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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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直播間的觀眾也疑惑了——
【這個建材公司李老板不會是死的那個富商李某吧？？】
【我靠死者李某認識金秀秀的父親, 另一個死者司機劉向認識金秀秀的生母……這是什麽關聯嗎？我有點懵了，不會五名死者都跟金秀秀有關系吧？可殺人的是孫可啊，難道還有個同夥是金秀秀？】
【突然之間腦子不夠用了……】
【有一種線索突然重合的感覺，想說臥槽】
【真的臥槽, 原來宋警官和葉律師曉律師一直在調查金秀秀這個人, 是懷疑她是同夥啊？？】
【如果這五名死者都認識金秀秀和孫可, 都跟兩個人結過仇，那金秀秀和孫可合謀殺了這五個人的動機就比孫可那些司機態度不好的動機合理多了，孫可在直播現場自投羅網也有了個比較合理的解釋——要一個人背鍋, 讓金秀秀不要被查出來。】
【靠啊！彈幕裏的大佬這麽一解釋我就明白了！原來是這麽回事嗎！腦子突然清晰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葉法師她們和宋警官好牛批啊, 是一開始就有所懷疑？居然真的一點點摸出了金秀秀這條線。】
【要是金秀秀真是同夥, 那我前面質疑葉律師她們可真該死……】
【現在也只是懷疑吧, 先別給金秀秀定罪了，她到目前來看都很可憐啊，爹不負責，娘不愛，在學校被老師帶頭孤立造黃||謠。】
【她媽媽挺愛她吧？帶她燙頭發給她買手機, 唉，學校裏造謠人家不三不四男人給她的錢，但其實是人家媽媽給的。】
【看的有點難過，姚小月接客賺錢給女兒富足的生活, 但外人就因為人家漂亮染頭發就造黃||謠，這些人真該死】
【警方不是查過兇手孫可的交際網嗎？他幾乎沒有朋友啊，也沒有跟過去的同學聯系過, 聯系人裏要是有金秀秀警方一早就會註意到了吧？】
是的，孫可的交際圈裏壓根沒有金秀秀, 或是說金秀秀這個人像是消失了一樣。
宋明明從沈秋家出來，上了車就和葉同塵、曉山青她們說：“我讓同事他們去查查金秀秀，再查查另一名死者機長郭現和其他死者有沒有聯系，現在我們去黑膠唱片店。”
葉同塵和曉山青都點了頭。
黑膠唱片店就在杭市一個文藝步行街上，這條街有畫廊、有咖啡店還有不少古琴樂器的學習室，人不多，但走在街上就能聽到各種樂器的聲音。
黑膠唱片店裏沒顧客，只有老板和一只黑色的貓在曬太陽和咖啡。
宋明明還沒亮警察證，老板就把他和葉同塵、曉山青認出來了。
沒辦法，這檔直播節目太紅了，嫌疑犯又是他們店的員工，老板已經被各種朋友問候了一遍，說幸好他沒得罪孫可，與死神擦肩。
老板是個很熱情的人，見到他們一個個合了影，還用平板把節目的直播打開播放了，一面看著平板裏的直播一面說：“還真給我打碼了。”
他看見直播裏自己的臉和店鋪、過往路人全被實施打上了碼。
彈幕裏在跟他打招呼——
【真神奇啊老板在節目裏直播看我們節目。】
【哈哈哈老板看到我的彈幕了嗎？跟我老婆說她穿太少了！今天冷，多穿衣服！】
【跟曉狗說註意他的腿！還有有人昨天半夜偷偷給葉律師送甜品了！讓他長點心！】
老板回過頭對曉山青說：“彈幕裏在說你。”
“說我？”曉山青湊過去看彈幕，果然看見了彈幕刷了很多條——【快問問是哪個神秘人士給葉律師送的甜品！】
曉山青狐疑的回頭看葉同塵：“彈幕裏讓我問昨晚誰給你送了甜品？”
葉同塵在一排黑膠唱片裏隨便看，聽到他問想了想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戴也吧。”
“是我們的前臺。”曉山青回答直播間裏的提問，是戴也就不奇怪了，戴也平時也會買一些吃的喝的放在律所裏。
宋明明翻看完孫可之前在這家店裏的打卡表，孫可平時只在晚上和周六周天來兼職，有兩次缺勤就是他殺害那幾名死者的其中兩天。
“老板，孫可在這兒上班的時候有朋友來看過汁源由扣摳群五兒司九〇八一九爾整，理更多汁源他嗎？”宋明明問老板，“或者他有跟你說起過什麽朋友嗎？有沒有提起過一個叫金秀秀的同學？”
“金秀秀？”老板搖頭說：“沒有，孫可不怎麽愛說話，平時都是他七點半過來接替我，我就下班回家去了，他會看店到十一點。”因為這步行街晚上很熱鬧，有很多酒吧開門，會有不少人來逛。
“他好像也沒什麽朋友，反正我沒見人來找過他，他也沒有聯系過誰。之前過聖誕節的時候我還想給他放假，讓他和朋友去玩，他說他沒有朋友不用放假。”老板再提起孫可仍然覺得他不像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人：“怎麽說呢，我要是說孫可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是殺人犯會不會被觀眾罵啊？”
