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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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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趙寶丫道完歉回來, 心裏舒坦多了。但很快就憂愁起來,捧著臉坐在書桌前嘀咕:“不能寫考卷就沒銀子了,沒銀子我們怎麽買大房子呀?”

趙凜寬慰她:“不怕的, 爹現在抄書很快,也能掙不少銀子。”他先前掙的除去買藥的錢已經有五十兩了, 即便府試院試要花銷也能剩下不少。

小寶丫愁眉苦臉, 想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亮了起來, 興奮道:“阿爹,你可以寫話本啊!馬叔叔看的那種話本就很貴, 有些要好幾兩呢。”他經常看見馬叔叔把話本放在課業裏偷看。

那些話本裏都是情情愛愛的, 趙凜這個壓根不會。

小寶丫繼續道:“就寫阿爹走鏢的事, 還有我們從平陽回家的故事, 還有砍水匪的事,肯定很多人愛看。”她從前就很喜歡聽故事, 每次講到好聽的地方她都忘記餓了。

趙凜醍醐灌頂:對啊,他幼小走南闖北, 奇聞異事多不勝數,夠寫好多話本子了。

就寫游記和武俠, 憑借一股匪氣說不定能在一群情情愛愛的話本裏殺出一條血路。

他把閨女抱起來拋高, 誇道:“丫丫可真是爹的小福星,阿爹這就寫!”

小寶丫咯咯笑個不停。

然而趙凜只來得及琢磨個開頭, 就到府試的時候。

府試的地點在河中府,轄下的五個縣都要去那裏考。長溪縣距離河中府不算太遠,坐牛車大概兩日路程,坐馬車只需要一天半。

科考是大事, 大家都怕路上出什麽意外耽擱了時間,又怕車輛顛簸、水土不服會誤了科考。一致決定提前三日過去, 到時候可以先熟悉環境,也有利於科考。

趙凜算過了,若是提前出發,一來一回家上科考的時間,最少也得十日。他原本想把閨女留在家中,讓權玉真或是顧夫人看顧一二,但小姑娘死活不願意,吵嚷著要和他一起去。

“那是府城。”趙凜解釋,“阿爹若是去考試了,就只有你一個人在客棧,萬一有壞人怎麽辦?”

小寶丫烏黑的眼睛認真的看著他:“不會的,寶丫可以帶大黃和師父一起去呀。”

趙凜:“你師父要看廟,沒空。”

他話音剛落,權玉真湊了過來:“老道有空,老道正好去府城會會故人。至於這城隍廟,可以請臨近的僧人幫忙看顧幾日。”

既然都這樣說了,那就一起去吧。三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趙寶丫沒帶大黃,倒是把那只舊布老虎帶上了。

秦正清原本想邀趙凜一同坐馬車去的,知道他們有三個人後反而為難了。馬承平道:“那正好,坐我家的馬車去吧,我爹要去陪考,我家有兩輛馬車。”

趙凜推辭,說是搭牛車過去,但架不住馬員外實在熱情,賢侄賢侄的一通喊,直接把人拉上了車。一上車,馬員外瞅著趙寶丫就是一頓誇,誇完直接從腰間拽了個玉佩下來,塞到她手裏:“哎呀,也不知道這娃兒要來,都沒準備什麽像樣的見面禮,這個玉佩就給你了。”馬員外生得福氣,一說話臉上的肉都跟著顫動。

小寶丫鉆到她爹懷裏,手背到身後不接。趙凜把玉佩推了回去,道:“無功不受祿,伯父莫要客氣。”

“誒,怎麽無功了。”馬員外很不讚同他的說法,“我們家承平要不是受你熏陶,縣試肯定過不了,你不收才是同伯父客氣。”

兩人推來推去,最後趙凜實在受不了了,找了個借口跑到馬承平馬車上,留權玉真和馬員外大眼瞪小眼。

馬承平看著他不太好的臉色,笑得特別雞賊:“哈哈哈,我爹是不是很煩?整天就知道叨叨叨,我都快被他煩死了。你是不知道,我那群姨娘也很煩,我每天像是活在五百只鴨群裏,腦袋都是嗡嗡的,我都懷疑我讀不進書是因為從小被念怕了……”

趙凜擰眉:“加你六百只鴨子……”

馬承平:“……”怎麽還帶罵人的?

