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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子謙手稿NO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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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子謙手稿NO3】

程子謙的馬車停在了曉風書院的後門口,下車,子謙先前後張望一下——順便統計下在門口等待白曉風的人數。

在車裏打了個盹的索羅定懶洋洋下車,伸了個懶腰……也怪他手長腳長,伸懶腰的幅度有些大,一不小心拍到了後門上邊的一塊牌匾……

不知道是索羅定天生神力還是那塊牌匾木料不太好,就聽到“哢嚓”一聲……

索羅定往旁邊一閃,後門上方的牌匾晃了兩晃,砸下來,“啪嚓”一聲碎成兩半。

索羅定低頭看了看那塊摔在門口的牌匾,仰起臉,一腳踩了過去——不關我事!

程子謙搖著頭在後頭記錄——索羅定踏入曉風書院第一步,砸爛牌匾。

不多久,又傳了個滿城風雨……

“聽說了麽?索羅定了不得,剛進書院就把牌匾砸爛了!”

“他是要給白曉風個下馬威啊!”

“據說還踩了一腳呢。”

“哎呦,作孽啊,這蠻子!”

索羅定大搖大擺進了曉風書院的後門,第一眼看到的是院子。這曉風書院占地不小,白石子鋪路,兩邊都是太湖石和各種古樹花卉,還養了幾只白孔雀,十分的雅致。

索羅定覺得環境還是不錯的,走了兩步,低頭看到路邊趴著一只細犬。這狗十分漂亮,純白色,卷長的背毛一直垂到腹部,優雅纖細,趴在一棵老槐樹下,正打盹。

索羅定從它面前走過,那狗擡頭看了看他,兩廂對視,細犬搖了搖尾巴。

索羅定蹲下,伸手去摸狗的頸部,見它溫順,微微笑了笑,就感覺有目光註視……他一擡頭。

石子路邊,有白玉的臺階,臺階上一排紅漆鏤花的欄桿,每隔十步左右的距離,有一根立柱,古樸的黑色石柱,柱身上浮刻著雲山、樓臺、飛鶴、霧海……精巧繁覆,卻不俗氣。

在一根石柱旁邊,站著個白色的身影。

索羅定由那人的腳尖往上看,白色的暗花靴子,銀絲滾邊的荷花裙擺,鵝黃色的腰帶和外衫,黑色的長發垂在一邊……一個身材玲瓏的姑娘。

再看臉,尖下巴頦兒,兩個酒窩,一雙大眼,好奇看,也奇好看。

“曉月姑娘。”程子謙從後邊走過來,跟那姑娘打招呼。

索羅定微微挑了挑眉——這就是白曉風那個妹子麽?長得不怎麽像啊。

白曉月擡腳踩著欄桿往下一蹦,跳到了石子路上,身手挺敏捷。她走到索羅定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開口,“站起來我瞧瞧。”

索羅定楞了楞,站起來。

“嗯……”白曉月仰起臉看比自己高了不少的索羅定,“頭發亂了點、衣著隨便了點,鞋子上也有些灰泥……”

索羅定嘴角抽了抽,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和白曉風風格很接近。

“吶,我叫白曉月,你可以叫我曉月夫子,從今日起,我負責教你禮儀和一些基本課程。”白曉月背著手,在索羅定身後挺有夫子樣地溜達了起來,“我可不管你是什麽將軍還是高手,總之你既入我門下,就要聽從我這個夫子教導,我怎麽教你的,你都要好好學習、牢牢記住,不然要受罰的,知道沒?”

程子謙就見索羅定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趕忙在一旁對他使眼色——冷靜啊,這是個姑娘!好男不跟女鬥。

索羅定深呼吸,勸自己不要跟這丫頭一般見識。

白曉月卻似乎什麽都沒瞧見,慢悠悠說,“一會兒,你去換身像樣點的衣裳,到書房寫篇文章我瞧瞧,看你功底怎麽樣。”

索羅定心中就產生了一絲懷疑——皇上是不是耍他玩兒呢?這是讓他來做臥底……還是真的讓他來念書啊?

“對啦!”白曉月一拍手,“聽說你功夫不錯喔。”

索羅定眼皮子直跳——不錯?老子是天下第一!

