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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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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

“快點, 快點,怎麽那麽慢啊?”

“食材都準備好了沒有?酒釀蟹上鍋蒸了沒有?獅子頭炸了沒?驢肉上火烤……”

馬員外不斷催促,又朝馬夫人道:“讓婢女們動作也快點, 瓜果點心先上,再找些玩具給小寶丫送去。”

今日一定要拿出最大的誠意, 款待趙凜父女。

午時前, 滿桌熱氣騰騰的佳肴上桌, 馬員外招呼著趙凜快坐,給他滿上一杯酒, 道:“賢侄, 沒什麽好招待的, 今日敞開了吃, 不夠再做。”

趙凜很爽快的敬了他一杯:“哪裏的話,承平那裏只怕還要慢慢勸。是我有負你的囑托, 理應罰一杯才是。”

馬夫人笑道:“那正好在府上多住些時日,承平也有人說說話。”

馬員外:“是極, 是極。”說著他又給趙凜滿上,“賢侄大才這次府試又是案首, 院試過後定是秀才老爺了。馬某沒有別的奢求, 犬子能常常受你熏陶,考個秀才我就滿意了……”

趙凜說著話, 順便給閨女裝了一碗肉丸湯。小寶丫咬了一口丸子,被燙了一下。她吐吐舌頭,貓眼兒四處瞟,瞟到她爹面前的酒杯, 偷摸摸的伸出小手去拿酒杯。一只大手摁住了她的小手,遞了一杯杏仁汁過來, 小寶丫不情不願的喝起了杏仁露。

大人為什麽喜歡喝酒呀?那酒什麽味道?看起來很好喝的樣子!

小寶呀好奇極了。

終於趁著她爹不註意的時候用筷子嘬了一口。

好辣!

小寶丫一激靈,不住的吐舌頭,那模樣又好笑又萌,馬夫人瞧見掩嘴輕笑起來:“這娃兒真可愛!怎麽和承平小時候一樣,偷偷喝他爹的酒把自己醉倒了。

馬員外和一眾下人都看著她哈哈大笑,趙寶丫小臉兒通紅,貓眼兒都沁出了霧氣。

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趙凜輕笑,又給她遞了杯清水:“這下不好奇了?”

小寶丫瘋狂喝水:再也不好奇了,一點也不好喝。

小團子皺巴著臉道:“原來師父不騙人,一點也不好喝。”她還以為師父是騙人的呢。

馬夫人好奇的問:“小寶丫這麽小就有師父了,你師父是哪位啊,怎麽不一起來?”

馬員外樂呵呵的道:“她師父是權玉真道長,長溪城隍廟的廟祝,上次我送承平去府試就見過。”看起來像個高人,甚少搭他的話。

“是個道長?”馬夫人更好奇了,上下打量小寶丫:“那小寶丫都跟著師父學什麽?”

小寶丫眨眨,掰著手指頭認真數:“畫符、算卦、看相……好多好多呢。”

正廳裏的下人都好奇起來:這麽小的娃兒字都認不全吧?畫符、算卦、看相這麽難的事能學會嗎?

馬夫人自然也這樣認為,故意逗她道:“那小寶丫學得如何了?要不給你承平叔叔算一卦?看看他仕途如何?”這是馬家目前最關心的是了。

馬員外停下倒酒的手,也看了過來:“對對對,給你馬叔叔算算。”

下人們都緊盯著奶團子瞧,只見她低頭,從隨身的小布袋裏掏呀掏,掏出兩塊龜甲,鄭重問了馬承平的生辰八字後搖晃幾下龜甲,撒在了桌上。

咚咚。

盔甲掉落在桌上轉了幾個圈,慢悠悠的停下了。

盡管馬員外和馬夫人不太相信這小團子會算命,但事關自己兒子還是情不自禁站了起來:“如何?”

下人們也伸長脖子看。

小團子看著那龜甲,皺巴著臉糾結得要命。看看她爹,又看看馬夫人和馬員外,最後奶聲說:“卦象不好,還是不說了吧……”

馬夫人急了:“怎麽就不說了?怎麽個不好?”

