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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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轉變
薄暮將臨，月清絕從拂雪閣離開，行至聽雲殿。
寢殿門關著，他腳步一頓，長廊一側走過來一位素白紗衣的小姑娘。
“月公子。”她彎了彎身，說，“主上已經歇下了。”
月清絕瞇了瞇眼睛，帶著幾分訝然：“這個時候，得服藥了。”
那小姑娘臉上泛起一絲微紅，低首回話：“公子……桑姑娘適才來了。”
月清絕往門前瞄了一眼，問：“很久了嗎？”
小姑娘微微思索，如實道：“已近三個時辰。”
“桑葚還沒離開？”
“不曾。”
小姑娘擡眼看了看他，被他這般不悅的神色震了震，“興許……一起歇著了。”
月清絕揉了揉額頭，吩咐：“一會兒你告訴師父，我今日便回梁城了。”
小侍女頷首應話。
月清絕站著沒有動，欲言又止的模樣。靜了好一會兒後才離開。
四娘靠躺在拂雪閣外的樹上，看見人回來，不禁詫異：“這麽快？”
月清絕仰頭去看她，眼神飄忽，似有迷茫不定。
四娘一蹙眉，從樹上跳下來，便聽見他說：“我們回梁城吧。”
四娘輕笑：“你這模樣，真像是受了什麽刺激。”
月清絕沒回話，她思及什麽事情，倏地問：“石刻有反應嗎？”
“有了一些 。”他點頭，猶豫了下，才說，“雪衣說……可能在虛妄島。”
四娘眸光一沈。
“我守在酆都，就你和重明去吧。”
月清絕搖頭：“不，桑葚必須去。”
四娘點點頭，“隨便。總之我不去那裏。”她頓了頓，又提醒說，“只是那個地方……不易靠近。”
“虛妄島遠離八荒之外，需要族令才能進入。可這東西，怕是連九重天宮都拿不出來。”
月清絕順口問：“你有何法子？”
四娘思索片刻，說：“我想——這族令，大概只有丹穴花家能拿得出來。”
月清絕分析說：“鳳凰一族花離上神的夫人是青丘九尾狐族，雪衣確與其有瓜葛。只是……雪衣當年背棄神族，這條線，怕是無法。”
四娘順手折下一朵海棠花，在鼻邊嗅了嗅，慵散道：“如果師父肯開口，管他什麽物件兒，不都信手拈來。”
“那便只有讓重明去一趟章莪山……”
“不行！”四娘打斷他的話，“若是師父知道，那可就不會是簡單的懲戒了。”
月清絕眉頭一皺，頗為疑惑地看著她。
四娘推搡著他：“你先回梁城，等雪衣回來，我再與她商議。既然已經尋到了法子，桑桑人也在這兒，總也不會因為去不了那個地方就放棄的。”
月清絕點頭，予以讚同。
待他離開，四娘靠在樹下念叨：“這莫不是看見了什麽不好的畫面，人都蔫兒了。”她掐掉海棠花的花瓣，笑瞇了眼，“桑桑明日怕是不能來見我了。”
剛剛睡著的桑葚猛然間打了個噴嚏。
她心下一驚，手動了動，指尖不小心抓到了玉千澤的臉。
桑葚難受地吐了口氣，發現手指酸得動彈不得。
玉千澤湊過來在她耳旁輕聲問：“怎麽醒了？”
“手指好酸。”
他抓住她的手，輕輕捏著手指。
寂靜片刻，桑葚開口說：“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是說司雪衣？”玉千澤聲音冷了一些。
等不到桑葚應話，他接著便說：“玉幽宮有一座地下水牢，河道連通地府，惡鬼遍布。”
“我聽司棠說過……她曾隨四娘去過水牢，親眼看見惡鬼將人生生撕碎。河道化作血池，連接著忘川河。”
“你……”桑葚嚇得一驚，從他懷裏掙脫坐起來，瞪大了雙眼，“你就是讓雪衣在那兒受罰？”
“已經兩天了，她會不會……”
玉千澤冷嗤一聲，語氣淡淡：“不會死。”
桑葚眼裏一酸，蒙上一層氤氳，“你怎麽對她也這般心狠？”
“狠？”玉千澤一把拉過她，直勾勾地看著她的眼睛，“你不是心善嗎？她傷害無辜，又傷了你，你便對她半分怪責都沒有嗎？”
桑葚沒有說話。
他神情惱然，突然間撈起她的腦袋，發狠地去吻她。
動作焦灼，完全沒有了先前那番溫柔。
桑葚深深喘氣，吃痛下用力咬了他一口。
他松開一些，捏住她的下頜，紅了眼眸：“你別告訴我，你今日肯這般待我，就只是為了給她求情？”
桑葚倔強偏過頭，忍著眼淚，“你愛怎麽想怎麽想。”
他一笑，欲要再吻上來。
“別碰我。”桑葚百般掙紮，萬般抗拒。