“哈哈哈,鴨子。”小寶丫笑彎了眼,“馬叔叔也是鴨子嗎?所以才和二蛋做朋友的嗎?馬叔叔,你會不會學鴨子叫,是這樣嘎嘎嘎嘎嗎?”

被插了兩刀的馬承平不說話了,世界總算清凈了。

小寶丫覺得無趣,掀開簾子墊著腳探頭往外看。趙凜擔心他摔出去,伸手過去扶,恰在此時,一輛青鵬馬車駛過。簾子的一角被風吹起,陸坤那張死人臉飛快掠過。

道路本來就不寬,他這樣擠過去,他們的馬被驚得嘶鳴。馬車顛簸,小寶丫被護著倒是沒怎麽樣,馬承平後腦勺猝不及防撞在了車轅上。他捂著頭罵道:“陸坤是有病吧,連這個也要和你爭?趕著去投胎不成?”

馬車太顛簸,行到半路,時至中午,一群人幹脆停在樹蔭下休息。等下了馬車,才看到陸坤的馬車也停在前面不遠處。

趙凜抱著小寶丫下來,又從行囊裏拿出一條毯子鋪在樹影下,拿出準備好的幹糧和糕點讓她吃。細致的模樣看得馬承平牙疼,他道:“我家那麽多姐姐,也沒有像你這個娃兒一樣驕養。”

趙凜邊把水壺遞給閨女,邊道:“那不一樣,我們家丫丫身體弱。”

秦正清下了馬車,朝這邊走來,同馬承平道:“你又不是沒見過他寵閨女的模樣,這才到哪呢。”

趙凜回頭問秦正清:“你家沒有人來陪考?”

秦正清搖頭:“我家最近生意忙,我讓他們不要來的,府城之前我去過,熟得很。而且,秦家在那有產業。”

馬承平順勢坐在了樹根下,嘆道:“還是你家開明,不像我爹,老是把我當小孩看,寶貝得和什麽一樣……”他話還沒說完,馬員外兜住長衫,端著精美的果盤就朝這邊來了。像壓根沒看見自己兒子一樣,越過他,把水果端到了趙寶丫面前,討好道:“來,吃水果,自家種的,甜。”

馬承平面色發窘。

眾人悶笑。

小寶丫先看了一眼她爹,在看到她爹點頭後,才拿起一顆葡萄往嘴巴裏塞。她臉本就不大,塞得腮幫子鼓鼓的,眼睛又如那葡萄一樣出其的圓,瞧著實在太可愛。趕路的一眾人瞧著她這模樣,通身的疲憊都去了兩分。

她瞧見權玉真過來,立馬遞了個水蜜桃過去:“師父,吃。”

馬員外詫異:那師父是個道士,這女娃娃是個小道士嘛?

之後陸陸續續又有其他同窗下來休息,眾人歇了大概一刻鐘才啟程。趙凜他們一動,陸坤的馬車也在前頭跟著動起來。一直保持著這種一前一後的距離直到第二日午後趕到河中府。

府城裏已經陸陸續續有不少趕考的學子,饒是他們來得還算早,離考場近一點的客棧也已經爆滿。幾人商量一番,找了幾家遠一些的客棧詢問價格。府試前只要兩百文一晚上的中等客房生生漲到了四百文,還不包三餐,上房雖然包三餐,但是要六百文。

連住六天的話最少也得花費將近三兩銀子,還不包括路上的花銷和其他。所以說,讀書是一件很耗費銀子的事,一想起趙老二讀了十幾年的那些花費,趙凜就肉疼。

馬員外自己定了兩間上房,又搶著要給秦正清和趙凜他們定房間。他太過熱情,弄得秦正清和趙凜很是尷尬,最後還是馬承平看不過去,把他爹拉到一邊,暴躁道:“爹,你別老是這樣,本來我們都是朋友,你這樣一搞,我多尷尬。”

“不是你說趙凜家境困難,我這不是想多照顧照顧嗎,怎麽就不好了?”馬員外不高興了,“而且老子還不是想他們以後多照顧你一些,你還尷尬了?”

