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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過來，眼眶似乎有些發紅：“你聽誰說的？”
“聽，下人們說的。”
男人似乎陷入到了回憶之中，半晌沒有說話。他再次點起一個煙泡，看著那偌大的黃色泡泡，說道：“玉珍是上吊自盡的。”
果然如此嗎……周冰璇默然片刻，道：“她，為什麽要自盡？”
男人的眼眶更紅了，他拿起煙袋鍋子，噗嗤噗嗤一氣將那大煙泡子抽了個幹凈，然後徐徐吐出一口長氣，才啞著嗓子說道：“她很不快樂，嫁給了我，這樣一個廢人……連正常的……生活，都不能給她……”
短短幾句話，他卻斷斷續續的說了很久。
他並沒有哭，但那個樣子，卻看起來比哭泣更加的難過。
“你走吧，別再來了。那些往事，我不願意再想起來了。”半晌之後，他又說道。
周冰璇無法，只得離開了。
走在後花園碎石子鋪就的小路上，她沈吟著。路邊一株很大的美人蕉，花朵開得極其艷麗，紅得像是鮮血一樣。
所以說，大少奶奶趙玉珍是因為婚姻生活的不幸，才上吊自盡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有什麽不甘心的，還要繼續留在這裏？她恨莊家人，毀了自己的人生？
雖然這樣也勉強說得通，但她總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簡單的。
走著走著，她來到了湖邊。這裏有個小小的涼亭，朱漆柱子，高高的飛檐，裏面有石頭制的圓桌和凳子。
此時，一個身形瘦削的女孩子正坐在涼亭裏繡花。一身寬大的暗色繡花裙子，襯得她仿佛老了十歲。
周冰璇走進涼亭，跟她打了個招呼：“四小姐，你好啊。”
“欸，你好。”四小姐含笑跟她說道，顯得有些羞澀和慌亂。看來，她沒怎麽跟外人說過話，有些手足無措。
周冰璇湊過去看了看她手裏的繡繃，誇道：“你繡的花可真好看，這牡丹，活靈活現的，好像能聞到香味一樣。”
四小姐聞言，臉頰紅了起來，眼睛卻是亮晶晶的，顯得非常高興：“我從六歲起就開始學繡花，也只會這個，哪裏能跟周小姐你們相比，你是文化人。”
“你也很厲害啊，像你這樣的，可以被稱為藝術家了。你的繡品，就是藝術品。”周冰璇真心實意的說道。
四小姐聞言愈發高興，卻沒有說什麽。看得出來，她有些不善言辭。
周冰璇又就她的繡花手藝跟她談論了一會兒，見她對自己放下了戒心，這才說道：“四小姐，我有些好奇你那過世的大嫂的事，你能跟我說說嗎？”
四小姐聞言，臉上的興奮神色收斂了一下，壓低了喉嚨，道：“這……大嫂的事，母親本來不準我們提起的，但是既然是周小姐你問起……聽說，大嫂在家的時候，就很不願意嫁過來，又哭又鬧的。上花轎的時候，好像是被餵了藥，昏昏沈沈的被架上花轎的。她剛嫁過來的那段時間，天天哭天天哭，見了我們，也不願意跟我們說話……後來時間久了，才慢慢的好了一些……”
“後來有一次，家裏請了城裏的戲班子來唱戲，嫂子很是喜歡。從此以後，她就喜歡上了聽戲，常常出去聽戲。她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人也活潑起來了。哥哥見了很是高興，對於她出去聽戲，一點兒也不阻攔，反而還很支持。家裏風平浪靜的過了一段時間，再後來，她就突發疾病，就那麽去了……”
四小姐說她大嫂是病逝的，顯然她還不知道，她嫂子其實是上吊自殺的。
那麽，在那段時間，到底出了什麽事，致使她輕生了呢？周冰璇覺得，那個原因，非常的關鍵。
也許，跟戲班子有關？
翌日清晨，周冰璇被一陣喧鬧聲吵醒了。看看時間，外面還是灰蒙蒙的，啟明星都還沒有徹底落下去。
她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去，看見花園一角人來人往，還有哭泣聲傳了過來。
發生什麽事了？
那個地方，似乎，是二小姐的住處？
周冰璇匆匆來到二小姐的住處，拉住一個丫鬟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丫鬟嚇得小臉煞白，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們家二小姐，二小姐出事了……”
“到底出了什麽事？”
“她，她懸梁自盡了……”
