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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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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商書霽:“我……”

“雖然我們之前的確互相坦誠過情況,但是商先……商書霽,有的事情不用這麽坦誠,我一點都不想知道自己出現在了別人的春|夢之中。”宣織夏感到牙疼。

商書霽感到後悔。

他剛才究竟是腦子出了什麽問題,居然把這件事告訴了宣織夏。

難道是覺得,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與其只有一個人不自在,不如兩個人一起不自在嗎?

商書霽心如止水:“實不相瞞,我現在也很想回到剛才開口之前,把自己的話堵回去。”

宣織夏:“……”

兩相沈默。

過了會兒,宣織夏突然咯噔一下:“等等……你為什麽會夢到我?你喜歡我?以及你的夢裏為什麽會是我勾|引你?”

商書霽沈默。

這些問題都太過覆雜,太過深刻。

太過讓人頭疼。

“我想,做夢夢到了什麽這種事情,應該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商書霽道。

宣織夏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商書霽:“……就算可能是和潛意識有點關系,但是實際上一個夢並不等於什麽。例如,我很確定,我不喜歡你。”

宣織夏放松了點:“繼續。”

商書霽只好繼續:“我不知道為什麽會夢到你,可能是因為我身邊只有你?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同房,我給你換過衣服,抱過你……”

“不用說細節。”宣織夏再次冷若冰霜。

商書霽輕聲嘆氣:“可是你在問我細節,例如為什麽我夢到的是你勾|引我……具體我記不太清了,不過我想也不算你勾|引我,關鍵在於我想法不太幹凈,所以大概看什麽都不幹凈,而且說到底作為一個夢,夢裏有點惡趣味也不算離譜……”

宣織夏用“你在說什麽離譜至極的話”的目光看著商書霽。

商書霽無言以對。

片刻後,商書霽又道:“總而言之,你放心,只是有一點不太合適但理性來看還算正常的生|理|欲|望而已。現在想想,我的確不應該把這件事告訴你,這是整件事裏最離譜的地方,冒犯了。”

宣織夏認同地點點頭。

又過了會兒,宣織夏不確定地開口:“應該算是聊完了?那我……睡覺了?”

商書霽微微頷首:“睡吧,我也要睡了。”

兩個人在床上躺了下來,依舊是各占半張床,雖然同蓋一床被子,但床和被子都很寬敞,並不局促。

不過,床頭的夜燈也被關掉之後,床上的兩個人開始覺得局促了。

僵持了幾分鐘後,宣織夏無語了,他盯著天花板開口:“托你的福,商書霽,我一時半會兒忘不了睡在我旁邊這個人前幾天剛做過和我之間的春|夢這件事了……如果我睡不好,明天又要換新地方,我很可能生病的,你絕對跟我有仇。”

商書霽沈默幾秒鐘,然後誠懇道:“我很抱歉,這一點是我思慮不周,如果你真的不慎生病了,我會照顧你的,這件事上如今我還算有經驗。此外……或許你可以考慮做個和我有關的夢,報覆回來。”

宣織夏:“……”

既然商書霽不讓他安寧,現在還口出狂言,宣織夏想了想,冷酷道:“商先生。”

商書霽更僵了:“……你這算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嗎?”

“我是想問你個問題。”宣織夏無悲無喜道,“你以前難道連做這種夢的經歷都沒有嗎,一個夢而已,居然能讓你這麽放不下。”

商書霽學著宣織夏的語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地回答:“的確沒有過。”

宣織夏頓了頓:“你……確定身體還好嗎?”

商書霽:“……你這樣問,是因為你的身體一定要通過春|夢這種形式才能正常嗎?”

