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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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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

趙凜被帶到了知府內堂, 主考的知府和幾個副主考同知、教授、訓導也在。他一進去還未曾行禮,主位上的邢知府就問:“長溪縣考生趙凜,這份卷子可是你出的?”

在場的幾人都看著他, 趙凜點頭。

邢知府深吸一口氣道:“你可知有人舉報你考場舞弊?”

事實上,院試結束後不久, 就有人舉報說長溪縣的學子中有人舞弊, 又拿來了一份模擬考卷作為證據。知府和同知幾個一看, 除了帖經和雜文裏有押中的題,後面兩道策論居然一模一樣。這是歷年從未有過的事, 中一道題也就罷了, 連中五道那就值得深究了。

邢知府當即就下令所有考生暫時不得離開河中府, 又命人快馬加鞭的跑去長溪縣查模擬考卷的源頭。那書齋的掌櫃起初不說, 在知道牽扯到舞弊案後,嚇得什麽都招了。

這就供出了趙凜這個出考卷的。

得知是趙凜, 邢知府眉頭擰得死緊,心裏也有了計較。

按理說, 府試雖然不如鄉試會試一樣嚴格,但也要求出題的主考官和幾個副考官在開考前的三天內不準外出, 不準接觸任何考生。他第一日出完帖經考題後, 特意喬裝改扮見了故人一面,又湊巧和趙凜碰了面, 前後也就一刻鐘。

若是什麽也沒發生,這事也沒什麽。但現在查出趙凜有可能是舞弊的人,若是有心人知道他第一日接觸過趙凜,即便他說沒透露過任何題目, 別人也不會信的。說不定遠在京都的那些政敵還會趁機踩他一腳,借機把他貶得更遠。

但這案子他又不得不查。

好在這趙凜也是個識大體的, 絲毫沒表現出見過他的樣子,不卑不亢道:“學生沒有舞弊,這張考卷是學生一個月前就出的,長溪縣所有的學子都可以為學生作證。”他看向在做的幾位,繼續道:“據學生所知,府試的考題是開考前三日才會出來,試問,學生如何提前一個月就知曉,還到處宣揚?”

在場的幾個相互議論後,都覺得確實不太可能提前知道題目。

知府大人捋著美須,心道:是個調理清晰的。面上依舊保持嚴肅,又問:“既然沒有提前知曉題目,如何連中五道題?策論兩道大題也全中?”他頓了頓,道:“往年可從來沒有人能猜中一道題。”

這也是所有人的疑惑。

趙凜再次行了一禮,道:“往年沒人猜中,不代表不能猜中。不管是哪次科考,必定少不了學子押題,官府也會把歷年的考卷印發出來,給學子研讀。學生有幸得了一打歷年的府試考卷,參考著研讀了好幾晚,然後猜測出題的。能中或是學生的運氣好,難道大業哪條律法有說不準學生押中考題嗎?”

知府和同知幾人面面相覷:好厲的嘴,大業確實沒有這條法規。

趙凜擡頭,直視幾位,鏗鏘有力道:“學生並未舞弊,長溪縣學子也不曾參與舞弊,請知府大人明查。”

有理有據,又沒確切的證據,好像確實不能說明舞弊。

邢知府長長舒了口氣,正要說話,同行的同知突然道:“你考前可有見過什麽人?比如說我們當中的任何一人?”

此話一出,在坐的邢知府、教授和訓導都站了起來,對著林同知怒目而視:“林同知,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們當中有人和他勾結洩題?”

李訓導又道:“他都說了,是一個月前就出的題,我們開考三日前才議出的考題,怎麽可能洩露出去?”