聞言，周冰璇不由得睜大了雙眼，驚訝極了。就在這時，莊太太被一個老嬤嬤攙扶著，匆匆走了過來。周冰璇連忙跟在她身後，走進了那繡樓。
二小姐已經被放了下來，一根白綾，還掛在那橫梁之上。躺在床上的二小姐穿了一身紅衣，臉龐腫脹，微微吐出一截暗紅的舌頭，已經斷氣多時了。
一看到二小姐的屍體，莊太太便暈倒過去，嘴裏低低的說道：“她回來了……”
聽到那句話，周冰璇的心裏不由得動了動。莊太太嘴裏的她，指的是誰？莫非，便是大少奶奶嗎？
大少奶奶死去的時候，也是一身紅衣，懸於白綾。
莊家開始辦喪事，因為二小姐是個未嫁女，連葬在祖墳的資格都沒有，只能找一塊好點的荒地，安葬下去。
莊小蝶哭得雙眼通紅，泣道：“她要是不願意嫁，可以說出來，為什麽要做這樣的傻事……”
“二小姐要嫁人了？”周冰璇問道。
“嗯，最近娘在給二姐相看人家，已經看中了一戶。沒想到，二姐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莊小蝶掏出素白手絹，擦了擦眼睛。
“我覺得，二小姐應該不是為了這件事才做出傻事的。你想想看，她是個守舊的性子，又沒有喜歡的人。怎麽可能因為要嫁人這種事，就一聲不吭的自盡了？”
莊小蝶一臉的迷惑不解：“那，她為什麽會這麽做？”
“我們去問問你的母親吧，我覺得，這件事，跟你過世的大嫂有關。”周冰璇說道。
莊小蝶道：“你是說，這是鬧鬼？怎麽可能？你是留過洋的人，怎麽還有這樣的封建舊思想？”
周冰璇道：“前幾天你二姐死的時候，你母親一見到她的屍體，就說，她回來了。我覺得你母親嘴裏的那個她，指的就是你的大嫂。你大嫂的死，怕是別有隱情。”
莊小蝶將信將疑，跟著周冰璇一起，找到了莊太太。
莊太太坐在幽暗的房間裏，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很多。她手裏拿著一串佛珠，一邊撚動佛珠，一邊小聲念著佛經，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莊太太，二小姐的死，是不是跟亡故的大少奶奶有關？”周冰璇開門見山的說道。
“你胡說什麽！”莊太太手裏的佛珠險些掉落下去。
“大少奶奶的死，是不是別有隱情？”開門見山二連擊。
莊太太的眉毛豎了起來：“周小姐，這是我們家的事，與你無關！”
周冰璇見她不肯說，只得說道：“依我看，這件事，不會就此終止的。”
“胡說八道些什麽！”莊太太怒了，“周小姐，請你出去！”
周冰璇與莊小蝶一起離開莊太太的房間，莊小蝶若有所思的說道：“我現在，有些相信你的話了。”
“為什麽這麽說？”
“我了解我的母親，從她的神色看來，她在這件事上，隱藏了什麽。”莊小蝶嘆息著說道。
“你哥哥告訴我，你大嫂是上吊自盡的。她死的時候，穿著紅衣，掛在白綾上，就跟你二姐死去的時候一模一樣。”
聞言，莊小蝶楞住了。
周冰璇拍了拍莊小蝶的肩膀，邁步走出了莊府。
祥慶班所在的宅院，整天都十分熱鬧。咿咿呀呀唱戲的聲音，叫好的聲音，不絕於耳。
周冰璇逮住機會，拉住了一個看起來像是戲班子裏打雜的人：“麻煩一下，我有點事想問問。”
那人看了看周冰璇的裝扮，露出笑容來：“小姐有什麽想問的？”
周冰璇將他帶到一個僻靜角落裏，說道：“我想問問，有關從前莊家大少奶奶的事情。”
“這件事啊……”那人露出暧昧的笑容來，“關於那一位的事，我們班子裏的武生陳劍最清楚，小姐要問，就去問他吧。”
“……一事不煩二主，那就麻煩你幫我叫他出來，行麽？”
“這……”那人露出為難的神色來，“陳劍到底是個角兒，不是隨便想見就能見的。再說，我還要招呼客人呢！”
周冰璇看著他的神色，明白了什麽。她從衣袋裏掏出一個銀元，遞了過去。這個銀元，還是前些天莊小蝶聽說她身無分文，自己掏腰包給她的。
打雜的人接過銀元，頓時點頭哈腰的說道：“小姐你就在這裏等著，我這就去幫你叫陳劍過來。”
周冰璇在這條漏風的小巷道裏等了好一陣子，陳劍才終於姍姍來遲。
他身材筆挺，眉毛墨黑，嘴唇削薄，是個美男子。他面帶疑惑之色，道：“聽說是有莊家少奶奶的故人要見我，就是小姐你嗎？”
看來，為了叫他出來，那打雜的人撒了謊。
周冰璇也不解釋，只道：“最近莊家的喪事，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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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下人們說的。”