宣織夏很淡定:“你不要激動,我只是關心你。”

“我身體很好,謝謝你的關心,以及我認為人類還是應該少一點這種回歸獸性的行為。”商書霽古井無波地說。

宣織夏:“哦,難怪商先生這麽多年來潔身自好。”

商書霽:“……叫名字。”

“這樣叫會讓你睡不著嗎?正好,我也睡不著。”宣織夏和顏悅色道。

商書霽噤聲片刻,又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這應該也是你第一次被人當面告知做了和你之間的春|夢?”

宣織夏閉著眼睛:“嚴格來說,這足以構成性|騷|擾,即使你的用語比較斯文。”

商書霽閉嘴了。

好在雖然入睡前思緒覆雜,但這個晚上宣織夏和商書霽的後續睡眠情況都還不錯,而且第二天早上不著急起床,他們可以睡到自然醒、睡飽了再起。

只是……自然醒時兩人睡的姿勢讓他們覺得不是很自然。

靠得太近了,兩個人都睡到了床中間,以至於幾乎是貼在一起的。

如果睡前沒有發生商書霽“坦誠”了春|夢這件事的話,即使現在以這樣的姿勢醒來,宣織夏也不會有異樣的感覺。

然而睡前的事發生了,所以現在宣織夏感到不自在。

有點奇怪,怎麽就睡到一起去了,此前他們同睡一張床、各分一半井水不犯河水,明明很穩定,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難道是因為在海島期間,雙人床太窄、商書霽一直睡的地鋪,兩人隔了一段時間沒有同床,所以現在不適應的緣故嗎?

這個猜想太過離譜,宣織夏趕緊將它逐出腦海。

他從床上坐起來,打算若無其事地去洗漱。

偏偏商書霽開口要提:“這個情況……你應該不會誤會成,是我趁著你睡著了,把你抱到中間的吧?希望你能相信,之前的夢只是意外,我並沒有不良企圖。”

宣織夏頓了頓:“……我本來沒有誤會,但你這樣一說,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啊?畢竟你之前還說過,我們倆睡覺都挺安分。”

商書霽沈默幾秒鐘,然後疲倦道:“你還是當我沒說吧。接下來,我會控制住我的腦子和嘴。”

商書霽覺得自己最近話越來越多了——主要是在宣織夏面前的時候。

宣織夏對他一笑:“希望如此。”

……

《和家長的旅行日記》本季節目組安排的第三站旅程,位於一個農場。

上午游輪靠岸後,嘉賓們又轉乘了大巴車,最終停在農場入口,農場主出來迎接了整個節目組。

進入農場,步行了五分鐘左右,嘉賓們在一片空曠地帶停下來。

“好的,各位家長和小朋友們,歡迎來到旅程的第三站,我們將在這個農場同樣停留一個星期的時間。接下來,在入住之前,請讓我們給大家介紹兩位新朋友,他們將會和大家一起,在農場度過愉快的一個星期!”節目組導演說道。

高風、尚碧樹和高尚一家三口離開了,節目組其實還挺遺憾的,畢竟他們能來事兒。不過高風和尚碧樹態度堅決,違約金也會照合約支付,節目組不可能強行留人,只能好聚好散。

他們散了之後,節目上還剩下四個家庭的嘉賓,對於這個情況,節目組原本其實並沒有打算臨時再找新嘉賓加入。

臨時找人,不容易找到人選和檔期都合適的。

而且這檔節目原定其實就是四組家庭,不過當初宣織夏嫁入頂級豪門商家、即將帶著繼子繼女上這檔娃綜的消息不脛而走,節目組覺得也挺不錯,索性趁機助假成真,多加了一組嘉賓的位子。

如今只剩四組家庭,倒也和節目組原本的規劃一樣了,所以節目組本來沒有新嘉賓的安排。

但是,高尚他們一家三口退出後,新嘉賓主動通過圈內人脈,很快聯系上了節目組,希望參加第三站旅程的錄制。節目組衡量過後,答應了下來。

當下,說過了開場白,兩位新嘉賓就出場了。

“他們是,知名服裝設計師祝覆,和他的侄子,五歲的祝朝朝小朋友!”

