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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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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小五

桑葚一時詫然,暮夕……她怎麽會來這裏?

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她忙看向司雪衣:“我出去見她。”

司雪衣點頭,示意路遙領她出去。

她心裏沈沈壓了口氣,行至門外,見站在眼前的是安然無恙的暮夕,才松下這口氣。

“桑桑!”暮夕喊道。

桑葚腳步一頓。

暮夕還扶著一位白衣少年,那少年雪白的衣袍上沾了許多血,發束淩亂,嘴浮血漬,煞是狼狽。

“暮夕,你怎麽會來這裏?”桑葚走近,幫著她一起扶穩了人,“這位是?”

暮夕雙目蒙了些水霧,“桑桑,請你幫幫他。”

她解釋緣由:“我今日跟隨浣芳仙子下界,在雲城遇見了一個狼妖,幸得這位少年搭救。但是那狼妖暗算我們,我們一同昏倒,醒來後就到了這裏。”

“那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我曾來過酆都。我們走不出去,也是沒有辦法……才想著看能不能見到你。”

“先進去再說。”

桑葚同她一起將人扶進屋,撣了撣暮夕衣服上的灰塵和落葉,“你先等我一下。”

她看了一眼路遙,遂走回內閣裏側,將事情都告訴了司雪衣和四娘。

司雪衣臉色好了許多,穿好衣服隨她出去,給那白衣少年看了看傷,吩咐人扶著他去了樓上的小屋子。

她讓暮夕放寬心:“這個人,你就交給我吧,保證讓他能安然無恙離開酆都。”

暮夕重重行了一禮:“多謝雪閣主。”

司雪衣搭上她的手,隨意道:“謝倒是不必,只要桑桑開口,我都樂意幫。”

桑葚看向暮夕,“雪衣都這樣說了,你便放心吧。”

暮夕連連點頭:“嗯。”

桑葚牽住暮夕的手,順口問了問浣芳的近況。

暮夕只言一切如常,但是月緣神君又開始閉關了,她這回去了昆侖山,尚不知何時能出來。

桑葚想起自己當時要離開時師父的那些話——此時竟有幾分後怕。

她以為自己是沒有過去的。

可是經過這麽多事情,又綜合月緣神君的那番話,她不得不多想一些。

兩人離開拂雪閣,走了好長一段路,都壓著心思沒有再說話。

“你……”

兩人同時看向彼此,異口同聲。

桑葚道:“你先說。”

暮夕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問:“這些天……你過得好嗎?”

桑葚點頭,笑著應道:“嗯,很好。”

暮夕登時紅了眼圈:“桑桑,我很懷念從前在月緣閣的日子。我可以與你一起吟詩論事,一起翻看古書。”

桑葚笑了笑,隨即岔開了話題問:“你先前說你父帝想要你嫁給魔族少主,這事兒怎麽樣了?”

“我也不知道。”

“我聽少司命說——他已經有心上人了,十有八九也不會願意娶我的。”

桑葚忍不住又是一笑。

暮夕靜默下來,腦中沈思著什麽。

路過街道,她往前方岔路口一看,不由自在走向了最左側一條雜草叢生的小徑。

桑葚見她神思不定,又似有沿路看景之態,便沒有喊住她,只是靜靜走在她身後。

然而越走越偏,周圍的花草愈發深,前方遼闊不見盡頭,就連溫度都冷了不少,瞧不著一個活物。

“暮夕。”

桑葚小步跑上前,拉住她的手,“這邊太安靜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暮夕眼神有些恍惚,微微一轉身看向後方,視線落在了旁邊的石碑上。

“你不曾來過這裏嗎?”她倏地問。

桑葚搖頭:“沒有。”

之前上過一次當,差點丟了命,她哪裏敢到處亂跑。

暮夕掙脫開她的手,走近蹲在了石碑前。

她撥開邊上的雜草和藤葉,用袖子擦了擦上面厚重的灰塵。

“這上面的字你認得嗎?”她看向桑葚。

桑葚彎身瞇眼看了看,斟酌道:“這好像……是什麽符文,我也認不清楚。”