馬承平別扭:“總之,你不要這樣了。”說著他走開,朝趙凜他們笑笑。

趙凜和秦正清也回了笑。

最後秦正清也定了上房,趙凜定了兩間連著的中房,可以點了飯菜在房間裏吃,也可以在大堂吃,但都需要額外給錢。好在飯菜不貴,新鮮又熱乎,折算下來還是比較劃算的。

原本趙凜想帶閨女在樓上吃,但權玉真喜歡熱鬧,三人就在大堂坐下了。不一會兒,馬承平也端著飯菜下來了,走到他們桌湊了個數,滿臉苦大仇深的道:“吃個飯還不讓人消停,哎,要是這次沒過肯定要被老頭子打死。”

大堂裏,大部分是長衫意氣風發的學子以及陪考的家長,眾人談天說地,說到興奮處又開始押題。

“這河中府的知府曾在內閣任過職,為人嚴謹,出的問題也刁鉆,恐怕很難押中啊!”

“我也沒指望押中,就是圖個樂趣。”

馬承平聽了兩耳,扒完最後一口飯後,眼睛發亮道:“我們傍晚的時候去府城綠堤湖畔玩吧,聽說每年府試的時候,那裏尤為熱鬧。兩岸垂柳,有花燈還有畫舫很是熱鬧,小寶丫一定會喜歡的。”

埋頭吃飯的趙寶丫果然被吸引,眼睛亮晶晶的問:“那有賣糖人的嗎?”

“自然有。”馬承平點頭,“還有冰糖葫蘆、豆切糕、薄皮春繭包……很多好吃的呢。”

小團子立刻扭頭看向趙凜,趙凜詢問權玉真:“道長去不去?”

權玉真喝著小酒,點頭:“難得有熱鬧,自然要去。”

小團子彎著眼笑了起來,連吃飯的動作都加快了。一行人吃過飯後,各自回房補覺休息,趙凜把閨女哄睡著,本也想瞇一下,不成想倒在床上就睡死了過去。一覺醒來時,小團子抱著那布老虎,坐在床上就那麽瞅著他。

外頭已經昏黑,他揉揉額角坐了起來,揉揉小團子軟軟的發,問:“怎麽不叫醒阿爹?”

趙寶丫:“阿爹累,不喊。”

趙凜爬了起來,叫了熱水給兩人洗臉,抱著小寶丫去敲馬承平的房門。馬承平那廝提的主意,卻睡得死沈,他隔壁的秦正清都被敲出了,他自己一點反應也無。

最後還是馬員外看不過去,直接推門,把人從床上拽了起來,罵道:“還天天嚷著要種田的人,就你這樣,顆粒無收!”

眾人憋笑。

一切妥當後,一大群人踩著夕陽浩浩蕩蕩的往城南綠堤湖畔去。那湖寬闊,純凈,天剛暗,河岸旁已經掛滿了紅燈籠,燈光伴著柳枝映在湖面微波蕩漾、光彩粼粼。幾只大型的畫舫漂流其上,期間小的漁船穿梭叫賣。

河岸的兩側也有不少的小攤販,像馬承平說的,賣什麽的都有。

來這邊來游玩的,除了本地人,絕大多數都是來趕考的學子以及陪考的家長。人很多很擠,也很熱鬧,趙凜怕小寶丫走散了,幹脆全程抱著她逛。小寶丫看了猴戲、皮影、雜耍……還吃了甜甜的糖人、蒸餅、考羊肉串、胡辣湯……

趙凜抱著小寶丫走到浮橋邊上賣動物燈的小攤上,提起一盞兔子燈問她喜不喜歡,小寶丫搖頭,指著另外一個燈道:“我喜歡老虎的燈籠,好威猛。”

趙凜發現閨女特別喜歡小老虎,先前撿到的舊布老虎天天睡覺都要抱著,連出門也要帶著。

他付了錢,把燈提過來。小團子開心的接過,明黃的燈光映得她臉白嫩嫩的。她扭頭,興奮的問:“師父,我的老虎燈漂不漂亮?”

然而,方才還跟在他們身後的權玉真不見了人影。

小團子提著燈環顧四周,撓頭問:“阿爹,師父呢?”

四周燈火闌珊,人頭攢動,就是不見權玉真。趙凜詢問秦正清和馬承平幾個,他們也表示沒看見。小寶丫瞬間覺得嘴裏的糖人都不香了,擔憂的問:“阿爹,師父會不會被拍花子拐走了?”