節目組導演介紹道:“相信很多熱愛觀看古裝影視劇的觀眾朋友們,都對祝覆這個名字有所印象,祝覆老師在創辦自己的服裝品牌的同時,還曾經負責過許多大熱影視劇的服裝……”

接下來,節目組導演列舉了幾部祝覆履歷上的影視劇,說到最後一部時,導演看向姚清淺,笑道:“說起來,這部電影還是姚老師您主演的呢,當初您在電影中一出場,可是驚艷四座。”

這個時候,稍微圓滑一點的,都會社交性地回答說“也多虧了祝覆老師的服裝”這類話,哪怕不夠圓滑,也多少清楚該怎麽禮貌回應。

姚清淺雖然社恐名聲在外,但並非不清楚社交原則的人,硬要她上她是可以的,只是上完後內部消耗比較大而已,如果當真社恐得什麽都不行,那姚清淺也不可能在娛樂圈裏走到如今的位置。

何況,姚清淺和祝覆曾經待過一個劇組,一個是主角一個是服裝負責人,不可能沒有過交集,所以祝覆對於姚清淺而言也不算陌生人。按理來說,交際起來應當至少比尋常情況稍熟悉一點才對。

所以這會兒節目組導演才會在明知道姚清淺社恐的前提下,還是把話遞給了她,不擔心她接不上。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姚清淺只是含蓄地笑了笑,道了聲謝謝,然後再沒有其他話了。

節目組導演楞了下,旋即自己把話接上。

雖然如此,倒也基本沒人覺得有什麽反常,畢竟姚清淺的確很社恐,或許是當初在一個劇組也交集很少,如今又過去好多年了,更是和陌生人也差不多。

讓一個社恐和認識的陌生人交際,還不如讓她和真的陌生人交際呢。只要接受了她是真的社恐,姚清淺這樣的反應就並不讓旁人覺得難以理解。

不過,姚疏月仰著頭看了看自己的媽媽,敏銳地發現了媽媽不太高興。

她有點疑惑,媽媽是不喜歡新來的叔叔和小朋友嗎?

新來的祝覆也是話少的類型,祝朝朝看著比較活潑。

介紹完兩人之後,節目組導演開始說嘉賓們在這一站的住房情況。

“這一次,各位家長和小朋友們就不用搶房子了,因為農場主為大家特意騰出來的房子都是一樣的規格,而且我們節目組沒有太大內部改造的空間,所以這次節目組直接給大家分好了。”

“各位家長和小朋友們請往這邊移動,我們帶大家去看房子、入住。”

節目組和農場主此前協商過後,安排給嘉賓們的房子集中在一片,都是木屋。

每棟木屋都不太大,一共三個空間。

正門進去是客廳,客廳連接著一間臥室,臥室裏還有一扇門,進去就是浴室。除了臥室這扇門之外,整個木屋還有一扇後門,連接的也是浴室,所以從裏面外面都可以進。

節目組根據各個家庭的情況,在木屋的客廳裏擺了能讓小孩子睡的折疊床。

例如,商靜棋和商靜姝這邊是兩個小孩,所以有兩張並列的折疊床,姚疏月和她媽媽住就行,所以節目組沒有特意在她們客廳擺放折疊床。

此外,木屋沒有廚房,但一日三餐還是要嘉賓們自己解決,節目組此前和農場主協商過了,特意在這一片捯飭了一個公共的開放式大廚房。

雖然竈臺、櫥櫃、洗碗池等等都是最近組裝的,但都很牢固,鍋碗瓢盆齊全,用水用電都很方便,而且一共五個家庭,大廚房裏就分布有五個燃氣竈,方便同時做飯、不用排隊等。

帶嘉賓們看完了房子和公共廚房,節目組導演就開始具體分房子,房子本身沒差別,主要是安排到具體哪一棟、省點嘉賓們選擇的功夫。

朝自家被分到的房子走去的路上,商靜棋和商靜姝仰著頭問兩位家長:“我們倆沒有臥室,是不是要把行李箱放到爸爸和爹地的房間裏啊?”

