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水牢下的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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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水牢下的決裂
我擡腳匆匆跟上小侍衛進入暗門，根本無暇顧及是否有人看見我們這時候的異動。
進了暗門以後，四周光線比外面還要昏暗，石壁角落上的接連插放著火把一根根蜿蜒到眼前的一條陡坡臺階之下，看不清臺階盡頭的事物，只是依稀模糊地聽見水流的聲音。
那個瘦弱的小侍衛自始至終低著頭，好不容易擡頭羞澀地看了我一眼，才讓我看清他的長相，面容清秀，比我小上三四歲的樣子，他懷著無比崇敬的聲音說道：“女神，下面就有你要找的人！”
“真的？”我有些欣喜，就要見到赫蘭特，上次見面他含恨望我的眼神還在我腦中揮之不去，不知道再次見面他會如何看我。
小侍衛沒有再說話，轉身先行走下臺階，我也探著腳小心翼翼地跟著，臺階異常陡峭，而且由於下面是水牢的關系所以臺階的每一級都很濕滑，我好幾次險些摔倒，好在有那個小侍衛跟著，每一次腳下打滑的時候他總是能適宜地拉住我，而後又畢恭畢敬地低下頭繼續往下走。
“阿瑞斯王吩咐過我在此等著，下水牢地事情很快就會被發現，如果找到人請女神快隨我上去！”
我們走完最後一節臺階以後，他站在原地沒有邁步，只是伸出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個牢籠指引我自己過去，我見那牢籠高及腰身的高度都是水，不得不脫下貴重的白羽披風和羽帽遞給那小侍衛讓他代為保管，這些東西對阿瑞斯有著特殊的意義，我不想讓它們接觸到汙濁。
水牢之中散發著一種腐臭的氣味，像是死屍腐爛後的味道，我強忍住嘔吐的沖動，雙手提裙探出步子摸索著前進，水牢之中寒冷無比，沒有披風的禦寒我頓時感覺整個身體陷入水中，火把照射出來的光亮投射在墻壁上，墻壁上的黑影隨水牢裏的水晃動而搖擺，整個水牢散發著詭異的氣質氣息，一陣陣陰冷之感環繞在我周身，侵襲我的每一個毛孔。
我環抱雙臂，清了清喉嚨，聲音隨水流聲呼喊出來：“赫蘭特！赫蘭特！你在嗎？”
四周寂靜無比，只有滴答滴答的水聲回覆著我。
模糊的黑影被水牢的鎖鏈限制在其中，越接近水牢就越深入水，原本淹沒在我腳踝的刺骨寒水逐漸升到我的膝蓋處，我哆嗦著身體沒有放棄往前邁步。
近了，近了，我終於靠近了被鎖鏈牽制的黑影，那黑影低垂著腦袋，猶如脫線的木偶毫無生氣，偌大的水牢只有這一個被囚禁的人，我屏住呼吸，等待他的擡頭，但是他沒有紋絲不動在我的眼中，若不是有微弱的呼吸，我甚至會以為他已經死去。
我努力讓自己顫抖的身體安靜下來，然而牙齒也跟著打顫的聲音讓我不得不對寒冷投降，我告訴自己務必要速戰速決，否則沒有救下赫蘭特我恐怕就已經被這水牢裏的寒水中凍死了。
“赫蘭特！是你嗎？我是娜琪！”
寒冷沒能凍卻我的激動，我試圖振作精神喚醒赫蘭特，他的身體有著微微的顫動，而這顫動卻與我因寒冷而顫抖完全不同，那是一種內心和精神受到巨大驚愕後的顫動，也許他並沒有想過我會出現在這裏，或許誰已經欺騙他說我死了，因為面前的黑影身上蔓延著一種絕望的氣息，沒有任何求生的意志，而當他聽見我那一聲輕喚又仿佛從混沌中獲取清醒而震撼的認知。
他也許太過虛弱，所以他並未能擡起頭搜尋到我。
我擡起雙手捧起他的臉仔細仰望，吃力追尋他的眼眸的所在，墻壁火把上微弱的光亮足以讓我看清他的五官。
“啊！”
我驚愕的大叫，整個人連連後退三步倒在冰徹心底的水中，那小侍衛看見我跌倒便急忙放下衣服涉水跑過來扶起我。
“他……他……”
我結結巴巴，完全沈浸在剛才的巨大驚恐中，那是一張無比醜陋的臉，看不清原來的相貌，皮肉都已經潰爛化膿，光線昏暗，我難以在剛才那一眼中看清他眸子的顏色和頭發的顏色。
“我……不……是……你……找……的……人……”那人用盡全力虛弱地說完就垂下頭，他的聲音幹澀沙啞，和我所熟悉的赫蘭特聲音有著很大的不同。
“女神，如果他不是你找的赫蘭特王，恐怕赫蘭特王已經被沈入這水牢下的寒潭！”小侍衛突然出聲，瞬間將我強打的精神擊潰。
“不是赫蘭特？阿瑞斯不會騙我的！你為什麽不肯承認？”
“……”沒有聲音回應我，我的心痛無比。
我的情緒突然有些失控，如果面前的黑影沒有騙我，那麽赫蘭特此刻是不是已經沈入這水牢之下化作腐水？如果他因為毀容而騙了我，昔日高傲自負的他淪落如此又是何等大的打擊，我根本不敢去想他這些日子是在怎樣的煎熬中度過。
“赫蘭特，你在騙我是不是？明明就是你！”
我推來小侍衛的攙扶，在寒水中一步步向面前的黑影靠近。
“不……是……”
他沒有擡頭，倔強地耗完自己最後的氣力。
不知道為什麽，聽完那絕盡氣力的聲音，我的淚突然決堤湧出，陰冷的水牢終於有了一絲溫熱。
“無論你是誰，我都不會把你一個人放在這裏！”
我咬住唇，直到咬出血腥的滋味，事情這麽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原本高高在上的赫蘭特王，此刻卻連茍延殘喘的螻蟻都不如。
他是一片死寂，我的心底卻是前所未有的波瀾。
