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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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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反應

宴盡,待各位夫人陸續離開蘭亭月後,徐雲惠特意讓文管家留下了姜嘉月和宋婉寧母女。

眼瞧著不久以後姜家大郎就要調任上京,三房一家說不定也會跟著一同前去。

今日她若是不能拿下姜嘉月,只怕到了上京以後,他家商羽在嘉月面前可就排不上號了。

她可是知道,宋居和那家夥擔心自己的侄女往後受委屈,可是已經準備讓宋家那小子娶了嘉月,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照看著。

便是不說宋家那小子,宋居和身為左相,手下門人弟子不知凡幾,隨便挑挑也能找出不少比商羽好的。

說到底,還是商羽不行,入不了宋居和的眼。

想到這,徐雲惠氣哼哼地瞪了眼身旁的程商羽,咬牙切齒地小聲道:“待會在你宋姨面前給我好好表現,要是壞了你娘親的大事,我就讓你爹打死你。”

說完,不管程商羽是個什麽反應,徐雲惠理了理衣角,笑著推開了宋婉寧在的房間。

不管宋居和怎麽想,只要宋婉寧答應了這門親事,那這門親事便是板上釘釘了。

房間裏,宋婉寧正給姜嘉月取著發簪,見徐雲惠和程商羽進來了,也只是看了眼,便繼續專心致志地給自家嬌嬌兒取發繩去了。

見宋婉寧理都不理她一下,徐雲惠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快步走上前去,惡狠狠地拍了下木桌,氣道:“宋婉寧!見到我進來,你連坐都不說一聲!”

身後,程商羽無奈地摸了摸鼻尖。

還說要他好好表現,母親自己也應該收斂收斂自己的脾性,在宋姨面前好好表現表現才是。

宋婉寧頭也未擡地回道:“自己找個椅子坐下就是了,難不成還要我給你選一個?”

感受到自家娘親和郡主之間看不見的硝煙的姜嘉月頭擡也不擡,自顧自地玩著自己手指,生怕郡主下一秒便把戰火燒到了她身上來。

徐雲惠氣哼哼地選了個位置坐下,又是拍了一下木桌,橫眉立目問道:“我家商羽怎麽樣?”

聞言,宋婉寧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徐雲惠,直把她看得氣勢殆盡才道:“天潢貴胄,龍章鳳姿。”

說完,停頓一下,宋婉寧嘆了口氣又接著說道:“但不適合我家嬌嬌兒。”

聽見前半句還眉飛色舞的徐雲惠,聽見後半句忍不住又是一拍桌子,氣哼哼地說道:“怎麽不適合了,我家商羽才貌雙全、潔身自好,日後必會一心一意待嘉月,絕不會有庶室。況且有我護著,絕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你又有什麽不放心的。”

宋婉寧取下姜嘉月頭上的發繩後,拿著雙鳳牙梳一下一下輕柔地給姜嘉月梳著頭。

她想到了前世,徐雲惠也曾趁機提過這件事,但那時她只是說著再看看,未明言拒絕,也未直言答應,想著到底是要嬌嬌兒自己選才好。

後來,當嬌嬌兒在宮中身陷囫圇之時,她寫信求徐雲惠去救嬌嬌兒一命。

可最後傳來的消息卻是明惠郡主被囚禁在王府之中,程家商羽閉門謝客,她家嬌嬌兒慘死宮中。

她不恨程家商羽。

他是程家宗子,理應權衡利弊,事事以家族為首。

可是她絕不願自家嬌嬌兒日後成為被程商羽權衡利弊之後無情舍棄的人。

見宋婉寧半晌不說話,徐雲惠不免有些著急,狠狠拍了幾下桌子,急聲道:“你快說啊,我家商羽到底哪兒不好,本郡主回去便讓他改。”

宋婉寧低垂下眉眼,掩去了眼底的悲慟,清冷道:“你家商羽處處都好,只可惜他是程家宗子,心中最重要的也是程家的興衰。”

聞言,徐雲惠楞了楞,像是想到了什麽,神色覆雜,無力地對身後的程商羽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等到程商羽出去後,徐雲惠才愧疚地看向宋婉寧,幹巴巴地道:“當年是我對不住你,若是沒有我……”

還不等徐雲惠說完,宋婉寧就出聲打斷了她:“過去的事還說它幹什麽,我們從未怪過你。”

但這話一出,徐雲惠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說了句讓她們早些睡,便轉身逃似地出了去。

身後,姜嘉月面露疑惑地望向徐雲惠狼狽離開的身影,不解地問著她家娘親:“娘親,你和郡主到底在打什麽啞謎,怎麽郡主一聽就面色不對地走了?”

