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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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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紅衣

桑葚被捉回月緣閣的第一天,因月緣神君那一下使了重力,她渾身乏力,在臥房裏躺了足足三個時辰。

能下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跑,奈何月緣閣外已被設下結界,她出不去。

第二天,桑葚施力想要破除封印,卻撞見兩位師姐,被拽回了屋。她趁著師姐睡著,想要再去試試,無果。

第三天,桑葚去求見月緣神君,奈何連影子都沒瞧見。浣芳做了好些點心拿來給她吃,她退而求其次,開始懇求浣芳。無果。

第四天,桑葚開始給師姐搗亂——弄混書閣裏的古籍,將神官送過來的姻緣冊子藏起來,在師姐的飯菜裏加了些甜糖。結果被兩位師姐聯合“覆仇”。

桑葚放棄了。

當天暮夕公主跑來找她,提著慢慢一盒點心。

暮夕手藝奇佳,桑葚多嘗了一些。

聊起這些日子的事情,暮夕忽然說:“我父帝說要將我嫁給魔界少主緒影。”

桑葚吃東西的動作一頓,輕笑道:“九重天宮與魔界不合,就算他樂意,人家魔尊可不會答應。”

暮夕嘆了口氣,神色忽然憂傷起來:“我五哥不知怎麽的得罪了風筠上神,自己遭罪不說,還讓天山與我們疏遠了。”

桑葚一驚:“你——是說天山的風筠上神?”

暮夕點頭。

她靜了靜,忽然湊過來,“桑桑,你還不知道吧?風筠上神和魔界公主花莧蓁關系匪淺呢!”

這事兒桑葚心裏清楚,並不驚訝。

她反應過來:“所以你五哥是對那位小公主餘情未了嗎?”

暮夕沒否認,接著又說:“我與緒影倒是有過數面之緣,算是朋友。”

桑葚蹙眉:“然後呢?”

“前日他不知抽什麽風,突然和他叔父一起來了天宮,向父帝求娶我。”

暮夕拽住她的手,擔憂道:“桑桑,他這個人和他父親一樣陰狠,做朋友是可以,可……”

桑葚拍拍她的手,追問:“那時你也在場嗎?”

“嗯。”暮夕點頭。

“對了!”她如夢初醒,“桑桑你知道嗎?他叔父就是昆侖山的禦傾楓,當真是生得極好看!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都不敢相信。”

桑葚:“……”

暮夕晃著她的手臂:“桑桑,你若見了她,定然比我還要吃驚。”

桑葚失笑,一時無言。

說心裏話,她不覺得這三界之內,還有誰會比玉千澤更加好看。

暮夕陪著她坐了許久,點心差不多吃完了,暮夕才離開。

她剛離開,便從外飛進來一只白色靈鴿。靈鴿落在了桑葚肩頭,腳下抓著一枚小海螺。

桑葚取下海螺,它便撲閃著翅膀飛走了。

桑葚拿著海螺看了片刻,遂將其貼近耳邊。

海螺裏響起司雪衣的聲音:“桑桑,城主回來了,你去了哪裏?”

桑葚手一抖,海螺掉落在地。

她心有餘悸,倒是不怕他會將她怎麽樣,只怕會連累酆都的其他人。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增殺孽。

桑葚掐了掐自己的臉,再一次去了月緣神君的住處。

然而這一次還是沒有見著人。

玉千澤會直接殺過來嗎?

可能會。

桑葚來回踱步,給自己想了好幾個路子,最後都被否決。其實她不是很清楚玉千澤真正的實力,如果真的和月緣神君對起來,誰更容易吃虧……

她是不願玉千澤受傷的,可更不能讓師父受傷。

桑葚想得實在頭疼,見不著師父,又沒見師姐回來,最後索性作罷,悶頭去睡覺。

然而事實如她所料,次日玉千澤就找過來了。

當時桑葚和浣芳正在書閣整理冊子,他出現得悄無聲息,站在不遠處神情凝重地盯著她看。

浣芳被嚇了一跳,當即楞住。

桑葚同他對視那一刻,心情頗為覆雜。

他很惱。她看得出來。

桑葚轉了轉眼珠,幾乎是以著最快的速度撲進了他懷裏。

她緊緊抱住他,嘴裏說道:“我很想你。”

玉千澤沒有出聲。

桑葚微微仰頭,他面色森寒,滿目涼意,瞧不出一分柔色。

他此刻應該在想什麽?

