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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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
一整個晚上，周冰璇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閉上眼，眼前就出現那個可怖的花旦。
慘白的一張臉，假人似的。咧嘴沖著自己一笑，鮮血就流淌下來……
“啊——”她尖叫著，從噩夢中醒了過來。越過乳黃色紗帳看出去，原來天色已經大亮了。
敲門聲恰在此時響了起來，昨晚送她過來的那個女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周小姐，你起身了嗎？我送熱水來了。”
周冰璇起身打開門，女仆端著水盆走進來，道：“周小姐，我服侍你洗漱吧。”
“好，謝謝了。”
女仆替她挽起袖子，擰開了洗臉帕遞過來。周冰璇一邊擦臉，一邊問道：“隔壁是誰在住著啊？整晚都沒有亮燈。”
女仆回答道：“是我們家大少爺在住著，他不喜歡點燈。”
“哦。”周冰璇將用過的帕子遞給她，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為什麽啊？”
女仆似乎是個碎嘴的，她壓低了嗓子，說道：“還不是因為他的身子骨不好，我們大少爺啊，從生下來，就沒有站起來過，這樣一來，心情能好嗎？他的那個脾氣喲，多少丫鬟都被他打哭罵哭過，寧願少要些月錢，也不想服侍他……這樣一來，他那個院子常年沒有人氣兒，也不怎麽點燈，陰森森的，我們平時都不愛去……”
“他就沒有什麽愛好嗎？有點兒愛好，也可以打發一下時間。”周冰璇說道。
“倒是愛看話本，市面上有什麽新出的話本，他都會打發人去買。”
“聽戲呢？他愛不愛聽戲？”
“快別說聽戲了，他從不愛聽戲，偶爾太太請戲班子來唱戲，他都會發脾氣。這樣一來，太太也就不再請戲班子來了。”
“哦，這樣嗎……”周冰璇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來。
“要說聽戲，從前的大奶奶倒是喜歡……”說到這裏，女仆連忙住口，露出懊惱的神情來。“周小姐，咱們去前廳吧，太太這時候早已經起身了。”
太太起身了跟我有什麽關系？周冰璇拉住她，問道：“你剛才說從前的大奶奶？現在呢，她在哪裏，怎麽沒見到？”
女仆道：“哦喲，都是我剛才失言了。大奶奶的事，太太不準提起的，周小姐就不要為難我了。”
無論周冰璇再怎麽問，女仆就是不開口。她又沒有可以賄賂她的銀錢，只得罷休了。
吃過早飯，莊小蝶拉著周冰璇一起出去逛街。看得出來，在這個家裏，她確實感到很寂寞。
在莊小蝶喋喋不休的空隙裏，周冰璇終於找到機會問道：“小蝶，怎麽沒見到你大嫂？”
莊小蝶皺了皺眉，道：“傭人告訴你的？也真是嘴碎。——大嫂去年就已經沒了，那個時候，我還在國外。”
“你大嫂是怎麽沒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隱約聽說，是病逝的。娘不準我提起她，所以，對她的事我也不是很了解。”
“太太為什麽不準提起她？她不喜歡她嗎？”
“嗯，大嫂家裏是個破落了的大戶，為了聘禮才將她嫁進來。所以，娘親一直挺不喜歡她的。”
就為了這個原因？周冰璇隱約覺得，事情不是這麽簡單的。僅僅只是因為不喜歡她，就連提起都不準嗎？應該不至於……
這個舊式的家庭裏，到底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呢？
甕城並不大，一個上午，也就逛得差不多了。那些充滿古意的街道，繞著小城潺潺流淌的小河，河邊的垂柳，都非常有味道。
兩個人路過一處房屋，裏面傳來咿咿呀呀唱戲的聲音，還有叫好的聲音。周冰璇便問道：“這裏還有戲班子？”
“嗯，叫做祥慶班。”莊小蝶道，“你別看甕城不大，這個祥慶班，在方圓百裏還挺出名的。聽我娘說，裏面的武生和花旦都很不錯。我是不懂啦，從來不喜歡聽戲……”
“這個戲班子的花旦……有沒有出過事？”周冰璇問道。
莊小蝶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道：“你怎麽會這麽問？祥慶班的花旦叫小翠香，在這裏好些年了，沒有出過什麽事啊？”
是這樣嗎……那麽自己昨晚見到的花旦，會是誰呢？
夜晚準時來臨，周冰璇回到客房，卻了無睡意。她再次打開朝向大少爺院落那一方的窗戶，朝著裏面看去。還是一片黑暗，好像沒有人居住似的。
看了半晌，沒有什麽奇怪的事發生，倒是晚風很冷，吹得她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於是她關上窗戶，脫衣上了床鋪。
