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9

“你那個書包還是你讀一年級的時候，和鴻叔送的，都縫了好幾回了，不能再用了。你拿著錢去買新衣服、新鞋子，再買個新書包，今年九月就上初中了，什麽都換成新的，知道嗎？”

“和墨說初中住校要自己帶床板去的，我按著和墨跟我說大小，已經給你做好了一塊床板，就放在我房間裏，你直接帶過去就好了。”

“上了初中，你要繼續努力，要考到昆明去讀高中，昆明那裏有好的老師，有好的生活環境，還有好多的書店。以前老師跟你講新華書店有很多書的時候，你不就想去新華書店看一看嗎？昆明有很多新華書店，你可以看很多很多的書。”

“高中會很辛苦，很忙，但你不要怕，你這樣聰明努力，一定可以考上大學的。你上次跟阿爺說，你跟和墨約好，要一起考去北京，還要一起去看奧運會，爺爺相信你能做到的，北京是我們的首都，那裏有許多你沒見過、沒聽過的東西，有很多的學校。”

“阿爺從小就想去天安門看看，可惜我們這裏太遠了，要去北京很難很難，以後你去了北京，就可以幫爺爺去看看天安門……”

“等你上完大學，就可以找工作了，記著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工作，要熱愛自己的工作。如果你願意，也可以回南溪鎮來，像陳老師他們那樣，回來幫這裏的孩子。阿徽，你是個好孩子，爺爺相信你會想清楚自己想做什麽，能做什麽……”

……

楊建國將一件一件的事情慢慢地與楊徽說，仿佛要將她未來人生階段的衣食住行都仔仔細細地安排好。可說著說著，楊建國竟發現，原來他什麽都無法為她安排。

除了能給她留一些錢，他還能安排什麽？

從今以後，她在這世上無人照料，沒有親人可以依靠，沒有人可以給她庇護。楊建國心裏有了一個打算，他想去求楊興國收留楊徽。

楊建國明白得很，楊徽的父母自那次離開後便了無音訊，他們是想徹底和這裏斷絕關系了。他們現在有了楊耀這個兒子，更不可能把楊徽接過去。楊建國唯一能想到的，與楊徽還有些許血緣關系的人就是楊興國了。

只是楊興國那個人愛錢如命，又瞧不起女娃，況且家裏已經有了一個孫子楊成勇，也不知道會不會接受楊徽。楊建國想，無論楊興國能不能接受，他都要去試一試，哪怕求楊興國，也要給楊徽找個落腳之處。

他想著這些事情，又低頭去看伏在他膝蓋上哭泣的楊徽，忽而想起兒時楊徽騎在他脖子上摘果子的情形。

那時她還那麽小，那麽脆弱，到如今卻已經是個十二三歲的姑娘了。

日子過得真快啊。

是啊，日子過得真快啊，原來年月流逝正如白駒過隙，只不過一瞬。

夫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生命的長度比起看不到開頭與結尾的時間來，又算得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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