“換衣服的時候也要進臥室換才行,所以我們接下來可以自由進出爸爸和爹地的臥室了嗎?”

木屋當中,只有客廳裏有鏡頭,和上一站海島時一樣,只要臥室門一關,裏面就隱私了。換衣服這些事,不可能在沒有隱私的地方做。

商書霽和宣織夏都無法反駁,畢竟兩個小孩已經住客廳折疊床了,而且從屋內想要進浴室的話,也得經過臥室。

他們抵達對應的木屋後,沒過一會兒,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就搬來了眼熟的洗衣機和烘幹機。

工作人員表示,沒有錯,就是上一站海島時他們在海邊小屋用的那兩臺。至於為什麽要特意送過來,當然是因為節目組不想浪費。

上一站的海邊小屋不方便洗晾衣服,在屋外支晾衣架有礙隱私也有礙觀瞻,畢竟是附近隨時可能有人經過的旅游小島。

所以節目組自費購置了嶄新的洗衣機和烘幹機給嘉賓們使用,但買都買了總不能只用一回吧,農場這邊正好農場主也再三提醒節目組不要讓嘉賓隨便向地面傾倒生活用水,所以節目組離開海島時,順便把洗衣機烘幹機拆下來一起運上了。

而為什麽買都買了,不幹脆直接從第一站的兩山村就開始提供給嘉賓們用……首先運這些機器還是需要費錢費力的,多運幾次都夠買新的了,其次關鍵就是讓嘉賓們手洗衣物也算一個看點。

宣織夏他們是因為商書霽“另辟蹊徑”直接買了洗衣機,所以這個家務上沒有出太多事,頂多就是最開始商書霽的衣服被洗壞了,後來他們再沒有過這方面的話題。

但其他四個家庭在第一站時,可是因為洗衣服這個活鬧出過不少話題。

總而言之,現在到了農場,洗衣機和烘幹機也跟過來了,對嘉賓們很友好。

放好了行李之後,和前面兩站旅程一樣,嘉賓們接下來馬上要面臨的問題就是做午飯。

不過這次,節目組沒有提供生活費給嘉賓們去直接購買食材,而是說道:“各位家長和小朋友們,在這一站旅程當中,各個家庭一日三餐的食材會由農場主提供,但需要大家用勞動換取。”

簡而言之,要幹活。

不過每天幹一次活,能領取一天三頓飯的食材,並不為難人。

穆知君家還玩笑道,這樣比在上一站海島時安心多了。

在海島的一個星期裏,每個家庭只有三百五十塊生活費,雖然基本每次買食材都很緊巴巴地計算著,偶爾還會得到節目組提供的食材“獎勵”,但畢竟是旅游性質物價偏高的小島,大多家庭堅持到第六天,就基本是彈盡糧絕了。

比如穆知君家,他們第六天和第七天的早午飯,都是清粥小菜,直到上了游輪吃到晚飯,才好起來。

在海島時,五個家庭裏,直到最後也沒有缺生活費的,也就只有宣織夏和商書霽他們了。

但這還是因為期間宣織夏住院,節目組出於人道主義破例提供了一整天的飯,在宣織夏出院後,節目組也有意多給他們家獎勵食材以補充營養。

勉強的“因禍得福”。

“勞動的過程也是積攢美好回憶的過程,也是大家旅程的一部分,請大家盡情享受吧!”當下,節目組導演熱情道。

具體有哪些活能讓嘉賓們幹,都由農場主安排好了,然後讓每個家庭的小孩子上前抽簽。

商靜棋和商靜姝決定輪流抽簽,反正接下來的幾天都要這樣。

今天先由商靜棋抽,他抽到的是前往雞舍撿拾回今天的雞蛋。

乍看上去還挺輕便的一個活……

如果雞舍裏沒有雞的話。

農場主還對商書霽和宣織夏說:“不用擔心,它們已經習慣了有人撿雞蛋這件事,其他情況只要你們不主動,它們的脾氣都很好。但是如果你們能逮到雞,就拿出來吃,逮到多少都免費送你們的,放心吃!”

