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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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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了

“我說,吳夫人,你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唐蘊打斷了周無霜的自我幻想,毫不留情道:“周善泉是周青岑的爹,不是你的爹,你們家已經獨立出去了,他憑什麽要管你死活?他幫你是情,不幫你是理,這怎麽我爹當了一輩子的老好人,還當出怨言來了?”

唐蘊真的聽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該形容這個女人是自戀型人格,還是偏執狂幻想癥,周善泉不過是他一個遠方堂哥,憑什麽要給他們家填窟窿?

還有,什麽叫‘不嫌棄青岑是個哥兒’他真想問問,她哪裏來的臉說出這句話?吳登是個什麽東西她心裏沒點數?

“他憑什麽不管我!當年若不是我們家的施飯之恩,周善泉早就餓死了。他飛黃騰達了,就開始嫌棄我們百般不是,他周善泉又是什麽好東西?”

“青岑,你這姑姑,是不是有點什麽毛病?”唐蘊指了指腦子。

看不見別人的好,只記著別人的錯處,稍有不如意便埋怨、妒恨,最後再狠狠給人一擊。

這樣的人,不是心理扭曲,就是天生壞種。

周青岑也被周無霜現在這幅樣子給嚇到了,眼前這個神色瘋癲的女人,真的是他記憶裏端莊溫柔的姑姑嗎?

更何況,周森的施飯之恩他們也從未忘記,這麽多年爹給周家的銀子,未必還抵不過那幾口飯?

周青岑知道再多說無益。

他轉頭,一錯不錯地盯著吳一謙的眼睛,聲音極輕:“姑父,你若還是個男人,便堂堂正正回我的話。我再問一次,‘千金五香’的方子,到底是哪裏來的?”

“周善泉給的,你若不信,便自己到黃泉地下去問周善泉!”

唐蘊這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擡起腿就要往吳一謙身上踹。

他那怒氣沖沖的樣子給吳一謙嚇了一大跳,吳登描述的唐蘊打人的樣子一下子就鮮活起來,吳一謙忙往後面躲。

周青岑拉住唐蘊,用了很大的力氣,唐蘊手腕的皮膚立馬發白。

周青岑深吸一口氣,淡淡掃了吳一謙、周無霜一眼,那一眼裏再無感情波動,仿佛只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事已至此,不必再言。吳一謙,今日的事情我且記下,你給我聽好了,有朝一日,我要這安平縣的胭脂水粉生意行當裏,再沒有你吳家的名字!”

說完,他拉著唐蘊,頭也不回地大步邁出,離開了吳記胭脂鋪。沒再回頭看周無霜一眼。

忽然聽來身後傳來一聲巨大的椅子倒地的聲音,隨後是吳一謙的怒罵:“好你個周青岑,現在翻臉不認人是吧,還在這裏跟我放狠話,無知小兒!我倒看看,你有什麽能耐搞垮我吳家鋪子!”

周青岑的表情都沒變,拉著唐蘊撇開圍在門口的夥計並看熱鬧的路人,徑直上了馬車。

那一頭,徐掌櫃聞訊進去,看到滿地的狼藉,還有氣得不住喘粗氣的掌櫃,忙道:“掌櫃的,剛唐蘊還把我們家香粉攤子給掀翻了!”

“他、他!這個混賬!”吳一謙氣得臉都紅了,伸出右手指著門的方向,手指一顫一顫。

“給我閉嘴!”

吳一謙登時消了聲。

周無霜已經恢覆了冷靜,目光從地上的碎瓷片掠過。

吳一謙默了默,小心翼翼問道:“夫人,眼下我們如何是好,那周青岑雖然是個好拿捏的,但我看他那個倒插門的夫婿不是個省油的燈哇。”

周無霜別開目光,問:“‘千金五香’我們的價格比周家定價低三成,他們那些老主顧知道了,難道沒什麽想法?”

“夫人,這個我已經打聽了,周青岑給那些人補了錢。”徐掌櫃立在一旁,回答道。

周無霜看著徐掌櫃:“我記得,他們有一個老顧客,是一個跑商的商人,姓什麽來著?姓劉吧?”