周教授也道:“就是,況且老夫根本不認識他,議題那幾日也住在考場,並未外出。”

邢知府眼觀鼻,鼻觀心,淡定的喝了口茶,吃了一嘴的茶葉子也沒吐,勸和道:“莫急,且聽聽林同知怎麽說。”

“少安毋躁、少安毋躁。”林同知連忙安撫幾人,解釋道:“本官只是想,也有可能這個趙凜認識我們其中的某位考官,一個月前就打探到大概會出什麽題,然後那名考官在議題的時候,盡量把題目往先前說過的題目靠。”

“本官沒有針對任何一位的意思,畢竟府試是大事,關乎著河中府轄下所有考生的仕途。我們都謹慎一些,互相查證一番也是應該,若是都沒有不正好還這位考生一個清白?”他指著趙凜很是坦蕩。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有人不同意就是做賊心虛了。

李訓導道:“您可以先去查屬下,屬下與趙凜並不認識,議題期間也並未外出。”

緊接著周教授也表態,林同知道:“若真是要洩題,這樣查也查不出什麽的。若是本官議題期間要外出也會打點好,決計不會讓你們知道。不如這樣,讓官差去詢問這次的考生,詢問是否瞧見趙凜和誰在一起?畢竟這次舉報舞弊的就是裏面的考生,有時候他們看得比我們看得清楚。”

“知府大人,您說呢?”

端著茶杯的邢知府手幾不可查的抖了一下,繼而淡定道:“這個辦法不太妥當,萬一有厭惡趙凜這位學子,或是和我們在坐的哪個考官有齟齬,隨意指摘呢?”

林同知義正言辭道:“誰敢?涉及到科考,想信口雌黃前也該考慮後果,一旦被發現輕則流放,重則斬首!”

邢知府:“……”

“行吧,多派幾個官差去……”

林同知欣喜起身,朝外走去,趙凜心中忐忑:那日除了他,還有陸坤也遠遠的看見了湖心亭裏的幾人。

陸坤向來和自己不對付,若是他有心指摘,事情就變得棘手了。

眾人心思各異時,剛走出去的林同知又去而覆返,語氣急切道:“外頭來了很多考生,不知道要做什麽?”

還不等眾人反應,外頭傳來急促又激烈的鼓鳴聲。是有人在敲府衙外的鳴冤鼓。

眾人齊齊站了起來,邢知府放下茶盞往外走,其餘幾人也緊隨其後。趙凜心思百轉,默不作聲的跟了上去。

邢知府越過衙差走到衙門口,險些被門口的陣仗嚇了一跳。府衙門口的階梯上聚集著烏泱泱的長溪縣考生,權玉真一手拿著鼓錘,一手牽著小寶丫站在最前面。秦正卿和馬承平舉著眾人聯名的請願書高聲道:“知府大人明鑒,趙清之有大才,押中考題只是巧合,絕對不存在舞弊。長溪縣一眾學子願意為其作保。”

府衙的馬路邊上是烏泱泱看戲的其他縣學子和百姓。

趙凜圈尋一圈,發現長溪縣買過模擬考題的人都來了,先前還懊悔沒買的,這會兒也沒過來摻和。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所有買過他考卷的人,現在和他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旦他被定罪,其他人就是共犯,也會被連坐。或許秦正卿和馬承平是真心想幫他,但其他不管真不真心,都得來。

唯一讓他意外的是陸坤,他沒買過模擬考卷,現下卻在人群中,聯名請願書裏面也有他的名字。

他這是什麽意思?

眾聯名的考生七嘴八舌道:“趙凜為人正義,根本不可能幹舞弊這種勾當。”

“對啊,他還是長溪縣的案首,犯不著舞弊。”

“而且,這套考卷已經出了有一個月了,考題開考前三日才開始議題,不存在舞弊啊!”

“就是就是……”

眾人吵吵嚷嚷,邢知府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等現場徹底安靜下來後,他才道:“本官並沒有說趙凜舞弊,只是有人檢舉,按例調查而已。現在本官問問大家,府試之前和開考前三日可有人瞧見趙凜和主考、副考的幾位大人接觸?”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這是何意。

趙凜緊盯著陸坤看。

片刻後所有人都搖頭:“並沒有,趙凜出身微寒,先前並不是讀書人。來府城也只有第一日同我們出去游玩了,之後一直在客棧讀書。”

“對,我們所有人都可以作證的。”

小寶丫也跟著喊:“我阿爹沒舞弊,模擬考卷是我看著阿爹寫出來的。”

邢知府看向林同知和其他幾個副考道:“你們看,大家都可以作證,趙凜並沒有舞弊,這件事就這樣吧。”

林同知蹙眉:“大人,還是謹慎為好。”

被質疑的邢知府指著小寶丫不悅道:“難道小小稚子還能說謊?”他眼神晦澀:“林同知莫不是要強行定罪才滿意?還是想說我這個知府治下不嚴,該治罪?”