這樣一說,更顯得雞舍的“主人翁”們戰鬥力非同凡響了。

商靜棋和商靜姝兩個小孩拎著撿雞蛋的籃子走在前面,商書霽和宣織夏兩個大人慢騰騰走在後面,旁邊有時不時換方向的跟拍攝像師。

“先跟你說,我不進雞舍。”宣織夏道。

商書霽也沒指望這件事,微微頷首,心情平靜道:“但你得站在外面,眼睛別想偷懶。”

宣織夏莞爾。

到了雞舍,商書霽看著裏面四處撲騰的雞、長達十米寬三米的舍圈範圍,陷入沈默。

他突然覺得,農場似乎不該養雞。

知道宣織夏就在雞舍外面看著之後,商靜棋和商靜姝兩個小孩都很積極主動表示想要進去撿雞蛋。

他們覺得好玩,多撿一些雞蛋還能跟爹地討表揚,完全沒想過雞舍裏面容易弄臟衣服、撿雞蛋可能被雞啄,以及雞舍這麽大會很辛苦。

商書霽拿過了一個裝雞蛋的籃子,讓兩個小孩共拎一個,然後帶著他們進入了雞舍。

商書霽的神情很是嚴肅,並且嚴肅了整個撿雞蛋的過程。

雞們扇著翅膀撲騰來撲騰去,好在商書霽和兩個小孩都沒有跟雞追逐的興趣,它們的脾氣也被農場主說得很準,兩種生物在同一屋檐下倒也相安無事。

只是雞朋友們飛來飛去難免掉毛,落到了走在裏面的人身上。兩個小孩只覺得好玩,還吹著雞毛玩,商書霽起初還會蹙著眉把雞毛從衣服上摘下來,之後發現摘之不盡,索性不再掙紮,只是加快了撿雞蛋的速度。

籃子裏的雞蛋多了之後,兩個孩子一起拎也拎不動了,就把籃子放在地上,他們跑去撿雞蛋,再跑回籃子邊放進去。

最後商書霽拎著兩個裝滿了新鮮雞蛋的籃子走出來,嚴肅表情中帶著麻木。商靜棋和商靜姝緊跟其後、都很開心。

父子女三人的身上甚至頭發上都沾有雞毛,還有雞舍的味道。

宣織夏噙著笑,禮貌和他們相距兩米遠。

商靜棋和商靜姝蹦蹦跳跳想要靠近:“爹地,我們撿雞蛋厲不厲害!”

“厲害。”宣織夏點點頭,又溫聲拒絕,“但你們不要再靠過來了,我鼻子比較敏感。”

兩個小孩眨巴眨巴眼睛,又說:“好吧,爹地,我們回去就洗澡!”

商書霽始終蹙著眉頭,放下雞蛋籃子後開始拍身上的雞毛,然後他洗了手,抹了一把頭發,想要把上面的雞毛都薅下來。

其實總共沒幾根,主要是商書霽自己看不到頭頂,便想“一勞永逸”,然而沾了水的手一抹過去,反倒把其中一根比較輕微的雞毛弄得服帖到了頭發上。

宣織夏站在原地沒動,見狀笑了下:“商……商書霽,你頭發上還有一根,這邊。”

宣織夏擡手示意,指給商書霽看。

商靜棋和商靜姝歪了歪腦袋。

直播間內的觀眾們——

【喲,叫名字啦?】

【小兩口什麽時候這麽熟啦?】

【真是,怎麽還拿我們當外人呢!改稱呼這麽大的事都不讓我們圍觀一下啊!】

【昨天還沒有呢,看來是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大概率是商總提出來的改口,宣織夏還有點不習慣~】

