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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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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那一瞬間, 任何語言都再也難以形容宋眠的心情,她看著那張臉,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從前。

記憶中的祁宗一直都陪在她的身邊, 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大多數時間,都是祁宗黏著她, 宋眠不需要費力去尋找, 隨時都可以在自己的身旁找到祁宗。

而外面的人, 他們全都知道,祁宗就是她的丈夫, 他們是一對感情很好的夫妻。

盡管宋眠從來都沒有說過, 但是她同樣很感謝有祁宗在她的身邊, 她是依戀他的。

離開他在的地方,宋眠很不舍, 以至於就算到了新世界,她還是有悵然若失的感覺, 可是沒辦法,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她現在還不能停下,否則事情就不會結束。

所以她在前進, 即便她根本沒有記憶, 不知道為何而前行。

其實在沈睡之前,她是有想過的,會不會她的運氣足夠好,祁宗會出現在她的夢裏, 但是她只夢到了這個古怪的村莊,和這些古怪的事情。

但是現在, 祁宗真的出現了。

就算是在一個古怪的村莊,一些奇怪的事情裏面,但是他真的出現了。

宋眠有點呆傻的看著那張臉。

而那池中的人,也停止了自己進食的動作。

他被這個姑娘看得有些不舒服。

他在冰涼的池水中,他的體溫應該是冷的,這也是最讓他舒服的溫度,但是現在,他卻覺得這池水變得滾燙,燙得他開始不耐煩的用有力的魚尾在水面上甩起波浪和水花。

“啪”的一下,他的力氣可不小,濺起來的水花拍在岸上,直接將宋眠從自己難得惆悵的回憶裏面拉了出來。

宋眠有點生氣了,她一下子又覺得面前的人不是祁宗了。

心中生氣,又見池面空空如也,那幾片羊肉也被拽回了池子裏面,宋眠幹脆一轉頭,拎著自己的裙子就跑了。

前院的慘叫聲一直都沒有停止,她好像還聽見了小荷的聲音。

剛才註意力全都在池中那個妖怪的身上,宋眠根本沒聽見誰在慘叫,想到小荷有可能會出事,宋眠的心裏咯噔了一下,不管這家人有多麽不對勁兒,小荷肚子裏面的都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宋眠不願意看見無辜的人出事。

她氣喘籲籲的跑到前屋,鬧劇已經停止了。

宋眠看見,堂屋的門口,村長的媳婦翠蘭已經倒在了地上,她睜大了雙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但是額角磕出來的血已經汩汩流滿了身下,染濕了衣裳,村長如臨大敵的站在門檻後面,緊緊盯著小荷的肚子。

小荷受到了驚嚇,臉色慘白,肚子好像也很疼,她慘叫著,抓著春暉的手,讓他救她。

春暉很著急,他的手已經被小荷抓出了血,他問:“爹,咋辦啊,要不我把仙姑請來吧,小荷肚子裏還有孩子啊!”

見村長不說話,宋眠將小荷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問:“村子裏有沒有大夫?”

見宋眠來了,村長這才開始動了,他有些慌張的地下了眼睛去,對春暉說:“去吧,把仙姑找來,讓她給小荷開一份安胎藥。”

春暉跑了出去。

對於村長一家來說,這一夜過得極不安穩。

小荷出了一身的冷汗,還在發燒,她不停的低低哀泣著,找不到丈夫,就抓著宋眠的手。

宋眠心中著急,但是她不知道怎麽醫治孕婦,所以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擦掉她額頭上冒出來的汗水。

春暉匆匆去了,又匆匆回來,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包藥,是仙姑給小荷開來安胎藥。

他還拿了一個藥丸,小荷吃了之後,就安靜的睡著了。

宋眠松了一口氣,其實她心中打鼓,不知道那仙姑到底會不會醫術,畢竟從埋在門口的那道符紙來看,那女人似乎是個邪門的人物。

春暉去煎藥了,宋眠再出來的時候,倒在門口的翠蘭的屍體已經不見了,只留下淌在泥灰地面的一大灘暗色血跡。

春生來過了嗎?

宋眠左右張望,沒有看見任何來人的痕跡,她轉了一圈,擔心小荷自己躺在那裏出事,所以又折了回去。

小荷只安穩了一會兒,就又開始做噩夢了,她的眼淚滾滾落下,神情慌亂無措,即便是在沈睡中,醒不過來,也揚著自己的手腳又踢又打。

宋眠想要摁住她的手,但是小荷卻像是受驚一樣驚慌失措起來。

“別過來……春生,你別過來,我不是故意不救你的……娘……娘我錯了,剛才是爹推你的,你去找爹,你們都別來找我啊!!”