桑葚想:他若真惱了,大可一把掐死她。

半晌後,玉千澤有了動作,卻是將她推開了。

他冷冷地看著他,擡起手重重捏住她的肩,突然間湊在她耳畔,輕聲詢問:“桑葚,你這麽希望你師父和師姐死嗎?”

桑葚仰頭望著他的眼睛,平靜道:“我以為你沒這麽快回來,我是想和師父說清楚了再回酆都的。”

她頓了頓,後說:“等我把這裏的事情處理好,你再來見我,接我回酆都,好不好?”

玉千澤猩紅的眸中掠過一絲笑意,看著她不言話。

桑葚觸碰上他冰涼的手,仍舊凝視她的雙眼,含著幾分笑意輕輕問:“你說這樣好不好?”

許久許久,她才聽見玉千澤輕飄飄地說了一個“好”字,旋即身影消散在原地。

桑葚長籲了一口氣。

她轉頭看向浣芳:“師姐,讓我見一見師父吧。我會和她說清楚的。”

浣芳答應了她。

第二天桑葚終於見到了月緣神君,將自己想好的說辭都說出來,一心想去酆都。

月緣神君憐惜地撫了扶她的頭發,低聲問:“你想清楚了嗎?”

桑葚跪地扣首:“懇請師父成全。”

月緣神君重重嘆息了一聲。

“若有朝一日,你得知了那些……你所不能接受的事情,你也無悔嗎?”

桑葚一怔,師父她……說的是玉千澤的過去吧?

桑葚搖頭,堅定坦然:“徒兒不悔。”

“我再提醒你一次——玉千澤他會害死你。你也會害了他。”

“無悔。”

月緣神君再次嘆了口氣。

“也罷。”

“多謝師父。”

桑葚重重磕了個頭。

得了允準,她忙不疊就往月緣閣外跑。

只是沒想到她忘了件事。她身上還沾著孽搖頵羝山的戾氣,靈力尚未恢覆,體力也匱乏,一靠近酆都,就頭疼難忍,渾身乏力。

這一趟不巧,在城門外撞見了一只黑狐妖。那狐妖趁他失神之際撲過來,利爪在她側頸狠狠抓了一下。

桑葚吃痛,腳下一軟倒在了地上。

她揉了揉額頭,擡眼時,一道紅色身影突然顯現。

那人持著一柄長劍同狐妖對招,狐妖被一劍穿心,瞬間氣絕倒地,隨著那柄長劍化作了屑沫。

這人轉身走近,蹲下身將她扶起,柔聲喚道:“阿鳶。”

桑葚腳下無力,站立不穩,眼前也一片混亂,人影似乎不停在晃動,瞧不清面貌。但這身影她很熟悉,是那個和她生得一樣的神秘紅衣女。

“你……到底是誰?”她抓著這人的手問。

“你不記得我了。”

紅衣女子輕輕笑了聲,握住她的手給她渡仙力,“你會想起來的。”

她說,“你會記起我的。”

桑葚按住額頭,好似魂魄被撕裂,險些疼昏過去。

意識失去了一瞬,她感覺到自己落入了誰的懷裏,被人攬住了腰。

她再次睜開眼,卻見身邊的人是玉千澤,紅衣女子完全沒有了蹤影。她迷迷糊糊地問:“你怎麽來了?”

玉千澤不答,反問她:“葚兒,你方才看到了什麽?”

她下意識搖頭,“沒有。”

玉千澤顯然不信,但沒多問,“我帶你回去。”

她騰不出力氣再說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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