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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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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行前一日,葉孤臣去龍興寺拜訪覺遠大師。三年未見,大師並無甚變化,依然神采弈弈,白發紅顏,精神矍鑠。

葉孤臣此次前來,是想向覺遠大師打聽他那個穿越回去的朋友之事的。

因著葉家與大師世代交好,葉孤臣也不繞圈子,遂直言相告,“孤臣今日前來,一是明日便要出門游歷,特來與前輩辭別;二是有事請教,是關於前輩那個回到別的世界的朋友的,前輩能否詳細講一下事情的經過。”

“老衲年已過百,行將就木,不知何時便會前去面見佛祖了,既然孤臣想聽,老衲就當個故事講與你聽罷了。

這個朋友是老衲少年時認識的,後來我們二人志趣相投,成為了莫逆之交。他為人豪爽仗義,為朋友兩脅插刀在所不惜。我們曾攜手一起闖蕩江湖,鋤強扶弱,也曾立志救萬民於水火。

經過十幾年的相處,我們從懵懂少年漸漸步入中年,我少年時的意氣已被歲月磨礪得所剩無幾,變得圓滑而世故。而他則一如當年的初見時的意氣風發,初心未改,仿佛並非茫茫塵世中人,而是天上的仙子下凡,不食人間煙火。

有一日,他來找我,並且告訴我,他並不是這個世界之人,而是來自一千年後的未來世界,來到這個世界十幾年,交了許多朋友,其中與我關系最為莫逆,如今他找到了回到過去世界的方法,問我要不要與他一同回到他原來的世界去,他說那是一個科技高度發達的世界,就猶如傳說中的神界天堂一般美好。

我當時借口自己還有未盡的責任,不能離開,也勸他留下來,不要離開。他說回到原來的世界,是他十幾年來最大的心願,他會不惜一切代價離開。

我早已摸透了他的脾氣,知道他向來說一不二,他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止得了,卻還是想試一試,留下他,不惜付出任何代價。我想方設法,從他嘴裏套出了離開的方法,他對我毫無防備,坦然相告。

原來,六十年一甲子。每逢六十年的月圓之夜,日月星辰相交匯,此時,若得到時空之劍,便可穿越時空,去往自己想去的時空之中。時光之劍便是天子三劍,他已得到三劍,只需靜待那一日的到來,便可如願以償了。

三日後,便是日月星辰相交匯之期。那一日,我想法將他灌醉,並悄悄拿走了天子三劍。心想錯過了這一日,便要再等六十年,他便走不了了。

誰知,待我第二日一覺醒來,三劍與他全都消失不見了,我不知道,他是回到了原來的世界,還是沒能回去,而是對我失望透頂而躲起來了。自此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葉孤臣聯系到自己兩年來斷斷續續的夢境,確定了葉傾城將軍便是大師的那個朋友和夢中六十為一個穿越回去的節點的事實。

葉孤臣離開時,覺遠大師送了一只古樸的腰牌給她,說是自己年輕時所隨身佩戴之物,自從自己皈依佛門以來,亦未曾離身,現將此物送給孤臣,權當紀念。葉孤臣心下感動,連忙雙手接過,連聲道謝。

葉孤臣離開龍興寺之後,一個戴著狐貍面具之人,也隨後離開,那一雙攝人心魄的鳳眼,分明便是兩年前那日元宵節葉孤臣所遇到的沈千言。

晚飯後,南宮玉拉著葉孤臣的手,將她帶到自己房間之中,說些母女之間的悄悄話。

葉孤臣怕美人兒娘又因傷離別而落淚,便插科打諢,將她逗笑,看著南宮玉美麗的笑顏,葉孤臣感覺很滿足,突然有點不想離開了,想就這樣天天看著美人兒娘的笑容,該是多麽美好的人生。

南宮玉問起葉孤臣喜歡什麽樣的男子,葉孤臣說自己喜歡父親這樣的,有勇氣有擔當的男人。

南宮玉狀似無意地提及,葉孤臣還在美人娘肚子裏的時候,曾被南宮玉與她的一個好姐妹指腹為婚,對方當時是一個兩歲的小娃娃。如今十八年過去了,那個小娃娃因家庭遭逢巨變,早已失去聯系,不知是否尚在人世。並交給葉孤臣一個玉墜,說這玉墜本是一對,雙方各持一個,以做信物。

“臣兒,你出門在外,如若遇到合意的男子,便將他帶回青州,娘幫你參謀參謀,至於這門婚事,在你遇到意中人之後,便作廢了。我們姐妹當年分別時,有言在先的。姻緣之事,一切皆有定數,強求不得。”

葉孤臣忙點頭稱是,並打趣說美人娘英明睿智,十八年前,便想好以後如何悔婚。母女二人笑鬧了半天。

第二天,葉孤臣辭別父母,帶著綠燕,紫娟一起出了門。三人皆著男裝,另帶了一輛馬車,立志出去闖蕩江湖的葉孤臣,看著馬車裏塞的滿滿的各色用品,啼笑皆非,在美人娘殷切的目光註視下,卻不得不乖乖帶著這些行囊上路。