宋眠瞪著眼睛,已經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麽,她的腦中回想起了剛才翠蘭那個老太太倒在地上暈死過去那一幕。

原來村長的老婆不是被鬼害成那樣的嗎?

看著這樣的小荷,宋眠的心臟一陣一陣的猛烈跳動著,她覺得小荷不像是睡著了,反而像是喝了藥之後醒不過來了,她覺得這是兩回事。

宋眠抓著小荷的手,試探性的問:“小荷,春生呢,他不是進來了嗎,他在哪兒啊?”

仿佛是被一雙有力的手攥著,小荷就感覺到了一點溫暖,又大概是宋眠平靜下來的聲音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小荷果真稍微震驚了些,她不安的皺著眉頭,重覆宋眠的話,陷入了回憶之中。

“春生……春生……”

“對,”宋眠耐心的問,“春生呢?他不是進門了嗎,他現在在哪?”

小荷似是想起了什麽,表情又重新變得痛苦了起來,她扭曲著一張年輕又恐懼的臉,把宋眠的胳膊抓出了血痕。

“別……春生……別來找我!!別來找我!!不要!!!”

“你快出來!你別待在我的身體裏,你別動我的孩子!!!”

小荷的嗓子都已經啞了,但她還是反反覆覆念叨著這句話。

她緊緊閉著眼睛,仿佛陷入了剛才的場景之中。

她和丈夫睡在自己的房間裏面,他們被敲門的聲音吵醒,那敲門的聲音越來越近,春生的聲音也越來越近。

春生一下一下的敲著門,他輕聲說,他要自己開門進來了,小荷簡直快要嚇死了,她緊緊抓著被子,甚至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頭,但是她依然能聽見外面那些細微的響動。

她聽見了自己的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聽見了門被打開的聲音,聽見了春生的腳步聲。.

小荷不知道春暉如何了,但是她一動不敢動。

她只在門被打開之前,聽春暉說,“千萬別動,也別睜眼。”

她聽見春生打開了她房間的門,她聽見春生一步一步往他們床的位置走來。

春生就站在他們的床頭,他們頭的正上方,他彎下腰,開口的時候,不屬於人間的陰涼慢慢噴灑在他們的頭頂,讓小荷忍不住想要打哆嗦。

她怕死了,但是她謹記著,她不能動。

“哥?嫂子?”

春暉茫然的叫著,語氣中,似乎非常無助。

但是小荷就是不敢動,哪怕她身上的冷汗,已經快要把厚厚的被子給染透了。

沒有得到回應,春生似乎有點苦惱,他在原地走來走去,每一步腳步的聲音,都像是踩在了小荷的心上一樣,小荷不敢睜開眼去,也不敢大聲尖叫出來。

春生沒有得到回應,似乎是無可奈何的離開了。

她聽見他打開了對面的房門。

不同於他們房中的安靜,她的婆婆先叫了起來,緊接著,對面的房中一陣混亂的響聲。

聽見自己親娘的叫聲,春暉終於沒法兒再裝下去了,他一把掀開了被子,跳下了床去,乍然有風侵入,已經浸透了的汗將小荷凍得發抖,她也顧不上自己,匆忙爬起來,挺著肚子笨拙的朝外面跑去。.

小荷一推開門,就看見自己的公公將婆婆推到,她的親人躺在血泊裏。

而春生,那個鬼,他雙眼黑洞洞的,沒有眼珠,卻流下兩行血淚。

小荷想,她婆婆從來都是個沈不住氣的,剛才,大概就是這個模樣,所以才把婆婆嚇得叫了起來吧。

而那只鬼,茫然的盯著地上,又茫然的轉過頭來,看見挺著大肚子的小荷,忽然笑了。

他轉過身來,直直朝小荷撞來,甚至又春暉的阻止,都沒有用。

那只鬼一頭撞進了小荷的肚子裏,緊接著,小荷就感覺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小荷的話又碎又混亂,但是宋眠好像聽明白了,原來小荷變成這樣,並不是單純的受到了驚嚇。

她大概才想出來了剛才的事情始末,門口攔著鬼怪入門的符紙破了,春生走進了家裏來,敲開了裏屋的門,驚慌之下,村長將自己的老婆推了出去,翠蘭不穩的踉蹌幾下,摔倒磕在了挨著門的椅子上,頭破血流,當場死掉了。

小荷嚇得尖叫了起來,而春生……那只鬼,他又看見了小荷,他朝小荷沖過去,然後一下子撞進了她的身體裏。

宋眠覺得她猜得八九不離十,她也沒法找人去求證,她覺得村長和春暉不會跟她講實話,這個村子實在是有太多秘密了。

春暉回來了,端著一碗黑綠色的藥湯,有濃重的苦澀味道,那味道把宋眠都驚得後退了一步。

春暉感謝了宋眠,然後禮貌的說:“二丫,你可以離開了。”