“那以後我會讓你幫忙辦點事,你也不可以推辭。”白曉月指了指後頭,“我在書房等你,你去洗個臉換件衣服梳了頭發過去,還有啊,記得擦鞋子。”說完,背過身,溜溜達達地走了。

索羅定磨著牙扭臉瞪程子謙——不是白曉風教課麽?怎麽跑來個丫頭?是個女的連揍人都不行了!

程子謙攤手——天曉得。

正對視,跑到門口的白曉月像是想起了什麽,扭回頭,“對了,你大名兒叫索羅定,有字沒有啊?”

索羅定嘴角一抽,自言自語了一句,“字個屁。”

白曉月一臉驚訝,“字嗝屁?”

“你才嗝屁!”索羅定翻白眼。

白曉月板起臉,“分明是你自己說字嗝屁。”

“老子說的是字個屁!”

“不就是嗝屁!”

程子謙一字不落地記錄兩人交談的過程——好亂!

……

索羅定咬著牙漏出一個字,“屁!”

白曉月雙眉一皺,“你說你怎麽取名字的,又是腚又是屁的,說話不能文雅點!”

索羅定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她的說的腚是他索羅定的定,就感覺額頭上青筋抽搐,伸手按著腦門,提醒自己——好男不跟女鬥。

“我住哪兒啊?”索羅定決定不跟女人一般見識,扭頭問一旁奮筆疾書的程子謙。

程子謙擡頭,伸手一指西邊,“西跨院兒。”

索羅定拿了自己那個只裝了幾件衣裳的包袱就往西邊走了。

“站住!”白曉月還不幹了,“在書院念書,一定要尊師重道!”

索羅定擡手搭了個涼棚四外張望,“師在哪兒啊?”

白曉月指著自己,“都說了我是你女夫子!”

索羅定好笑,“你是我夫子又不是我老婆,我回不回房也要你管?還有啊,我平常最喜歡光著腚到處走,你千萬別進我院子!”說完,大搖大擺走了。

白曉月一雙眼睛都瞇起來了,站在後頭盯著索羅定走遠的背影——嘴都撅起來了。

“咳咳。”

這時,院子外面,剛才一直聽情況的白曉風走了出來,這索羅定看來真的沒人管得了,他妹子好歹是個沒嫁人的姑娘家,怎麽可能管得住那流氓。

“曉月啊,要不然算了,哥另外想辦法……”白曉風就想著要不然別管索羅定了,隨他去。

不料白曉月突然“咻”地一扭身,氣呼呼往院子外頭跑了,嘴裏還碎碎念,“索羅嗝屁,你死定了!本小姐跟你沒完!”

……

白曉風無奈地摸了摸下巴,回頭,就見程子謙還在寫呢,面上表情忒有趣。

晌午飯的時候,茶樓裏的人又聊開了。

“聽說了麽?索羅定剛進書院,就把白曉月給招惹了!”

“他竟然敢招惹曉月姑娘?!”

“哎呀,那個流氓呀!”

……

閑適的午後,陽光照得墻頭打盹的貓咪軟趴趴地晃著尾巴,連喵都懶得喵一個。

“哈啊~”曉風書院西邊的獨門小院裏,躺在竹榻上手上那著個空酒壺的索羅定打了個哈欠,單手枕在腦後,望著天上的白色雲朵。

雲飄得好慢、日子過得好慢……剛到曉風書院才一個時辰,他就已經覺得無聊了。

“篤篤篤。”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索羅定擡起頭往門外看了一眼,院門沒關,一個女子站在那裏,穿著一件素色的長裙,手裏拿著個籃子。

索羅定翻身站起來,對她行了個禮,“三公主。”

站在門口的,正是唐月茹。

唐月茹給人第一感覺是漂亮,第二感覺就是兇悍刻薄,不怎麽好相處,但是索羅定跟她關系還不錯。

唐月茹應該在朝中有耳目,肯定知道索羅定這次是來幫她忙的,因此拿著水果來看他,“索將軍別來無恙。”

索羅定跟她客套了兩句,也不是多熱情。

唐月茹微微一笑,她向來對人傲慢也很冷淡,倒是覺得索羅定這樣的人比較好相處,一味地笑臉相迎,她反而不知該如何打發。

寒暄了兩句,唐月茹告辭,裊裊婷婷出去了,只留下一個消息——六皇子唐星治鐘情白曉月,聽說索羅定第一天入門就對白曉月不敬,可能會想法子報覆,讓索羅定小心些。

索羅定打了個哈欠,躺下繼續打盹,覺得腦門後面毛茸茸的,回頭一看,“喵嗚”一聲。

一只肥肥美美的貍花貓不知何時搶了他的枕頭,見他回頭,也不跑,拿毛茸茸的尾巴甩了他兩下,索羅定伸手將肥貓推上去一點,枕著它肚皮繼續曬太陽。

“叮……咚……”