淅淅瀝瀝，外面下起雨來了。聽著雨聲，她漸漸的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子裏一點細微的動靜，驚醒了她。
是老鼠嗎？
手機沒電了，她從枕頭旁邊摸到一盒火柴，擦亮了一根。
火柴幽幽的一點光暈，只能照亮一小塊地方。一雙懸空的紅鞋，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仿佛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出現的這一小塊紅色，刺目極了。
視線再往上，是一條紅得像是血一般的裙子。裙擺上有精細的刺繡，繡著鳳凰和牡丹。幾條飄帶垂下來，底部系著小小的鈴鐺。先前她聽到的細微動靜，應該就是這些鈴鐺發出來的聲響。
她舉著火柴的手，已經開始有些發抖了。這一路行來，恐怖的場景已經看了許多。但是此刻，她還是感到了極度的害怕。
繼續朝上方看，黑暗中顯現出一張鐵青色的臉。有些腫脹，看不清楚原本的五官。嘴唇邊，有血絲掛著。
這個穿紅衣的女人，被一條白綾，掛在橫梁之上，微微的晃蕩著。
抿了抿嘴唇，她幹澀的說道：“你，你是大少奶奶嗎？”
沒有誰回答她，輕輕的笑聲，仿佛從極遠極遠的地方傳來。
穿越了時間，穿越了空間，她在笑。
與其聽鬼笑，不如聽鬼哭，老人們常這樣說道。
哐當一聲響，是戲曲開始的聲音。一道幽幽的光，從頭頂打下來，成了一個小小的戲臺。
穿紅衣的女人自己解開白綾，輕飄飄的落了下來。
她舞動起紅色的衣袖，像是在揮動水袖一樣。衣袖半遮住鐵青色的臉，她張口唱了起來：“往生不來，背影常在，害了相思惹塵埃。誰等誰回來？夜雨惡，秋燈開，照亮空空舞臺……”（出自歌曲幽媾之往生）
“臺——”唱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餘音久久不息，她淒厲的尖叫起來，聲音極其刺耳。
“別唱了！”周冰璇忍不住捂住耳朵，被那聲音刺激得也想尖叫了。
她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面前只剩下了一片黑暗。就好像，剛才出現的那一切，只是她的幻覺一樣。
她微微的喘息著，伸手一摸，摸到了自己一額頭的冷汗。
睜著眼睛到了天明，雨也停了。
女仆端了熱水香皂等東西過來，洗漱之後，她便下了樓。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後，她朝著旁邊的院子走去。
黑漆院門虛掩著，輕輕一推就開了。
院子裏種著好些花草，郁郁蔥蔥，草木的氣息彌漫在空氣裏。
朝著正房看去，裏面黑洞洞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她朝著那邊走過去，腳步聲在寂靜的院子裏聽起來特別的響亮。
進了正房，就聞到了積年喝藥的人的房間裏才會有的味道。屋子分為裏外兩間，中間一道門上，掛著厚實的棉布門簾。她邁步走過去，悄然無聲的掀起了門簾。
屋子裏很暗，等到眼睛適應了一下昏暗的光線之後，她方才看清了裏面的情形。
屋子裏靠墻擱著一張很大的朱漆拔步床，占據了半間屋子。繡花帳子用金漆鉤子掛了起來，床上空蕩蕩的並沒有人。
人在床旁邊的煙鋪上。
這種專門用來抽鴉片的床鋪，周冰璇從前在電影裏見到過，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實物。窄窄的一張白布鋪的床，被中間擱著的一張小方桌分為兩半，可以同時供兩個人躺下來抽煙。此時，床的左邊，便躺著一個男人。
他非常的瘦，像個癆病鬼。兩條腿無力的垂下來，與上半身極不相稱，像是小孩的腿長在了大人的身上。他佝僂著身子正在抽煙，享受的瞇起眼睛。仔細看了，才會發現，其實不是佝僂身子，是因為他是個駝背。
屋子裏，充滿了鴉片和中藥的味道，很不好聞。
那男人抽完一袋煙，瞇起眼睛看了過來：“誰？”
周冰璇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我姓周，是來做客的，大少爺。”
男人點點頭：“你到我這裏來做什麽？我這裏輕易不會有人來。”
“我住在旁邊的客房裏，這兩天，夜晚總是聽到唱戲的聲音，就想來看看，是不是跟這裏有關系……”
“唱戲的聲音？”男人似乎楞了楞，隨即露出悵然的神情來：“是……玉珍吧，她從前，很喜歡聽戲……”
“玉珍，是大少奶奶的名字麽？”
男人點點頭：“是的，她姓趙，叫趙玉珍。”
“聽說，大少奶奶因病去世了？”
男人遲疑著，點了點頭。
