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

楊建國並不知道楊徽的打算。他吃過楊徽帶回來的面，便靠在床上休息。經過幾天的治療，楊建國的身體好轉了一些，胃口也好了些。從前他一頓飯半碗粥都難以下咽，覺得喉管堵得慌，肚子脹氣，咽不下去。現在倒是能吃半碗面條下去了。

他得的是肝臟腫瘤，腫瘤壓迫消化系統，自然是無法正常進食，只能是能吃多少便吃多少。楊徽聽從陸醫生的建議，都是買些流食回來，都是粥、面這些易於消化的東西。

楊建國緩了一會兒，便起身去上廁所，交待楊徽趕緊去吃飯。

楊徽給楊建國收起換下來的衣裳，拿到公共洗衣室去清洗好，晾曬了，再回到病房的時候，楊建國已經吃完了晚上要吃的藥了。

她又給楊建國按摩了腿腳，陪了他好一會兒，等楊建國有了困意，這才離開病房。

這便是楊徽每天的日常。初來時，楊徽並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能做什麽。楊建國頭一天清晨要抽血化驗，她竟不知道要空腹檢查，早早給楊建國買了早餐吃，因為這事兒被護士罵了一頓。

好在那天早上沒有吃油腥的東西，陸醫生考慮到多住一天的醫院，他們便要多花一天的住院費，便還是讓護士給楊建國做了抽血檢查。

就這樣，楊徽才開始慢慢懂得怎麽陪護楊建國。隔壁床的大叔也教給她一些，告訴她每天的醫藥費在哪裏交，要買盆、買晾衣架以及一些日用品來用，還告訴她廁所和洗浴間在哪裏，醫院食堂在哪裏，哪些菜便宜，開水間在哪裏，洗衣室在哪裏，哪裏可以晾衣服。也告訴她住這裏的病人每天要做的事大概是些什麽，家屬可以做些什麽。

後來，護士姐姐跟她說，病人躺久了腿腳能力容易萎縮，可以每天給她爺爺按摩腿，還教給她按摩的手法。

這些事情，楊徽從前見也沒見過，也從不知道過，這幾天卻是學得熟練得很了。

她覺得醫院的環境很好，房間敞亮，通風好，廁所和洗浴間幹凈得很，廁所用水沖，洗浴間有淋浴，不像三平壩那樣，用的是旱廁，洗澡只能縮在小屋子裏自己慢慢打水洗。

可楊徽並不留戀這一切，她想的是爺爺能趕快好轉，能夠好到可以出院的地步，這樣，他便能少受一些病痛的折磨。

楊徽沒有去洗漱或是做自己的事情，她走出醫院，沿著街巷匆匆地走，最後走近了一家餐飲店。

這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可以掙到錢的活兒。

原本老板是不肯找這麽一個小姑娘幹活的，這年紀也太小了，被人看到非要議論指責不可。再說了，這樣一個小姑娘，瘦巴巴的，能幹多少活？

可楊徽懇求老板，將她的情況與老板說了，表示她的工錢可以比別人的少，而且她能幹的活肯定比別人多，她從小就幹家務活，有力氣，能幹許多活，還能幹得很好，一定不比大人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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