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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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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杭市監獄裏。

“戴也?”葉同塵和曉山青坐在探視室裏, 看著對面被帶過來的犯人。

“你是戴嬌的哥哥戴也?”曉山青例行確認身份,這是他第一次以律師的身份來監獄為犯人做申訴。

對面平頭的男人點了一下頭,戴著手銬的雙手交握在雙,腿, 間, 望著兩名律師, 一雙眼枯井似得沈默。

“我是你母親王鳳儀女士請來為你申訴的律師曉山青。”曉山青向他介紹:“這位是我的助理葉塵。你母親和你通過話吧?”

戴也又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葉同塵身上定了很久,忽然開口說:“你起訴了王峻和江也……”

葉同塵以為他會繼續說什麽, 可他只是望著她點點頭喃喃自語一樣說了一句:“好,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嬌嬌等到這一天了。”

曉山青忽然難過起來, 他仔仔細細看著這個男人, 他和妹妹戴嬌很像,眉清目秀,哪怕是剃了平頭也讓人覺得好看,他比戴嬌大兩歲,才24歲, 坐了快三年的牢。

按照他母親王鳳儀的敘述,戴也原本是軍校的優異學生,他本該有大好的前途,或許沒有這場災禍他會成為一名優秀的軍人, 戴嬌也不該遭遇不幸,她死的時候才19歲。

那麽年輕。

而這場覆滅了一個家庭的災禍不是不可避免的天災,是人為。

“你母親也沒有放棄。”葉同塵開口對他說:“這些年她一直在等著這一天。”

她看見戴也抿緊了嘴唇, 垂著的眼紅了一圈。

她想起來到律所的王鳳儀,那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 她很瘦穿的也很樸素,可是整齊利落,她雖然哭,卻調理很清楚的敘述,她的女兒戴嬌是被逼死的,她的兒子戴也為了替妹妹討回公道,被王峻和江也誣陷關進了大牢裏。

這兩年多,她撐著一口氣活著就是在等今天,在等一個機會替兒子申訴,替女兒討回公道。

早些年王鳳儀不是沒想過申訴,可是江也威脅她,如果想讓她兒子在牢裏活著就不要再鬧騰。

葉同塵看著戴也脖子上的疤痕,好幾道疤痕,有一道疤痕就在喉嚨口,深一點就能要了他的命。

她和曉山青了解過,這是戴也剛被轉來監獄的時候遇到的惡性打架事件留下的。

葉同塵很清楚江也這種下九流混出來的人那些手段。

“所以你也不要放棄,戴也。”曉山青很誠懇的和他說:“我們看了你的案件,如果你真是被誣陷的,我們一定會為你申訴到底。”

戴也坐在那裏點點頭,眼淚就順著他的臉掉下來。

他像是羞於落淚,扭頭用戴著手銬的手把眼淚擦掉,忽然問她們:“王峻死的痛苦嗎?”他媽媽探視的時候和他說了,王峻死了,江也被抓了。

曉山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王峻的死太觸目驚心了,他不是一下子死掉的,是被化學液體一點點融化、腐蝕……不知道是疼死的,還是器官衰竭死的。

“痛苦。”葉同塵和他說:“他死於HF,警察趕到時他的身體被化了一半,但還有意識,送去醫院半個小時後才死,內臟和骨頭腐蝕的差不多了才死。”

戴也望著葉同塵,緊抿的嘴唇在發抖,眼淚還是掉了出來,那是他的恨意。

葉同塵說的很平靜:“他死之前一直在求醫生救他。”對於王峻這樣的人來說,他有錢有權幾乎達到了人生巔峰,所以他開始追求長生,如果可以他會用足夠多的錢來換心換腎。

他甚至不會怕坐牢,因為他認為自己的權和錢,可以幫他鉆法律的漏洞,所以他心安理得的做那些違法的事。

但他怕死,他死前在醫院裏還要見他的大師,試圖用邪門歪道來買命。

“江也呢?”戴也啞著聲音問:“他會判刑嗎?”

