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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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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符水

遲了,確實是遲了。

“我……”

“你不必再解釋,我知曉你作為天一宗的首席弟子,必定是有很多事情……但是遲了就是遲了。”

“對不起,阿喜。”

阿喜垂下眉眼,那火光映照的那如畫眉眼溫柔而落寞。

“這小子是何人我看他同你走了一路了。”

“一個同路人罷了。”

“可我觀他與你頗有幾分淵源……似乎是前世緣分……”

“那你可能觀出我們有何淵源”柳寒衣忽然緊緊盯著阿喜,如是問道。

“我們我們能有什麽淵源”阿喜笑起來, “我要找我的面具哥哥,你要找你的夢中女子,我們不過也是同路人罷了。”

“阿喜可聽過人間一句話百年修的同船渡……”

“我們能相伴這一路已然是前生莫大的緣分,既是如此,為何又是沒有淵源”

“此路到這兒,大概便已是盡了。”

阿喜猛地站起來, “我今日來便是要同你說一句話。”

“遲了就是遲了,既是遲了,那便以後都再也不要見了。”

“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你是人,我是鬼,又如何能夠同路呢”

“更何況你是天師……”

“我……我曾跟你上了天一宗。”

天一宗

柳寒衣聽見,頓時皺了皺眉,壓著怒氣道, “胡鬧,你如何能上天一宗呢你就不怕……”

“玉魄神水已經用盡了,如今我的修為已有幾千年了。你天一宗就算是底蘊深厚,除去閉關的那幾個老不死的,無人能發現我蹤跡。”

“你不是也未發現我的蹤跡嗎……”

“你道為何後來你能發現我的蹤跡”

“若不是我刻意洩露,你如何能發現”

“你上天一宗都聽見了什麽”柳寒衣雙手緊握成拳,目光哀切。

“我聽見……”

“寒衣,到此為止吧。你莫要再執迷不悟了。”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面容慈悲,憐憫地看向跪在他身前的青衣青年。

青年柳眉星目,皎皎宛若天上月,此刻那雙本該含情脈脈的桃花眼裏滿是憤恨。

“我要去尋她!”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天涯咫尺,無可同路。”

“師尊何意”

“你其實已經尋到了……既然沒認出,便是緣分未到,如此,不若放下……”

“師尊是說阿喜嗎阿喜……她果真是……”

“癡兒,不可再生妄念!我已遂你心願,助你尋得夢中之人,你也心知你們有緣無分,不若盡快斬斷。你答應為師的,接管天一宗,守護天下蒼生,如今是該做到了。”

“清河郡最近常受鬼魅妖邪侵擾,你接任掌門第一試煉,便從此開始吧……”

“我跟著你,從天一宗到了清河郡,看你斬妖除魔,看你懲奸除惡,你殺了很多邪魔外道,也收服了許多孤魂野鬼……”

“可是柳寒衣你可曾想過,我也是鬼。”阿喜頓了頓說道。

“你在那些孤魂野鬼中逞威風的時候,那些小鬼們邊紛紛跑到我身邊求我庇護。”

“那些小鬼不過是有執念未消,滯留人界,待得完成心願,就此便可重回輪回,可你們這些天師強行將他們抓住渡化,又是何其不公”

“你,柳寒衣,尚且為著一己私念,以凡人之軀闖幽冥,他們,又為何不可在人界一了夙願”

“你們說這些小鬼侵擾了人界,需要驅逐,可你們侵擾幽冥的時候,又何曾如此想過我們幽冥又何曾如此待過你們”

“柳寒衣,你是人,我是鬼,人界和幽冥界以黃泉為界,人鬼更是陰陽兩隔……我們無法相守,甚至我們並非是同路之人,又何談相守既是如此,不如早點斷念吧……你師尊他……其實說的很對……”

“阿喜,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阿喜目光不由撲爍幾下, “我能知道什麽”

“你是不是知曉了我們的前世今生……是不是我前世虧欠了你,所以你便要如此來懲罰我”柳寒衣面色已蒼白如紙,他抖著嘴唇, “可是便是如此,我也不會放手。”

阿喜驚訝地看向柳寒衣, “你要做什麽”

“你不會……”

“是的,阿喜,你可知我為何非要回人間”

柳寒衣從袖裏乾坤袋裏拿出一個東西,阿喜仔細端詳,發現是一個畫了符的小紙人。

“我從黃泉取來黃泉水,又回天一宗取來陽水相佐,制成陰陽水。以陰陽水在這紙人上畫符,便可生成軀殼,可……”

“容納魂靈……”

阿喜震驚地看向柳寒衣,怒聲斥駁, “柳寒衣,你不要命了”

“強行逆轉生死,這可是逆天之舉!”

