搭話。
“好了,奧斯頓,我早不生氣了,我們快點回去吧。”
我終於開口了。
“不,紅帽子,我記得梅朵教母的侄女奧爾薇出門前朗吉尼弗拉給她帶了個紅帽子,你阻止過她沒聽!她才六歲!這些混蛋把她也丟下了!”
那是不遠處林中一小塊空地,霜白明亮的月光,把那個蹲著的矮小身影和她頭上的那頂紅色的帽子照得十分清晰!
奧斯頓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是位從小培養出來品德高尚的小紳士!可能因為有個姐姐的緣故,奧斯頓特別愛護女孩子,見不得她們受欺負。
他生氣地想沖上前,我卻覺得有什麽不對,緊緊拉住了奧斯頓的胳膊。
“瑪麗亞?不管怎麽樣我們都不能不管奧爾薇!”
奧斯頓在叫我,我卻無法回應他。
我突然感覺胸口發悶,有種窒息的感覺,渾身上下汗毛聳立,說不出來話。只能哆嗦著死死抱住奧斯頓的胳膊,墜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是一種,被極深恐懼攝住了心神的感覺!我感受到極深的惡意,比一打伊莉絲??朗吉尼弗拉摞在一起還要邪惡!
“奧爾薇明顯是被伊莉絲??朗吉尼弗拉遷怒了,像我一樣是因為你!你看看後來我們遇到的這些惡作劇,還是祖母說的對‘你不夠寬容不夠忍讓,棱角過多鋒芒畢露,生來就如此不善良!’了,你最初要是沒和朗吉尼弗拉作對就好了!”
奧斯頓突然間變得十分暴躁。
那種完全籠罩住我的森寒惡意,只存在了一瞬。快得我懷疑林中夜晚本就森冷,那是否只是我的一時錯覺。
當時我還只覺得森寒心慌,根本來不及體味更多意味……後來回想,一切才被全部分析出來。
然而在那時心煩意亂之下,我竟然聽到一直很包容我的弟弟在指責我!奧斯頓在抱怨我給他帶來麻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說得是事實……
而我,我心中野獸當即因為傷害和劇痛被激怒!大聲咆哮,馬上想沖出來撕碎讓我受傷疼的一切!
卻又被我強行攔下,不可以,那是奧斯頓!
我一點都不能接受,被自己的雙胞胎弟弟指責!
奧斯頓!我是瑪麗亞啊!我們是最親密的,我絕對不曾想傷感你,我對你最好保護你照顧你一直盡我所能。
就算……我真的讓你因我被別人傷害,你也不應該跳出來這般怨我!難道做錯的不是那些想要傷害我的人麽!難道我們不是彼此最親密的唯一,你不應該一直一直支持我包容我麽?
就像我對你的支持和包容一樣,我從不允許自己因為祖母他們更愛你而怨恨你!
我的心好痛!腦子像要炸掉,其實兩年來和伊莉絲??朗吉尼弗拉起沖突並不斷遭到報覆後,我雖然倔強的堅持我不後悔,但看到奧斯頓也被殃及後,我也在不斷在暗地置疑我自己。
如果因此奧斯頓怨恨我……這一直是我心底隱密著的莫大恐懼與慚愧。我知道的,多少奧斯頓也會埋怨的,就像因為大人的偏愛,我心底也多少有些怨氣,但我從小到大,絕沒有因為這些直接責怪過奧斯頓!因為我知道他也不願意如此,他也愛我,我的責怪只會傷害到他讓他從此和我一樣痛苦!
可是,奧斯頓……
“奧斯頓??斯坦汀,你再和姐姐說一遍,你是認真的麽?”
我強迫自己冷靜,撐出一個微笑著輕聲問。勉力說服自己,只要奧斯頓道歉我就當他一時口不擇言,決不怪他。
可是,黑暗的樹林中,他就站在那裏,就背對和站在我的面前,夜那麽靜,我們那麽貼近,相互都能聽清彼此放緩的呼吸和慢慢冷靜下來的心跳……
“你剛才是認真的麽?”
我又問了一遍。
我的奧斯頓,他一直不曾回應我。
腦中轟鳴了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炸掉了,頭暈目眩,我體內天生蟄伏安靜的力量似乎活了過來,在我周身流轉,我卻沒有感覺。
我,一直不大去回想這段記憶!
因為我特別的抗拒和不願意接受!在我血脈覺醒大半年裏回溯過往的夢境中,我看了我出事前從小到大的所有記憶畫面,卻不曾再看見它!
我太受不了這個了!而更讓我牽心掛肚的是奧斯頓的生死!當我確定奧斯頓還活著之後,這一切,不過小矛盾,我也就不願更多糾結,直接想把它忘掉算了。
如果不是現在杜威教父提到那晚細節,我不得不好好把一切從頭回憶,記起我和奧斯頓之間開始發生的予盾,我根本根本不會再想到它!
生來我似乎就不幸,於這世間少得關愛。
父母早亡,三歲祖父離世,祖母冷待,家中的傭人總喜歡給我下小絆子,背後詛咒我,教父總顯得比我更需要關愛,教母裝腔作勢惡意暗含。
但是我有奧斯頓!
從小祖父就說我們是彼此在世上最親密,雙生子是最牢固不可分的存在,我們是彼此的半身,走不可舍棄的唯一!
後來大一些,我自己看到的書中也都這麽寫的!