“會。”曉山青知道身為律師在法院沒有判定之前他不可以給當事人任何肯定的保證,但他還是想告訴戴也:“他會為他犯過的罪行,受到應有的刑罰。”

他希望戴也不要失去信心,不要絕望:“所以請你一定要配合我們,盡可能的把所有事件細節告訴我們。”

戴也擡手抹掉眼淚點點頭,他早就不相信什麽公道什麽法律了,他已經坐了快三年的牢。

但他願意相信葉塵,她也遭遇了曾經嬌嬌遭遇的,可她起訴了江也和王峻,她在奮力抗爭,她在自救,他不能讓她像嬌嬌一樣絕望的去死。

他再一次認真仔細的回憶敘述了當初發生的一切。

幾乎和他母親王鳳儀說的一樣,戴嬌就像葉塵一樣在和江也簽約之後就被逼著參加酒局、陪大老板,只是戴嬌更不幸,她不但被侵犯,還被拍了視頻,被脅迫成為公司招待顧客的一道“菜”。

而戴也和他母親知道這件事,是戴嬌流產進了醫院,她那段視頻在海外的網站流傳開了。

戴也試圖起訴過,他甚至調查發現,天嘉公司很多不出名的女藝人都被脅迫拍這種視頻,在國外的一個網站上售賣。

但很快,他就出了車禍。

戴也側過身撩起一點衣角給她們看,腰側以上有好長一道疤痕,是車禍導致的,他在床上躺了很久,讓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庭狀況更糟糕了。

他說到這裏停了一下,低著頭像是內疚的蹙著眉:“嬌嬌最後一次來看我,給了我一張卡,裏面是她存了兩年的錢……第二天新聞就說她自殺了。”

曉山青記錄的手指僵冷,快要氣的透不過氣,這個新聞發生在三年前,他只是聽說有個女明星在公寓割腕自殺了,事件很快被壓下去,他甚至不知道自殺的女藝人叫什麽名字。

當初判定為自殺,是因為女藝人留有遺書,服用過大量的抗抑郁藥物,法醫鑒定也是割腕自殺,並且在自殺前她就有自殘行為。

而當時她的經紀人江也有不在場證明。

事發之後,戴也不信妹妹是自殺的,他沖去找江也,在極端憤怒失去理智的情況下被江也掐頭去尾錄了音,他的賬戶裏莫名其妙多了20萬,他母親也在家裏發現用紅紙包著的一包錢有十萬塊。

而江也第二天就起訴他敲詐勒索,那筆錢正是江也打給他的,江也提供了戴也威脅要殺了他的錄音,因為戴也是去了江也的家裏,所以監控也拍到了他對江也動手,打了江也。

可笑的是,在王峻的權勢下,為戴也辯護的律師是王峻的人,幾乎沒有疑問,戴也被判敲詐勒索,金額巨大,判了六年。

曉山青聽完有些不明白了:“江也給你匯款20萬,敲詐勒索20萬已經屬於金額巨大了,你說你母親還在家裏發現了10萬現金,那也是江也放的?他為什麽要多此一舉?”

戴也也不明白,“可能他想萬無一失吧。”

葉同塵卻皺了皺眉頭,“你說你家裏發現的10萬是用紅紙包著的?紅紙上有寫什麽嗎?”

戴也被問楞了一下,仔細回想說:“上面有兩個日期,七月十五……還有一個是臘月初九,是我的生日。”

葉同塵忽然明白了,江也真信命啊。

他不但找了“高人”給他紋上禳命宮破敗符,還借了戴也的命。

那位“高人”是不是和江也說,戴也的生辰是官命?

江也這一生都在試圖改命。

“嬌嬌死之前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但只響了兩聲就掛斷了。”戴也一直後悔沒能及時接到這個電話,或許這是妹妹最後向他發出的求救,“後來我一直沒找到嬌嬌的手機,警察也沒有找到,通過其他設備查看她的雲端發現被清理的很幹凈。”

他想告訴她們,戴嬌的手機一定是被兇手拿走清理的。

曉山青已經猜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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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監獄回律所的路上,曉山青一直愁眉不展,這案子已經隔了快三年,戴嬌的手機找回可能幾乎為零,兇手不會傻到還保存著一個可能會暴露他的手機。