看相最怕別人欲言又止,就算是個奶團子也怕啊……

小寶丫撓撓腦門,眼睛眨呀眨,看得下人也揪心起來。還不等馬夫人在追問,小娃娃撲通一聲趴在了桌子上,似是睡著了。

“這,這是怎麽了?”馬夫人嚇了一跳。

馬員外連忙讓管家喊大夫。

趙凜把她抱起來查看,隨即失笑:“不用喊大夫了,丫丫這是醉酒睡著了。”他原本計劃是讓丫丫在席間露一手,不成想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娃兒沾了點酒就睡著了。

也罷,先吊著馬員外他們吧。

“啊?”

“醉了?”

馬夫人和馬員外都一臉懵逼。下人們懵逼過後都忍著笑,這娃兒太可愛了吧。

趙凜:“趙某先帶她去休息吧,客房在哪?”說著起身就走。

馬員外連忙起身,讓管家帶路先安頓他們。

等人走了,馬夫人急了:“老爺,這就走了?小寶丫還沒說承平怎麽樣呢?”看著小娃兒的小表情,她都快擔心死了。

馬員外也很想知道啊!但能怎麽辦?

總不能把醉酒的娃兒挖起來吧!

“等她睡醒了再說吧,承平那你送東西過去了?”

馬夫人點頭:“早讓人送了,他還是不肯吃。”

“哎……”兩人又頭疼起來。

日頭惶惶,高高的樹杈上隱隱有了知了叫。錦被高軟,小團子一覺醒來,臉蛋兒紅撲撲的。

她腦袋還混混的,好像忘記了阿爹交代的什麽事。

房間裏才發出動靜,就有兩個婢子端著銅盆、帕子進來了。看到她頂著亂糟糟細軟的發坐在床沿抱著布老虎發呆的小模樣,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哎呀,這娃娃太可愛了,怪招人稀罕的。

窗戶被打開,幾只鳥雀飛了過來,停在窗臺上嘰嘰喳喳。

小寶丫終於動了動,扭頭往窗臺上看。

婢子朝霞擰了帕子蹲到她面前給她擦臉,笑問:“小寶丫醒了沒有?知不知道自己姓什麽呀?”

小寶丫乖乖的讓她擦臉擦手,很認真的回答:“知道,我姓趙,叫趙寶丫,我阿爹叫趙凜。”

朝霞又笑出聲:“好棒呀!那小寶呀還知道什麽?”

趙寶丫:“朝霞姐姐昨天晚上剛哭過,因為被管家伯伯說太笨了,趙霞姐姐一點也不笨呀!”

朝霞驚愕:她昨天被罵了之後,晚上偷偷捂在被子裏哭的,連一個房間的彩雲也不知道,小寶丫是怎麽知道的?

她想起今天在酒席上的事:難道小寶丫真的會算?

給小寶丫穿鞋的彩雲驚訝問:“朝霞你昨晚真哭了?我說你早上起來眼睛怎麽紅紅的?還騙我說是進沙子了。”

朝霞不好回答,收了帕子,端著銅盆急匆匆出去了。

彩雲給寶丫穿好衣裳鞋子,把人抱下了床,順口問:“寶丫怎麽知道朝霞姐姐哭了?我都沒註意到。”

小寶丫踩在地上,軟糯糯的回:“彩雲姐姐昨晚上偷偷溜出去才沒聽到朝霞姐姐哭。姐姐下次不要出去了,你娘騙你的呢,她只是想要你的例錢給你弟弟娶老婆。”

“什麽?我娘騙我?”彩雲氣得發抖,為了弟弟把她賣了還不夠,居然騙她爹病了需要銀子,就是為弟弟討媳婦。

她氣過之後又驚恐:“寶丫你怎麽知道的?”她昨晚上以為朝霞睡著了,偷偷從角門溜出去的,回來也沒被人發現。

等等,也沒人告訴她,她和朝霞的名字啊!

這小團子真的能掐會算?

她正震驚中,小團子拉著她衣裳軟糯糯的問:“彩雲姐姐,能帶我去找阿爹嗎?”

“能,能……”彩雲回神,拉著小團子往外走,看她的眼神瞬間不一樣了。

啊,她真的會算命。

是個小神仙!