宋明明笑著說：“沒事，你只是說你對孫可的印象而已，網友沒那麽不講理。”
老板指了指門口放著的貓窩和貓糧說，那些都是孫可放的，這附近的流浪貓都是他在餵，基本上孫可一來上班這些貓就會自動過來找孫可。
孫可還帶它們去絕育看病。
平時孫可雖然話少，但對人很溫和，也很細心，一些熟客都挺喜歡他，偶爾有客人帶孩子來他也會很有耐心的幫客人照看孩子。
“你的熟客裏有跟孫可來往的嗎？”宋明明問。
“應該沒有吧。”老板也不確定，平時孫可上班的時候他都不在。
宋明明提出想看看最近一年店裏的顧客購買記錄，店主打開了電腦給他平時的生意記錄，密密麻麻很多人名。
曉山青那邊幫葉同塵找到了她要的唱片，“亞當·赫斯特，是這張嗎？大提琴樂曲。”
葉同塵接過去在上面找到了那首大提琴曲——《Elegy》（挽歌）。
“應該是這張。”她第一次和宋明明他們一起去白薇家，白薇在聽的大提琴曲就是這首挽歌，她特意查過這首樂曲是來自美國紐約的作曲家和大提琴家亞當·赫斯特。
她拿著黑膠唱片過去問老板，“買過這張唱片的顧客能都查到嗎？不要只查最近一年，是全部。”
“這是什麽碟片啊？”宋明明看過去，沒太懂葉同塵的意思。
葉同塵也沒有明說，只是猜測的階段不好直接說金秀秀可能是白薇，她只是想求證。
“我查查看。”老板在記錄裏搜了這張黑膠唱片的名字，他開店才兩年半，這場唱片買的人並不多，只有十幾個。
葉同塵仔細在這十幾個人名裏看，沒有白薇，更沒有金秀秀。
但是有一個熟悉的名字——王超，白薇的老公王超。
“王超來店裏買過唱片？”宋明明問店主，但王超來過店裏也正常，孫可本來就承認說王超指使他殺了李建才。
“來過幾次，就在一個多月前。”店主指了指購買的日期，“是孫可招待的我沒在店裏。”
葉同塵卻問能不能看那天的監控記錄。
店主花了些功夫才把那天的監控找了出來，監控裏顯示王超是一個人來的，他讓孫可幫他推薦大提琴的黑膠唱片，說他妻子喜歡大提琴，想送給她做生日禮物。
葉同塵看著監控錄像，眉頭緊緊皺著，白薇連生日都和金秀秀的出生日期對不上。
白薇看起來確實沒有跟孫可有聯系過。
她們倆真是不同的人嗎？是她懷疑錯了嗎？
在往下看，都是王超和孫可的一些閑聊，王超一臉幸福的在說他妻子是非常好的人，這次生日意義不同，因為她懷了寶寶，是他們一家三口過生日了。
孫可只是偶爾笑笑，回應兩句，把挑好的黑膠唱片遞給他，向他介紹這個大提琴家。
王超一邊看一遍問孫可懂得這麽多，是不是也喜歡大提琴？
孫可頓了一下，才回答說：“我的一個朋友很喜歡大提琴。”
葉同塵看著這一秒的孫可，更堅定了自己的猜測，一個再謹慎的人也不能24小時隱藏著自己的愛意滴水不漏。
店裏的購買記錄裏，孫可也買過這張黑膠唱片。
-----
在離開唱片店之前，警局的同事就給宋明明回了話說，金秀秀在八年多以前就出國了，辦的是旅游簽證，但是在國外意外失蹤，人和屍體都沒找到，她父親就辦理了她的死亡證明。
所以金秀秀這個人死亡了，消失了。
葉同塵避開了鏡頭，在店外問宋明明，白薇是中國籍嗎？
宋明明心生疑竇，說白薇不是中國籍，她是外國的國籍，在中國工作拿了工作簽，嫁給王超之後還沒有來得及入中國籍。
葉同塵沒有再說什麽，但宋明明追問：“你在懷疑什麽？為什麽會這麽問？”
他完全沒把金秀秀和白薇想到一塊，畢竟兩個人長的不像。
所以葉同塵就更不能把自己沒有一點實證的推測說出來了。
她們離開唱片店就回了警局，宋明明問同事有沒有查過另一名死者飛行員郭現跟其他死者互相認識的？
同事把查到的給他看，這位飛行員郭現跟其他死者和孫可沒有瓜葛，也沒有聯系過，互不相識，但是郭現和死者王超的父親，也就是王峻有往來。
王峻發達之後曾經買過一家私人飛機，就在八九年前，王峻曾經雇傭過飛行員郭現來駕駛他的私人飛機，做私人飛機的“機長”。
但時間不長，郭現只被王峻雇傭了三個月，就去了國航，王峻過了幾年也把那架私人飛機出售了。
宋明明一時之間又陷入了困境裏，除了王超以外的四名死者裏，只有機長郭現和金秀秀沒有關聯……
好不容易找到了金秀秀這條線索，可隨著金秀秀“死亡”，這條線索也無法再查下去了。
他一籌莫展的看著外面，天又黑了，再這樣下去偵查期過去，法院開始審理孫可，沒有疑點證據確鑿，這案子就算是“告破”了。
可是他心裏有太多疑惑了：孫可的殺人動機真那麽簡單？金秀秀真的和案子沒有關系？孫可和金秀秀、姚小月之間發生了什麽？
姚小月跳河自殺、十七八歲的金秀秀出國失蹤、多年之後孫可連殺五人……
送走葉同塵和曉山青之後，宋明明在警局又去查了姚小月當年的自殺和金秀秀的失蹤案，可年代久遠兩個案子都查不到什麽。
他也睡不著，幹脆去醫院那邊接替於書去看守著孫可。
孫可人已經清醒了，倒是很配合治療，只是人比之前更沈默了，問任何話都不回答，仿佛在等著死亡降臨那一刻。