然而兩人力道懸殊太大，他若想要做什麽，她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他要做，就做吧。
今日是她自己主動來的。
桑葚垂下手，已經耗盡了力氣，如木偶般閉上了眼睛。
但過了好半晌，他都沒有再有所動作。
桑葚緩慢睜開眼睛，見他只是在盯著她看，並沒有還想做什麽的意思。
玉千澤低低嘆了口氣，“我帶她出來，現在就去。你別惱了，好嗎？”嗓音變得無比柔和，像是在哄她。
桑葚完全摸不透他這陰晴不定的心思，一下轉變一個想法，越是靠近他的人，就越是害怕恐懼。
“那你再睡會兒。”玉千澤摸了摸她的眼角，“還哭。方才沒哭夠？”
桑葚臉頰一熱，別過頭，“不想跟你說話。”
玉千澤看了看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桑葚愈發惱然，瞪住他咬牙問：“你笑什麽？”
他柔聲說：“你不怕我了，我很高興。”
“我喜歡你這樣與我相處，說話做事不必小心翼翼，都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桑葚垂下眼瞼，心突然狂跳起來。
她變了嗎？
其實她心裏並不敢肯定他對自己的情意……畢竟他還親口說過，或許只是一時興起。可時間久了，她好像是……在他身上找回了許多熟悉的感覺。兩人相處方式自然而然地不比之前那樣小心翼翼了。
那以後……都會這樣嗎？
桑葚遂又擡眼同他對視，斟酌過後，問：“若我惹惱了你怎麽辦？你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我？”
“我怎麽舍得殺你。”玉千澤輕輕扣住她的手指，再次吻了上去。
結束這個纏綿的吻，他松開她，溫言道：“別說這種傻話了。你睡吧，我很快就回來。”
他走後，桑葚忍不住頭疼起來。
她用力按住額頭，剎那間，許許多多的畫面浮現在眼前。
是她在孽搖頵羝山時看到的，是她曾夢見過的，是她親眼見過的那位同她長相一樣的紅衣女子。
“阿鳶。”
她一聲聲喚著。
阿鳶？
阿鳶是誰？
桑葚手一頓，猛然擡頭，恍惚間看見眼前閃著一道似有若無的紅色身影。
她吶聲問：“你……到底是什麽人？”
身影消散，卻在下一瞬就出現在了她背後，嗓音貼在她耳畔：“阿鳶，我說過，我就是你。”
桑葚艱難地轉過頭，恰好對上了她的臉。
如同照鏡子一樣。
“阿鳶。”
“你為什麽要靠近他？”
“他會害你。”
桑葚僵硬地擡手，欲要碰一碰她的臉，可什麽都觸碰不到。
他不會害我。
他對我很好。
桑葚心裏說。
紅衣女子淡淡一笑：“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
桑葚捂著嗓子咳了幾聲，心裏難受。待她定神，那身影已經消失了。
她頭劇痛，躺下後，半昏半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是夜半三更。
桑葚是被玉千澤弄醒的。
他似乎剛回來，抱著她發洩了一陣，一遍遍喊著她名字。
桑葚恰在做夢，驚醒後，下意識在他手腕咬上了一口。
咬得不重，玉千澤卻帶著報覆性低頭在她側頸回了她一口。
桑葚忙推他：“疼，疼。你是狗嗎？”
他反問：“我不疼？”
桑葚指著方才咬的那處問：“這麽淺，還會疼嗎？”
玉千澤捉起她的手往他肩背一摸，“都是抓痕，可重了。”
桑葚抿緊嘴角，面色羞赧，一時無言。
這般溫軟嬌羞的模樣，玉千澤越看越覺得心裏暖。
他還以為……他們不會再有以後了。
“所以雪衣怎麽樣了？”她婉聲輕問。
“沒有什麽事，不是第一次了。”
桑葚吃驚，順著此話問：“難不成你經常這樣罰人？”
玉千澤一笑，並不否認。
桑葚捶打著他：“你……你怎麽這樣啊？就不能收斂一下這壞性子嗎？”
玉千澤問她：“若我不改，你還願意留在我身邊嗎？”
桑葚猶豫片刻，選擇搖頭：“我不知道，也許不會。”
玉千澤神情微變。
她忙又順著此話說：“所以……你改一改不好嗎？我會幫你慢慢改的。”她會和司雪衣他們一起找到散落的殘魂，修補魂魄，讓他回到從前。
“改。”
他應了她。
桑葚悶進他懷裏，含混道：“睡了，明日我要去看雪衣。”
一夜安睡。
然第二天桑葚撞見四娘的時候，卻被她打趣：“昨夜沒睡好啊，眼圈都是紅的。”
桑葚失笑，遂問她：“雪衣怎麽樣了？”