不過一刻鐘,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在馬府流傳開。府裏的小廝、嬤嬤、廚師、門房、馬夫、管家……連幾個姑娘和姨娘都暗戳戳的來找她算。

無一例外準的嚇人。

“她真的好厲害,比周遭那些寺廟道觀裏的老和尚老道士厲害多了。”

“對對對,她說我大哥馬上會來找我,門房立馬就來通報了,當時都嚇了我一跳。”

“她說老管家背上長了個火鉗子,再不去看要生大病了。老管家去看了,剛剛讓人傳話來說,大夫說很嚴重,讓他休息一段時間,他找夫人告假了呢。”

“五姑娘的蝴蝶釵是她房裏的大丫頭小離偷的吧?”

“啊,怪不得方才聽見慘叫聲,偷主家的東西,那不得發賣出去?”

“那是,牙婆子都來了,夫人親子送過去的。”

“別說了,別說了,夫人來了。”

眾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都不敢說話了,低著頭默默幹活。

馬夫人攜著婢女剛走沒多遠,又聽見竊竊私語的議論聲。

她又驚又怕:那小娃兒真是個小神仙了。那午時在飯桌上給承平算的那卦欲言又止是什麽意思?

馬夫人越想越心焦,拐了個彎去找趙寶丫。

趙寶丫被彩雲帶著在小花園裏放風箏,看見她來甜甜的喊了聲:“夫人……”

馬夫人屏退眾人,蹲到她面前,試探的問:“好孩子,你知道為什麽我只有承平叔叔一個兒子嗎?”

小寶丫歪著頭,疑惑問:“承平叔叔不是夫人的妹妹和馬伯伯的兒子嗎?夫人是為了救伯伯摔下了馬才不能生娃兒的。”

馬夫人震驚:當初她為了救夫君摔下馬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因此不孕是一直瞞著的。之後發現妹妹和夫君私通還有了孩子她更是氣急,後悔當初救了那個負心人。

妹妹一直活著歉疚中,郁郁寡歡,病中離世前求著見自己一面。承平也是八歲那年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當時同她生分了許久。

這娃兒是真神啊!

那午時給承平補的卦?

馬夫人急切的問:“好孩子,你午時給馬叔叔蔔的卦怎麽說?”

小寶丫撓撓頭,紅著臉不好意思說:“我睡忘了……”她是真睡忘記了,完全不記得阿爹交代了什麽?

“……沒關系,你慢慢想。”馬夫人以為她還不願意說,交代婢女要看好她後,急匆匆去找自家老爺了。

小寶丫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她的背影,把風箏一丟,噠噠的跑去找她阿爹:她要再去問問阿爹之前交代的事。

兩方人馬都碰頭交接了一番。

晚膳過後,馬員外和馬夫人特意找到趙凜,懇請小寶丫再給馬承平算一卦。

趙凜喊了聲,趙寶丫立刻翻出自己的兩塊小龜甲坐到桌子邊上開始搖起來。馬員外和馬夫人立馬湊了過來,緊張的看著。

龜甲散在桌面上轉了幾個圈停了下來。馬夫人立刻問:“怎麽樣?”

小寶丫又皺起小眉頭:“不好,馬叔叔讀書不好,不能當大官,還會被關起來。馬伯伯家裏也沒有錢了,馬伯伯和夫人都會拿著碗坐在路邊要錢。”

馬員外猶如晴天霹靂:“那不就是叫花子嗎?”

馬夫人抓住馬員外的手都在抖:“老爺,難道我們家會因為承平讀書敗落?”

“……怎麽會怎麽會?”馬雲外有點語無倫次了,“小寶丫是不是算錯了?”

小寶丫搖頭:“不會錯的,寶丫算的很準的。”

馬夫人:“老爺,她真的算的很準!”

馬員外無助的看向趙凜:“那,那怎麽辦?可有什麽法子化解?”

趙凜輕抿了一口茶:“那好辦,不用讀書就可以。”

馬員外驚叫:“那怎麽行!”光宗耀祖是他長久以來的執念。

趙凜和小寶丫如出一轍的靜靜看著他。

馬員外突然啞了聲,隔了許久吶吶問:“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小寶丫搖頭,他瞬間像被逗敗的公雞——焉了。

馬夫人猶猶豫豫扯了扯他的袖子:“老爺,要不算了吧?我們家敗了還是其次,承平從小嬌慣著養大,萬萬不能吃牢飯的呀!反正他也不愛讀書,將來不管做什麽,總不至於餓死。”

馬員外沈默不語。

“……老爺”馬夫人細細勸他。

小寶丫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隔了許久,趙凜遲疑道:“其實也不一定要做官才有出息,我觀馬兄額頭高隆,眉有青彩,聲亮而清揚,乃是木命,依木而生也可生生不息,扶搖直上。”

馬員外眼睛精亮:“趙賢侄也會看相?”