馬承平樂不可支:“誰沒事會去拐一個老頭子,拐回去供著嗎?”

趙寶丫氣呼呼的瞪他,秦正清道:“許是覺得和我們這些小輩走在一起無趣,自己去別處逛了,逛累了就回客棧了。”

權玉真走南闖北,人又利索嘴又能說,大概率不會出什麽事。但趙凜不放心,還是道:“你們先逛吧,我帶寶丫去尋尋,亥時前在客棧見。

眾人就此分散,趙凜抱著閨女在一路往綠堤湖的下游去,幾只蝙蝠從二人頭頂掠過,然後朝著綠堤湖中心岸邊的一座亭子飛過去。

小寶丫小手一指,興奮道:“阿爹,師父在湖中心的亭子裏。”

亭子在湖中心,必須要乘坐小船才能過去,趙凜給了船夫五文錢,兩人坐在了船頭。湖面微波蕩漾,清風徐來,船只有韻律的搖晃。快接近亭子時,果然看見權玉真和一名長衫美須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在閑談。

想來,這就是他的那位故人了。

小寶丫跳下船,揮手大喊:“師父!”

正同友人聊得開懷的權玉真擡頭,瞧見趙寶丫和趙凜時臉上不自覺帶了笑:“你們怎麽找過來了?”

趙寶丫軟糯糯的說:“我以為師父被拍花子抓走了,擔心死我了。”小姑娘撅嘴,很快又笑了起來,貓眼兒彎成月牙狀,把手裏的老虎燈提給他看,“師父,這燈籠好不好看,阿爹給我買的。”

權玉真還沒說話,對面的友人看著趙寶丫詫異的問:“馮老,您不是說再也不收弟子了,怎麽收了這麽個小姑娘?”

權玉真先接了小寶丫的老虎燈,誇了句好看,才笑道:“我只說不收弟子,可沒說不收徒弟。況且,我只教寶丫頭畫符算命。”

那中年人又指著趙凜問:“那這位是?”

權玉真:“我徒弟的爹,算是我的小友。”說著他又指著那中年男人介紹道:“趙凜,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那位故人,姓邢名焱。”

趙凜拱手行了個文人禮。

對方點頭算是回應,三人坐下閑聊,趙寶丫提著老虎燈籠在旁邊玩。湖水幽幽,有船從江面劃過,趙凜擡頭,不經意間往船頭瞟,正好對上了陸坤看過來的目光。

他眸子微壓:還真是陰魂不散。

“趙小友,聽聞你去年才啟蒙?”

趙凜回神,繼續攀談。

直到月上柳梢,湖邊的人群散得差不多了,三人才坐著馬車回到了客棧。

之後兩日,一行人也沒怎麽出去,都關在客棧溫習功課。趙凜雖然過目不忘,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很認真的讀書,唯一一個例外就是馬承平了。他深刻的知道自己肚子裏有多少墨水,臨時抱佛腳一點用處也無,他爹逼著他看書時,他書裏頭永遠藏著話本。

他爹覺得他能踩兩次狗屎運,他覺得人不可能倒黴兩次,這次決計過不了府試。

府試那日,客棧早早就掌了燈,眾學子都穿戴整齊,到了時辰自發的前去考場等。小寶丫這次倒是起得早,跟著權玉真一起送他過去。

府試可比縣試嚴多了,除了吃食,筆墨紙硯都是要確認身份後,官府派發的。搜身也更為嚴格,連帶的饅頭都要掰得稀碎,防止夾帶。

進去考場後,照例由知府帶領眾學子給孔孟上香,宣讀考場的規矩。趙凜擡頭,想看看這位傳說中進過內閣的知府大人長什麽模樣,看到對方的臉時不由的楞住。

這位不是權道長大前晚上的那位故人嗎?

還同他相談甚歡來著。

他怔楞間,斜前方的陸坤回頭看來,目光晦澀,顯然也發現了。

趙凜:這人該不會覺得他和知府有關系吧?