四娘攤起手裏的藥瓶，“我剛拿了藥，準備去拂雪閣。一起？”
桑葚點頭。
靠近拂雪閣，此番恰好撞見了從裏出來的司雲裳。
四娘當即就冷沈了臉，小聲嘀咕了句：“陰魂不散。”
“桑姑娘。”她迎步上前，盯著桑葚說，“我希望你以後不要輕易靠近此處，如果我姐姐有什麽三長兩短……”
話未說完，四娘的刀口已經貼上了她的側頸。
四娘一笑，手腕輕轉：“我的刀不長眼，想試試嗎？”
司雲裳面露慌意：“蕭姑娘，我對你並無惡意，你知道的。”
“我管你怎麽看我，你對我朋友出言不遜，我就忍不了。”四娘兇狠瞪了她一眼，“以後說話小心一些。”
待人離開，桑葚忍不住笑出了聲。
四娘睨了她一眼，冷聲說：“我只是看不慣她。”
桑葚沒說話。
司雪衣確無大礙，只是手臂受了許多外傷，她說她傷慣了，也不打緊，敷一些藥膏兩三日就能好了。
四娘當即笑道：“你上一回受罰，大概已經過去千年了，恐怕都已經忘記了這惡魂噬骨的滋味。”
桑葚看著她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倏地問：“疼嗎？”
“什麽？”司雪衣沒聽清她的話。
“疼不疼？”
“我若說不疼，你也不信吧？”司雪衣含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我沒有什麽事，很快就好了。”
桑葚笑而不語。
她只是……想到了玉千澤。
四娘給她敷了藥，正說起那日的事，路遙從外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閣主，外面有人求見。”
司雪衣一蹙眉：“誰啊？”
路遙擡首，視線看向桑葚：“她說……她是天宮的暮夕公主，來找桑姑娘的。”
月清絕：在我面前撒糖。（唯粉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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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清絕瞇了瞇眼睛，帶著幾分訝然：“這個時候，得服藥了。”
那小姑娘臉上泛起一絲微紅，低首回話：“公子……桑姑娘適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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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微微思索，如實道：“已近三個時辰。”
“桑葚還沒離開？”
“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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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清絕揉了揉額頭，吩咐：“一會兒你告訴師父，我今日便回梁城了。”
小侍女頷首應話。
月清絕站著沒有動，欲言又止的模樣。靜了好一會兒後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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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清絕仰頭去看她，眼神飄忽，似有迷茫不定。
四娘一蹙眉，從樹上跳下來，便聽見他說：“我們回梁城吧。”
四娘輕笑：“你這模樣，真像是受了什麽刺激。”
月清絕沒回話，她思及什麽事情，倏地問：“石刻有反應嗎？”
“有了一些 。”他點頭，猶豫了下，才說，“雪衣說……可能在虛妄島。”
四娘眸光一沈。
“我守在酆都，就你和重明去吧。”
月清絕搖頭：“不，桑葚必須去。”
四娘點點頭，“隨便。總之我不去那裏。”她頓了頓，又提醒說，“只是那個地方……不易靠近。”
“虛妄島遠離八荒之外，需要族令才能進入。可這東西，怕是連九重天宮都拿不出來。”
月清絕順口問：“你有何法子？”