我以為我們從不會彼此傷害,我們永遠都□□,哪怕父母,哪怕靈魂伴侶,對我們來說也不會比彼此更親密,更重要!
為了奧斯頓我可以毫不猶豫的獻出一切,那怕我的生命!
可是我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會如此傷我,簡直比其他所有人加在一起傷我更讓我感覺疼痛!
……
哦!那只是人類格外檁長的美好想像自欺其人!
他們總是如此,自以為是!
以為這樣,就能忽略那些客觀存在的事實分歧。
只是,除非呵!被偏愛的那人真得崩毀了他心中的神殿,否則,他願意永永遠遠虔誠地愛慕他信仰那個人,如同愛慕信仰世間最最尊貴的神祗!
當時,你是我的唯一,比這世間一切都珍貴的一切!
可惜,你也真像一位冷漠高貴的自私神祗,絲毫不在意地傷害了你唯一執迷願意把你捧上神壇的信徒!
☆、我的弟弟。。。
於是我也只能沈默著想到,這些話只怕不是一時激憤,而是奧斯頓心中的積怨已久,一直不吐不快,終於找到機會在此刻暴發。
我的心不斷下墜,我的雙生弟弟,是真的在怨恨責怪我!
我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他,一時放松了手裏的力道,而奧斯頓不小心吐露了心聲,一時也身體僵硬。他好像想起奧爾薇,於是輕輕甩開我向手,頭也不回的向那塊空地走去。
不知道奧爾薇蹲在地上是不是不小心睡著了。林子裏寒氣重,她把頭放在膝蓋上抱著雙腿身子不斷發著抖。
“奧爾薇!”
奧斯頓大聲喊起她的名字!我回過神來追著奧斯頓來到月光明亮的林中空地,再次拉住奧斯頓攔到他身前。
“閉嘴!安靜!好像你過去有用似的!萬一有什麽不對呢?我們趕快把大人叫來!”
“還能有什麽不對?瑪麗亞!你非要把大人叫來再和朗吉尼弗拉發生一次沖突,然後幹脆不死不休嗎?”
奧斯頓被我一攔再攔,一怒之下扯掉了我正要用來示警的手鐲,遠遠扔入林中!
這不對!奧斯頓從來不會這麽暴躁的!肯定有問題!
那種大禍臨頭向深寒再一次出現,我終於意識到有危險了,於是去搶奧斯頓領口的山楂型胸針想求救。中了招的奧斯頓卻奮力抵抗!
扭打間這枚護身符也掉在了地上,在山林生著雜草的地上一時誰也看不清它掉到了哪裏。
“奧斯頓??斯坦汀!你是找死嗎?”
我氣得一時提高了聲音,又擔心地扭頭向空地中央望了一眼。
那個“紅帽子”擡起頭,露出帽子下一張蒼老醜陋,泛著不正常紫色的臉,它本該紅色的眼睛也變成了詭異的紫色,猙獰地望向我們,喉中發出“嗬嗬”的聲音。
那不是戴著紅帽子的奧爾薇!那是邪惡生物“紅帽子”!醜陋結實面容蒼老的矮子!它們沒有手,生著一雙銳利的鷹爪!喜歡殺人取血讓它的帽子永遠鮮紅!
“森林裏怎麽會有‘紅帽子’?”
奧斯頓也同時看清了,嚇得恢覆了低聲在我耳邊問,也不知道他是否恢覆了正常。
正常“紅帽子”這種邪惡生物已被限制在沼澤地裏出沒,那裏它們才有足夠的自由為自己造一個適合沐浴的血溝!
“這裏還是萊斯特維奇家莊園的森林呢!”
我憤怒地低吼作答。
巫師的居所怎麽可能容忍這種危險魔法生物的的存在!
伊莉絲??朗吉尼弗拉,這個賤人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只“紅帽子”!
我諒她不敢真讓我們出個好歹!但現在看這只“紅帽子”那張臉不正常的樣子,我就知道一定有什麽意外讓這玩意危險倍增!估計我和奧斯頓突然吵架就是它搞得鬼!而原本佩有護身符的我們根本不該被影響!
“去找伊莉絲??朗吉尼弗拉!那賤人一定在附近看戲,這‘紅帽子’發狂了,大人才能制住它!走!奧斯頓!”
真該死,我們的護身符都被自己摘掉了!我慢慢轉身正對“紅帽子”,說完話單手抓住身後的奧斯頓,使勁把他向後推。
“紅帽子”似乎查覺了我們的動靜,搖搖頭咧嘴咕噥著什麽,抱膝藏在雙臂下的鷹爪露了出來,不耐地敲了敲它腳上的鐵靴,發出“錚錚”的聲音,單腿脆地擺好姿勢似乎馬上要蹦過來!
我必須攔住他!我沖向他試圖控制它握刀的手,然而我剛邁了一步,就被莫名其妙腳下突然出現的樹枝絆倒了,頭正好狠狠磕到一塊巖石,哼都沒哼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也許這根破樹枝才是伊莉絲??朗吉尼弗拉原本的設計!只是讓我狠狠在“紅帽子”面前摔一跤,嚇一跳,可是現在,這一切已明顯脫離了她的控制!
然後我就在意識完全清醒,古怪的昏迷狀態下看到了之後發生的一切。
我清醒地“看”到了,奧斯頓向後逃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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