宋明明坐在病床邊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孫可，他並沒有睡，在睜著眼看天花板，“你在想什麽？”
孫可沒有回答，安靜的像屍體。
“不想和我聊聊嗎？”宋明明已經不知道再從哪裏去查，試圖從孫可嘴裏再掏出點話來，就說：“聊聊你初中的朋友，我聽董清風老師的家人說，你上學的時候為一個不良女學生出頭頂撞過董老師？”
孫可眨了一下眼睛，依舊沒有說話。
宋明明脫下帽子，疲憊的靠在沙發裏和他閑聊一般：“可能你不記得我了，但我九年前在原陽鎮見過你，當時你來警局報警白天鵝酒店有人嫖||娼。”
孫可終於動了一下，扭頭看向沙發裏的宋明明，仿佛沒想到似得仔細看著宋明明，試圖辨認出他。
“沒認出來吧？”宋明明笑著說：“我比九年前胖了20斤，頭發也快禿了，但我認出來你了，你沒怎麽變，就是長高了，那時候你才這麽高。”宋明明比了比，“滿頭大汗的跑進來說了具體的地址和房間號就跑走了，你還說你叫董康，我就好奇你當時為什麽用假名字啊？”
孫可看著他，眉心蹙了蹙，像是自己失誤了一樣，重新扭回頭不看他不回答。
“你看看，又拒絕溝通了。”宋明明也不介意，繼續笑著說：“你肯定認識姚小月吧？當時報警，是想救姚小月，不忍心看她被打對吧？”
孫可眉頭沒松開。
“因為姚小月是金秀秀的生母。”宋明明說：“你小子當時暗戀金秀秀吧？這很正常，我聽說金秀秀當時是你們初中的校花，不良校花，老師都不喜歡她，雖然我也覺得老師不該帶頭孤立她，但你當時也確實不該為她頂撞你們董老師，董老師也是為你們好……”
“能不要再說了嗎？”孫可終於聽不下去的扭頭看住他，啞聲說：“我困了。”
這小子真是謹慎，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
宋明明盯著他，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孫可，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你連殺五個人？五條人命……或許他們欺負過你，欺負過姚小月……但你可以像小時候那樣來報警啊，我們一定會出警，一定會去制止惡行，你為什麽要選擇搭上自己殺害別人，這麽極端的方式？”
孫可看著他，眼底裏很冷，啞著聲音說：“因為我就是要他們死，法律的審判對一些人來說太輕了。”
他說完之後重新閉上眼，將自己再次封閉。
宋明明楞坐在沙發裏，從孫可的眼神裏感受到了刻骨的恨意，這恨意才是他真正的殺人動機，他在恨那些死者什麽？
-------
半夜十一點。
葉同塵去了孫可租住的房子樓下。
小區的平層，孫可住在十一樓，已經被警察封了門。
她是躲開攝像，用法術悄悄過來的，站在樓下剛想用法術移形換位進孫可的房間，身後有人在靠近。
“葉小姐。”
她回頭看見了曉清靜，他站在幾步外望著她：“你跟蹤了我？”
他楞了一下，隨後忙解釋：“我只是去給你送甜品，看見你出門跟著你一路來了這裏……”解釋完又在心裏暗罵自己，這聽起來不就是跟蹤嗎？
可是他的天性就是會跟著他的主人，但對於現在的葉同塵來說他就是鬼鬼祟祟的跟蹤了她。
“抱歉……”他不再解釋馬上道歉。
葉同塵看了一眼他手裏拎著的甜品，和昨晚她吃的甜品是一樣的，倒也沒有太生氣，“你現在可以走了。”昨晚的甜品果然是他送的。
曉清靜過來把甜品遞給她，又說：“葉小姐想進去查案嗎？我可以幫你嗎？”
葉同塵在夜色裏看著他，“你……是有求於我嗎？”
曉清靜微微楞怔，明白過來是他最近表現是太“討好、殷勤”了，若非有求於她，就顯得他在追求她，現在他這個曉清靜的身份已經四十多歲了，他怎麽配去追求一個和曉山青同齡的她，既冒犯了她，又會給曉山青造成困擾。
她一定會拒絕，制止他再靠近。
所以他說：“是，我確實有求於葉小姐。”但他還沒想好編出什麽樣的事來求她，就只說：“希望葉小姐不要拒絕我這一點點示好，你就當是求天師時送的貢品。”
葉同塵有些想笑，這是什麽比喻？
她問他是什麽事。
他也只是說：“還是等這件案子結束後，我再和葉小姐詳談，這件事現在不好說。”沒想好。
葉同塵沒有逼他說。
他就試探性的又近一步說：“葉小姐，可以讓我幫你嗎？”他擡手迅速在空中畫了一道符。
他是想要幫葉同塵進去孫可的房間，盡量不要讓葉同塵消耗她的靈力。
可葉同塵擡手散了他的符，制止了他：“這些事不要做。”她對他說：“你既然會術法就一定明白，在這個沒有靈力的世界裏使用術法會消耗本身的靈力，種惡業結惡果。”
曉清靜望著她，很想問她，既然明白怎麽還要消耗自己？
但其實他知道她會怎麽回答，因為百年前她就用這個回答拒絕過他一起離開。
她說：她為道而生，就預備了殉道而死。
他曾經愛她的高潔，認為神明也比不過她，後來又恨她的高潔，高潔變成惡果讓她萬劫不覆。