院子外頭,有清脆悅耳的鐘聲傳來,有些像是編鐘,索羅定迷迷糊糊翻了個身,繼續睡。

沒一會兒,就聽到一陣腳步聲,似乎有人進來了,之後,耳邊響起了急促的“叮叮叮”的敲鐘聲音。

索羅定睜開眼睛往上看,就見白曉月一手拿著個銀鐘,一手拿個銀錘子,正在他耳邊敲鐘呢。

見他醒了,白曉月不滿,“本夫子叫你上課,你怎麽不來?”

索羅定皺眉,“我沒聽到你叫我……”

白曉月又拿小錘子敲了一下鐘,“叮”一聲,“以後這個鐘響就是我叫你呢,你的文章寫好了沒有?”

“寫什麽文章?”索羅定坐起來,手邊的酒壺落到了地上。

白曉月臉又板起來了,“怎麽好這樣對壺喝酒,這是粗人喝法,一會兒我教你飲酒的禮儀。”

“呵。”索羅定幹笑了一聲,“爺喝酒就是圖個痛快……”

“不準說爺!”白曉月拿錘子捶了他一下,捶在肩頭不痛不癢的。

索羅定瞧了她一眼,有些無語,“我說姑娘你沒事幹麽?你自己忙自己的唄,別管我成不?”

“不成!”白曉月還挺認真,“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索羅定就撓頭,這世上最難對付的就是書呆子和女人,這姑娘倒好,兩樣都占齊了。

索羅定搖了搖頭,不過他自然不會怕個矮自己半截的姑娘家,站起來準備進屋睡到晚上,再跑去軍營騎馬練武功。

白曉月見他要走,微微一笑,“我剛才進宮了一趟。”

索羅定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她,有不好的預感。

白曉月微微笑,“皇上說,你什麽時候能離開曉風書院呢,是我說了算的。”

索羅定一楞。

“也就是說,你若是乖乖學禮儀,學成了我就讓你回去,據說最近邊關有些山賊土匪,皇上想讓你帶兵剿匪去呢。”

索羅定一聽這話,雙眼亮了亮。

“不過皇上也說了,你若是不聽話,辦事不利呢。”白曉月瞇起眼睛,“就讓你一輩子留在曉風書院念書寫字,讓別的將軍去剿匪。”

索羅定楞了半晌,指著自己的鼻子問,“你威脅我?”

“是啊!”白曉月雙手輕輕一叉腰,仰起臉,“以後你要聽本夫子的,要尊師重道,聽到沒?”

索羅定磨牙半天,不過權衡利弊,還是打仗比較重要,心不甘情不願蹦出一句,“算你狠,爺忍你!”

“什麽?”白曉月雙眉一挑,“夫子問你聽到了沒有?”

“聽到啦……”索羅定皮笑肉不笑拖著個調門,“曉月夫子!”

白曉月似乎很受用,點點頭,站在院子裏,伸手撓竹榻上的胖花貓。

索羅定看她,“你怎麽還不走啊?”

白曉月眉間擰個疙瘩,“我幹嘛要走?你換了衣服跟我去書房寫文章!”

“所以啊。”索羅定作勢要寬衣,“我換衣服你大小姐想看啊?”

白曉月捂著眼睛說,“好怕呀!”

不過說完,她可沒走,雙手放下叉著腰微微一笑,“你敢脫本姑娘就敢看,你比那些瘦巴巴的書生有看頭多了!”

索羅定驚得一哆嗦。

白曉月抱起胖貓往塌椅上一坐,笑瞇瞇瞧著他,眼眉都彎彎的,兩個小梨渦出現在面頰兩側。

索羅定嘟囔了一句,“瘋丫頭,面皮都不要了。”說完,進屋換衣服。

白曉月看著關上的房門得意地笑,摸著貍花貓的腦袋,“原來是個外強中幹的花枕頭,面皮還挺薄。”

說完,就聽到屋裏索羅定嚷嚷,“誰他娘給老子拿雙幹凈的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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