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3

楊徽一整夜都興奮得睡不著，因為和墨過來了，他們隔天要一起去打鳥。她已經許久沒與和墨一同玩耍，上次見他是在暑假。過年的時候，和墨跟著和鴻回了麗江一趟，便沒有來找她。

楊徽起得早，規規整整地紮了兩個馬尾。王美琳婚後回過幾次三平壩，每次回來時，都會教楊徽梳頭，如今楊徽已經能夠給自己紮出漂亮的辮子了。

門打開了，清晨的光束柔柔地照耀過來，她在那束光中看見了和墨。

和墨瞧見她兩只整齊的馬尾，眼睛彎起來：“徽徽，你會梳頭發了。”

楊徽也笑了。

只是沒想到，打鳥的機會泡湯了。

村裏發生了急事，楊建國召集各家管事的商量。楊徽隱隱約約聽到的，是收香蕉的大老板要壓低收購香蕉的價格，村民們自然是不同意的，但大老板說了，三平壩不願意賣，別的村子願意賣，他不缺貨源。

為著這事，楊建國家擠了不少人，商量的聲音漸漸大了，似乎都要吵起來了。

楊徽搬了小板凳坐在屋外頭，和墨拿把尺子，教她畫等邊三角形。那把尺子是和墨新買的，亮晶晶的透明尺子看起來好看得很，楊徽的註意力都到尺子上了。

和墨批評她：“不要再看尺子了，我教給你的你會了嗎？”

楊徽擡起頭來笑：“會啊，等邊三角形就是三個邊都相等的吶。”

“那你會畫出來嗎？”和墨心想，他還沒教給她方法，她一定不會的。

楊徽想了想，拿筆和尺子在紙上畫了一條線段出來，量了長度，就撕了邊角的紙下來，撕成兩張，每張上面各畫了一條長度相等的線段，過後把三張紙疊在一起。紙張薄而透光，楊徽很快旋轉好線段的角度，做出了一個三角形。

她揚頭笑：“我畫好了。”

和墨驚訝地張張嘴，有些不服氣地說：“你這個方法不對。”

楊徽撓撓頭：“可是我畫出來了吶，這個三角形三條邊一樣長吶。”

和墨無言可以反駁。他湊過去，教給楊徽正兒八經的畫等邊三角形的方法。

兩人學了一會，楊徽問和墨：“哥哥，大老板為什麽要騙我們的錢？”

和墨不知道她說的“騙”是個什麽意思，讓她解釋一番。

楊徽道：“我剛才聽見他們講了，大老板跟別的村子說好了，讓他們香蕉少賣點錢，這樣其他的村子就只能跟著賣少一點錢。但是大老板拿到外面去賣，可以賣更多的錢。”

和墨大致懂了，認真思考一番後說：“大老板是做生意的，他要賺錢，我們賣的錢越少，他賺的錢越多。”

“可是種香蕉的叔叔嬢嬢很辛苦，大老板不用下地，但可以賺很多錢。”楊徽一想到這事，總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最近楊建國忙得很，她便不去吵楊建國，只能自己擱心裏想，想來想去更是糾結。

和墨也無法解釋清楚這個問題，但和鴻與他說過一些做生意的事情，他耳濡目染的，懂的比楊徽多，便大致地解釋道：“這個不叫‘騙’，叫利潤。大老板不用下地，但他要做別的事情。如果我們想賣更多的錢，我們就要自己搬香蕉到外面去賣，我們自己賣不了這麽多，只能讓大老板幫忙。”

楊徽聽後問：“如果我們自己做大老板，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聽別人的了？”

和墨微怔，他只覺得楊徽想得有些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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