周冰璇看著他，道：“其實，她不是病逝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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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晚上，周冰璇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閉上眼，眼前就出現那個可怖的花旦。
慘白的一張臉，假人似的。咧嘴沖著自己一笑，鮮血就流淌下來……
“啊——”她尖叫著，從噩夢中醒了過來。越過乳黃色紗帳看出去，原來天色已經大亮了。
敲門聲恰在此時響了起來，昨晚送她過來的那個女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周小姐，你起身了嗎？我送熱水來了。”
周冰璇起身打開門，女仆端著水盆走進來，道：“周小姐，我服侍你洗漱吧。”
“好，謝謝了。”
女仆替她挽起袖子，擰開了洗臉帕遞過來。周冰璇一邊擦臉，一邊問道：“隔壁是誰在住著啊？整晚都沒有亮燈。”
女仆回答道：“是我們家大少爺在住著，他不喜歡點燈。”
“哦。”周冰璇將用過的帕子遞給她，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為什麽啊？”
女仆似乎是個碎嘴的，她壓低了嗓子，說道：“還不是因為他的身子骨不好，我們大少爺啊，從生下來，就沒有站起來過，這樣一來，心情能好嗎？他的那個脾氣喲，多少丫鬟都被他打哭罵哭過，寧願少要些月錢，也不想服侍他……這樣一來，他那個院子常年沒有人氣兒，也不怎麽點燈，陰森森的，我們平時都不愛去……”
“他就沒有什麽愛好嗎？有點兒愛好，也可以打發一下時間。”周冰璇說道。
“倒是愛看話本，市面上有什麽新出的話本，他都會打發人去買。”
“聽戲呢？他愛不愛聽戲？”
“快別說聽戲了，他從不愛聽戲，偶爾太太請戲班子來唱戲，他都會發脾氣。這樣一來，太太也就不再請戲班子來了。”
“哦，這樣嗎……”周冰璇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來。
“要說聽戲，從前的大奶奶倒是喜歡……”說到這裏，女仆連忙住口，露出懊惱的神情來。“周小姐，咱們去前廳吧，太太這時候早已經起身了。”
太太起身了跟我有什麽關系？周冰璇拉住她，問道：“你剛才說從前的大奶奶？現在呢，她在哪裏，怎麽沒見到？”
女仆道：“哦喲，都是我剛才失言了。大奶奶的事，太太不準提起的，周小姐就不要為難我了。”
無論周冰璇再怎麽問，女仆就是不開口。她又沒有可以賄賂她的銀錢，只得罷休了。
吃過早飯，莊小蝶拉著周冰璇一起出去逛街。看得出來，在這個家裏，她確實感到很寂寞。
在莊小蝶喋喋不休的空隙裏，周冰璇終於找到機會問道：“小蝶，怎麽沒見到你大嫂？”
莊小蝶皺了皺眉，道：“傭人告訴你的？也真是嘴碎。——大嫂去年就已經沒了，那個時候，我還在國外。”
“你大嫂是怎麽沒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隱約聽說，是病逝的。娘不準我提起她，所以，對她的事我也不是很了解。”
“太太為什麽不準提起她？她不喜歡她嗎？”
“嗯，大嫂家裏是個破落了的大戶，為了聘禮才將她嫁進來。所以，娘親一直挺不喜歡她的。”
就為了這個原因？周冰璇隱約覺得，事情不是這麽簡單的。僅僅只是因為不喜歡她，就連提起都不準嗎？應該不至於……
這個舊式的家庭裏，到底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呢？
甕城並不大，一個上午，也就逛得差不多了。那些充滿古意的街道，繞著小城潺潺流淌的小河，河邊的垂柳，都非常有味道。
兩個人路過一處房屋，裏面傳來咿咿呀呀唱戲的聲音，還有叫好的聲音。周冰璇便問道：“這裏還有戲班子？”
“嗯，叫做祥慶班。”莊小蝶道，“你別看甕城不大，這個祥慶班，在方圓百裏還挺出名的。聽我娘說，裏面的武生和花旦都很不錯。我是不懂啦，從來不喜歡聽戲……”
“這個戲班子的花旦……有沒有出過事？”周冰璇問道。
莊小蝶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道：“你怎麽會這麽問？祥慶班的花旦叫小翠香，在這裏好些年了，沒有出過什麽事啊？”
是這樣嗎……那麽自己昨晚見到的花旦，會是誰呢？
夜晚準時來臨，周冰璇回到客房，卻了無睡意。她再次打開朝向大少爺院落那一方的窗戶，朝著裏面看去。還是一片黑暗，好像沒有人居住似的。
看了半晌，沒有什麽奇怪的事發生，倒是晚風很冷，吹得她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於是她關上窗戶，脫衣上了床鋪。
淅淅瀝瀝，外面下起雨來了。聽著雨聲，她漸漸的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子裏一點細微的動靜，驚醒了她。
