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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得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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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得尋常

寧花柔不語。

視線輕掃過言姝薇甚是從容的臉,過了一會才冷靜開口道:“既是姑娘如此有膽識,此事我也已全權交由月川處理,不便再過問……”

雖不知寧花柔為何在三言兩語間轉換了態度,但言姝薇見她不再動手,還好歹松了一口氣。

她現在身上沒有武功,哪裏能招架得了這些武林高手。

卻不想,寧花柔下一句話,卻令她遍體生寒。

“——六大門派已放出話來,七日後,會在華山之巔處決魔教妖女胭脂。”

“是誰擅自做的決定?”寧月川顧不得掌心疼痛,問了出來。

“是誰做的決定不重要,她手中握有上百條人命……”寧花柔滿不在乎,面色極冷,仿佛剛才她與寧月川間言笑晏晏的話語,不過是一個偽裝,此時的她才是她真正的樣子。

她盯著寧月川,一字一句緩緩吐出譏諷的字眼來:“寧月川,屆時……你如何護她?”

“好了,阿姐,少說些,可別把胭脂姑娘嚇到了。”

方才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女子此時走上前來,將寧花柔拉得遠些。

同她竊竊私語了幾句,又對言姝薇和善笑到:“好了,月川,你先帶這位姑娘進門吧。”

寧月川沒有多言語,領著言姝薇進了門。

他手上的傷口沒有包紮,血沿著他垂下的手一直往下落,言姝薇看著揪心,幾步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袂。

“月川公子,先處理傷勢吧。”

寧月川似是在想些什麽,聽言姝薇喚他,方才回過神來:“你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有事。”

言姝薇不由抿唇角,將他的手心攤開,看著他掌心血肉模糊一片,微微皺起了眉頭。

她嘆息一聲,寬慰寧月川道:“我沒有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我不會真的簡單就死了。”

雖然有些冷血,但她畢竟不是真的胭脂,沒必要為她手裏握著的那些血債負責,能活她當然是選擇要活下去。

還有七日,還有時間可以思考。

若是實在沒有辦法,那也只能卷鋪蓋跑人了。

八兩不知什麽時候端來了清水與紗布,還有金瘡藥,見二人正說著話,也識趣的並不打擾,只放下托盤離開。

言姝薇拉著寧月川在一旁的石凳坐下,分開他的手心用濕帕給他擦拭傷口。

她小心的擦去他掌中半幹的血,一邊觀察他的神色,卻見他眉宇低垂,卻不曾蹙眉一下。

“不疼嗎?”言姝薇不由問他。

寧月川垂目看她,低笑道:“看著你,便不疼了。”

“哪有這麽神奇……”言姝薇倒一下子分不清這話是玩笑還是真心,“你……”

忽然,又有些問不出口。

想說的話,半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後只能緘默著處理好他的傷口,將藥粉倒在他手心,最後用細布包紮好。

“不必愧疚。”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

“更何況,傷的只是左手,我還能用白霄劍。”

她只是,看慣了來自這世間的太多惡意,對於寧月川這種無緣無故的好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

“在沒有想到辦法前,我可能要依賴你的保護……但我保證,我一定會想到自保的辦法,所以月川公子,大可不必對我這般好。”

“這不是好。”寧月川搖了搖頭,眸色清冷的神色似是化開成柔和的月色,一時間讓人心頭恍恍,“我想待你的好,遠比這樣多得多……姝薇,我覺得我遠還做得不夠。”

“月川公子,你又不欠我什麽。”言姝薇忍不住嗤笑一聲,松開了他的手,“不必把我看得有多重要,就尋常的對待我就好了……”

“怎樣,才算是尋常?”

寧月川睫羽微顫,清越的聲音像是月下流動的溪水,動聽非常。

“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便覺忘乎所以,一切都……算不得尋常。”

天……這含蓄的情話也太,撩人了。

要不是她是公關人員,心理防線厚實,這三言兩語就蹦出一句情話還不是謊言是發自內心的……這誰頂得住。

如果要是在二十一世紀從天而降一個大帥哥,每天不僅保護還花式和她各種告白,她真的要懷疑這是仙人跳了。

“我知道了,不必再說。”言姝薇怕他再說下去,自己心跳都要失常,“謝謝你,月川公子。”

待處理好傷口,寧月川領著她參觀了一遍奉月山莊。

雖然有八兩還有其他侍從可以領路,但寧月川顯然不想將此事假手於人,待他領著她前前後後走了一遍,又見路都認清楚時,已經入了黃昏。

寧月川走在她身前,領著她到了廂房。

言姝薇轉身想進房,身後又傳來寧月川的聲音:“你想吃什麽菜,等會我送來。”

今天寧花柔那架勢,言姝薇哪敢提什麽要求,她又不是真的胭脂,也沒挑剔的愛好,只是順口道:“隨便什麽都好……月川公子今日受了傷,好好休息吧,方才讓下人送來就好。”

“還是我送來吧。”

言姝薇不解,擡眼看他,卻見他微微一笑,霎時間如光風霽月破雲而來。

“我想多看你幾眼,不可以麽?”