宋婉寧摸著姜嘉月的頭,眼神幽幽,嘆聲道:“郡主覺得自己做了錯事,可娘親從未怪過她,但是郡主自己卻走不出愧疚。”

屋外,推門而出的徐雲惠推開身旁想扶著她的婢女,漫無目的地走著,神情恍惚。

她又怎麽不明白宋婉寧剛剛那番話,若是當年之事在嘉月身上重演,商羽未必會像姜懷之那樣,願意舍棄自身功名和家族利益去換一女子安好。

想著想著,淚水從眼角不斷湧出,徐雲惠只覺得自己嗓子幹啞地說不出話來。

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

當年她一個任性的舉動,卻害了三個人的一生。

清陽郡眾人都道姜家三郎雲游四海不歸家是隨了他父親,但只有徐雲惠知道,不是的。

姜懷之本有著大好前程,可卻為著宋婉寧得罪了陛下和她父王,失去了做官的機會。

他這麽多年不歸家,也不過是為了讓宋婉寧不顧及他,安心住在姜家罷了。

徐雲惠狼狽地跪倒在地,任由石子磨破了自己的手掌。

遠處,來尋自家夫人的程家大郎,見自家夫人倒在地上,連忙丟下手上的燈籠,跑上前去抱住徐雲惠。

“夫人怎生哭了?可是有誰欺負了夫人?夫人盡管告訴我,明日我就上門去,給夫人討回公道。”程遠抱著徐雲惠心疼道。

見是程遠,徐雲惠終於忍不住聲嘶力竭地哭了出來:“我做錯了好多,我做錯了好多,我對不起阿寧,我對不起裴千行,我對不起姜懷之,我對不起他們,我對不起他們。”

聞言,程遠無聲地嘆了口氣,輕輕拍著徐雲惠的後背,任由她抱著自己哭。

當年的事他也知道些許,這些年來,他其實也看得出來,宋婉寧並不怪雲惠,只是雲惠自己過不了心中的那道坎罷了。

顧家,顧夫人給顧家大郎一邊捏著肩,一邊說著今日發生的事。

待說到宋婉寧時,顧夫人停了下,猶疑地道:“今日姜三夫人處處提到二夫人的侄女,還讓郡主給收做了義女,還問起了我們清遠可有婚配,我瞧著,或許是想撮合我們清遠和那許小娘子。”

話落,顧夫人面露難色,嘆了口氣又接著道:“我瞧那許小娘子倒也不錯,只是清遠日後到底是要繼承宗祠的。那許小娘子現在雖成了郡主義女,可家世到底還是有些……”

顧夫人說到這便嘆了口氣停住不再說了,但顧家大郎也明白了她話中之意,擡手拍了拍肩上的素手,笑著道:“再瞧瞧便是。”

顧家書齋中,顧清遠手中拿著一本書,只是心神卻不在書上。

一年前,玉華寺天人之辯,那位許娘子在他身旁不遠處,次次都道出了他未盡之言。

待他想去尋她時,她卻不見了蹤影,詢問僧人,僧人也不知是哪家的閨秀。

後來,他在玉華寺找了許久,都未曾找到那位娘子。

他本已心灰意冷,卻不想今日機緣巧合之下,竟又遇到了她。

顧清遠將書蓋在了自己的臉上,忍不住無聲地笑了起來。

他正欣喜著,門外卻突然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顧清遠拿下書本,收斂了自己唇角的笑意,溫聲道:“進。”

卻見自家小妹做賊似的躲了進來,張望了許久才關上門。

顧清遠見顧清瑤這一看便是偷偷從屋中跑出來的樣子,眉頭青筋直跳,咬牙切齒地說道:“顧清瑤,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偷偷跑到我這來做什麽。”

顧清瑤聽見顧清遠這話也不害怕,大搖大擺地坐到顧清遠身旁,直勾勾地盯著顧清遠道:“哥哥覺得許姐姐怎樣?”

顧清遠聞言心中一跳,險些控制不住自己面上的淡定。

但他那一刻眼神的波動也足以讓熟悉他的顧清瑤看出些什麽來。

顧清瑤撐著頭,笑意盈盈地看向顧清遠,嬉笑道:“嘉月說過幾日邀我去商量店鋪之事,許姐姐好像也會去。只是瑤兒想著我們這麽些小娘子出去,身邊總該有個郎君護衛著,思來想去便來找了大哥哥。”

說完,見顧清遠神色不變,顧清瑤大聲嘆了口氣,跳下木椅,一邊搖頭一邊道:“哎,看來大哥哥是沒有時間了,瑤兒還是去找二哥哥吧。”

見顧清瑤頭也不回地離開,顧清遠終於忍不住叫住顧清瑤,僵聲道:“我自是有時間的,不必去找你二哥了。”

得到回答,顧清瑤笑嘻嘻地轉過身來,笑得狡詐:“還是不要打擾大哥哥了,瑤兒還是去找二哥哥吧。”

顧清遠眉頭跳了跳,咬牙切齒道:“我的庫房隨你挑。”

顧清瑤眼冒精光,但卻故意搖頭晃腦好一會才給出了回答:“那便依大哥哥的吧。”

說完,顧清瑤就興高采烈地溜出了書齋,又偷偷回到了自己的閨閣。

嘿嘿,這樣就沒有任何人會知道她和大哥哥做了什麽交易了。

身後,顧清遠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顧清瑤人精似的,必然發現了什麽。

他只盼著母親還不知道,能讓他好好想想,該怎麽讓母親答應他心中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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