一行人出了青州城之後,一路向西。春光正好,官道兩邊開著各色野花,五彩繽紛,芳香襲人。路上偶有出來踏青游玩的年青人,看到葉孤臣等三個富家公子裝扮的少年打馬而過,紛紛駐足。三人坐下良駒膘肥體壯,身上衣物高貴而艷麗,腰懸寶劍,氣質出塵脫俗,正是鮮衣怒馬少年時,不知不覺之中,便俘獲了一眾少女的芳心。

待到夕陽西下之時,幾人來到一個小鎮投宿,住進了鎮上唯一一家客棧——悅來客棧。客棧之內較為簡陋,好在一應用具還算幹凈,葉孤臣覺得還可以。綠燕卻覺得小姐住在這樣的地方,太過寒酸,便從馬車上取了準備好的被褥茶壺茶杯等用品下來,忙前忙後地收拾了半天。紫娟則在房間前後左右仔細搜尋了一遭,確認一切正常之後,方才安心。

葉孤臣並未打算在這個小鎮停留,第二日一早,天剛蒙蒙亮,她們便離開小鎮繼續趕路。

此次出門,葉孤臣計劃由青州一路向西向南,最終到達京都長安。長安是六朝古都,自古繁華之地,各路消息靈通,人才齊聚,尋人是極好的去處。

轉眼間,離開青州已有月餘。春花雕謝,夏日來臨。路人行人都換上了單衣。這一日,一行人來到了兗州境內。

前世的葉孤臣,走遍華夏大地,卻從未騎馬走過這麽遠的路,火車汽車飛機不論哪種交通方式,從青州到兗州也用不了一天的時間。如今卻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能走完這段路。

路,確實是一步步走過來的,雖然是馬兒走,但是坐在馬上,與坐在火車汽車上的感覺完全不同,駿馬也是有生命有感情的生靈。一月下來,葉孤臣與她的追風已產生了深厚的感情。追風是一匹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漂亮威風,是馬中的美人兒。原來是南宮玉最喜愛的坐騎,後來見葉孤臣喜歡,便送給了女兒。

騎馬的旅途雖然速度慢,身體累,卻有個好處,那就是接地氣。俗話說十裏不同風,百裏不同俗。只有真切的經歷過,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葉孤臣隨身帶身著筆墨紙硯,隨時會將好玩的好看的事物寫下來,或者畫下來。並將所過之地的山川地貌,城市村鎮繪成一幅幅大小不一的地圖。今世的葉孤臣是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上一世的葉孤臣也是出身書香世家,書畫雙絕,並擅長繪制地圖。

經過兩年前元宵節的事件之後,葉孤臣行事小心謹慎起來。寫字畫畫,她並沒有刻意避開綠燕和紫娟,繪制地圖,卻是晚上夜深人靜之時,一人悄悄於燈下繪制,然後妥善收好。因為她明白,如此詳實的地圖,對於一千年前的人來說,是極其難能可貴的。若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知曉此事,她的麻煩也便來了。

綠燕和紫娟是母親的得力幹將,葉孤臣並非不放心她們,只是少知道一些事,才是對她們的一種最好的保護。

通過這一個多月的實地考查,葉孤臣越發能夠肯定,她現在所處的便是一千年前的華夏大地,並非是穿越到了什麽異世新大陸。只是,這個時代的歷史被改寫了。大周王朝走向了與史書上所記載大相徑庭的漢唐之後的另一個盛世。

這一個多月的旅途,使葉孤臣完全融入了當時的社會。普通百姓的日子多數過得不錯,人們男耕女織,用勤勞的雙手,創造著一個富裕強大的王國。婦女地位比起以往的封建王朝得到了很大的提高,雖然整體上仍是男尊女卑,但一般人家均是一夫一妻,夫妻恩愛,大戶人家也有許多只有一個正妻的現象。女子亦可自由出門,無需天天閉門不出,與社會脫節。商場上也縱橫著許多精明的女商人,往往便是哪家的小姐或者夫人。由於取消了女子科考的權利,官場上仍然是清一色的男人,並沒有女子從政者。

自從葉孤臣發現,女子四處奔波並非罕見,便與綠燕紫娟換回了女裝,以本來面目示人。大有我是女子我驕傲的氣勢。人們對於三個女子出門遠行的反應,也很是平淡,並沒有人因此而刁難她們。

兗州多為平原地貌,少有山川丘陵,道路也較為寬闊平坦,行走起來,比之山地,要輕松很多。葉孤臣騎在馬上,信馬由韁,讓追風自己順著大路往前慢慢溜達。

突然,前面不遠處隱隱傳來刀劍撞擊之聲,聲音雖然不大,對於葉孤臣這樣的習武之人來說,卻已足夠聽得清楚。追風本是白龍馬的後代,基因優良,聽力尤其敏銳。剛剛成年的追風,好奇心重,喜歡湊熱鬧,不用主人催促,便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徑自快速飛奔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孤臣終於離開家了,好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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