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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緣鬼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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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緣鬼祠

這只貓來的古怪,原本柳寒衣是不願意阿喜將之養在院子裏的,但是拗不過阿喜喜歡。

阿喜每日和這雪白靈貓在這院子裏嬉戲游玩,要是頗有幾分將柳寒衣冷落的架勢。

柳寒衣一開始只是冷冷看著,後來總覺得有些失落,雖則他自己看著那雪白靈貓的時候也會時不時出神。

這時阿喜便會將那只雪白靈貓捧的高高的, “喜歡嗎不給你!”

“她是我的。”

柳寒衣無奈又好笑, “我不同你爭。”

那只雪白靈貓倒是生得頗為討喜的模樣。雖則她靈力不高,未化形,靈智也未完全開,來歷頗為古怪,但是她天生帶著一種莫名的親和力,同阿喜同柳寒衣之間似乎天然就有一種聯系。

柳寒衣就是真的嫉妒她倒也生不起氣來。

柳寒衣每日押著阿喜去洗滌神魂。由於那玉魄神水蘊養之力太過強大,阿喜洗滌的時候難免吃痛,柳寒衣只好用符咒壓著她洗。

被關在門外的雪白靈貓聽見裏面的叫喊聲急得喵喵怒叫,倒以為柳寒衣是在故意欺負阿喜。

然後柳寒衣出門的時候便會被賞上三道爪痕。

血淋淋的,看得阿喜又好氣又好笑。

***

“小天師傷口可好了”

阿喜爬上床,從背後攀上正在床上盤腿練功的柳寒衣,在他耳邊吹氣。

幽幽的香氣,從耳畔襲來,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指骨圓潤,纖細柔美,指甲上塗著紅紅的蔻丹,煞是動人。

阿喜長長的垂直腳踝的頭發順著雪白的肩一路往下,落到柳寒衣的背上,同他的青絲糾纏著,落到地上。

柳寒衣沒睜眼,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阿喜,你又在胡鬧。”

阿喜撇了撇嘴, “借著玉魄神水,奴家好不容易長大成這副模樣,自然想試試我如今這妖艷模樣可能勾得人心”

“勾人心作甚”

“勾人心……自然是來吃的啊……”阿喜妖妖一笑,那手握成爪的模樣,就要向柳寒衣的心口掏去。

柳寒衣低頭悶悶一笑,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阿喜的爪子一把給握住,隨即輕輕一拉,將阿喜拉近。

四目相視。

阿喜看著近在咫尺的那狹長的桃花眼,那眼裏清光瀲灩,桃花繚亂,看著她雙眸帶笑,似水溫柔,她不由目眩神馳起來。

阿喜猛的閉上眼,撇開頭,掙紮著要離去, “你無恥!”

他怎麽無恥了嘛……

不是她先動手的

“你……你……你居然勾引我……”

“勾引從何談起”柳寒衣拉著阿喜不肯放手,嗤嗤一笑, “就因為我看了你一眼,你就說我勾引你”

“那我現在拉著你又算什麽算……”

“你閉嘴!”阿喜忍無可忍,伸出手按在了柳寒衣的臉上,將他的嘴給堵住, “你不會雲就不要雲!”

“阿喜。”柳寒衣低聲喚道。

“你閉嘴啦!”

“阿喜,我明天就要走了。”

走了這才幾十日,這便要走了

“你去哪兒”阿喜怔忡地看著他,心裏隱隱有所感。

“自然是回我該回的地方……我這次離開宗門實在太久了……”

“你要回人間”阿喜喃喃出聲,隨即失落道, “對啊,你本來就是人間之人,在幽冥鬼界待著算怎麽回事兒呢你自然是該回人間去的……”

“便是你道法再高深,這幽冥鬼節帶走了於你修行也是不利的……”

“甚至會折損壽命……”

阿喜哀哀地看著柳寒衣, “你走吧,你明日一早便走,不要回來了。”

阿喜從柳寒衣的肩頭上爬了下來,用手梳著自己長長的頭發,將它盤在頭上,盤成一個墮馬髻,耳邊還溜著兩綹碎發,襯得那嬌顏如花,脆弱柔美。

“阿喜,我會回來的。這次回去之後我一定會尋機再回來……多則三月,少則一月,我一定回來看你。”

“我不在的日子裏,你一定記得好好洗滌神魂,不要讓我擔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且好好休息吧。”

“明日走時記得叫我。”

柳寒衣溫柔的看著阿喜,只微微頷首。

“話說,你還要找你想找的人嗎”阿喜臨出門前,忽然回頭對著柳寒衣問了這句話。

“自然。”柳寒衣只是如是說道。

“她對我很重要。”