是老鼠嗎？
手機沒電了，她從枕頭旁邊摸到一盒火柴，擦亮了一根。
火柴幽幽的一點光暈，只能照亮一小塊地方。一雙懸空的紅鞋，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仿佛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出現的這一小塊紅色，刺目極了。
視線再往上，是一條紅得像是血一般的裙子。裙擺上有精細的刺繡，繡著鳳凰和牡丹。幾條飄帶垂下來，底部系著小小的鈴鐺。先前她聽到的細微動靜，應該就是這些鈴鐺發出來的聲響。
她舉著火柴的手，已經開始有些發抖了。這一路行來，恐怖的場景已經看了許多。但是此刻，她還是感到了極度的害怕。
繼續朝上方看，黑暗中顯現出一張鐵青色的臉。有些腫脹，看不清楚原本的五官。嘴唇邊，有血絲掛著。
這個穿紅衣的女人，被一條白綾，掛在橫梁之上，微微的晃蕩著。
抿了抿嘴唇，她幹澀的說道：“你，你是大少奶奶嗎？”
沒有誰回答她，輕輕的笑聲，仿佛從極遠極遠的地方傳來。
穿越了時間，穿越了空間，她在笑。
與其聽鬼笑，不如聽鬼哭，老人們常這樣說道。
哐當一聲響，是戲曲開始的聲音。一道幽幽的光，從頭頂打下來，成了一個小小的戲臺。
穿紅衣的女人自己解開白綾，輕飄飄的落了下來。
她舞動起紅色的衣袖，像是在揮動水袖一樣。衣袖半遮住鐵青色的臉，她張口唱了起來：“往生不來，背影常在，害了相思惹塵埃。誰等誰回來？夜雨惡，秋燈開，照亮空空舞臺……”（出自歌曲幽媾之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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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唱了！”周冰璇忍不住捂住耳朵，被那聲音刺激得也想尖叫了。
她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面前只剩下了一片黑暗。就好像，剛才出現的那一切，只是她的幻覺一樣。
她微微的喘息著，伸手一摸，摸到了自己一額頭的冷汗。
睜著眼睛到了天明，雨也停了。
女仆端了熱水香皂等東西過來，洗漱之後，她便下了樓。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後，她朝著旁邊的院子走去。
黑漆院門虛掩著，輕輕一推就開了。
院子裏種著好些花草，郁郁蔥蔥，草木的氣息彌漫在空氣裏。
朝著正房看去，裏面黑洞洞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她朝著那邊走過去，腳步聲在寂靜的院子裏聽起來特別的響亮。
進了正房，就聞到了積年喝藥的人的房間裏才會有的味道。屋子分為裏外兩間，中間一道門上，掛著厚實的棉布門簾。她邁步走過去，悄然無聲的掀起了門簾。
屋子裏很暗，等到眼睛適應了一下昏暗的光線之後，她方才看清了裏面的情形。
屋子裏靠墻擱著一張很大的朱漆拔步床，占據了半間屋子。繡花帳子用金漆鉤子掛了起來，床上空蕩蕩的並沒有人。
人在床旁邊的煙鋪上。
這種專門用來抽鴉片的床鋪，周冰璇從前在電影裏見到過，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實物。窄窄的一張白布鋪的床，被中間擱著的一張小方桌分為兩半，可以同時供兩個人躺下來抽煙。此時，床的左邊，便躺著一個男人。
他非常的瘦，像個癆病鬼。兩條腿無力的垂下來，與上半身極不相稱，像是小孩的腿長在了大人的身上。他佝僂著身子正在抽煙，享受的瞇起眼睛。仔細看了，才會發現，其實不是佝僂身子，是因為他是個駝背。
屋子裏，充滿了鴉片和中藥的味道，很不好聞。
那男人抽完一袋煙，瞇起眼睛看了過來：“誰？”
周冰璇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我姓周，是來做客的，大少爺。”
男人點點頭：“你到我這裏來做什麽？我這裏輕易不會有人來。”
“我住在旁邊的客房裏，這兩天，夜晚總是聽到唱戲的聲音，就想來看看，是不是跟這裏有關系……”
“唱戲的聲音？”男人似乎楞了楞，隨即露出悵然的神情來：“是……玉珍吧，她從前，很喜歡聽戲……”
“玉珍，是大少奶奶的名字麽？”
男人點點頭：“是的，她姓趙，叫趙玉珍。”
“聽說，大少奶奶因病去世了？”
男人遲疑著，點了點頭。
周冰璇看著他，道：“其實，她不是病逝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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