四娘思索片刻，說：“我想——這族令，大概只有丹穴花家能拿得出來。”
月清絕分析說：“鳳凰一族花離上神的夫人是青丘九尾狐族，雪衣確與其有瓜葛。只是……雪衣當年背棄神族，這條線，怕是無法。”
四娘順手折下一朵海棠花，在鼻邊嗅了嗅，慵散道：“如果師父肯開口，管他什麽物件兒，不都信手拈來。”
“那便只有讓重明去一趟章莪山……”
“不行！”四娘打斷他的話，“若是師父知道，那可就不會是簡單的懲戒了。”
月清絕眉頭一皺，頗為疑惑地看著她。
四娘推搡著他：“你先回梁城，等雪衣回來，我再與她商議。既然已經尋到了法子，桑桑人也在這兒，總也不會因為去不了那個地方就放棄的。”
月清絕點頭，予以讚同。
待他離開，四娘靠在樹下念叨：“這莫不是看見了什麽不好的畫面，人都蔫兒了。”她掐掉海棠花的花瓣，笑瞇了眼，“桑桑明日怕是不能來見我了。”
剛剛睡著的桑葚猛然間打了個噴嚏。
她心下一驚，手動了動，指尖不小心抓到了玉千澤的臉。
桑葚難受地吐了口氣，發現手指酸得動彈不得。
玉千澤湊過來在她耳旁輕聲問：“怎麽醒了？”
“手指好酸。”
他抓住她的手，輕輕捏著手指。
寂靜片刻，桑葚開口說：“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是說司雪衣？”玉千澤聲音冷了一些。
等不到桑葚應話，他接著便說：“玉幽宮有一座地下水牢，河道連通地府，惡鬼遍布。”
“我聽司棠說過……她曾隨四娘去過水牢，親眼看見惡鬼將人生生撕碎。河道化作血池，連接著忘川河。”
“你……”桑葚嚇得一驚，從他懷裏掙脫坐起來，瞪大了雙眼，“你就是讓雪衣在那兒受罰？”
“已經兩天了，她會不會……”
玉千澤冷嗤一聲，語氣淡淡：“不會死。”
桑葚眼裏一酸，蒙上一層氤氳，“你怎麽對她也這般心狠？”
“狠？”玉千澤一把拉過她，直勾勾地看著她的眼睛，“你不是心善嗎？她傷害無辜，又傷了你，你便對她半分怪責都沒有嗎？”
桑葚沒有說話。
他神情惱然，突然間撈起她的腦袋，發狠地去吻她。
動作焦灼，完全沒有了先前那番溫柔。
桑葚深深喘氣，吃痛下用力咬了他一口。
他松開一些，捏住她的下頜，紅了眼眸：“你別告訴我，你今日肯這般待我，就只是為了給她求情？”
桑葚倔強偏過頭，忍著眼淚，“你愛怎麽想怎麽想。”
他一笑，欲要再吻上來。
“別碰我。”桑葚百般掙紮，萬般抗拒。
然而兩人力道懸殊太大，他若想要做什麽，她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他要做，就做吧。
今日是她自己主動來的。
桑葚垂下手，已經耗盡了力氣，如木偶般閉上了眼睛。
但過了好半晌，他都沒有再有所動作。
桑葚緩慢睜開眼睛，見他只是在盯著她看，並沒有還想做什麽的意思。
玉千澤低低嘆了口氣，“我帶她出來，現在就去。你別惱了，好嗎？”嗓音變得無比柔和，像是在哄她。
桑葚完全摸不透他這陰晴不定的心思，一下轉變一個想法，越是靠近他的人，就越是害怕恐懼。
“那你再睡會兒。”玉千澤摸了摸她的眼角，“還哭。方才沒哭夠？”
桑葚臉頰一熱，別過頭，“不想跟你說話。”
玉千澤看了看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桑葚愈發惱然，瞪住他咬牙問：“你笑什麽？”
他柔聲說：“你不怕我了，我很高興。”
“我喜歡你這樣與我相處，說話做事不必小心翼翼，都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桑葚垂下眼瞼，心突然狂跳起來。
她變了嗎？
其實她心裏並不敢肯定他對自己的情意……畢竟他還親口說過，或許只是一時興起。可時間久了，她好像是……在他身上找回了許多熟悉的感覺。兩人相處方式自然而然地不比之前那樣小心翼翼了。
那以後……都會這樣嗎？
桑葚遂又擡眼同他對視，斟酌過後，問：“若我惹惱了你怎麽辦？你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我？”
“我怎麽舍得殺你。”玉千澤輕輕扣住她的手指，再次吻了上去。
結束這個纏綿的吻，他松開她，溫言道：“別說這種傻話了。你睡吧，我很快就回來。”
他走後，桑葚忍不住頭疼起來。
她用力按住額頭，剎那間，許許多多的畫面浮現在眼前。