副駕上的葉同塵手裏哢噠哢噠的把玩著什麽東西,他扭過頭看見了她指尖開開合合是一個銀色的打火機。

“男士打火機?”曉山青有些驚訝,他沒見過葉塵抽煙,而且這打火機是一款很多年前的高奢舊款,至少是十年前他見過,現在很少有年輕人會用這款了。

他想問葉塵哪裏來的,但又覺得自己這樣問管得太過了。

她卻先說了:“江也的。”

“啊?”曉山青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江也的打火機啊,他偷看了一眼葉塵,車窗開著一點,夕陽下的風將她的發絲吹散,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她,她傷痕累累坐在道觀外,像個孤魂野鬼,很難想象那之前她是怎麽撐下來的。

曉山青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樣東西,放在她手心裏,冷不丁說:“會好的,你相信我。”他一定會堅持到底。

葉同塵低頭看見,手心裏是一塊巧克力。

他在安慰她嗎?

如果葉塵早一點遇到曉山青,如果戴嬌早一點遇到曉律師……是不是她們可以活下去?

哪怕曉山青是微弱的蚍蜉,也會在不顧一切要撼動大樹的過程中,讓她們看到希望。

葉同塵合上打火機的蓋子,笑了:“當然。”

她吃掉巧克力,這世上只要還有曉山青這樣的人存在,就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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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律所,她和曉山青兵分兩路,曉山青去檢察院查看當年戴也案的卷宗,她打了個車去了戴也的老家。

戴也的家在杭市周邊的小鎮子上,路修的不是很好,兩邊是田地。

葉同塵到他家的時候,已經下午六點多了,夕陽染紅金色的麥田,是非常漂亮的地方。

戴也家是很早蓋的小洋樓,她聽戴也說當初他妹妹當模特賺到的第一筆錢就給家裏蓋了房子,想讓媽媽住的好一點。

他們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王鳳儀一個人拉扯兄妹倆長大成材,哪怕她打幾份工也供兄妹倆都上了大學。

可現在,房子裏只有王鳳儀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吃飯,沒開電視,只開著一盞很小的節能燈。

葉同塵敲門進去時,王鳳儀楞了好一會兒才猛然站起來,趕緊放下碗筷:“葉律師,您、您怎麽突然來了?快坐快坐。”

家裏很簡陋,但收拾的幹凈。

“您吃晚飯了嗎?您要是不嫌棄就在家裏吃?”王鳳儀看著桌上的米飯和一碟子青菜不好意思,忙說:“您等一會兒我再去炒兩個菜,我去買條魚!”

葉同塵拉住了她,騙她說:“我吃過了,你別麻煩。”

她看著緊張又充滿期待的王鳳儀,知道現在她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葉同塵簡單的向王鳳儀說了今天去見戴也的情況,又說明來意:“我來是想看看當初那10萬塊放在哪裏?”

“放在小也的房間裏。”王鳳儀忙帶著葉同塵去看,當時她發現那十萬塊就放在小也房間中的行李箱裏,用紅紙包著,外面還纏了紅布。

這些年小也和嬌嬌的房間布置她一直沒動過,連行李箱也原樣靠墻放著。

行李箱是戴也軍校發的,每次他放假回家就會戴著這個行李箱。

王鳳儀一邊說一邊把行李箱拉開給葉同塵看:“當時就和小也的衣服放在一起,我以為是小也取了嬌嬌卡裏的錢就沒有立刻報警……”她說著說著就哭了,要是她當時發現立刻報警就好了。

“惡人要作惡,你怎麽防也沒用的。”葉同塵扶了一下她的肩,看了一眼行李箱,裏面只剩下戴也的衣服了:“有紅紙嗎?”

王鳳儀楞了楞,又點頭:“有的有的。”她快步去客廳裏翻出了一副紅色的春聯,是別人送的,但她沒心思過年,好幾年沒貼過春聯,“這個行嗎?”