要不是她現在成了照顧河神的神仆,他絕對不會對村子裏面的野丫頭這麽客氣。

宋眠走了,她打開門,又回頭看了一眼,春暉正掰著小荷的嘴,強行給她灌藥。

說來也厲害,那藥剛一灌進嘴裏,小荷立馬就安靜了,不再哭也不再鬧。

宋眠出了屋子,回到後院,此時已經將近黎明,一層朦朧的藍色籠罩在後院,一切都顯得靜謐,只是晨曦的光實在微弱,還沒來得及照到後院的池塘。

池中平靜無波,連蟲鳴聲都沒有,宋眠卻站在池塘邊,往裏面看去。

她的心情較之剛才平靜了不少,實在是因為剛才那人只是一張臉像極了祁宗,可是宋眠卻不會這樣輕易就上當受騙,說不定對方只是一個可以看透人心的妖怪,所以故意裝成那副樣子來迷惑她呢?

心中正這麽想著,忽然就聽一陣水聲嘩啦啦的響起,她的手腕一疼,人就一頭紮進了水裏。

宋眠驚呼一聲,“噗通——”所有的聲音就全都消失在了水裏。

一條金紅色的長尾像是靈活的蛇一樣在水中攪動漩渦,宋眠被那條像是祁宗的魚抱在懷裏,她的小臂有點癢,穿過對方濃密如海藻一般的長發,她才看見,他的舌頭正在舔舌氏她胳膊上的血痕。

他好像很喜歡她的血。

但他只是那樣輕舔,並不像是對待那些羔羊,要撕開它們的皮肉,喝盡它們身體中的每一滴血。

宋眠又開始迷惑了。.

水中的一些都像是隔了一層迷霧一樣,有一種朦朧之感,在這樣的水中,對方的容顏——那濃重的眉、危險的眼、高挺的鼻、鮮艷的唇……一切都像是在夢中一樣。

宋眠恍惚的想,她就是在夢中,這不就是她的夢嗎?

見面前的人類神情呆滯,男人慢慢蹙起了眉,他模模糊糊的想起來,人好像不能長久在水下呼吸。

他舔了舔唇,看著那瘦削一樣的小臂,實在有些意猶未盡,可當他那鋒利的爪子抵在細嫩的皮肉上的時候,他又有些下不去手。

正當他想要把這細皮嫩肉的姑娘重新放回岸上的時候,那個人卻好像發現了什麽,驚得一下子推開了他。

他有些不悅了。

但是宋眠卻沒管他是不是高興,她震驚的看著水底。

村長家的後院並不大,而人力物力又有限,所以挖出的池塘很淺,宋眠卻發現,這池子裏面的水是活的,烏黑的池底淤泥上有好幾個黑洞,那些黑洞也有汩汩的水流。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大門口碎裂的符紙,還有福貴家丟失的羊,那濕潤的泥土,那冒著水的小洞。

宋眠的心跳加速了起來,迫切的想要下水去查看,但是她在水中待得太久,已經快到極限。

於是她急中生智,捧著美麗人魚那張臉,咬住了他的嘴唇,從他的口中強行要了一口氣,然後一猛子向下面紮去。

而那剛才看著還危險無比的生物,被咬了一下嘴唇之後,卻如同僵硬的雕像一般,僵立在當場,不會動了。

宋眠鼓著腮幫子,一直游到河底,黑洞幽黑無光,看不見到底通往什麽地方,但是她卻明白過來了,是他把春生給放進來的。

他為什麽要把春生給放進來?