“謝謝你的蛋糕。”葉同塵接過了他手裏的甜品，“我收下了，你走吧。”
曉清靜望著她，到底是轉身離開，有些難過的望著月亮，他從來沒有想要她的回應，他只是想要她沒那麽痛苦。
-------
等曉清靜走遠了，葉同塵才拎著甜品穿進了孫可的房間裏。
沒開燈的房間裏被搜查過，顯得有些亂，桌子上也落了一些灰塵。
房子不大，兩間臥室，一間是孫可的，一間是孫可母親的。
她去了孫可的臥室，在漆黑的房間裏閉著眼用手指摸過桌子、書架……在電腦桌前停了下來，掌心攤平可以從桌子上讀取到之前，唱片機和黑膠片就放在這裏。
她看見……
——孫可將匆匆忙忙將這些唱片機、黑膠片，還有抽屜裏放著的一部很老的翻蓋手機拿出來放進了紙箱子裏，用膠帶封了口，然後抱著箱子出了房間……
翻蓋手機？還有一部手機。
孫可把這些東西弄去了哪裏？
葉同塵睜開眼，彎腰拉開抽屜在裏面找到了一卷膠帶，這就是孫可封箱子的膠帶。
她拿著膠帶回到客廳裏坐下，用了很久沒有使用過的“尋物之法”，希望通過膠帶可以找到那個箱子，只要孫可沒有把那些東西燒毀的一點碎片也不剩，就能找到。
可她沒有找到膠片和箱子，而是找到了用膠帶一層層纏過住的手機，放在……孫可母親的骨灰盒裏。
葉同塵睜開眼，收回的手指冰冷。
她望著漆黑的房間，想象著孫可當時把所有唱片和唱片機燒毀，卻獨獨留下了那部翻蓋手機，並且用膠帶仔仔細細的纏過嚴實，藏在了他母親的骨灰盒裏。
用膠帶纏裹是怕手機被骨灰損毀嗎？他為什麽獨獨保留下手機？還藏在那麽……隱秘的地方？
手機裏有什麽？
葉同塵手指再次碰上膠帶，仔細去看膠帶裏的記憶——
看到孫可的母親拿著膠帶再給箱子封口，箱子裏是一張包裹很嚴實的黑膠唱片。
“小可，這次還是我去寄嗎？”他媽媽問：“你把地址給我。”
像是孫可走過來，“媽你記得用你的身份證寄，地址寄完把快遞單子直接燒了就行，外國人比較註重隱私。”
“知道的，和之前幾次一樣嘛。”孫可的母親說：“賣黑膠片掙錢嗎？我怎麽看你賣一張又從網上買一張，咱家那麽多黑膠片了，你聽得過來嗎？”
“媽，我也就這點愛好了。”孫可說。
膠帶被放下，畫面散開。
葉同塵睜開眼，忽然想到：孫可和在海外的白薇會不會通過互相“購買”唱片來交流？
她最後一次握住膠帶，這一次她精準的將神識探到骨灰盒裏的手機上，隔空取物將膠帶和那個手機互換了過來。
再次睜開眼，掌心裏躺著一部膠帶纏裹的手機。
葉同塵將膠帶一圈圈撕開，手機是關機的，她試著開機。
沒想到還真開了，手機的電量只剩下紅色的一小格，孫可在把手機放起來之前一定用過，所以充過電，還有剩餘電量。
手機是粉色的，模糊的屏保上是姚小月跟金秀秀的合影。
她翻裏面的通訊錄，看到了裏面只保留了一個號碼，備註是——【媽媽】。
短信也只保留了一條，是這個【媽媽】發來的，很短：[秀秀，媽媽沒有保護好你，媽媽是一個不合格的媽媽，對不起，以後媽媽就不能照顧你了，但媽媽永遠愛你，永遠希望秀秀開心快樂。]
發送的日期，是姚小月自殺的那天。
葉同塵再去翻相冊，發現相冊需要密碼才能進去。
她試了一下金秀秀的生日，果然解開了。
相冊裏有一段錄像的視頻，錄的日期是八年前。
她點開這段視頻，看見了王峻的臉，不是正臉，像是不小心拍到的半張臉，但臉上被撓破了，他壓在一個女孩的身上，女孩拼命的掙紮，扭過頭躲開他的嘴，鏡頭拍到了女孩漂亮的、淚水漣漣、恐懼的臉，是金秀秀。
她在哭，在喊放開她。
背景裏還有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歇斯底裏的喊叫聲：“王峻你放開她！你放開秀秀我陪你，秀秀不幹這個！秀秀她還小她還是個孩子！王峻你不是人！李建才你放開我！你他媽放開我！我要殺了你們！你們不得好死！畜生！”
李建才似乎動了手，說：“她滿十八了接||客不犯法，妓||女的女兒還冰清玉潔上了？她要真冰清玉潔聽說要坐私人飛機興奮什麽？你女兒和你一樣天生愛傍大款，當婊||子。”
葉同塵聽見金秀秀哭著在喊：“媽媽，媽媽……”
姚小月崩潰的尖叫著。
短短一分多鐘的視頻，葉同塵看的想吐。
這就是孫可的殺人動機吧，他要這些人死，因為這些人知道滿十八了，就算起訴他們也判不了多久。
法律在那一刻對孫可、對金秀秀、對姚小月來說太輕太輕了。
他要他們死。
他們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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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的觀眾也疑惑了——
【這個建材公司李老板不會是死的那個富商李某吧？？】
【我靠死者李某認識金秀秀的父親, 另一個死者司機劉向認識金秀秀的生母……這是什麽關聯嗎？我有點懵了，不會五名死者都跟金秀秀有關系吧？可殺人的是孫可啊，難道還有個同夥是金秀秀？】