【嘿嘿,感覺作為觀眾在看著他們一點點走近彼此,愛情的苗啊!】

用兩籃子新鮮雞蛋換來了一天的食材後,回到他們的木屋,商書霽沒有照顧“弱小”,而是先行使用了浴室洗澡,洗去一身從雞舍帶出來的痕跡。

然後才輪到商靜姝和商靜棋先後使用浴室。

兩個小孩覺得很正常,畢竟爸爸還要做飯嘛!很忙的!

就算不忙,爸爸先洗也是沒有問題的,雖然爸爸以前都讓他們先用浴室,但是誰說大人一定要讓著小孩呢!

不能溺愛!爹地就不慣著小孩!

商靜棋和商靜姝還覺得,之前高尚那麽熊孩子,都是被溺愛壞了!

商書霽一身清爽,看向坐在門外屋檐下看書的宣織夏,想了想開口說:“大太陽底下看書對眼睛不好,你跟我一起去做飯。”

宣織夏擡頭看了眼天。

此刻陽光並不灼人,而且有雲,怎麽也算不上“大太陽底下”。

“現在想叫我幹活,還要特意找個理由了?”宣織夏溫聲道,“不用這麽麻煩的。”

商書霽:“……”

他只是覺得,宣織夏整天都抱著書看,一有時間就只是看書,仿佛沒有其他興趣愛好。這次出來參加節目,宣織夏的行李箱裏起碼有六分之一的空間放的都是書……多活動一下,哪怕只是走神放空冥想,都比這樣總捧著書好吧?

看書很好,但宣織夏看得太多了——商書霽突然感覺自己像是擔心小孩變成書呆子的老父親。

宣織夏不清楚商書霽的心思,只能合理懷疑,商書霽這是想叫他幹活,但又還在因為那個夢而有所心虛,所以理不直氣不壯,還得找個借口叫他放下書。

不過他覺得商書霽多此一舉了。

宣織夏自認挺好交流的,商書霽叫他幹活,他能幹的都會幹,幹不了或是不想幹的,也會給個理由,不會把場面弄得劍拔弩張誰都不好。

至於他給了理由,商書霽能不能接受,聽完了之後會不會心裏過不去,那宣織夏就不管了。

當下,既然這段時間都獨自做飯的商書霽像是心理不平衡了,那宣織夏也沒打算跟他對著幹,點了點頭,決定跟商書霽一起到公共廚房那邊去,幹點力所能及的活,然後趕在煙熏火燎之前退出廚房。

然而,叫宣織夏有點意外的是,商書霽似乎並沒有讓他幹活的意思。

“跟我一起去做飯”這句話,更像是“跟我一起去廚房”,然後商書霽連用電飯煲煮米飯這活都沒讓宣織夏動手,宣織夏似乎只需要像剛才在雞舍那邊時一樣,站在公共廚房外看著,商書霽也能確定他“至少眼睛沒有偷懶”。

“覺得站著太累的話,你也可以到餐桌那邊坐下。”商書霽過了會兒突然說。

餐桌就位於公共廚房旁邊,直接露天的。天氣溫和的話,用餐的時候眼前景色會很好。

宣織夏怔了片刻,有點想不通,索性不想了,站累了就走到餐桌邊坐下,繼續百無聊賴地看著商書霽做飯。

不得不說,商書霽這廚藝是越來越熟練了,刀工也是。誰能想到剛上這檔節目時,商書霽連土豆絲都切不出來呢。

商書霽和宣織夏是最早到公共廚房的,之後其他幾個家庭的嘉賓陸續也過來了。

穆知君看了看宣織夏身邊,然後乖巧地問他:“宣叔叔,你們家棋棋和姝姝沒有過來啊?”