她一伸手,手指輕輕觸碰上去。

然而這一碰,石碑上刻著的符文陡然間亮起了金光。

沒有時間去思考發生了什麽,腳下一軟,這邊的地開始坍塌,桑葚和暮夕一起掉進了下面的洞窟。

桑葚重重摔落在地,手背被石子劃了幾條好深的血印。

方才那一整塊地面都塌了下來,化作了上方的洞口,強烈的光線映射了下來。

桑葚定了定神,往一側看過去。

這裏跪著一個人。

他手腳皆被鎖鏈縛住,著著一身青衣,周身遍布黑沈的戾氣,左手缺了兩根手指。

暮夕適才掉下來,整個人都撲向了他身上,重心不穩,她下意識伸手抱住了眼前的人。

那人被驚擾,緩緩擡起頭,露出了一冷峻清朗的面容,雙眸猩紅,額間印著一道深紅的法印。

桑葚眉頭緊蹙,都忘了從地上爬起來,腦子不斷檢索:這個人……是誰?

暮夕許久後才反應過。

她松開了手,身子往後一縮,同那人視線撞了個正著。

“是你!”暮夕驚楞地開口。

那人瞇著眼睛看了看她,不多時,額間紅印褪去。

他手腳動了動,身上的鎖鏈霎時斷裂,一道道魔氣散發出來,將暮夕震去了一旁。

桑葚忙起身去扶她。

暮夕從地上站起來,望著那個人,啟唇叫道:“恩公。”

恩公??

那人只字未言,提起身側長劍,從洞口躍了上去。

“暮夕,你認得他?”

暮夕混亂地搖著頭,嘴裏卻是說:“我好像認得。”。

桑葚凝目看了眼地上的鎖鏈,心裏猜測:這個人莫不就是那第五個……

桑葚抓住暮夕,兩人躍向上方,見那人未曾走遠,便跟在了他身後。

他走得急切,雖察覺她們在跟在自己,卻也毫不在意,並未顯露什麽惡意。

最後過了街道,他走去的方向,是拂雪閣。

那他就一定是了。

桑葚心裏篤定。

可是——暮夕方才說,恩公?暮夕怎麽會和酆都的人有瓜葛?

對了!

先前司雪衣提到過,說她見過暮夕的,還道暮夕曾與酆都有過一段小糾葛,那時候玉千澤險些要了她的命。

這樣算起來……當年的事情,莫非就是和這個人有關系??

短時間內桑葚已經暗自腦補了一系列小故事。

那人進了拂雪閣,桑葚和暮夕緊隨其後。他一進門就看見了司雪衣,眼角一紅,喊道:“雪衣!”

司雪衣被這突如其來的人嚇得手中紈扇都掉了:“小五,你怎麽出來了?”

小五走上前緊緊抱住了司雪衣,聲音發抖、嘶啞:“靈鵲給我傳遞消息,說你被罰……在水牢待了兩日。”

“你沒事就好。”

桑葚張大嘴,本是想插話來著,但遇此情景……著實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本還想著這小五是和暮夕之間有什麽,眼下一看,他好像對司雪衣百般在意。

四娘從外走進,緊接著又是另一道腳步聲。

司雪衣瞳孔放大,猛然將人推開,慌亂下拉著他一同跪地:“主上恕罪。”

桑葚還抱著一副看好戲的心態,一看見玉千澤,心亂如麻,下意識拽緊暮夕。

司雪衣擡了擡頭。

玉千澤腳步徐緩靠近,視線看著她身旁的那個人,輕飄飄地問:“怎麽出來的?”

小五低首不答話。

玉千澤瞇起眼睛看向司雪衣:“司雪衣,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將九重天的人留在拂雪閣。”

這下子,小五就忍不住了,一擡眼道:“你要罰就罰我。”

玉千澤眼底掀起一絲怒意:“你就這麽在意她?”

小五視線飄忽,瞄了一眼角落的暮夕,遂說:“她剛從水牢離開……不能再罰了,我代她承受。”

這時桑葚腳步一顫,猛然往前撲去。

她驚魂未定,想著推她的人是四娘,待站穩後,開口說道:“那個——暮夕是我的朋友,也是因為我她才待在這裏的。你若要怪,就怪我吧。”

其實她覺得……他方才那話大概率不是針對暮夕,只是借著這事兒說司雪衣逼著人說話。

玉千澤斂散怒意,看著她的手問:“手怎麽弄的?”