“行。”葉同塵指尖在春聯上一劃,就撕下了一塊紅紙:“你在客廳裏等我一會兒。”

王鳳儀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卻還是點頭去了客廳,不安的坐著,然後聽見了一聲“呼”的聲音,像是什麽著了,火光在臥室裏亮起了一瞬間。

火光燃在葉同塵指尖的紅紙上,她閉著的眼猛地睜開,啟唇朝火焰“噗”的吹了一口,紅紙上的火苗如同線一樣一路燃出了開著的窗戶,朝著某個方向迅速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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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的一聲,一團火焰無端端爆在一個人指尖,將他道士服的袖子直接點燃了。

他立刻卷動衣袖將火撲滅,可指尖卻被燒的稀巴爛。

“大師這是怎麽回事?”昏暗的大廳裏,顧遠洋快步走了過來,驚慌的看著大師的手指。

穿道士服的男人頭發銀白,可那張臉卻極其年輕清秀,清秀到有些雌雄莫辨,艷麗的眉眼下是一張殷紅的唇,深色的眼珠子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黑洞洞。

他看著自己灼傷流血的手指,卻笑了,“破了,如今居然還有人能破了我的術,有趣。”

顧遠洋的臉色更難看了:“大師您是說……我這施法失敗了?”

道士睥睨了顧遠洋一眼,破的是江也的借命之術,這老東西急上了。

“大師您一定要幫幫我啊,價錢好商量。”顧遠洋畢恭畢敬,“江也知道我太多事了,他必須盡快死了我才能安心。”

顧遠洋確實還沒有沾手王峻那些海外詐騙的事情,他不怕警方查這些,但是他怕江也供出來別的事,尤其是他聽說戴嬌的家人居然趁著這個節骨眼和葉塵一起起訴了他。

而江也這小子居然找人來威脅他,說他手裏還留著戴嬌的手機,讓顧遠洋想辦法把他撈出去。

顧遠洋怎麽也沒想到,過去這麽多年,江也還留了一手。

江也必須死。

“我再給您加五百萬。”顧遠洋毫不吝嗇:“不,一千萬,您能幫我把一個叫葉塵的律師也除掉嗎?讓她也死於非命。”

葉塵?

這個名字道士可太熟了,不就是和光同塵大客戶的那個女兒嗎?

當初紀家的私生子紀耀光為了讓葉塵死於非命,給了他六百萬,可惜已死之人不知道為什麽又覆活了,這還是第一個砸在他手裏的活。

聽說她會點法術,直播間裏把人唬的一楞一楞的。

“江也可以死。”道士撚了撚流血的指尖,仿佛不覺得疼,“但葉塵的生辰八字變了,你要想她死於非命得找來她現在的生辰八字。”

顧遠洋就更不明白了,人的生辰八字怎麽還會變啊?

但他不想耽誤時間:“那先讓江也死也行。”

道士嗅了嗅被燒過的指尖,破了他術的人是誰?比起讓江也死,他更想知道這個“同類”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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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簾子挑開,葉同塵從裏面走出來,對不安的王鳳儀說:“沒事了。”

王鳳儀忙起身,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葉同塵又問她要了一把戴嬌用了好多年的舊梳子,就這麽離開了。

王鳳儀站在門口目送葉同塵離去的背影,突然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她的嬌嬌或許真的可以討回公道了。

葉同塵從沒修的小路走出去,走到大路想打車。

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她跟前,有人下車來,是曉清靜的那個管家白安。

“葉律師,這裏不好打車。”他笑瞇瞇的請葉同塵上車:“剛好我辦事路過這裏,送您回律所吧。”

有這麽巧嗎?

葉同塵上了車,沒看到曉清靜,又看一眼管家:“是你的老板讓你來接我的吧?”

白安也不否認,邊開車邊說:“什麽都瞞不過葉律師的法眼。”又說:“這份甜品是給您的。”

車上放著她喜歡吃的甜品。

可葉同塵現在不餓,這一次施法沒有饑餓的感覺,她能感覺到靈力在一點點的恢覆,從李菲菲案子了結、陸宇受到審判……她的靈力開始一點點充盈了。

她只是很好奇,曉山青的這個義父到底是什麽意圖?

