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突然變卦了？”

元吉本來還打算看李藥師怎麽被世人質問，結果一轉眼楊家就擺出一副息事寧人的架勢，這是在鬧什麽？

更無語的是自家妹妹秀寧還屁顛屁顛跑過來求他幫忙：

“三哥，這些人太過分了，竟敢這樣誹謗劍聖大人……”

不過元吉最終還是決定幫秀寧，但不是他心軟，而是他無法容忍劍聖的名聲有損。

說到底，元吉還是沒有理解心蘭的意願，只希望心蘭能打倒假貨，重新成為大宋的劍聖。

就在元吉用自己微薄的權力打點一切時，皇家給他發來了信息。

“那群該死的家夥又想幹什麽？”

就像提及八王要提及其家族一樣（除了姜家），皇家在大宋也有著舉足輕重的“攪屎棍”地位。

大宋最高統治者毫無疑問是“皇帝”，但“皇家”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就像古西方的元老會，沒能當上皇帝的那群皇室宗親就自個聚在一塊，美曰其名是為了司馬家的統治可以長治久安，實際卻在各個方面給現任皇帝使絆子。

制度是開國祖宗定下的，不好廢除，不過之後每一代大宋皇帝都在削弱皇家的權力，加強自身集權，到司馬棣這一代，皇家已經弱得和一般八王家族差不多。

但他們還是有非常正當的權力可以興奮作浪，比如為皇室子弟操辦婚事——沒錯，提議讓秀寧嫁給劍聖的就是皇家。

更讓人討厭的是皇家為了制衡司馬棣的權力，這些年非常明顯地傾向司馬世民，還浪費大量國稅培養了以秦穹為首的皇家四將。

不是元吉瞧不起皇家四將，他們當然很強，但他們的修煉方向明顯是為了克制八王家族的英傑子弟……換而言之，皇家四將就是四名長於窩裏鬥的武將，因此聽到秦穹在楊宇手上吃癟時，元吉心中別提有多麽暢快。

此時皇家找上他，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元吉一臉厭惡地打開信息，隨後面容迅速扭曲，發出暴怒的吼聲。

“你們怎敢這樣做！”

姑且不論古蒙或者蜀漢餘孽作亂的消息是不是真實情況，這次英傑大賽擺明危機四伏，皇家那群家夥居然讓隆基過來，打的什麽如意算盤就連傻子都能看出！

“父皇為什麽不阻止他們？！”

元吉試圖聯系司馬棣，然而出現在面前的卻是那名侍奉父皇多年的老內官。

“什麽回事，父皇呢？”

“陛下身體有恙，還請三皇子殿下莫要打擾。”

“父皇病了？”

這個時候？元吉徹底楞住了。

……

錦衣衛河洛分部中。

“陛下昨晚在寵幸一名妃子的時候，突然……”雷天化把北平的消息稟報給張公瑾聽。

“我明白了。”

張公瑾擺手示意不必說下去，疲倦地揉起眉心。

司馬棣好色不是什麽秘密，張公瑾早就料到那麽搞下去終有一天會出事，沒想到居然是最亂的現在。

陛下果然老了啊，想當初一晚和十個妃子……

“我接下來能不能留在河洛？”雷天化打斷張公瑾的走神。

雷天化如此明目張膽地和高英臺呆在一起，張公瑾不可能不知道，為了防止他把個人情感帶到工作中，那天告別高英臺一回來他就被調到了京師。只不過事態的發展超出了張公瑾所料，如今不得不把他這個名義上的“副手”召回來。

從不良人到錦衣衛，組織內部當然有不少老人，但不服從張公瑾的人都被他找借口肅清了，能力比他優秀的人也死在了各種任務之中，更不要說他背後有劍聖撐腰。

可是這樣一來張公瑾就成了光桿司令，因此為了有可用之人，他利用星力灌註培養了一批新人才。

星力灌註的同時，他在每個人體內施加了類似定時炸彈的隱秘魔法——開關當然由他自己掌握，因此他一點都不擔心雷天化等人會背叛，至於更低層次的下屬，用雷天化等人去鎮壓就行。

比起雷天化，張公瑾更信任那些陰陰沈沈的研究者，因為他輕而易舉就能碾死他們，而他們制作出的東西卻能幫助自己控制雷天化等人——只不過為了宣揚錦衣衛的恐怖力量，張公瑾對外塑造了雷天化這個副手。

不過，雷天化的實力的確配得上為錦衣衛代言。光憑戰力，他不比李藥師差多少，只可惜他壽命不長了，潛能也已經被榨光。

等待雷天化的未來，是像電池那樣耗盡能源被人拋棄。

“當然沒問題，接下來引導民眾言論方向的任務就交給你。”

只不過雷天化現在還有利用價值，面對這個自己掌握的最強棋子，張公瑾自然地露出溫和的笑臉。

可惜李藥師沒告訴過張公瑾，真意者擁有者對別人的情緒非常敏感，因此張公瑾不知道自己的虛偽表情早就被識破了。

但雷天化內心還是很感激這個救了自己的人，而且張公瑾現在的確沒有自己強——弱者的掙紮是多麽無力可悲，沒有誰比雷天化更清楚了，因此他沒有生出不滿的感情，只是莫名覺得有些遺憾。