林同知連連擺手不再多言。

邢知府正了正衣襟,端起官威面向所有圍觀的百姓和參考的學子,鄭重道:“趙凜並未舞弊,押中考題也是他個人才能,此次府試成績作數。”

眾人歡呼,尤其是請願的長溪縣考生差點高興的蹦起來。

邢知府側身,看向趙凜,面上帶了點笑,笑容你是欣賞:“模擬考卷出的不錯,只是下次別出了。”

眾人又跟著笑起來。

邢知府揮手讓大家散了,先一步進了府衙,林同知等人也跟了進去。府衙的大門關上,眾人互看一眼,突然跳了起來,一股腦的朝著趙凜沖去。

人高馬大的趙凜生生被一眾人拋起歡呼。

小小的趙寶丫看她爹拋起又落下,急的團團轉:“你們別丟我阿爹,別把我阿爹摔到了,快放下我阿爹……”

權玉真怕她被人踩到,幹脆把人抱起來,走到一邊。

趙凜被拋到半空中,看見陸坤已經走遠。

陸坤不傻,雖沒買模擬考卷,但也看過。若他說出來,不僅趙凜會倒黴,全書院參考的人都會倒黴。他們那麽恨他,肯定也會把他拖下水。他不是在幫趙凜,只是在撇清自己而已。

況且,他也不認為趙凜會傻到為了那麽點錢把自己置於那麽危險的境地。

趙凜做不出自毀長城的事!

長溪鎮的考生像是迎接英雄一樣,把趙凜迎回了客棧。趙凜朝眾人作揖,讓他們都散了,才抱著小寶丫回房收拾行李。

事情了了,眾人也陸陸續續收拾行李回家。

這次之後秦正清和他同行,馬承平被他爹拎回去了回去,估計回去就得挨揍,府試結果出來後還得挨一次。

趙凜回去後,不過三日,押中五道府試考題的事就在長溪縣引發了軒然大波。又過七日,河中府的吉報傳來,趙凜毫無意外的又是案首,秦正清和書院好多考生都通過了,連帶長溪鎮很多買過模擬考卷的人也過了,唯獨經常和趙凜往來的馬承平沒過。這次童試,因為趙凜的關系,長溪縣成了幾個縣裏的贏家,縣令大人讓人來報喜的時候,順帶還讓人傳話誇了趙凜幾句。一時間去城隍廟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弄得廟不像廟,倒像是一個學社了。權玉真不堪其擾,把他往書院趕。然而趙凜帶著小寶丫去書院時又是被顧山長一通臭罵。

罵他胡來,做事不知道收斂……

書院放長假,也沒有幾個人,他想起馬員外的邀約,想了想收拾包袱往馬承平家去躲清凈了。正好看看他被他爹揍死了沒。

小寶丫抱著包袱坐在牛車上嘟喃:“阿爹,我們怎麽好像逃難的呀,到處被人趕,連師父也不要我們了。”她仰著腦袋,貓眼兒睜得大大的,嘟嘴道:“我們什麽時候能買一座大大的房子,要是買不起,租一個大大的房子也可以呀,那樣我們就有家了!”

要是有了大房子,她就可以帶著師父一起去住,還可以養好多小動物,好多的蔬菜水果。

趙凜摸摸她發頂:“等八月,八月阿爹中了秀才就先租一座房子好不好?”現在買他是買不起的。

小寶丫彎著眼笑了:“好呀,拉鉤鉤!”