宋眠思考著,開始往上游。

水底的洞太小,她可以鉆進去,但是她無法在裏面游動,她恐怕會窒息而死,宋眠想了想,她不會自己去找死,說不定她可以直接從這條魚的身上得到答案。

肺中的氧氣再次耗盡,宋眠經過那條如雕塑一般的人魚,故技重施,再次捧著他美麗的臉,從工具魚的口中要了一口氣,這才繼續朝上游去。

直到她破開水面,猛地呼吸了一大口新鮮的空氣,那一直僵立著不動的人魚才回過神來,他的眼神一瞬間變得震驚不敢置信,隨即他齜出了一口利齒,變得危險無比。

人魚猛地伸出手去,抓著宋眠的腳踝,重新將她拽下了水去。

宋眠一驚,人已經重新回到了水裏。

還來不及做什麽,就被利齒咬住了唇瓣。

在水下,他們的唇瓣重新貼到了一起,宋眠受驚的瞪大了眼睛,並不是驚於她被一個怪物給吻了,而是驚於那熟悉的感覺。

祁宗。

與他唇瓣相貼的一瞬間,她腦中只想到了這個名字。

宋眠眼中有光顫動著,比晃動的水光還要漂亮。

人魚微瞇著眼睛,原本想要狠狠嚇唬一下這個嬌小但是膽大包天的人類,想要張口吃了她。

但是當他把人拉進懷裏,他卻又發現,他下不去口了。

那雙嫩紅的唇瓣很甜,他改變了主意,不想一口全都吞吃入腹。

他用牙尖攆磨著柔軟的唇瓣,像是得到了什麽好玩的玩具一樣,不肯停手。

可是宋眠的眼睛卻開始冒火了。

因為她有點生氣,祁宗雖然在這裏,但是他變成了這樣,還不認識她了。

她掙脫開了他的懷抱,朝水面游去。

那只人魚不悅的跟了上來。

“我問你,”水面上,宋眠濕漉漉的,但是難得一副兇蠻的模樣,扯著他黑色的長發,“這個村子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鬧鬼,你想幹什麽?”

她問了一連串的問題,但是人魚卻好像什麽都不懂的模樣,就只是感興趣的盯著她那雙一開一合的紅唇看個不停。

他雙唇微啟,學著宋眠的模樣一開一合,他的聲音很好聽,每一個字符都像是一個悠揚的曲調,但……這也無法掩蓋一個事實,他的字符都是破碎的,根本就連不成完整的語句。

宋眠呆住了。

可是對方並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只是嘴唇一開一合,模仿著她說話的模樣,他好似是會說話的,可現在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宋眠抓著他的胳膊,不死心的問:“你不會說話?”

似乎理解了宋眠的意思,人魚顯得有些不悅,他一口咬住了宋眠的唇,用舌尖和牙齒的形狀描摹著她說話的模樣,好像這樣就能與她一樣,講出話來似的,宋眠的唇瓣被碾磨得成了嫣紅的顏色,那一點紅在雪白的肌膚上格外惹眼,叫人魚的心尖跟著發癢。

他很想再往那迷人的朱紅上再咬一口,但是那人類慢慢的蹙起了眉。

他的心跟著揪了起來。

雖然不悅於這種被人牽扯的感覺,但是他更不高興於自己不能像對方那樣開口表達,他內心深處有個地方讓他覺得,他應該是會講話的。

宋眠見這人的眉毛快擰成一個疙瘩了,心中的氣消了一些,她心中在想,這應該也怪不了他,因為就連她自己,都有很多不理解和想不起來的事情,就像她現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個地方。

於是宋眠忽然好脾氣了起來,她一字一句的跟面前的大家夥說:“你記住了,我叫宋眠。”

“宋眠。”

她又鄭重其事的重覆了一遍。

她不叫二丫,雖然她曾悄悄照過水面,這副身體的模樣就是她自己的臉,她不知道那些人的眼裏,她長什麽樣,但原本的二丫大概也淹死在裏面了,或許她的屍體已經沈落到了湖底,又或許……宋眠也不知道。

宋眠睜著漂亮的眼睛,認真的看著那只魚一張一合的,用生澀的語調重覆著她的名字,說出口的,依然只是破碎的音符。

宋眠想,著急不來,反正令人迷惑的事情也不止這一件了。

就在這個時候,宋眠的耳邊忽然出現了一個聲音。

“眠眠……”

“眠眠……”

那是很熟悉的聲音,隨著那聲音越來越清晰,宋眠的眼皮也漸漸變得沈了。

人魚時刻註意著她的變化,他眼看著宋眠的臉變得沒有血色,眼皮慢慢閉合,身體也一點一點沈落,楞了一下,繼而身上每一根神經都被抽緊。

“眠眠,醒一醒……”

宋眠醒了。

趙夢芝笑著說:“還困嗎,起來跟我走一走,今天帶你出去轉轉。”

宋眠有些茫然的看著帳頂,因為醒來的太過突然,所以她還停留在剛才,仿佛自己的身上,還有那條魚冰冷的體溫,冷冽的水香,以及手下滑軟卻暗藏鋒利的鱗片。

趙夢芝見宋眠這副模樣,便以為這樣直接把她叫醒,讓她不舒服了,於是歉意的說:“眠眠,是難受嗎?娘下次再也不莽撞了,只不過今晚實在重要,所以娘想帶你一起出去。”

宋眠張了張嘴,半晌呼出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

而池邊,人魚有些茫然的看著忽然閉上眼睛、軟倒在自己懷裏的姑娘,他那敏銳的可以感知到水下每一顆微小生命的神經安安靜靜的,再也感受不到懷中人的脈搏。

安靜了一會兒,似乎終於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麽,幽邃的豎瞳驟縮了一下,卻還不死心的伸出手,朝宋眠的鼻下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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