男人似乎陷入到了回憶之中，半晌沒有說話。他再次點起一個煙泡，看著那偌大的黃色泡泡，說道：“玉珍是上吊自盡的。”
果然如此嗎……周冰璇默然片刻，道：“她，為什麽要自盡？”
男人的眼眶更紅了，他拿起煙袋鍋子，噗嗤噗嗤一氣將那大煙泡子抽了個幹凈，然後徐徐吐出一口長氣，才啞著嗓子說道：“她很不快樂，嫁給了我，這樣一個廢人……連正常的……生活，都不能給她……”
短短幾句話，他卻斷斷續續的說了很久。
他並沒有哭，但那個樣子，卻看起來比哭泣更加的難過。
“你走吧，別再來了。那些往事，我不願意再想起來了。”半晌之後，他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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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後花園碎石子鋪就的小路上，她沈吟著。路邊一株很大的美人蕉，花朵開得極其艷麗，紅得像是鮮血一樣。
所以說，大少奶奶趙玉珍是因為婚姻生活的不幸，才上吊自盡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有什麽不甘心的，還要繼續留在這裏？她恨莊家人，毀了自己的人生？
雖然這樣也勉強說得通，但她總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簡單的。
走著走著，她來到了湖邊。這裏有個小小的涼亭，朱漆柱子，高高的飛檐，裏面有石頭制的圓桌和凳子。
此時，一個身形瘦削的女孩子正坐在涼亭裏繡花。一身寬大的暗色繡花裙子，襯得她仿佛老了十歲。
周冰璇走進涼亭，跟她打了個招呼：“四小姐，你好啊。”
“欸，你好。”四小姐含笑跟她說道，顯得有些羞澀和慌亂。看來，她沒怎麽跟外人說過話，有些手足無措。
周冰璇湊過去看了看她手裏的繡繃，誇道：“你繡的花可真好看，這牡丹，活靈活現的，好像能聞到香味一樣。”
四小姐聞言，臉頰紅了起來，眼睛卻是亮晶晶的，顯得非常高興：“我從六歲起就開始學繡花，也只會這個，哪裏能跟周小姐你們相比，你是文化人。”
“你也很厲害啊，像你這樣的，可以被稱為藝術家了。你的繡品，就是藝術品。”周冰璇真心實意的說道。
四小姐聞言愈發高興，卻沒有說什麽。看得出來，她有些不善言辭。
周冰璇又就她的繡花手藝跟她談論了一會兒，見她對自己放下了戒心，這才說道：“四小姐，我有些好奇你那過世的大嫂的事，你能跟我說說嗎？”
四小姐聞言，臉上的興奮神色收斂了一下，壓低了喉嚨，道：“這……大嫂的事，母親本來不準我們提起的，但是既然是周小姐你問起……聽說，大嫂在家的時候，就很不願意嫁過來，又哭又鬧的。上花轎的時候，好像是被餵了藥，昏昏沈沈的被架上花轎的。她剛嫁過來的那段時間，天天哭天天哭，見了我們，也不願意跟我們說話……後來時間久了，才慢慢的好了一些……”
“後來有一次，家裏請了城裏的戲班子來唱戲，嫂子很是喜歡。從此以後，她就喜歡上了聽戲，常常出去聽戲。她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人也活潑起來了。哥哥見了很是高興，對於她出去聽戲，一點兒也不阻攔，反而還很支持。家裏風平浪靜的過了一段時間，再後來，她就突發疾病，就那麽去了……”
四小姐說她大嫂是病逝的，顯然她還不知道，她嫂子其實是上吊自殺的。
那麽，在那段時間，到底出了什麽事，致使她輕生了呢？周冰璇覺得，那個原因，非常的關鍵。
也許，跟戲班子有關？
翌日清晨，周冰璇被一陣喧鬧聲吵醒了。看看時間，外面還是灰蒙蒙的，啟明星都還沒有徹底落下去。
她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去，看見花園一角人來人往，還有哭泣聲傳了過來。
發生什麽事了？
那個地方，似乎，是二小姐的住處？
周冰璇匆匆來到二小姐的住處，拉住一個丫鬟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丫鬟嚇得小臉煞白，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們家二小姐，二小姐出事了……”