【突然之間腦子不夠用了……】
【有一種線索突然重合的感覺，想說臥槽】
【真的臥槽, 原來宋警官和葉律師曉律師一直在調查金秀秀這個人, 是懷疑她是同夥啊？？】
【如果這五名死者都認識金秀秀和孫可, 都跟兩個人結過仇，那金秀秀和孫可合謀殺了這五個人的動機就比孫可那些司機態度不好的動機合理多了，孫可在直播現場自投羅網也有了個比較合理的解釋——要一個人背鍋, 讓金秀秀不要被查出來。】
【靠啊！彈幕裏的大佬這麽一解釋我就明白了！原來是這麽回事嗎！腦子突然清晰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葉法師她們和宋警官好牛批啊, 是一開始就有所懷疑？居然真的一點點摸出了金秀秀這條線。】
【要是金秀秀真是同夥, 那我前面質疑葉律師她們可真該死……】
【現在也只是懷疑吧, 先別給金秀秀定罪了，她到目前來看都很可憐啊，爹不負責，娘不愛，在學校被老師帶頭孤立造黃||謠。】
【她媽媽挺愛她吧？帶她燙頭發給她買手機, 唉，學校裏造謠人家不三不四男人給她的錢，但其實是人家媽媽給的。】
【看的有點難過，姚小月接客賺錢給女兒富足的生活, 但外人就因為人家漂亮染頭發就造黃||謠，這些人真該死】
【警方不是查過兇手孫可的交際網嗎？他幾乎沒有朋友啊，也沒有跟過去的同學聯系過, 聯系人裏要是有金秀秀警方一早就會註意到了吧？】
是的，孫可的交際圈裏壓根沒有金秀秀, 或是說金秀秀這個人像是消失了一樣。
宋明明從沈秋家出來，上了車就和葉同塵、曉山青她們說：“我讓同事他們去查查金秀秀，再查查另一名死者機長郭現和其他死者有沒有聯系，現在我們去黑膠唱片店。”
葉同塵和曉山青都點了頭。
黑膠唱片店就在杭市一個文藝步行街上，這條街有畫廊、有咖啡店還有不少古琴樂器的學習室，人不多，但走在街上就能聽到各種樂器的聲音。
黑膠唱片店裏沒顧客，只有老板和一只黑色的貓在曬太陽和咖啡。
宋明明還沒亮警察證，老板就把他和葉同塵、曉山青認出來了。
沒辦法，這檔直播節目太紅了，嫌疑犯又是他們店的員工，老板已經被各種朋友問候了一遍，說幸好他沒得罪孫可，與死神擦肩。
老板是個很熱情的人，見到他們一個個合了影，還用平板把節目的直播打開播放了，一面看著平板裏的直播一面說：“還真給我打碼了。”
他看見直播裏自己的臉和店鋪、過往路人全被實施打上了碼。
彈幕裏在跟他打招呼——
【真神奇啊老板在節目裏直播看我們節目。】
【哈哈哈老板看到我的彈幕了嗎？跟我老婆說她穿太少了！今天冷，多穿衣服！】
【跟曉狗說註意他的腿！還有有人昨天半夜偷偷給葉律師送甜品了！讓他長點心！】
老板回過頭對曉山青說：“彈幕裏在說你。”
“說我？”曉山青湊過去看彈幕，果然看見了彈幕刷了很多條——【快問問是哪個神秘人士給葉律師送的甜品！】
曉山青狐疑的回頭看葉同塵：“彈幕裏讓我問昨晚誰給你送了甜品？”
葉同塵在一排黑膠唱片裏隨便看，聽到他問想了想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戴也吧。”
“是我們的前臺。”曉山青回答直播間裏的提問，是戴也就不奇怪了，戴也平時也會買一些吃的喝的放在律所裏。
宋明明翻看完孫可之前在這家店裏的打卡表，孫可平時只在晚上和周六周天來兼職，有兩次缺勤就是他殺害那幾名死者的其中兩天。
“老板，孫可在這兒上班的時候有朋友來看過汁源由扣摳群五兒司九〇八一九爾整，理更多汁源他嗎？”宋明明問老板，“或者他有跟你說起過什麽朋友嗎？有沒有提起過一個叫金秀秀的同學？”
“金秀秀？”老板搖頭說：“沒有，孫可不怎麽愛說話，平時都是他七點半過來接替我，我就下班回家去了，他會看店到十一點。”因為這步行街晚上很熱鬧，有很多酒吧開門，會有不少人來逛。
“他好像也沒什麽朋友，反正我沒見人來找過他，他也沒有聯系過誰。之前過聖誕節的時候我還想給他放假，讓他和朋友去玩，他說他沒有朋友不用放假。”老板再提起孫可仍然覺得他不像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人：“怎麽說呢，我要是說孫可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是殺人犯會不會被觀眾罵啊？”
宋明明笑著說：“沒事，你只是說你對孫可的印象而已，網友沒那麽不講理。”
老板指了指門口放著的貓窩和貓糧說，那些都是孫可放的，這附近的流浪貓都是他在餵，基本上孫可一來上班這些貓就會自動過來找孫可。
孫可還帶它們去絕育看病。
平時孫可雖然話少，但對人很溫和，也很細心，一些熟客都挺喜歡他，偶爾有客人帶孩子來他也會很有耐心的幫客人照看孩子。
“你的熟客裏有跟孫可來往的嗎？”宋明明問。
“應該沒有吧。”老板也不確定，平時孫可上班的時候他都不在。
