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

楊正光夫婦離開楊徽太久，楊建國已經不懂得這對父母心底的想法如何，他所害怕的，是他們像其他父母一樣，想早早把女兒嫁出去，不讓她繼續上學。王美琳便是前車之鑒，好不容易念了兩年書，便被催著退學結婚，如今嫁了人，在夫家卻似乎不怎麽好過，隔三差五回娘家來躲著。

王美琳的心思，楊建國知道一二，這個孩子自從讀了書後，便也想著考出去，到外面去看看，哪裏知道她還沒邁出一步，這個念想別被徹底斬斷了。

楊建國嘆了嘆氣，起頭去看楊徽興高采烈的模樣，她對上學的日子充滿了向往和期待。楊建國心想，暫時先這樣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來憂慮。

*

楊徽第一天上學，背著和鴻送給她的紅色書包，由楊建國牽著進了南溪小學。校門口擠了許多家長，都是來送新入學的小朋友。楊徽見有的小朋友拉著媽媽的手，哭的稀裏嘩啦的，似乎在說什麽“我不要上學，媽媽不要我了”，便去問楊建國，他們為什麽哭。

楊建國問她：“因為他們沒有和爸爸媽媽分開過……”這話剛說了一半，楊建國便有些後悔。

不該在楊徽面前提起這個話題。雖然楊徽已經許久沒有到村口去等媽媽，也許久沒有問起媽媽什麽時候回來，可楊建國清楚得很，楊徽很想念她的父母，每天都要盯著父母寄回來的那張照片看許久。

照片的邊緣已被磨損了些許，她便找了張紙，把照片包起來。

那是她的珍寶。

果然，楊徽聽到爺爺這麽說，臉上的笑容散去一些，她從來都不知道，沒有和爸爸媽媽分開過，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可很快，她又揚起笑臉，說道：“阿徽不會哭的，阿徽去找哥哥玩。”

楊徽已經不小了，她能看到楊建國偶爾提起她的爸媽時臉上散不去的憂愁，她懂得爺爺的心情，便不想讓他擔憂。

楊建國拍拍她的小腦袋，誇獎了她幾句，便把她送進了一年級的教室。

地裏還有活要幹，楊建國還得趕回三平壩去。

一年級新生的待遇總是會特別一些，他們是新入學的學生，許多地方需要有人引導與教授。陳曦今年擔任一年級的班主任，他早早便等在了教室，將學生們一個一個迎進去，再帶他們在位置上坐下來。

看到楊徽時，陳曦笑著與她打了招呼。楊徽到了新環境，原本也心生不安與懼意，見到楊建國走了，更是有些打退堂鼓的情緒，但想著和墨就在學校，便硬著頭皮進教室，如今見了陳曦，心底的不安又散去一些。

她想，她要勇敢一些。

楊徽來得早，教室裏學生不多，她找了個中間的位置坐下來，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這裏的一切，與她過往的所見所聞都不同，雖然聽和墨提起過，教室裏有課桌和椅子，有很大的黑板，還有電燈，但她閱歷有限，實在無法想象出具體的場景。

如今，她總算親眼所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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