宣織夏正想說他們還在洗澡,就看到不遠處商靜棋和商靜姝在跑過來,於是他擡了擡手,指向穆知君身後:“過來了。”

穆知君便轉身迎接兩個小孩去了。

大人們做飯,小孩子們湊到一起玩,包括今天剛來的祝朝朝。

很快,其他小孩就發現了,祝朝朝好像特別喜歡和姚疏月玩,什麽話都要捎上姚疏月,但是姚疏月好像不太喜歡祝朝朝、跟他說話的時候都沒有那麽活潑了。

穆知君有點想不通,直接問道:“朝朝,你很喜歡月月嗎?”

小孩子都看向了祝朝朝。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祝朝朝直接搖頭,說:“沒有啊。”

“那你為什麽每句話都要問月月呢?”商靜棋也跟著問。

祝朝朝小大人似的嘆了聲氣,說:“沒辦法啊,我叔叔叫我和她一起玩,還要我照顧小妹妹,我也不懂。”

在場的小孩子們都想不明白,只能草草認定為是因為姚疏月的年紀最小,祝朝朝的叔叔擔心他不和小朋友玩,所以幹脆指定了個最小的妹妹。

穆知君又很好奇姚疏月的態度,但是雖然說話直接,穆知君也知道當面說“壞話”不好,不能直接問姚疏月是不是討厭祝朝朝。

她糾結了會兒,然後湊到姚疏月耳邊,問她:“月月,你今天是不高興嗎?”

姚疏月搖了搖頭,又不知道怎麽說。她沒有不高興,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對待祝朝朝,其實她不討厭祝朝朝,但是她很確定早上祝朝朝和他的叔叔出現之後,她媽媽不高興了。

雖然媽媽表現得不明顯,別人好像都沒有看出來,但是姚疏月就是看出來了。她在想,可能是媽媽不喜歡祝朝朝和他叔叔,那樣的話,她也不要和祝朝朝玩,不想讓媽媽不高興。

“君君姐姐,我想好了,我要等晚上睡覺的時候,悄悄問媽媽一個事情。”姚疏月說。

穆知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問了之後,你就不會不高興了嗎?”

姚疏月點點頭:“問了之後,我就知道該怎麽辦啦!聽媽媽的不會錯!”

……

吃過午飯,宣織夏他們“一家四口”回到了木屋。

兩個小孩進臥室裏換了睡衣,然後出來,爬上客廳裏鋪好的折疊床,一邊說話一邊隨時可能進入午睡狀態。

商靜棋和商靜姝天馬行空什麽都說,看到宣織夏坐在客廳裏還時不時問他兩句,宣織夏聽著兩個小孩細細碎碎的聲音,忍不住起身回了臥室。

清靜下來,他也有點困了。

本來想要午睡,然而剛閉上眼睛沒多久,宣織夏就突然聽到了蚊子的聲音,睜開眼又看不見,閉上眼繼續睡,沒一會兒就覺得露在外面的脖頸和手上有點發癢。

宣織夏蹙著眉坐起身,控制著撓癢的沖動,換回出門的常服,出了臥室。

客廳裏兩個孩子已經睡著了,商書霽見他情緒不太好地出來,輕聲問:“怎麽了?”

宣織夏無奈道:“應該是被蚊子叮了,好幾處發癢。我打算去問問節目組有沒有蚊帳或是其他能驅蚊的,不然晚上怕是不好睡覺。”

聞言,商書霽打量了下宣織夏露出的皮膚,邊起身邊說:“我去吧,你等著。”

宣織夏一怔,然後點點頭:“那謝謝了。”

商書霽出門後,宣織夏回到臥室裏,還是覺得有點怪怪的。

究其原因,宣織夏思忖過後,覺得大概在於商書霽昨天晚上在游輪上太過“坦誠”了,兩人之間現在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地橫亙著一個春|夢,以至於他總是忍不住、下意識地放大商書霽的所有行為……

