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6

馬小蘭的外婆見著楊徽，褶皺的老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跟楊徽說，謝謝她上次給她們的米。

楊徽擺擺手：“不用謝的，外婆你身體還好嗎？”

她見外婆還拄著拐杖，又想到從5隊到三平壩的路不近也不好走，再看到那兩人懷裏的稻穗，心裏有點酸。

她想，她應該每個月都定個時間，給她們家送點米，這樣她們就不用為吃飯擔憂了。

外婆點了頭，說一切還好。她對楊徽印象一直很好，今天見了她，話便多了起來，又說道：“我看今天天氣好，出來走走，別個說你們這裏有人收稻子，我就讓小蘭跟我過來撿些稻子，家裏就要沒有米了……”

“嬢嬢，天要黑了，我們要回去噶。”馬小蘭打斷了外婆的話，擡手扯了扯外婆的衣袖，目光有那麽一瞬間向楊徽看過來，很快又移開了。

楊徽眼見天色漸晚，心想外婆腿腳不便，走回去都要天黑了，還要煮飯吃，怕是有些折騰。便開口提議道：“先到我家吃晚飯好不好？阿爺吃完飯要去5隊找張醫生，可以送你們回去的。”

外婆還未開口說話，馬小蘭搶話道：“不用不用，我們回家吃。”說完了話，就拉了外婆要走。

楊徽覺得奇怪了，難道她的建議不好嗎？她還沒想到原因，便見到馮學文擦肩過來，轉頭朝她笑：“阿徽，你家谷子都搬進去了？”

楊徽點頭，順道感謝馮學文今天幫她家收稻谷。馮學文哈哈笑了兩聲說：“小事情。我去地裏摘點辣子再去你家吃飯，你家辣子沒多少了，做不了蘸水。”

馮學文的聲音漸漸遠去，馬小蘭突然擡起頭來看楊徽：“今天是你家收谷子？”

楊徽不明白馬小蘭怎麽會問這個，點了頭。

而後馬小蘭臉上出現的表情，讓楊徽在許多年間都沒有想明白。每當她回憶起這件事，馬小蘭那張臉便會浮現在眼前，清晰無比。那樣的神情，似乎是詫異的，又像是在笑。

至於笑什麽，楊徽說不出來，只覺得那樣的笑讓她心裏有些難受。

馬小蘭和外婆還是沒有留下來吃飯，披了霞光向5隊的方向慢慢走去。暮色中的身影一大一小，一個傴僂一個瘦小，手裏還捧著稻穗。

楊徽只覺得心裏沈甸甸的，說不上來的郁悶。

吃過飯後，楊建國見她悶悶不樂的，便問她是怎麽了。楊徽講事情與楊建國講了一遍，楊建國沒有直接說什麽，想了想道：“阿徽，我給你講個故事。”

“以前，我住的地方有一個嬢嬢，她的兒女都因為各種原因不在了，家裏只有她一個人。她經常到田裏面去撿谷子，撿回去了磨成米就能吃飽了。有一天，有一個人很好心，他故意把很多谷子捆在一起，留在田裏，想讓嬢嬢撿回去，這樣，嬢嬢就可以吃很久。但是嬢嬢沒有拿，她還是只撿田裏被人不小心落下的谷子，沒有去拿那捆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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