“噢,那行。”阿喜摸了摸鼻子,闔上了門,只是出門後眼角眉梢說不出的落寞。

然而第二天柳寒衣走時還是沒有和阿喜說,他獨自一人悄悄離去。阿喜發現時已為時過晚,整個幽冥鬼界都再無他的蹤跡。

阿喜回到小院時,整個人似乎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的。

苗苗看見她這般模樣,很是焦急地上躥下跳,撒潑作揖,企圖討得阿喜歡心。

阿喜只溫柔地看了看苗苗,隨即撿拾起放在院子裏從未打過的油紙傘,出門去。

苗苗歪頭看著阿喜,很困惑為何不下雨還要打傘

***

昏黑的夜,淒風苦雨,眼前一座廟宇高高矗立。長年的風吹雨打,廟宇已然褪色,朱紅的漆掉落,露出裏面的破敗的木色。

濃釅的夜色中一道閃電劃破天幕,眼前這座全無人氣的姻緣祠被照得亮如白晝,卻更顯陰森鬼氣。

而就在閃電照亮的一瞬間,姻緣祠內似乎有什麽奇怪的聲響響起。

像是破敗的木窗開合的吱呀,又像是人的喃喃細語。

細碎,輕微,像一根羽毛撓了撓耳洞,直教人心間發麻。

雷聲轟隆,閃電消失,姻緣祠重歸寂靜。

蘇夜聞輕輕推了推的身前不動彈的書生, “小秀才,這就怕了你不說要趕著避雨嗎方圓十裏,就這一處避雨的地方了,再晚你那些書都泡發了。”

書生白玉面,柳眉星目,生得秀氣而文雅,穿著一身青色布衫,背後背著一個高高的書匣。

柳寒衣微微頷首, “不怕。”

說著,就推開了門。

令人牙酸的嘎吱聲慢吞響起,一陣香灰帶著點奇異的香氣撲面而來。

蘇夜聞捂住鼻子咳嗽起來, “什麽味兒這是”

柳寒衣已然行至堂中,將背後半人高的書匣放下,淡淡道, “屍香罷了。”

蘇夜聞猛地跳起, “屍香難道傳聞是真的”

“什麽傳聞”柳寒衣褪下外面濕了的罩衫,開始生火,聲音卻不鹹不淡。

“自然是這姻緣祠鬧鬼啊!”

“三年前,這姻緣祠就開始不幹凈了。”蘇夜聞神秘兮兮地湊近低聲說道, “你道為何”

“為何”柳寒衣烤著火,火光映照著他玉塑的側臉,煞是平靜溫暖。

“你這呆子!這姻緣祠死過一個人!吊死的,死相極為可怖!”

吊死鬼那又有何可怕的

柳寒衣眼前不由浮現起三月前,永寧街上,阿喜裝作吊死鬼來嚇他的模樣。

吊死鬼也要看是誰吊死,若是個貌美小女娘吊死的話再醜,也是醜美醜美的。

念及此,柳寒衣唇邊便不由帶上一點笑容。

“你居然還笑得出真變態……”蘇夜聞看著柳寒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隨即神神怪怪道,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什麽聲音”

“好像是有什麽人吃東西的聲音……嘎吱嘎吱的,還在吞口水呢……”

“這廟裏不是就我們兩個人嗎哪來的聲音”

“難道說……”蘇夜聞臉色頓時如菜色。

“不過就是有鬼罷了。”柳寒衣神色淡定的繼續烤火。

“有鬼也不怕嗎”

廟宇中忽然回蕩著一個柔媚的女聲,那聲音哀婉,一唱三嘆,就是在這大半夜裏,在這淒風苦雨裏,聽著怪滲人的。

“什麽人裝神弄鬼的,快滾出來!”蘇夜聞雖則被嚇了一跳,但還是不願意相信這是遇上了鬼,話說即便是鬼也怕惡人,於是便裝出一副惡人模樣,兇這只鬼,也算是給自己壯膽。

“小公子,要讓奴家出來便好好說話,這般語氣可聽著真讓人不舒服。”

嘎吱一聲響,廟宇的門又再次打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打著傘的美貌女子。

那女子的臉上圍著面紗,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卻是宛若星河般璀璨。

她身形婀娜多姿,款款行來便有萬種風情。

只是在荒郊野外的突然出現一個美貌女子,怎麽也不會不讓人多心。

“跟了我們一路,總算出來了。”柳寒衣卻是忽然出聲。

“啊,原來你早就發現我了。那可真沒意思。”

那女子直接靠著柳寒衣席地坐下,就著那火光,撐著腮呆呆的看著柳寒衣, “三月不見,小天師越發動人了。”

天師

什麽天師

蘇夜聞震驚的看著親密的兩人,隨即註意到那火光照耀下,那美貌女子的身後並沒有影子。

美貌女子似乎註意到他的註視,轉過頭來對著他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很快從那眼中口中流下血水,那舌頭越吐越長,直接垂到地上。

“你看我美嗎”

“鬼啊!”

蘇夜聞嚇得尖聲驚叫,翻了個白眼,直接昏過去了。

阿喜縮回脖子,討好地看向柳寒衣, “你帶的這個人可真不禁嚇。沒意思。”

“你當誰都是我呢”柳寒衣低頭悶笑。

“是呀,是呀,沒有你也不會有旁人了,只是你這負心漢,怕是早把我忘了……”

“三月之期,你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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