趙凜:“耳濡目染倒是會一些……”

馬員外激動:“何為依木而生?”

趙凜用指尖沾了茶水,在桌上寫字。隨著他的動作,水漬延伸,一個“田”字清晰的顯現。

“田?”馬員外不解,詢問的看向他。馬夫人也困惑,開口問:“這個田字是什麽意思?”

趙凜:“田中為禾,禾主木,為最純凈的生發之氣,馬兄福氣應該在田糧方面,再多的就要靠你們自己去悟了。”

“田,田?”馬員外把這個字反反覆覆的嚼,想起兒子說要種田的話,表情一言難盡:“難道是要讓他種田?”

“那怎麽能行,我馬某的兒子怎麽能在地裏刨食,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一輩子為了兩粒米辛苦。”

趙凜:“言盡於此,如何取舍看馬老爺自己的了,相信您是個明白人。”說完,他抱起小寶丫往外走,徒留夫妻倆個失魂落魄。

小寶丫抱著他脖子往後看,小聲嘀咕:“阿爹,他們會信嗎?”

趙凜:“放心吧,他們不信就不會主動來問我家丫丫了。”

馬夫人確實深信不疑,想了一會兒勸道:“老爺,我們不要逼他讀書了,他愛種田就種吧,說不定真的有大造化……”

馬員外還是不甘心,馬夫人哭道:“當初我答應過麗娘看顧好他,他就是我的心頭肉。若是他有什麽閃失,我也不活了……”

馬員外被哭得心煩,把人趕了出去。自己一個人枯坐在臥房,從日落想到月升中天,又從月升中天想到天將破曉,終於熬不住,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迷蒙裏,他兒子因為科舉舞弊被抓進了大牢斬首示眾,一群官差突然沖進馬家,馬家死的死,逃的逃,他和夫人穿著破爛,跪在地下沿街乞討。

砰咚!

地痞流氓踩碎了他的碗,把他一拳打到了地下。他慘叫一聲,驚得坐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滾下了床。

屋外晨曦微弱,屋內昏光惶惶。一想起夢中的場景,他後背沁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

房門被推開,馬夫人走了進來,瞧他呆楞的坐在地下,驚得疾走幾步上前攙扶:“這是怎麽了?”

馬員外被扶坐到了床邊上,他深吸了一口氣,最終嘆道:“夫人啊,我不逼他讀書了,他愛種田就種田吧!”

“真的?”馬夫人欣喜:“承兒肯定高興,我這就告訴他去。”

“不急。”馬員外伸手拿過床邊的長衫,“我同你一起去。”

“哎,好。”馬夫人等他整理好一同往兒子的院子裏去。

天光朗朗,日光濯濯,兩人心情格外好。不料才進院子就碰見了同樣穿戴整齊的馬承平。

馬夫人迎了上去,笑問:“兒啊,怎麽起來了?你是知道我同你爹有話和你說?”

馬承平紫衣玉帶,頭發盡皆盤起,圓潤的臉龐也光彩了幾分,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精神,他道:“這事先不急,兒子有話和你們說。”

馬員外疑惑:“何事?”

馬承平:“兒子想通了,讀書光耀門楣本就是兒子應該的事。兒子要向趙兄學習,不考取功名絕不取妻。”

馬員外雙眼一翻,險些暈死過去。馬夫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馬員外緩過一口氣,顫抖著手,指著他:“你,你說什麽?你要讀書?”

“嗯。”馬承平肯定點頭,“嗯,只要讀不死,就往死裏讀!”

馬員外聽到那個死字,又想到夢裏兒子被砍頭的事,胸口瞬間呼吸不暢:娘嘞,看來真的不能讓他再讀了!

“兒啊,你聽我說,咱不讀書了,以後你想幹嘛就幹嘛,種田爹也全力支持你。”

馬承平:“爹,你是在試探我。說了我真的想通了,我去讀書不種田!”

怎麽就聽不懂人話了呢?