趙凜伸手勾住她小小的小拇指,甚至還認真的晃了晃,趕車的老伯覺得這爹人高馬大的忒幼稚。

馬承平的家要從西城出發,沿著官道走十幾裏,越過一大片荒地才到。馬家很好找,隨便問個過路的人都知道。整個馬家莊都是馬員外家的,不僅房子大,地廣牲口也多。

像他們現在踩的草原就是馬員外家的了。

趙凜付了錢,跳下牛車,拉著小寶丫下來。小寶丫看見好多小馬駒就走不動路,指著遠處奔跑的馬兒喊:“阿爹,馬,好多的馬呀,我想騎馬。”

趙凜把她抱了起來,道:“我們先去找馬叔叔,等打過招呼,他就回帶你來騎馬了。”

小寶丫拍著手催促:“那快呀,快去找馬叔叔。”

大白天,馬府的大門卻緊閉。他抱著小寶丫敲門,裏頭遲遲沒應聲,像是一座空房子。看看門頭和門口的石獅子又是常常有人打理的,他又敲了幾下,裏頭的人終於姍姍來遲。

吱嘎,門從裏面拉開,門房看看他又看看軟弱的小寶丫,疑惑問:“你們哪位啊?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小寶丫撓頭,軟糯糯的問:“這不是馬叔叔家嗎?”

趙凜追加了一句:“我們來找馬承平,馬公子,你只管去通報就說趙凜來了。”

門房見他英武不凡,說話也敞亮,趕緊進去通報了。隔了一會兒,敦實的馬員外急匆匆趕來,邊跑邊訓斥那門房:“有沒有點眼力勁,也不知道請趙賢侄和小寶丫進來。”

門房連連認錯,馬員外迎到門口,臉立刻笑得像彌勒在世:“哎呀,賢侄啊,你總算來了。快快快裏面請,快幫伯父全勸勸承平那逆子。他鬧著不讀書了,還敢絕食,都餓了兩日了!”

小寶丫急的啊,連忙問:“沒餓死吧?馬叔叔千萬不能有事呀。”

馬員外感動極了:“還是小寶丫好。”

小寶丫緊接著來了一句:“馬叔叔還沒帶我和阿爹騎馬呢!”

馬員外:“……”

門房和過往的下人:“……”

“那個,還死不了。”馬員外輕咳,“騎馬先放放吧,再不勸勸,只怕要被我打死!”

趙凜:馬承平這是攤牌了?

馬員外把父女兩人引到一處單獨的院子,那院子花草繁茂,亭臺樓閣、假山碧湖無一處不大氣精致。比顧夫人的花園還要大還要好看,小寶丫都看呆了去,小聲湊到她爹耳邊嘀咕:“阿爹,馬叔叔真的好有錢哦,花園都這麽大,房子也好大好大啊,是我見過最大的房子。”

趙凜輕笑,揉揉她小腦瓜:“以後阿爹給你買比這還大還好看的房子。”

小寶丫貓眼兒瞬間發亮,小臉兒都笑得像朵花。

穿過花院繞過月拱門,到了一處雕梁畫棟的院子,院頭的門廊上幾個大字都鑲了金邊,一路走來一如既往的闊氣。

“到了。”馬員外走到一處廂房外停下,廂房門口守著兩個彪形大漢。

馬員外才推開門,裏面就傳來馬承平虛弱的喊聲:“老頭子,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就算被你打死,餓死也不去參加科舉了,說了我對讀書沒興趣。老子只想種田……”

趙員外氣得七竅生煙,當著趙凜的面又不好發作。等走了進去,就瞧見馬承平蔫頭耷老的趴在床上繼續喊:“老頭子,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趙凜輕咳:“打死誰呢?”

方才還要死不斷氣的馬承平咻的扭頭,看見他和小寶丫像是見到至親的人,幹嚎道:“趙兄啊,你終於來了,是來給我收屍的嗎?”

“閉嘴!”馬員外吼道,“收什麽屍,盡說些不吉利的話。”

眼看父子兩個又要吵起來,趙凜朝馬員外道:“伯父,要不您先歇歇,我好生勸勸承平兄?”