宋明明提出想看看最近一年店裏的顧客購買記錄，店主打開了電腦給他平時的生意記錄，密密麻麻很多人名。
曉山青那邊幫葉同塵找到了她要的唱片，“亞當·赫斯特，是這張嗎？大提琴樂曲。”
葉同塵接過去在上面找到了那首大提琴曲——《Elegy》（挽歌）。
“應該是這張。”她第一次和宋明明他們一起去白薇家，白薇在聽的大提琴曲就是這首挽歌，她特意查過這首樂曲是來自美國紐約的作曲家和大提琴家亞當·赫斯特。
她拿著黑膠唱片過去問老板，“買過這張唱片的顧客能都查到嗎？不要只查最近一年，是全部。”
“這是什麽碟片啊？”宋明明看過去，沒太懂葉同塵的意思。
葉同塵也沒有明說，只是猜測的階段不好直接說金秀秀可能是白薇，她只是想求證。
“我查查看。”老板在記錄裏搜了這張黑膠唱片的名字，他開店才兩年半，這場唱片買的人並不多，只有十幾個。
葉同塵仔細在這十幾個人名裏看，沒有白薇，更沒有金秀秀。
但是有一個熟悉的名字——王超，白薇的老公王超。
“王超來店裏買過唱片？”宋明明問店主，但王超來過店裏也正常，孫可本來就承認說王超指使他殺了李建才。
“來過幾次，就在一個多月前。”店主指了指購買的日期，“是孫可招待的我沒在店裏。”
葉同塵卻問能不能看那天的監控記錄。
店主花了些功夫才把那天的監控找了出來，監控裏顯示王超是一個人來的，他讓孫可幫他推薦大提琴的黑膠唱片，說他妻子喜歡大提琴，想送給她做生日禮物。
葉同塵看著監控錄像，眉頭緊緊皺著，白薇連生日都和金秀秀的出生日期對不上。
白薇看起來確實沒有跟孫可有聯系過。
她們倆真是不同的人嗎？是她懷疑錯了嗎？
在往下看，都是王超和孫可的一些閑聊，王超一臉幸福的在說他妻子是非常好的人，這次生日意義不同，因為她懷了寶寶，是他們一家三口過生日了。
孫可只是偶爾笑笑，回應兩句，把挑好的黑膠唱片遞給他，向他介紹這個大提琴家。
王超一邊看一遍問孫可懂得這麽多，是不是也喜歡大提琴？
孫可頓了一下，才回答說：“我的一個朋友很喜歡大提琴。”
葉同塵看著這一秒的孫可，更堅定了自己的猜測，一個再謹慎的人也不能24小時隱藏著自己的愛意滴水不漏。
店裏的購買記錄裏，孫可也買過這張黑膠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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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開唱片店之前，警局的同事就給宋明明回了話說，金秀秀在八年多以前就出國了，辦的是旅游簽證，但是在國外意外失蹤，人和屍體都沒找到，她父親就辦理了她的死亡證明。
所以金秀秀這個人死亡了，消失了。
葉同塵避開了鏡頭，在店外問宋明明，白薇是中國籍嗎？
宋明明心生疑竇，說白薇不是中國籍，她是外國的國籍，在中國工作拿了工作簽，嫁給王超之後還沒有來得及入中國籍。
葉同塵沒有再說什麽，但宋明明追問：“你在懷疑什麽？為什麽會這麽問？”
他完全沒把金秀秀和白薇想到一塊，畢竟兩個人長的不像。
所以葉同塵就更不能把自己沒有一點實證的推測說出來了。
她們離開唱片店就回了警局，宋明明問同事有沒有查過另一名死者飛行員郭現跟其他死者互相認識的？
同事把查到的給他看，這位飛行員郭現跟其他死者和孫可沒有瓜葛，也沒有聯系過，互不相識，但是郭現和死者王超的父親，也就是王峻有往來。
王峻發達之後曾經買過一家私人飛機，就在八九年前，王峻曾經雇傭過飛行員郭現來駕駛他的私人飛機，做私人飛機的“機長”。
但時間不長，郭現只被王峻雇傭了三個月，就去了國航，王峻過了幾年也把那架私人飛機出售了。
宋明明一時之間又陷入了困境裏，除了王超以外的四名死者裏，只有機長郭現和金秀秀沒有關聯……
好不容易找到了金秀秀這條線索，可隨著金秀秀“死亡”，這條線索也無法再查下去了。
他一籌莫展的看著外面，天又黑了，再這樣下去偵查期過去，法院開始審理孫可，沒有疑點證據確鑿，這案子就算是“告破”了。
可是他心裏有太多疑惑了：孫可的殺人動機真那麽簡單？金秀秀真的和案子沒有關系？孫可和金秀秀、姚小月之間發生了什麽？
姚小月跳河自殺、十七八歲的金秀秀出國失蹤、多年之後孫可連殺五人……
送走葉同塵和曉山青之後，宋明明在警局又去查了姚小月當年的自殺和金秀秀的失蹤案，可年代久遠兩個案子都查不到什麽。
他也睡不著，幹脆去醫院那邊接替於書去看守著孫可。
孫可人已經清醒了，倒是很配合治療，只是人比之前更沈默了，問任何話都不回答，仿佛在等著死亡降臨那一刻。
宋明明坐在病床邊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孫可，他並沒有睡，在睜著眼看天花板，“你在想什麽？”
孫可沒有回答，安靜的像屍體。
