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兩難，他們不可能一起上學

和墨回到南溪的消息很快便在三平壩傳開了。

三平壩的人見到和墨，說他長了兩歲，長得更俊了，今年去花山節走一走，不知要奪走多少姑娘的心。和墨聽著這些話，聽著“花山節”，只覺得恍如隔世。

有人問起和墨，麗江那麽好，為什麽不在麗江待著，回三平壩來做什麽，這裏要什麽沒什麽。和墨只是沈默，什麽也不說。

楊徽與他身上都沒錢，楊徽便讓和墨去三平壩的房子那裏住，就像以前那樣。她開始重新計劃掙錢讀書的事情，原本她幹活攢了一些錢的，但去了麗江一趟，差不多都花完了，只剩下一些零頭，不夠他們交書本費和住宿費。

晚上，楊徽坐在煤油燈下，把她從前幹過的活都想了一遍，在草稿紙上寫寫算算，怎麽算，都不夠支撐她與和墨生活與讀書。她把草稿紙收起來，決定隔天去周圍鎮子再轉一圈，看哪裏有可以賺更多錢的活。

她的目光落在沒有燈被煙熏黑的燈罩上，開始回憶起一些瑣碎的事情。

這個煤油燈是爺爺做的，從前三平壩沒有通電的時候，他們便靠著蠟燭和煤油燈照明。爺爺跟和鴻叔都喜歡動手做些小東西，那時和鴻叔說，爺爺做出了這個煤油燈，以後三平壩的人也會跟著他做煤油燈的。

後來果然如此，三平壩的人相繼用起了煤油燈。

可人們更喜愛的，是燈光的明亮。

房門從外面輕輕推開，開了一條縫，而後才被推開一半，和墨走了進來。

“敲你門，你不應。”和墨來到楊徽眼前，見她看著煤油燈發呆，已經隱隱知道楊徽剛才在想什麽，那個煤油燈，是爺爺做的。

楊徽回神，擡頭朝和墨輕笑了一下：“在想事情。你怎麽還不睡？”

這時已經臨近半夜，剛才兩人洗漱完畢，聊了一會兒就各自回房間了，楊徽沒想到和墨沒睡。

和墨道：“我見你這邊還亮光，想看你怎麽還不睡。”

楊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目光垂落，話語也輕輕地說出來：“這個燈是阿爺做的。他以前做了好多個煤油燈，但他不許我們用煤油燈做作業，說會壞眼睛。”

和墨眼眸透出憂傷。

自從知道爺爺已經過世的事情，和墨便不怎麽敢在楊徽面前提起這件事。他自個兒去後山拜祭了爺爺，與他說了好一會兒的話，說他在麗江的時候，很想爺爺，說他沒能回來看爺爺最後一面，覺得心裏不好受。

還說，以後他都會照顧徽徽。

他有時看向天上的星星，總是會想，現在阿叔和爺爺是不是在星星那裏相聚了？他們在那邊也會喝酒會唱歌嗎？還會不會聊起種香蕉的事情？

三平壩的人跟和墨聊天，有時會斷斷續續提起當初楊徽帶楊建國去昆明看病的事情，說起楊徽可真大膽啊，為了她爺爺真的什麽都不怕了。他們還會說起楊建國離世的那個夜晚，楊徽令人心碎的那一聲聲“爺爺，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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