是她在孽搖頵羝山時看到的，是她曾夢見過的，是她親眼見過的那位同她長相一樣的紅衣女子。
“阿鳶。”
她一聲聲喚著。
阿鳶？
阿鳶是誰？
桑葚手一頓，猛然擡頭，恍惚間看見眼前閃著一道似有若無的紅色身影。
她吶聲問：“你……到底是什麽人？”
身影消散，卻在下一瞬就出現在了她背後，嗓音貼在她耳畔：“阿鳶，我說過，我就是你。”
桑葚艱難地轉過頭，恰好對上了她的臉。
如同照鏡子一樣。
“阿鳶。”
“你為什麽要靠近他？”
“他會害你。”
桑葚僵硬地擡手，欲要碰一碰她的臉，可什麽都觸碰不到。
他不會害我。
他對我很好。
桑葚心裏說。
紅衣女子淡淡一笑：“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
桑葚捂著嗓子咳了幾聲，心裏難受。待她定神，那身影已經消失了。
她頭劇痛，躺下後，半昏半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是夜半三更。
桑葚是被玉千澤弄醒的。
他似乎剛回來，抱著她發洩了一陣，一遍遍喊著她名字。
桑葚恰在做夢，驚醒後，下意識在他手腕咬上了一口。
咬得不重，玉千澤卻帶著報覆性低頭在她側頸回了她一口。
桑葚忙推他：“疼，疼。你是狗嗎？”
他反問：“我不疼？”
桑葚指著方才咬的那處問：“這麽淺，還會疼嗎？”
玉千澤捉起她的手往他肩背一摸，“都是抓痕，可重了。”
桑葚抿緊嘴角，面色羞赧，一時無言。
這般溫軟嬌羞的模樣，玉千澤越看越覺得心裏暖。
他還以為……他們不會再有以後了。
“所以雪衣怎麽樣了？”她婉聲輕問。
“沒有什麽事，不是第一次了。”
桑葚吃驚，順著此話問：“難不成你經常這樣罰人？”
玉千澤一笑，並不否認。
桑葚捶打著他：“你……你怎麽這樣啊？就不能收斂一下這壞性子嗎？”
玉千澤問她：“若我不改，你還願意留在我身邊嗎？”
桑葚猶豫片刻，選擇搖頭：“我不知道，也許不會。”
玉千澤神情微變。
她忙又順著此話說：“所以……你改一改不好嗎？我會幫你慢慢改的。”她會和司雪衣他們一起找到散落的殘魂，修補魂魄，讓他回到從前。
“改。”
他應了她。
桑葚悶進他懷裏，含混道：“睡了，明日我要去看雪衣。”
一夜安睡。
然第二天桑葚撞見四娘的時候，卻被她打趣：“昨夜沒睡好啊，眼圈都是紅的。”
桑葚失笑，遂問她：“雪衣怎麽樣了？”
四娘攤起手裏的藥瓶，“我剛拿了藥，準備去拂雪閣。一起？”
桑葚點頭。
靠近拂雪閣，此番恰好撞見了從裏出來的司雲裳。
四娘當即就冷沈了臉，小聲嘀咕了句：“陰魂不散。”
“桑姑娘。”她迎步上前，盯著桑葚說，“我希望你以後不要輕易靠近此處，如果我姐姐有什麽三長兩短……”
話未說完，四娘的刀口已經貼上了她的側頸。
四娘一笑，手腕輕轉：“我的刀不長眼，想試試嗎？”
司雲裳面露慌意：“蕭姑娘，我對你並無惡意，你知道的。”
“我管你怎麽看我，你對我朋友出言不遜，我就忍不了。”四娘兇狠瞪了她一眼，“以後說話小心一些。”
待人離開，桑葚忍不住笑出了聲。
四娘睨了她一眼，冷聲說：“我只是看不慣她。”
桑葚沒說話。
司雪衣確無大礙，只是手臂受了許多外傷，她說她傷慣了，也不打緊，敷一些藥膏兩三日就能好了。
四娘當即笑道：“你上一回受罰，大概已經過去千年了，恐怕都已經忘記了這惡魂噬骨的滋味。”
桑葚看著她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倏地問：“疼嗎？”
“什麽？”司雪衣沒聽清她的話。
“疼不疼？”
“我若說不疼，你也不信吧？”司雪衣含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我沒有什麽事，很快就好了。”
桑葚笑而不語。
她只是……想到了玉千澤。
四娘給她敷了藥，正說起那日的事，路遙從外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閣主，外面有人求見。”
司雪衣一蹙眉：“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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