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4

“……”楊徽兩只手交握在一起，一只手的指節死死抓著另一只手，“如果你沒有喜歡的人，也沒有想談對象的人，那就和我結婚好了，這樣別人就不能說你閑話了。”

和墨呆滯了很久。大概很久，至少在兩人的認知裏，彼此間的安靜太過於長久，久得兩人都坐立不安，如坐針氈。

“楊徽，”和墨一張臉冷下來，“你有什麽毛病。”

和墨站起身來奪門而去。

楊徽繃直的身子在和墨離開的那一瞬間仿佛垮了下來，垂下頭去趴在桌面上哭了起來。

桌面上依舊安安靜靜擺著兩碗米飯，一碗是她的，一碗是和墨的。

*

和墨抽了許多的煙，一地的煙蒂。

他坐在南溪河畔的石頭上，迎面而來的風吹走吐出來的煙霧，手裏一包煙從滿滿當當逐漸變得空了。

和墨亂得很。

也很焦躁。

這種焦躁不安源自他內心再也無法逃避的那種情愫。以往那些情緒每每萌芽出來，他便死命地將它們壓抑下去，不讓它們露頭。可和墨清楚得很，就算不露頭，它們也已經在地底下瘋長，長得越來越猛，遲早要沖突他的防線與禁錮。

楊徽今天那些話加速了這種沖突，令他不得不去面對這件事情，去面對自己的心靈與情感。

楊徽年紀還小，這是和墨自認為最牢固的理由，因著這個理由，他覺得很多情愫很多事情沒有思考的必要，等一等，再等一等再說。

他也明白楊徽今天怎麽會突然有了這個主意。左鄰右舍，甚至南溪鎮上的人對他們的議論，他不可能充耳不聞，掩耳盜鈴當作自己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不曉得。

他與楊徽住在一起，做什麽事情都在一起，可他們不是小孩子了。楊徽已經即將成年，別的姑娘在她這個年紀早已談婚論嫁。

所以別人不可能以“孩童之誼”來審視與定義他們之間的關系，他們只會把他與楊徽當成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孤男寡女在一起，還能有什麽事情？

和墨知道他不應該讓楊徽和他住在一起，應該像之前一樣，讓楊徽去學校，或是回三平壩去住。可他賭不起，賭不起楊徽的未來與性命。學校如今放假，沒有人能在學校給予楊徽庇護。三平壩更不用說了，那裏更不安全。

和墨與楊興國他們達成協議，但不代表他們真的會遵守那個協議。這種人怎麽會懂得什麽叫“言而有信”？

所以他必須讓楊徽在他身邊，讓他能夠隨時隨刻地知道她在哪裏，她身邊有什麽人，她要做什麽事情。

為了劃定這個保護圈，他只能將其他的問題拋諸腦後，不去理會別人地閑言碎語，也不去思考楊徽會對此有什麽煩惱。

和墨曾經一度害怕楊徽聽到那些議論，會覺得這樣對她的名聲不好，進而心裏產生不快的想法。可到頭來，她倒是先擔心起他來了，擔心他被人議論，擔心他被其他姑娘誤會而找不到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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