“不想和我聊聊嗎？”宋明明已經不知道再從哪裏去查，試圖從孫可嘴裏再掏出點話來，就說：“聊聊你初中的朋友，我聽董清風老師的家人說，你上學的時候為一個不良女學生出頭頂撞過董老師？”
孫可眨了一下眼睛，依舊沒有說話。
宋明明脫下帽子，疲憊的靠在沙發裏和他閑聊一般：“可能你不記得我了，但我九年前在原陽鎮見過你，當時你來警局報警白天鵝酒店有人嫖||娼。”
孫可終於動了一下，扭頭看向沙發裏的宋明明，仿佛沒想到似得仔細看著宋明明，試圖辨認出他。
“沒認出來吧？”宋明明笑著說：“我比九年前胖了20斤，頭發也快禿了，但我認出來你了，你沒怎麽變，就是長高了，那時候你才這麽高。”宋明明比了比，“滿頭大汗的跑進來說了具體的地址和房間號就跑走了，你還說你叫董康，我就好奇你當時為什麽用假名字啊？”
孫可看著他，眉心蹙了蹙，像是自己失誤了一樣，重新扭回頭不看他不回答。
“你看看，又拒絕溝通了。”宋明明也不介意，繼續笑著說：“你肯定認識姚小月吧？當時報警，是想救姚小月，不忍心看她被打對吧？”
孫可眉頭沒松開。
“因為姚小月是金秀秀的生母。”宋明明說：“你小子當時暗戀金秀秀吧？這很正常，我聽說金秀秀當時是你們初中的校花，不良校花，老師都不喜歡她，雖然我也覺得老師不該帶頭孤立她，但你當時也確實不該為她頂撞你們董老師，董老師也是為你們好……”
“能不要再說了嗎？”孫可終於聽不下去的扭頭看住他，啞聲說：“我困了。”
這小子真是謹慎，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
宋明明盯著他，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孫可，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你連殺五個人？五條人命……或許他們欺負過你，欺負過姚小月……但你可以像小時候那樣來報警啊，我們一定會出警，一定會去制止惡行，你為什麽要選擇搭上自己殺害別人，這麽極端的方式？”
孫可看著他，眼底裏很冷，啞著聲音說：“因為我就是要他們死，法律的審判對一些人來說太輕了。”
他說完之後重新閉上眼，將自己再次封閉。
宋明明楞坐在沙發裏，從孫可的眼神裏感受到了刻骨的恨意，這恨意才是他真正的殺人動機，他在恨那些死者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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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一點。
葉同塵去了孫可租住的房子樓下。
小區的平層，孫可住在十一樓，已經被警察封了門。
她是躲開攝像，用法術悄悄過來的，站在樓下剛想用法術移形換位進孫可的房間，身後有人在靠近。
“葉小姐。”
她回頭看見了曉清靜，他站在幾步外望著她：“你跟蹤了我？”
他楞了一下，隨後忙解釋：“我只是去給你送甜品，看見你出門跟著你一路來了這裏……”解釋完又在心裏暗罵自己，這聽起來不就是跟蹤嗎？
可是他的天性就是會跟著他的主人，但對於現在的葉同塵來說他就是鬼鬼祟祟的跟蹤了她。
“抱歉……”他不再解釋馬上道歉。
葉同塵看了一眼他手裏拎著的甜品，和昨晚她吃的甜品是一樣的，倒也沒有太生氣，“你現在可以走了。”昨晚的甜品果然是他送的。
曉清靜過來把甜品遞給她，又說：“葉小姐想進去查案嗎？我可以幫你嗎？”
葉同塵在夜色裏看著他，“你……是有求於我嗎？”
曉清靜微微楞怔，明白過來是他最近表現是太“討好、殷勤”了，若非有求於她，就顯得他在追求她，現在他這個曉清靜的身份已經四十多歲了，他怎麽配去追求一個和曉山青同齡的她，既冒犯了她，又會給曉山青造成困擾。
她一定會拒絕，制止他再靠近。
所以他說：“是，我確實有求於葉小姐。”但他還沒想好編出什麽樣的事來求她，就只說：“希望葉小姐不要拒絕我這一點點示好，你就當是求天師時送的貢品。”
葉同塵有些想笑，這是什麽比喻？
她問他是什麽事。
他也只是說：“還是等這件案子結束後，我再和葉小姐詳談，這件事現在不好說。”沒想好。
葉同塵沒有逼他說。
他就試探性的又近一步說：“葉小姐，可以讓我幫你嗎？”他擡手迅速在空中畫了一道符。
他是想要幫葉同塵進去孫可的房間，盡量不要讓葉同塵消耗她的靈力。
可葉同塵擡手散了他的符，制止了他：“這些事不要做。”她對他說：“你既然會術法就一定明白，在這個沒有靈力的世界裏使用術法會消耗本身的靈力，種惡業結惡果。”
曉清靜望著她，很想問她，既然明白怎麽還要消耗自己？
但其實他知道她會怎麽回答，因為百年前她就用這個回答拒絕過他一起離開。
她說：她為道而生，就預備了殉道而死。
他曾經愛她的高潔，認為神明也比不過她，後來又恨她的高潔，高潔變成惡果讓她萬劫不覆。