很糟糕的感覺。

所以這件事上,商書霽為什麽就是不能控制住他自己的嘴呢,害得現在兩個人一塊兒不自在。

宣織夏想要嘆氣。

他其實想要放下的,但大概就和前幾天獨自悶著這件事、可一聽到“商先生”的稱呼就應激的商書霽一樣,總是不經意地想起來……

商書霽這趟出門,花了點時間才回來。見客廳裏沒有宣織夏的身影,商書霽便進了臥室找他。

臥室裏沒有多餘的椅子,宣織夏靠在床頭,正在分神欣賞自己手背上的“紅包”。

雖然他控制住了沒有撓,但蚊子贈送的“紅包”還是讓人無法推辭地出現了。宣織夏看不到自己的脖子,但感覺著摸了摸,也有被叮出的包。

聽到進門的動靜,宣織夏看過去。

商書霽則一眼看到他白皙脖頸間的一小片紅,蹙了下眉,靠近床邊:“我問了節目組的人,他們讓我去找農場主,農場主表示沒有蚊帳,但是給了電蚊香,睡覺時可以插上。此外,我還問農場主要了止癢的,有風油精和青草膏,你能用嗎?”

聞言,宣織夏接過青草膏,看起了成分表:“謝謝你。風油精就算了,味道有點嗆人,青草膏我以前用過……這個可以用。”

商書霽微微頷首:“那就好。”

然後,宣織夏穿上擺在床邊的室內拖鞋,準備起身。

商書霽:“你這是要去哪兒?”

“衛生間,對著鏡子塗,脖子上我看不見。”宣織夏道。

商書霽放下電蚊香和風油精,從宣織夏手裏拿回了青草膏,在宣織夏的疑惑目光中說道:“上午看房子時我註意過了,衛生間裏沒有鏡子,回來坐下,我幫你塗。”

宣織夏輕輕眨了下眼,幾秒鐘後才點了點頭:“哦,謝謝。”

商書霽神色平靜:“不客氣。”

宣織夏重新回到床邊坐下,商書霽站在他面前,打開了青草膏,用指腹沾出來,垂眸說:“稍微仰一點頭。”

宣織夏配合地露出脖頸。

溫潤安寧的眉眼,白皙脆弱的脖頸,頸間的一小片紅痕……更為直觀地再度闖入商書霽的眼中,讓他不禁指尖一頓。

喉間輕輕滾動了下,然後商書霽垂下眼,將指腹上沾著的青草膏,輕輕塗抹到宣織夏頸間被蚊子叮出的紅包上面。

然後他偏過頭,輕咳了聲,才轉回來接著問:“還有哪裏嗎?”

宣織夏抿了下唇,回答道:“手背上也有……不過這裏我自己擦就行了,謝謝。”

“好。”商書霽莫名喉間發癢,還是想要清清嗓子。

青草膏仍然被商書霽拿在手裏,宣織夏見他不放,便沒說什麽,伸了自己的手去沾青草膏,擦在被叮出紅包的那只手手背上。

微涼的膏體擦過犯癢的叮咬處,宣織夏垂著眼,有點出神地看著自己的手背。

商書霽見他慢條斯理、好一會兒沒有其他動作的模樣,猜測應該是沒有其他地方還需要擦青草膏了,於是便合上蓋子,將青草膏放到了風油精旁邊。

然後,宣織夏沒有說話,還是慢騰騰抹著手背,低垂著眼。

商書霽就安靜地看著他,也沒有離開臥室。

過了會兒,宣織夏回過神,正想要問商書霽還有其他事嗎,然而一擡眸,就見商書霽眉眼間帶著點笑意。

他說:“我剛想開口,提醒你如果再抹下去,手背上那點青草膏就該被抹幹凈了……能說嗎,宣織夏,你臉頰有點紅。”

宣織夏:“……”

一片啞然間,宣織夏定定地看著商書霽的臉,決定很漠然地回擊:“你也是,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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