“我並未強行逆轉生死,只強留你在人界罷了……”

“阿喜,我只是想留你在身邊,長長久久,長相廝守。”

“阿喜,你可願意同我在一起”

熾熱火光中,他的臉宛若火中溫玉,滾燙而溫柔,阿喜終是淌下清淚。

兩行清澈淚水,並無血色。

***

次日,蘇夜聞醒來時,便見昨夜嚇他那個女鬼依舊在,只是這次她在日光下有影子,她也毫不畏懼那天上烈日,日頭毒時,她鬢角會沁出汗珠,她那張美人臉也有了血色和溫度。

蘇夜聞見狀不由懷疑起昨夜所見皆是他發了癔癥,便偷偷戳了戳柳寒衣, “哎,柳寒衣我問你,噢,不是,是柳天師,我問你,這姑娘是怎麽一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我聽不懂。”

“這姑娘,昨天她還嚇我,她不是個鬼嗎怎麽今天看著倒像是個人了……這是怎麽回事昨天難道是我鬼迷心竅了,是被那姻緣鬼祠的氛圍給嚇著了被那傳聞給嚇著了還是說……這姑娘身上又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就是發癔癥了。昨天你發了癔癥,高熱難退,嘴裏胡言亂語……我給你餵下了一碗符水你才好……倒是把我們嚇得不輕……”柳寒衣容色淡淡,如是答道。

“阿喜……她叫阿喜是嗎哎……”蘇夜聞暧昧地笑起, “你同她什麽關系”

“是不是那種關系……”

“什麽這種關系,那種關系的……是啊……她是我意中人,她就是我一直要找的夢中之人……”

“噢……”蘇夜聞長長地籲聲, “你小子也有今天呀……”

蘇夜聞好笑地搖頭,手裏甩著馬鞭看著沿途風景。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郊外山野草長鶯飛,風景殊異……忽然,蘇夜聞察覺不對。

“哎,不對啊,柳天師,我們這個方向不是去天一宗的方向呀……”

“我何時說過我要回天一宗了”

“啊,你不回天一宗,那你去哪兒”

“這個方向莫不是去京城!啊,我好不容易逃出來的,我可不會回京城!”

“柳天師,你去京城做什麽”

柳寒衣晃了晃自己身後背著的書匣, “自然是進京趕考去……”

“天師!天師也需要趕考嗎”

“我要入天機閣。”

天機閣,天衍王朝國師創立的官府玄門,據說裏面有許多傳承了千百年的神奇物什。

甚至……不乏人界之外的東西。

“你一個天一宗弟子上天機閣做什麽莫不是也瞧上了天機閣的寶貝”

柳寒衣淡淡地看了蘇夜聞一眼,蘇夜聞被嚇到不敢說話,轉頭又去尋阿喜去了。

趕路這一路上,蘇夜聞倒是和阿喜打好了關系。也許那是因為他們兩個都是十足的話嘮,也或許是因為對著柳寒衣他實在沒有什麽話講。

蘇夜聞其實是京中一家豪商的子弟,然而他不願意繼承家業,而是自少年起邊一心想要浪跡天涯,便時常逃出家中,四處流浪,只有實在活不下去之時才會家去。

原本蘇夜聞此次逃出家門,在途中不幸被人騙光了盤纏,原本是打算一路乞討著歸家的,然而半道卻被柳寒衣給救下了,就此纏上的柳寒衣。

得知柳寒衣要北上,便要跟著他一起浪跡天涯。然而此時既然已經找到大腿了,他自然是不願現在就家去的,但他又實在是沒有盤纏能離開他們,便只好跟著他們,不過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地勸他們不要上京。

“京中有什麽好的無非就是又一個巨大的名利場……科考有什麽好考的你當官還不如你做天師來得灑脫又自由……話說天一宗這般好,天下第一大宗,你還是首席弟子,將來必定是要承襲掌門之位的,如此這般,你還上天機閣做甚呀”

阿喜聽得蘇夜聞此言,也是擡起頭來看向柳寒衣,然而柳寒衣依舊閉目養神,不答話。

“你這人……你又不和我說……如果你和我說的話,或許我還能幫上你……”

“你能幫我什麽”柳寒衣卻是問道。

蘇夜聞知曉自己說錯了話,也不便繼續說下去,只是說, “你如何知道我不能幫你呢”

快進京的時候,蘇夜聞倒是喬裝改扮。他本就生得面若好女,此時換了一身女裝跟在阿喜身後,就恍若是她的姊妹一般。

柳寒衣頭疼地問道, “你這又是做甚”

蘇夜聞捏了捏手裏的帕子,羞澀一笑, “奴家只是怕我的阿父尋我……”

“這個模樣……如今郎君可還識得我”

阿喜:雞皮疙瘩。

柳寒衣:肉麻惡心。

“好哥哥……好哥哥……你怎麽能說我惡心呢奴家可是你最親最親的妹妹呢……是吧好嫂嫂……”

阿喜聞言雙頰爆紅。

柳寒衣的脖頸在人瞧不見的地方也不由染上了緋紅。

一開始蘇夜聞不懂柳寒衣,如今這次總算把那馬屁拍上了——他總算知道能拿捏柳寒衣的地方在哪兒了。

進得京城,他們剛剛在客棧住下,便聽說此次科考並未開設天機閣的考試——因為這次天衍王朝的國師要單獨設考。

天機閣入閣考試的考題已然公布——那就是誰能捉得最近為害京中的魅鬼,便可進入天機閣,成為國師親傳弟子,得以進入天機閣的最高層,任尋一件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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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概率還有一更哦!

這兩天都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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