桑葚無措擡了擡手,“適才我和暮夕在外面走了一圈,不小心……掉進了一個石窟,石子硌到的。”

玉千澤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又問:“你放他出來的?”

桑葚搖頭,很是茫然:“我和暮夕只是摔了進去,也不知道……怎麽弄的。”

他轉而看向小五:“你自己說。”

小五卻閉口不言。

“關了幾年,話都不會講了?”

“我瞧你面對司雪衣倒是很能說。”

小五思忖片刻,擡眼解釋道:“白靈鵲感受到了師父的靈力,封印……自動解開了。”

感受到了玉千澤的靈力??

桑葚訝然,可當時在那裏的不是她和暮夕嗎?

她側眸,卻見四娘和司雪衣都在看她,包括那個被救出的當事人。

她半晌後才反應過來,是因為她。

一陣靜默過後,四娘低首一並跪地:“師父,小五被罰了這麽多年,也遭了不少罪,他已經知錯了,您就……別再關著他了。”

玉千澤輕聲而笑:“你們如今倒都是一條心,和和睦睦。”

小五口不擇言,出聲便道:“這不就是師父所盼著的嗎?”

四娘汗顏。

司雪衣也扯了扯他的衣服,咬牙切齒:“你就少說兩句。”

玉千澤禁不住笑意:“遲焱,本座希望你能一直這樣,保持下去。”言罷,他再次看向桑葚,朝她靠近了些,輕聲說,“早些來聽雲殿見我。”

桑葚懵懵地點了點頭。

他正要走,卻聽小五喊道:“師父,且等一下。”

“師父,雪衣犯了何錯,你要罰她去水牢?”

玉千澤微一頓步,“你覺得我罰得輕了?”

“師父……雪衣不曾犯過大錯。”

“她上一次犯錯,就是給你求情,你可還記得?”

小五視線落至桑葚身上,冷聲問:“因為她麽?”

“你發什麽瘋?”司雪衣重重拽住他,那神情仿佛恨不得將他嘴巴縫起來,“主上,我會跟他說清楚的。”

玉千澤頗有興趣地看著他:“嗯,你繼續問。”

他一根筋,便真的繼續問了:“師父已經錯了一次了,還想重蹈覆轍嗎?”

司雪衣和四娘險些被他氣昏,一個勁兒朝他使眼色讓他別說了。

“你想說什麽?意料之外的,玉千澤並沒有惱怒,語氣仍舊平靜。

小五極其不解地搖著頭:“我不明白。”

桑葚心裏嘖嘖稱奇:他倒也不怕死在這張嘴上。

玉千澤啞然失笑。

興許這兩日心情好,也沒有要怪他什麽,只多看了他幾眼,便踱步離去。

四娘長籲口氣,拉著司雪衣從冰涼的地上站起身來,慶幸道:“得虧桑桑在這兒。”

“我?”

桑葚瞪大了眼睛,“又是因為我啊?”

她倒不覺得。

興許是雪桑國的凈化起了作用,他體力戾氣散去一些,魔障也沒那麽濃厚了。故而性子就轉變了些許。

四娘看向小五:“遲焱,你還真是死不知悔改。”

他不言,視線在暮夕和桑葚身上梭巡片刻,提著劍往外走去。

司雪衣靜默了片刻,好似突然想起來什麽,湊近握住暮夕的手,“暮夕公主。”

“你那位朋友傷還沒好全……你便再多等一日再回九重天吧?”

暮夕茫然點頭,“多謝雪閣主。”她又問桑葚,“桑桑,你是等下再回玉幽宮嗎?”

桑葚仍有幾分不安,拿不定主意:“雪衣,你說他會傷害暮夕嗎?”

司雪衣搖動紈扇,十分貼心地給她出法子:“你若擔憂,哄一哄他,也就沒事了。”

“你方才也看見了,你一說話,他立馬就氣消了。”

桑葚重重敲向她額頭:“怎麽總喜歡說這些話。”

沈思片刻,她還是依著司雪衣的話了,“那你幫我照顧好暮夕,我一會兒……去和他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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