“到底出了什麽事？”
“她，她懸梁自盡了……”
聞言，周冰璇不由得睜大了雙眼，驚訝極了。就在這時，莊太太被一個老嬤嬤攙扶著，匆匆走了過來。周冰璇連忙跟在她身後，走進了那繡樓。
二小姐已經被放了下來，一根白綾，還掛在那橫梁之上。躺在床上的二小姐穿了一身紅衣，臉龐腫脹，微微吐出一截暗紅的舌頭，已經斷氣多時了。
一看到二小姐的屍體，莊太太便暈倒過去，嘴裏低低的說道：“她回來了……”
聽到那句話，周冰璇的心裏不由得動了動。莊太太嘴裏的她，指的是誰？莫非，便是大少奶奶嗎？
大少奶奶死去的時候，也是一身紅衣，懸於白綾。
莊家開始辦喪事，因為二小姐是個未嫁女，連葬在祖墳的資格都沒有，只能找一塊好點的荒地，安葬下去。
莊小蝶哭得雙眼通紅，泣道：“她要是不願意嫁，可以說出來，為什麽要做這樣的傻事……”
“二小姐要嫁人了？”周冰璇問道。
“嗯，最近娘在給二姐相看人家，已經看中了一戶。沒想到，二姐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莊小蝶掏出素白手絹，擦了擦眼睛。
“我覺得，二小姐應該不是為了這件事才做出傻事的。你想想看，她是個守舊的性子，又沒有喜歡的人。怎麽可能因為要嫁人這種事，就一聲不吭的自盡了？”
莊小蝶一臉的迷惑不解：“那，她為什麽會這麽做？”
“我們去問問你的母親吧，我覺得，這件事，跟你過世的大嫂有關。”周冰璇說道。
莊小蝶道：“你是說，這是鬧鬼？怎麽可能？你是留過洋的人，怎麽還有這樣的封建舊思想？”
周冰璇道：“前幾天你二姐死的時候，你母親一見到她的屍體，就說，她回來了。我覺得你母親嘴裏的那個她，指的就是你的大嫂。你大嫂的死，怕是別有隱情。”
莊小蝶將信將疑，跟著周冰璇一起，找到了莊太太。
莊太太坐在幽暗的房間裏，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很多。她手裏拿著一串佛珠，一邊撚動佛珠，一邊小聲念著佛經，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莊太太，二小姐的死，是不是跟亡故的大少奶奶有關？”周冰璇開門見山的說道。
“你胡說什麽！”莊太太手裏的佛珠險些掉落下去。
“大少奶奶的死，是不是別有隱情？”開門見山二連擊。
莊太太的眉毛豎了起來：“周小姐，這是我們家的事，與你無關！”
周冰璇見她不肯說，只得說道：“依我看，這件事，不會就此終止的。”
“胡說八道些什麽！”莊太太怒了，“周小姐，請你出去！”
周冰璇與莊小蝶一起離開莊太太的房間，莊小蝶若有所思的說道：“我現在，有些相信你的話了。”
“為什麽這麽說？”
“我了解我的母親，從她的神色看來，她在這件事上，隱藏了什麽。”莊小蝶嘆息著說道。
“你哥哥告訴我，你大嫂是上吊自盡的。她死的時候，穿著紅衣，掛在白綾上，就跟你二姐死去的時候一模一樣。”
聞言，莊小蝶楞住了。
周冰璇拍了拍莊小蝶的肩膀，邁步走出了莊府。
祥慶班所在的宅院，整天都十分熱鬧。咿咿呀呀唱戲的聲音，叫好的聲音，不絕於耳。
周冰璇逮住機會，拉住了一個看起來像是戲班子裏打雜的人：“麻煩一下，我有點事想問問。”
那人看了看周冰璇的裝扮，露出笑容來：“小姐有什麽想問的？”
周冰璇將他帶到一個僻靜角落裏，說道：“我想問問，有關從前莊家大少奶奶的事情。”
“這件事啊……”那人露出暧昧的笑容來，“關於那一位的事，我們班子裏的武生陳劍最清楚，小姐要問，就去問他吧。”
“……一事不煩二主，那就麻煩你幫我叫他出來，行麽？”
“這……”那人露出為難的神色來，“陳劍到底是個角兒，不是隨便想見就能見的。再說，我還要招呼客人呢！”
周冰璇看著他的神色，明白了什麽。她從衣袋裏掏出一個銀元，遞了過去。這個銀元，還是前些天莊小蝶聽說她身無分文，自己掏腰包給她的。
打雜的人接過銀元，頓時點頭哈腰的說道：“小姐你就在這裏等著，我這就去幫你叫陳劍過來。”
周冰璇在這條漏風的小巷道裏等了好一陣子，陳劍才終於姍姍來遲。
他身材筆挺，眉毛墨黑，嘴唇削薄，是個美男子。他面帶疑惑之色，道：“聽說是有莊家少奶奶的故人要見我，就是小姐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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