馬員外這才止住怒意,點頭道:“好好好,你一定得好好勸勸他,務必讓他去讀書。”他一直覺得,若是他兒子這次看了趙凜那份模擬考卷,肯定能過。

以後只要好好跟著趙凜,中個秀才還是不成問題的。

門被關上,小寶丫跑到門口聽了一會兒動靜又噠噠的跑過來,悄咪咪地說:“阿爹,馬伯伯走遠了。”

趙凜誇了誇她後,扭頭朝馬承平道:“行了,別裝了!”

馬承平擡起上半身往門口看,確定沒看到人影時,掀開被子直接跳了起來。連帶身上綁著的護身棉也掉了下來。他又走到門口看了看,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大大的餅用力咬了一口,語調淒慘道:“你們不知道我這些天有多慘,要不是小寶丫給的護身棉,屁股肯定要開花。”說著他又重重咬了一口餅,“我爹就是一根筋,怎麽說還是要我去讀書。趙兄啊,你快給我想想辦法吧,不然就真的只能給我收屍了。”他假裝絕食,已經好幾天沒正正經經吃過好的了,這種餅換做以前,他打死也不吃的。

趙凜坐到桌邊,拿起茶壺搖了搖,問:“今日的茶?”

馬承平點頭,趙凜拿過托盤裏幹凈的杯子,給小寶丫倒了杯茶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不是,你什麽意思,倒是說一句話啊?”馬承平急了,湊到他面前詢問。

趙凜喝完茶,看著他鄭重其事問:“我只問你,你真不讀書了?”

馬承平肯定的點頭:“不讀?”

趙凜又問:“幾年後會不會後悔?”

馬承平:“不悔!”

“那好。”趙凜把杯子放下,“只要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我幫你,保證你爹再也不逼你讀書了,還會非常讚同你做自己想做的事。”

“真的?”馬承平不太敢相信,眼睛轉了幾圈,問:“你有什麽辦法?”

趙凜輕笑,努努嘴示意他看一旁坐在凳子上乖乖喝水的小寶丫。馬承平看了小團子一眼,又看一眼,不是很明白。

趙凜:“知道我家閨女的師父是誰嗎?學的什麽?”

“權玉真權道長?”馬承平撓頭,“學的什麽?”

趙凜:“學道士該學的。”

馬承平:“蔔卦、看相、算命?”

趙凜點頭,馬承平不解:“這和你的辦法有什麽關系?”

趙凜點點桌子:“你爹不是最喜歡開祠堂祭拜嗎?經常做夢都覺得有預兆,並因此深信不疑?”

馬承平點頭,腦袋靈光一閃,突然轉過彎來:“你是想讓寶丫給我算命,讓我爹相信我不是讀書的料,種田會更有出息?”

趙凜點頭:“可以說得更嚴重點,你讀書不僅沒出息,還會禍及家人。你爹這麽想馬家榮耀,肯定會改主意。”

馬承平連連擺手:“這主意不靠譜啊!我爹是信這一塊,但……”他上下打量白嫩嫩、軟乎乎的小團子,“寶丫這麽小,成語都說得費勁,看相算命這些的,應該皮毛都沒學會吧?”他們在書院就沒瞧見寶丫有過這方面的天賦啊。

“一個五歲奶娃娃說的話,我爹是傻了才會信。”

別說他爹,要讓他相信都費勁。

趙凜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於是拍了拍閨女的小胳膊,道:“丫丫,讓馬叔叔瞧瞧你的本事。”

馬承平聚精會神的盯著小寶丫看,想看看這娃兒到底有什麽本事。

小寶丫抿完最後一口茶,看向馬承平,只說了一句:“馬叔叔的娘不是你親娘,你是你小姨生的。”

“你!”馬承平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盯著小姑娘看。

他娘不能生產,是借了小姨的肚子才生下的他。這事只有他娘和爹知道,他八歲那年,小姨病故,他隨娘去祭拜無意中聽他娘提起的。那時他生了好大一場病,覺得這事太荒唐,鬧了好久,也是那個時候鴨兒蛋一直陪著他。

這麽隱秘的事,連他的書童都不知道,面前這個小娃娃是怎麽知道的?

馬承平疑惑又震驚:難道她真的能掐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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