“阿瑞斯！你是不是笨蛋！她明明已經是你的了，你還答應她做出這樣糊塗的事！”桑耶的聲音響亮地從臺階之上傳來。
我低頭看著那對桑耶給我的銀色腳環上的銀鈴鐺，和桑耶手上的銀鈴鐺發出的聲音交相呼應，看來他就是憑借這個銀鈴鐺發現我的，不愧是只老狐貍。
“我說過，我決不會強迫她，我尊重她的選擇！”阿瑞斯的聲音低緩而決絕，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
“要不要把你的國家也當作賀禮送給她和那個赫蘭特王？如果她已經救走了赫蘭特，今日起，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此為止，我也再不會擔任提爾雅國的巫師！”
桑耶應該是真動怒了，他的聲音遠比阿瑞斯更要堅定。
當他們走下臺階，大家的目光相匯的一刻，感覺世界都為之靜止，各懷心事。
心荒涼到極點，我反而啞然失笑，突然想起一句古語“紅顏禍水”，我不愛阿瑞斯，他對我深情一片，甚至為我與養育栽培自己的長者反目；我愛上了赫蘭特，卻只能帶給他遍體鱗傷，不久前我還間接禍及了他的國家，如果阿瑞斯好戰鬥狠，利用我教給他的東西，恐怕整個撒其拉國境都難逃滅亡。
“阿瑞斯！”
我喚了聲阿瑞斯，對著他搖了搖頭，意思是希望他不要再為我觸犯桑耶，老巫師在提爾雅人心目中的地位無人能及，生命女神可以消失，老巫師桑耶卻不能離開。
“娜琪！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就不要再利用阿瑞斯對你的感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他！這孩子心裏已經夠苦了！”
因為位置較遠，我看不清桑耶的神情，但是他的蒼老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但是他對阿瑞斯的慈愛卻是不容置疑。
我的頭突然有種眩暈，我的身體在這寒冷的水中已經達到極限，阿瑞斯想要暗中幫我，但是還是逃不出老巫師的眼睛，事情敗露，話被說開，我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自私下去。
“對不起，阿瑞斯！答應我，不要再我做任何事情，如果他死了，也不要再救醒我！”
小侍衛驚恐地拖住我癱軟的身體，而我已經無力支撐，我的身體本就沒有痊愈，現在心念絕望，更不想獨活，即使我可以承受失去赫蘭特的痛苦，我也不能再允許自己再一次傷害阿瑞斯。
無盡的黑暗中，阿瑞斯的聲音在我耳邊回蕩，不知道他是在何時在我耳邊俯語：“娜琪，你好傻！不過我比你更傻，不是嗎？為什麽給了你我所有的愛和溫柔，只能換回你的感動？”
我好想回答阿瑞斯，如果可以，我情願我從來沒有見過赫蘭特，那他就依舊是暴虐的赫蘭特王，不會為我遍體鱗傷。
如果一開始我只是遇到阿瑞斯，我可以回應他的所有溫柔與體貼，也許結局就不會是這樣。
看收藏一直在增加，可是點擊並不多，搞得我都沒興致上傳新文了，本來是要這個月發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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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暗門以後，四周光線比外面還要昏暗，石壁角落上的接連插放著火把一根根蜿蜒到眼前的一條陡坡臺階之下，看不清臺階盡頭的事物，只是依稀模糊地聽見水流的聲音。
那個瘦弱的小侍衛自始至終低著頭，好不容易擡頭羞澀地看了我一眼，才讓我看清他的長相，面容清秀，比我小上三四歲的樣子，他懷著無比崇敬的聲音說道：“女神，下面就有你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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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完最後一節臺階以後，他站在原地沒有邁步，只是伸出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個牢籠指引我自己過去，我見那牢籠高及腰身的高度都是水，不得不脫下貴重的白羽披風和羽帽遞給那小侍衛讓他代為保管，這些東西對阿瑞斯有著特殊的意義，我不想讓它們接觸到汙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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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寂靜無比，只有滴答滴答的水聲回覆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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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讓自己顫抖的身體安靜下來，然而牙齒也跟著打顫的聲音讓我不得不對寒冷投降，我告訴自己務必要速戰速決，否則沒有救下赫蘭特我恐怕就已經被這水牢裏的寒水中凍死了。