只要張公瑾堅持正道，又何必擔心他會背叛呢？

雷天化曾經坦蕩地把這話和張公瑾說——

他若是放下警戒，那自然最好。若是變得警惕，那只能說明他是個庸人，這樣雷天化最多會只會感到有些可悲。

但張公瑾僅是裝出一副滿意的表情，誇了他幾句，之後什麽都沒有改變。

雷天化頓時明白自己在張公瑾眼中只是一件工具。

雷天化不介意自己被人當工具看待，但張公瑾這樣的人，真的值得信任嗎？

很不巧，雷天化不是一個只會把話悶在心中的人。

或者說，他對張公瑾還有期待。

“公瑾大人，我覺得言論之事怎樣都好，現在我們應該把精力放在古蒙密探身上。”

之前雷天化已經把邊境守軍被全滅的事提及了一遍，可惜得不到張公瑾重視……以往哪怕不重視，張公瑾也會派人去調查一下，這次實在是反常。

“若是有八階以上的人入侵，皇室裏的感應器立刻就會察覺並通知我們，還是說，你被溫柔鄉迷得連擊敗七階的自信都沒有了？”

連日的操勞，張公瑾的心情實在算不上好，況且在他想來，工具乖乖聽話辦事就好，說那麽多幹什麽？

“我沒這個意思，只是，我覺得這次的情況有些不一般。”

“再大的危機也有我和劍聖大人在前面頂著，不必你操心！”張公瑾不耐煩地把雷天化趕出去。

無奈地走到外面，等候多時的浪青快步迎上來。

“這次該留下了吧？”

“嗯，任務是整頓網絡環境。”

“那還不輕松？等比賽完了，我帶你在河洛裏玩一下。”

張公瑾會把這個任務交給雷天化，當然是因為他的雷光屬性適合入侵網絡。不過現在的雷天化可沒心情想休假的事。

“浪青，你有沒有覺得最近的情況有些不對勁？”

浪青臉色一凝，悄悄施展起錦衣衛獨門的傳音魔法。

“我聽說指揮使大人和劍聖大人似乎在做些不為人知的事。”

“網上的傳言你怎麽看？”

“……”

浪青無法回答，他終究不是雷天化，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對自己劍聖的身份做任何臆測。

錦衣衛為世人帶來恐懼，但其內部恐懼的東西一點都不比別人少。

“其實無論是真是假都好，最重要的是我們應該知道現在該做什麽……”

“你是說邊境之事？”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浪青之前並沒做多想，只是他清楚雷天化的性格，很輕易就猜出雷天化擔心的什麽。

“我覺得皇室的感應器並非萬無一失，比起蜀漢餘孽，我們應該把重心放在古蒙密探身上。”

“這你得和指揮使大人說。”浪青無奈一笑，雷天化的想法是好，但他沒有任何證據，若是組織僅憑他所謂的直覺便貿然行事，那才是真的要完蛋了。

“我知道，所以我需要你幫忙……”

浪青早就猜到了是這個結果，雷天化已經不是第一次把任務交給他，自己去做別的事……一如既往，浪青點了點頭。

“我先說明，若是沒有任何成果，你可要頂我三次任務。”

“十次也無妨，謝了。”

然而，浪青知道懲罰一定不會兌現。

因為雷天化每次都猜對。

……

離開分部之後，雷天化第一個目的地是某個熟人的住所。

“誰？”

馬念才從床上驚醒，警惕地望著眼前的陌生人。

夜視魔法早在第一時間便施展，然而雷天化戴著無視透視魔法的面具，任馬念才望眼欲穿也看不到他的真實面貌。

“我是錦衣衛。”雷天化沈聲道。

馬念才身子微微一顫，他的確有聽過核心成員都戴著類似的面具，連忙跪倒在地，死命求饒。

“對不起，我不應該貪贓枉法……”

誠然，馬念才下意識就清楚或許是自己暗自協助陳暮雲一事暴露了，但僅憑對方一句話就坦白從寬，他還沒那麽傻，因此他報了虛假罪名，好試探對方的身份。

“你很機智。”雷天化取出錦衣衛的令牌激活，“但行事太不小心了。”

馬念才察覺到自己身上的令牌變得炙熱，明白對方是正牌錦衣衛，心中一橫，突然暴起。

“別這樣。”

雷天化三兩下把馬念才制服，悄無聲息。

房間恢覆平靜，壓倒性的強大力量讓馬念才有些絕望，可是他一點都不後悔。

“殺了我吧。”

“的確，如果是別人過來，你恐怕已經死了，錦衣衛並不需要叛徒……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對你說聲謝謝。”

馬念才一楞，隨之感受到身體恢覆自由，擡頭一看，入目就是那張僅有一面之緣，卻又無法忘懷的面龐。

“你是英臺的……你是錦衣衛？不，也只有是錦衣衛才能解釋一切……哈哈，我明白了。”瞬間想明許多事的馬念才不由傻乎乎地笑起來。

馬念才沒想到自己即使選擇了加入錦衣衛，也要被這個人壓一頭。

“你應該是錦衣衛中的高層吧？”

“叫我玉麒麟就好。”

錦衣衛副手，玉麒麟之名早就在錦衣衛內外部人員之間流傳，馬念才如何不知，他不由笑得更加可悲。

而悲傷過後，卻是釋懷。

這才是英臺想要的英雄人物吧？

“抱歉。”雷天化靜靜道。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以前的事我也不管了，但今後你若是再敢讓英臺傷心，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馬念才緊緊扯住雷天化的衣領，咬牙切齒。

雷天化輕而易舉便可將馬念才擊倒，但他沒有抵抗，僅是輕輕點了下頭，用鏗鏘有力的聲音說道：

“當然。”

緩緩松開手，後退幾步，馬念才把臉別過去。

“謝謝……那麽你找我有什麽事？”

雷天化擺明了不追究他之前的所作所為，但他不認為雷天化來這裏僅僅是這個目的。

“我想了解那件事的詳情……能幫我聯系上陳暮雲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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