還,還真是無時無刻就蹦出一句情話啊……

言姝薇深呼吸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隨便你吧。”狀似輕描淡寫回了句,回過身幾步進了門,又飛快地掩上了門扉。

心跳,仍在胸膛熱烈地回應,仿佛快要躍出胸膛。

她低下身,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耳根,燙得厲害。

“言姝薇,因為這種小事就動心,你也太少女心了。”

心下懊惱不已,但過了會便回過神來,直走到榻前躺下。

七日後……處決。

說真的,如今言姝薇還是沒有什麽真實感,穿書這件事也好她是魔教妖女胭脂也好,一切都好像她做的一個荒唐的夢境。

醒來之後,一切都會變回原樣嗎?

言姝薇不知道答案,只是眼皮漸漸沈了。

睜眼時已是入夜。

東窗月懸,清輝幽寂。

塌旁有個人影立著,言姝薇沒瞧太清,只是想來除了寧月川並無旁人,便喚了一聲:

“月川公子?”

“薇薇,休息得可好?”

屬於男子的聲音,陌生又熟悉,過往的記憶像是煙火一樣在言姝薇的腦海中炸裂開,斷裂的記憶像是碎片,。

清皎的月光勾勒出男子冷峻的側臉,眉心那點朱砂痣卻襯他俊美的眉宇妖冶幾分,一朵金花沿著狹長的鳳目。

“謝致……”

言姝薇說不清為何他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她是誰,可對這個人的認知,卻教她不寒而栗。

——她認得他,魔教教主謝致,胭脂的青梅竹馬。

“薇薇,你終於回來了……”男子的手伸手覆上她的臉,聲音親昵,猶如情人間的低語,“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

言姝薇下意識想抗拒他的接觸,卻發現自己的身子卻無法動彈。

……何時點了她的穴道?

她知道惶恐無用,便努力平覆下情緒,試著平靜開口道:“你知道我是誰?”

謝致眸中閃過幽光,眼前女子的反應似乎令他很滿意,他俯下身來,唇畔貼著她的臉頰,溫熱的呼吸撲灑在女子帶著疏香的鬢角。

“看來你這次回來忘記了很多東西……不過無妨,過些日子我都會告訴你的。”

腦海中的記憶一時間記不清,言姝薇皺著眉,試探著詢問道:“你現在不帶我走嗎?”

“我召集舊部需要時間,你跟著我並不安全,倒不如跟著那寧月川,反正他喜歡你不是麽?”他說到這,聲音頓了頓,手裏捏著言姝薇柔順的烏發把玩,又道,“更何況……屆時,我有個驚喜要給你。”

“薇薇,等著我。”

眉心掠過一抹溫熱柔軟的觸感。

言姝薇瞬間僵直了身子,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他怎麽可以吻她?

待言姝薇回過神來,他輕功消失在窗扉外,身上的穴道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解開,她慌張地下榻跑到銅鏡前。

記憶還是不大清晰,只朦朦朧朧有些碎片,但那些情感卻如潮水般湧來。

言姝薇看著鏡中女子的面容,緊攥著隱隱作痛的胸口,面色蒼白一片。

開什麽玩笑……如果她是胭脂……

那之前那個殺人如麻,嗜血如命的人又是誰?

她怎麽會是胭脂?

她是言姝薇,出身A市,24歲,娛樂經紀公司公關人員……

越想頭部越隱隱作痛,她扶著妝臺想起身,屋外卻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言姝薇強撐著走過去開了門。

寧月川站在屋外,手中托著食盤,剛想說些什麽,卻見言姝薇額角滿是虛汗,面色也比白日裏蒼白了不少。

“是發生什麽了?”寧月川單手端著食盤進來,空出一只手,扶著言姝薇進了房。

言姝薇自然不能把見到謝致一時告訴他,只能含糊道:“沒有什麽,只是方才睡了會,做了個噩夢……”

寧月川淡淡掃了她一眼,沒有再追問,扶著她坐下,溫聲道:“嗯……那餓了麽?”

她現下心裏都是胭脂的事情,哪還有吃東西的胃口,故而動了動唇,緩緩道:“多謝月川公子,我不大餓。”

她本以為寧月川會就這樣離開。

“應是魘著了,我陪你待一會。”

不想,寧月川對她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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