“赫蘭特！是你嗎？我是娜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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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許太過虛弱，所以他並未能擡起頭搜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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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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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找……的……人……”那人用盡全力虛弱地說完就垂下頭，他的聲音幹澀沙啞，和我所熟悉的赫蘭特聲音有著很大的不同。
“女神，如果他不是你找的赫蘭特王，恐怕赫蘭特王已經被沈入這水牢下的寒潭！”小侍衛突然出聲，瞬間將我強打的精神擊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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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蘭特，你在騙我是不是？明明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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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我決不會強迫她，我尊重她的選擇！”阿瑞斯的聲音低緩而決絕，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
“要不要把你的國家也當作賀禮送給她和那個赫蘭特王？如果她已經救走了赫蘭特，今日起，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此為止，我也再不會擔任提爾雅國的巫師！”
桑耶應該是真動怒了，他的聲音遠比阿瑞斯更要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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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荒涼到極點，我反而啞然失笑，突然想起一句古語“紅顏禍水”，我不愛阿瑞斯，他對我深情一片，甚至為我與養育栽培自己的長者反目；我愛上了赫蘭特，卻只能帶給他遍體鱗傷，不久前我還間接禍及了他的國家，如果阿瑞斯好戰鬥狠，利用我教給他的東西，恐怕整個撒其拉國境都難逃滅亡。
“阿瑞斯！”
我喚了聲阿瑞斯，對著他搖了搖頭，意思是希望他不要再為我觸犯桑耶，老巫師在提爾雅人心目中的地位無人能及，生命女神可以消失，老巫師桑耶卻不能離開。
“娜琪！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就不要再利用阿瑞斯對你的感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他！這孩子心裏已經夠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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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阿瑞斯！答應我，不要再我做任何事情，如果他死了，也不要再救醒我！”
小侍衛驚恐地拖住我癱軟的身體，而我已經無力支撐，我的身體本就沒有痊愈，現在心念絕望，更不想獨活，即使我可以承受失去赫蘭特的痛苦，我也不能再允許自己再一次傷害阿瑞斯。
無盡的黑暗中，阿瑞斯的聲音在我耳邊回蕩，不知道他是在何時在我耳邊俯語：“娜琪，你好傻！不過我比你更傻，不是嗎？為什麽給了你我所有的愛和溫柔，只能換回你的感動？”
我好想回答阿瑞斯，如果可以，我情願我從來沒有見過赫蘭特，那他就依舊是暴虐的赫蘭特王，不會為我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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