“是的,這人同周家合作很多年了,同我們家也有來往。”

周無霜擡腿踢開碎瓷片,施施然坐了下來:“去,把人給我請過來,就說我要同他談一筆生意。”

*

周青岑今天受的打擊不小,回到周家便回房間躺下了,唐蘊也曉得他不開心,沒去煩擾他。

只不過他想好好休息的願望終究是落了空。

第二天,唐蘊送周青岑去鋪子,還沒下車,遠遠便聽到鋪子門口一陣嘈雜之音。周青岑原本靠著唐蘊打瞌睡,聽到李掌櫃的喊聲一下子就醒了,忙撩開簾子往外頭看,周家鋪子門口圍了幾個人,都是錦衣華服的打扮。

周青岑認出是幾個老主顧,臉色一凝,忙叫車夫停車,自己疾步往鋪子那邊走。

原本鬧哄哄幾個老板眼尖,見到周青岑來了,其中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擡起右手,示意大家先別吵。

“周老板,可算把你給等來了。”一個四十幾出頭,其貌不揚的中年人朗聲道。

“劉老板”周青岑朝他拱了拱手,“可是有什麽事兒?怎麽大家都過來了?”

劉老板是個跑商的,同周家合作了很多年,從他們家買了貨物賣到北邊去,一年要跑四五趟,拿貨量很大,是他們家的老主顧。

劉老板表情淡淡的:“是有事情談。”

周青岑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談的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心裏雖然沒底,臉上仍舊是表情淡淡的,一擡手:“幾位,入內一敘。”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犯不著在門口給別人看笑話,陸續進去了。

唐蘊叫李掌櫃喊人泡了上好的龍井送上來,隨後跟著進去。

沒踏進去,就聽到裏頭傳來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很是不客氣:“周老板,醜話說在前頭,你莫怪我們出爾反爾。我們是生意人,利字為先,在你們家訂的香粉,我們要退貨!”

唐蘊額頭一跳。

不對勁,先前已經都同這些老主顧談好了,讓了利,也承諾了會給他們供應更好的香粉,為什麽現在會要來退貨?

唐蘊推開門進去,看到周青岑坐在主位上,淡聲道:“劉老板,前些天我們已經談妥,按照吳家鋪子的價格再低一成給您,還會用更好的香粉補上,怎麽今日又說要退?”

他的目光從幾位老板身上掃過,裏頭同他們合作時間最長的是劉老板,打了四五年交道,其他的都是合作兩三年的。

那些合作時間五年以上的主顧都沒過來。

周青岑垂下眼,心裏已經有了成算。八成是聽了誰的唆使,過來找麻煩的。

果不其然,聽到為首的那個老板說到:“周老板,您家讓利四成,吳家讓利五成。我們做小本買賣,一成利,對您這些大老板來說不算什麽,對我們這些小生意可是一頓飯、一月的工錢了。”

周青岑看說話的這人,是隔壁縣城一個小胭脂鋪的老板,三年前因為鋪子產品種類少,又沒有招牌產品,生意做不下去,便想來安平縣找胭脂鋪子合作,想拿貨去賣。大部分老板嫌棄他拿貨少,一次只能拿個四五十盒,不願意跟他合作,怕亂了價格。

周善泉看他一把年紀,頗為不易,便應承了。

年紀大的老板也覺得自己這事兒做得不厚道,非常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家這一次定了周家香粉三百盒,低一成,就是幾兩銀子,不少了。所以還是跟著姓劉的一起來了。

周青岑聽完了前因後果,便點點頭:“幾位老板都是決意到吳家拿貨?”

幾個老板訕訕笑了一聲。

這些老板雖然拿貨不多,但是四五個老板加起來,香粉也有一千多盒的量,如果他們不要這批貨,虧損的錢另說,周家還得壓一大批貨在手裏。

若是以前還好說,鋪子生意好,一千多盒賣掉也不是難事,但是現在……周青岑心裏沒底。

周青岑站起來,朝著幾位老板拱了拱手,道:“幾位老板,我們合作多年,眼下周家是遇到了一些困難,我們家新香粉還有十天就可以推出,應當也不耽誤你們的生意,各位可否再寬限幾日,等見過新香粉後再做決定?”

還是那個年紀大些的老板開口,聲音遲疑:“周家的新香粉,難道比‘千金五香’還好?”

“是,我父親去世前研究出來的新方子,勝過‘千金五香’。”周青岑答到。

這是唐蘊教他的說辭。周家認周善泉的人到底是多,畢竟千金五香就是周善泉研究出來的。這樣說更有信服力。

那老板還是念著周善泉的好,又聽到周青岑這樣肯定的回覆,想著這香粉若是那樣好,賣得好的話,等等也無妨,咬了咬牙:“好吧,那我就再等等你們家的新品。”

其他幾個老板同這老板的想法差不多,也覺得願意試試。

劉老板看大家動搖,心裏暗罵了一聲。忙道:“周老板,那新品的價格,可是按照原來的價格?”

周青岑搖頭:“新品定價要更貴,同你們的價格,這一次還按照之前的來。”

“哦?這就是說以後還是要漲?”劉老板不動聲色丟出去一個大雷。

幾個老板原本動搖了,聽到周青岑這話,又交換了個眼神,都是不太滿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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