“謝謝你的蛋糕。”葉同塵接過了他手裏的甜品，“我收下了，你走吧。”
曉清靜望著她，到底是轉身離開，有些難過的望著月亮，他從來沒有想要她的回應，他只是想要她沒那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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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曉清靜走遠了，葉同塵才拎著甜品穿進了孫可的房間裏。
沒開燈的房間裏被搜查過，顯得有些亂，桌子上也落了一些灰塵。
房子不大，兩間臥室，一間是孫可的，一間是孫可母親的。
她去了孫可的臥室，在漆黑的房間裏閉著眼用手指摸過桌子、書架……在電腦桌前停了下來，掌心攤平可以從桌子上讀取到之前，唱片機和黑膠片就放在這裏。
她看見……
——孫可將匆匆忙忙將這些唱片機、黑膠片，還有抽屜裏放著的一部很老的翻蓋手機拿出來放進了紙箱子裏，用膠帶封了口，然後抱著箱子出了房間……
翻蓋手機？還有一部手機。
孫可把這些東西弄去了哪裏？
葉同塵睜開眼，彎腰拉開抽屜在裏面找到了一卷膠帶，這就是孫可封箱子的膠帶。
她拿著膠帶回到客廳裏坐下，用了很久沒有使用過的“尋物之法”，希望通過膠帶可以找到那個箱子，只要孫可沒有把那些東西燒毀的一點碎片也不剩，就能找到。
可她沒有找到膠片和箱子，而是找到了用膠帶一層層纏過住的手機，放在……孫可母親的骨灰盒裏。
葉同塵睜開眼，收回的手指冰冷。
她望著漆黑的房間，想象著孫可當時把所有唱片和唱片機燒毀，卻獨獨留下了那部翻蓋手機，並且用膠帶仔仔細細的纏過嚴實，藏在了他母親的骨灰盒裏。
用膠帶纏裹是怕手機被骨灰損毀嗎？他為什麽獨獨保留下手機？還藏在那麽……隱秘的地方？
手機裏有什麽？
葉同塵手指再次碰上膠帶，仔細去看膠帶裏的記憶——
看到孫可的母親拿著膠帶再給箱子封口，箱子裏是一張包裹很嚴實的黑膠唱片。
“小可，這次還是我去寄嗎？”他媽媽問：“你把地址給我。”
像是孫可走過來，“媽你記得用你的身份證寄，地址寄完把快遞單子直接燒了就行，外國人比較註重隱私。”
“知道的，和之前幾次一樣嘛。”孫可的母親說：“賣黑膠片掙錢嗎？我怎麽看你賣一張又從網上買一張，咱家那麽多黑膠片了，你聽得過來嗎？”
“媽，我也就這點愛好了。”孫可說。
膠帶被放下，畫面散開。
葉同塵睜開眼，忽然想到：孫可和在海外的白薇會不會通過互相“購買”唱片來交流？
她最後一次握住膠帶，這一次她精準的將神識探到骨灰盒裏的手機上，隔空取物將膠帶和那個手機互換了過來。
再次睜開眼，掌心裏躺著一部膠帶纏裹的手機。
葉同塵將膠帶一圈圈撕開，手機是關機的，她試著開機。
沒想到還真開了，手機的電量只剩下紅色的一小格，孫可在把手機放起來之前一定用過，所以充過電，還有剩餘電量。
手機是粉色的，模糊的屏保上是姚小月跟金秀秀的合影。
她翻裏面的通訊錄，看到了裏面只保留了一個號碼，備註是——【媽媽】。
短信也只保留了一條，是這個【媽媽】發來的，很短：[秀秀，媽媽沒有保護好你，媽媽是一個不合格的媽媽，對不起，以後媽媽就不能照顧你了，但媽媽永遠愛你，永遠希望秀秀開心快樂。]
發送的日期，是姚小月自殺的那天。
葉同塵再去翻相冊，發現相冊需要密碼才能進去。
她試了一下金秀秀的生日，果然解開了。
相冊裏有一段錄像的視頻，錄的日期是八年前。
她點開這段視頻，看見了王峻的臉，不是正臉，像是不小心拍到的半張臉，但臉上被撓破了，他壓在一個女孩的身上，女孩拼命的掙紮，扭過頭躲開他的嘴，鏡頭拍到了女孩漂亮的、淚水漣漣、恐懼的臉，是金秀秀。
她在哭，在喊放開她。
背景裏還有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歇斯底裏的喊叫聲：“王峻你放開她！你放開秀秀我陪你，秀秀不幹這個！秀秀她還小她還是個孩子！王峻你不是人！李建才你放開我！你他媽放開我！我要殺了你們！你們不得好死！畜生！”
李建才似乎動了手，說：“她滿十八了接||客不犯法，妓||女的女兒還冰清玉潔上了？她要真冰清玉潔聽說要坐私人飛機興奮什麽？你女兒和你一樣天生愛傍大款，當婊||子。”
葉同塵聽見金秀秀哭著在喊：“媽媽，媽媽……”
姚小月崩潰的尖叫著。
短短一分多鐘的視頻，葉同塵看的想吐。
這就是孫可的殺人動機吧，他要這些人死，因為這些人知道滿十八了，就算起訴他們也判不了多久。
法律在那一刻對孫可、對金秀秀、對姚小月來說太輕太輕了。
他要他們死。
他們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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