馬員外心力交瘁,大吼一聲:“讀什麽書?你就不是讀書的料!好好種田不好麽,整那玩意兒幹啥?”

馬承平內心狂喜:趙兄和小寶丫絕了!

他面上故作怔楞,一副被吼傻了的表情:“爹,你說真的?”

馬員外:“比真金還真,現在立刻,馬上把你書房裏的書打包丟了!”

馬承平:“不能丟!”

馬員外:“阿財——”

書童阿財正式晉升為協力管家,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書房去,將書房裏的書本全部打包,給趙凜送了去。

剛起床就杯書本淹沒的趙凜和小寶丫?

小寶丫坐在床上,左看看右看看,始終找不到下腳的地。趙凜看看滿地滿桌的書也頭疼,蹙眉看向馬承平。

馬承平用最沈痛的表情說著最開心的話:“趙兄,你就勉為其難的接受吧,不然我爹要把這些書全扔掉!”

一旁監督下人搬書的阿財,無情臉:“公子,老爺說這些書即便送給趙公子了,你也不許看。”

“知道了……”馬承平有氣無力的答應道:“心情不好我去騎馬總可以了吧?”

阿財:“可以,老爺說只要您不讀書,幹什麽都可以!”他朝外頭喊:“阿炳,快給公子備馬……”

馬承平回頭看向趙凜:“趙兄陪我一起去吧?”

小寶丫眼睛立刻亮了起來,跳下床,越過重重書山朝外跑去:“好呀好呀,騎馬!”不枉費她那麽努力的幫馬叔叔。

天高雲淡,縱鳥高飛。

一行三人來到一望無際的馬場,風過處,綠草茵茵,馬兒成群。

“哇,好多馬兒啊!”小寶丫高興壞了,撒開腳丫子在草地上奔跑。

幾個馬夫牽著馬走近,朝馬承平問安後,道:“公子,您要哪匹馬?”

馬承平:“讓趙公子先選吧。”

馬夫看向趙凜:“趙公子……”

趙凜打量一圈,沒看中馬夫牽過來的任何一匹馬,倒是一眼便相中了一匹通體五黑,四踢踏雪的西域種馬。

“那匹如何?”

馬承平順著他目光看去,然後連連搖頭:“不行不行,這匹馬還沒馴服!趙兄這麽,這麽……”他看看高大健碩的趙凜,硬生生擠出“柔弱”兩個字。

“只怕會受傷。”

趙凜:“無礙,丫丫親動物,它不會撅蹄子的。”

馬承平一想,好像是這樣。書院裏的動物都和小寶丫親近。他遲疑道:“那好吧,你當心一些。”

趙凜點頭,朝小寶丫招招手,小寶丫立刻噠噠的跑過來。

趙凜單手抱起她,在馬承平擔憂的眼神裏翻身上馬。小寶丫坐在她爹身前,愛惜的摸摸馬兒油亮潤黑的毛發,趴在它耳邊軟糯糯的囑咐:“馬兒呀,要乖乖的哦,要聽阿爹的話。”

她說完,趙凜一聲大喝,那馬如離弦之箭飛奔出去。

“馬兒馬兒快點跑呀……”小寶丫的笑聲如銀鈴在草原回蕩。

那烈性的馬兒溫順的像是只小羔羊,讓往哪個方向就往哪個方向。

幾個馬夫目瞪口呆,驚問:“公子,這趙公子是個高手啊,咱們訓了幾個月都沒訓好……”

馬承平努力解釋:“趙兄柔弱著呢,是小寶丫厲害,所有的動物都聽她的話。”

馬夫們:公子是眼瘸嗎?趙公子那麽高大健碩哪裏柔弱了?

馬承平不理會幾人看呆瓜的眼神,也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天高雲低,風聲烈烈,少年暢快的歡笑,馳騁追隨著前面的踏雪而去。

馬員外站在高高的眺望臺上遠望,笑聲夾雜著風聲吹進耳裏,他皺著老臉側頭問身邊的人:“夫人,我怎麽瞧著承平不是很難過啊?”

馬夫人站著傘蔭下瞇著眼遠看,遲疑道:“大概是苦中作樂吧……”

他不香讀書的時候要他去讀,他好不容易想通了,又硬壓著不讓讀,是個人都會郁悶吧。

馬夫人以後為自己兒子郁悶的發瘋,實際上馬承平高興得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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