車子剛停在律所,葉同塵就接到了曉山青的電話,他很著急的說:“江也在拘留所裏出事了,拘留所突然著了火……”

“他死了嗎?”葉同塵直接問。

“沒有,燒傷很嚴重送去醫院了。”曉山青說。

“活著就行。”葉同塵沒多問也沒多說。

回了律所,鎖好門。

她把戴嬌的梳子和江也的打火機放在桌子上,捏了尋物追蹤的訣,手指點在戴嬌的梳子上。

房間裏的燈“刺啦”滅了,她坐在黑暗裏,嗅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花香,那是戴嬌頭發上的香氣,香氣飄散在茫茫黑夜裏……

如果手機還在,沒有被江也銷毀就有跡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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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穿道士袍的銀發男人手指點了點面前的門。

背後的幾個黑衣保鏢就上前將門踹了開。

這是一套很老的小區房,東西雜亂的堆著,墻上還貼著幾張獎狀。

道士過去看了一眼,獎狀上的名字是江月,這好像是江也的妹妹,但聽江也說過他十幾歲坐牢後,他妹妹就死了,死的時候7歲,一個人病死在這房間裏的。

“爛命之人倒是對過去念念不忘。”道士轉過頭,嗅了嗅,擡手朝角落裏的保險箱指了指,“手機在裏面。”

他見幾個保鏢過去開鎖不行,自己走了過去,蹲下身閉眼摸了一下保險櫃的密碼鎖,輕輕轉動了兩下,密碼鎖應聲而開。

裏面放著裝在密封袋裏的老舊手機。

道士伸手要去拿,忽然指尖巨燙,縮回手的瞬間箱子裏的手機就變成了一把舊梳子。

換物?

他楞在原地,抓出梳子心跳的飛快,是那個破了他術法的人嗎?這個人的術法絕對不在他之下……他不信當今這個世上還有其他道士,真正懂得術法的道士。

是誰?這個人到底是誰?

他以為世上只有他一個道士“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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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剛亮,葉同塵就被曉山青吵醒了。

曉山青進來和她說:“江也想見你,他的律師替他申請了,要見見你。你……想見嗎?”

見啊,當然見。

葉同塵換了衣服跟曉山青上車去了江也在醫院,她在車上味同嚼蠟的吃了個面包,裏面是芋泥餡,可她昨天用法術之後雖然沒有饑餓到昏倒,嘴裏卻長了個包,吃東西很痛。

真奇怪。

醫院的病房外還守著警察,曉山青簽名辦了手續之後,帶著葉同塵進了病房。

江也躺在床上,身上和脖子上都纏著紗布,燒的確實很嚴重,半邊的臉也貼著紗布,頭發一半都沒了。

他看見葉同塵才動了動,想坐起來卻疼的不能動彈。

病房裏也有警察。

曉山青和葉同塵坐在幾步外的椅子上。

江也一直看著葉同塵,突然聲音很啞的說:“小葉,我對你一直和其他人不一樣,你很像月月……學習好,懂事……她如果平安長大,或許也像你一樣讀了個很好的大學……”

葉同塵有些不耐煩的靠在了椅背裏:“你會逼迫她去陪酒,會和她說伺候好顧總以後什麽沒有嗎?”

江也噎了住。

“她如果還活著一定很痛苦,有你這樣的哥哥是她最大的痛苦。”葉同塵說的極其平靜,卻極其殘忍。

江也盯著她,眼眶全紅了,不……她根本不懂他們從前過的是什麽日子!她根本不懂他拼命賺錢是因為他的妹妹活著連口飽飯也吃不起!她……

“江也,你只想說這些嗎?”葉同塵問他,仿佛不願意聽罪人的狡辯。

江也這才看了一眼警察,含糊其辭的說:“我願意供出其他人爭取立功,我願意接受法律對我的懲罰,我願意幫你……有樣東西被人拿走了……”

是顧遠洋,顧遠洋找了那位大師昨夜來要他的命,因為他的律師告訴他,昨夜那位大師進了他的房間,拿走了他浴室裏的垃圾……

他知道那是拿走他的毛發,是為了用術法。

他不能讓顧遠洋繼續在外面,不然顧遠洋遲早弄死他,一定要讓顧遠洋進來他才有活命的機會。

江也以為葉同塵會驚訝,會驚喜,會迫不及待的問他,是不是戴嬌的手機?

可是葉同塵依舊很平靜的看著他,淡淡說:“江也,我說過了,法律只是對你最寬容的懲罰。”

她什麽也沒有問,居然就那麽起身離開了,她、她不要證據了嗎?不想要將顧遠洋繩之以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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