不管兩人如何想,主考的知府全程不假辭色,直到所有的考生坐到舍號裏開考,他也沒有看趙凜一眼。趙凜深吸一口氣,鎮定開卷開始答題。然後發現第一天的帖經裏有兩道他出過的模擬題,他詫異一瞬也就略過了。第二日的考卷雜文裏居然又有一道他出過的題,趙凜有些不淡定了。

他押中了三道題?

如果說之前是不淡定,第三場四道策論大題裏有兩道是他出過的模擬題,他徹底都凝重起來。

怎麽會這樣巧?

中一道就算了,連中五道,若是有心人看到他出的模擬卷會怎麽想?

他忐忑的答完了所有的考題,跟隨大眾出了考場。一出來,所有長溪縣買過模擬考題的考生都興奮了,不少人湊到他身邊道:“趙兄,多虧了你去買的那份模擬考卷,最後兩道大題我提前寫過了。哈哈哈哈,這次肯定能過。”

“對啊,對啊,那套考卷我也做了,真的神了!”

“趙兄知道是哪位高人出的考卷嗎?下次院試還有沒有?我回去一定要買!”

眾人七嘴八舌,當初舍不得出銀子買的都懊悔不已。其他縣的人聽了一耳,也打聽起來。而被人擁簇著的趙凜全程面無表情,心情不佳連來接人的趙寶丫都瞧出來了。

小團子撓撓頭:難道是考題太難,阿爹不會?

小團子笨拙的安慰他:“阿爹,就算沒考過也沒關系的,我們明年還可以來呀,秦叔叔上次就沒考過。”

趙凜依舊繃著臉,權玉真聽著周圍學子興奮的議論,等到了客棧才問:“你是擔心那晚有人看見你和邢知府相談甚歡,再查到模擬考卷的事,會舉報你舞弊?”他原本已經撇開了趙凜獨自去見故人,委實沒想到趙凜和小寶丫會找到湖心亭去。

趙凜:“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願不會發生吧!”

兩人正談著話,客棧二樓突然傳來吵鬧聲,緊接著是鬼哭狼嚎的求饒聲,而且動靜越來越大,還是朝著他們這邊來的。

趙凜起身,還不等開門去瞧,馬承平先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馬員外緊隨其後喊打喊殺,秦正清幾個也追了進來。

馬承平一進來就往高大的趙凜身後躲,邊躲邊喊救命,馬員外手裏拿著雞毛毯子,大罵道:“你個不孝子,給你買的模擬考題居然看也沒看?多好的機會啊,你是要氣死老子是不是?”

他伸手要打,秦正清幾個連忙拉他。

趙凜扶額:這麽一鬧,看來河中府所有的考生都知道長溪縣模擬考卷押中五道題的事了。

算了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先這樣吧!

然而,事情總是往最壞的方向發展。次日,知府大人突然下令所有的考生不準離開河中府,說是此次府試可能有人舞弊,必須徹查。

眾考生瞬間驚慌起來,尤其是昨日還興奮的長溪縣考生。一旦查出舞弊,他們不僅會被責罰,還要被連帶終生不準科舉。

那這輩子仕途就無望了!

先前還感激出模擬考卷的考生,這會兒就開始罵罵喋喋。

眾人在各自的客棧裏戰戰兢兢等了三日,第四日,來了幾個官差拿著那份最初的模擬卷找到趙凜,問是不是他出的。

趙凜嘆了口氣點頭,官差道:“那麻煩趙公子同我們走一趟。”

圍觀的眾學子嘩然,秦正清、馬承平和一眾青山書院的弟子都不可思議,陸坤則探究的盯著他看。

小寶丫一看官差要抓她爹,哇的一聲就哭了,抱著他的腿不放,嚎道:“你們不能抓我阿爹,他是好人。”小團子哭得眼圈紅紅,官差再怎麽不忍心也要執法,伸手要去拉開趙寶丫。

權玉真先一步把人抱了起來,寬慰道:“乖,你阿爹不會有事的,最多明日就回來了。”

小團子止住哭聲,抽抽搭搭的問幾個官差:“是真的嗎?”

官差家裏也是有兒女的,瞧她這樣也只能道:“只是先帶你爹回去問話,若是無事自然會回來。”

言外之意,眾人都聽出來了:若是有事,只怕回不來了。

趙凜交代了趙寶丫幾句,就在整個客棧人的目送中跟著官差去了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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