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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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3 章
宋征玉雖然因為病毒，而變得格外單純，但思維也同樣變得純粹。他只會認定自己的邏輯裏面是對的事情，一旦有不符合邏輯的東西，是不能用常理來說服的。
李四還在哄著，白鯊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了一顆糖果，朝宋征玉遞了過來。白鯊身為醫生，而久之，口袋裏就塞滿了各種各樣哄人的東西，在末世，糖果不單能給小朋友，對於普通人來說，也是難得的鎮定劑。
宋征玉跟李四講話的聲氣頓了頓，卻沒有要白鯊的東西。
小時候媽媽跟他說過，不許隨便要陌生人的東西。
只是宋征玉前腳拒絕人，後腳就拿眼睛看看數據。
那意思李四哪有不知道的，自己不接陌生人的東西，但數據可以問陌生人要，然後再給他。
該說不說，其實他人也還沒有變得特別笨。
至少還懂得迂回行事。
李四摸摸宋征玉的腦袋，而後接過了白鯊手裏的糖果。宋征玉看他一眼，有點不滿似的，但是也沒有說話。
數據都已經變傻瓜了，不跟他計較。
他的表情變化看得白鯊笑瞇瞇的，也沒有說話，將設備準備好就站到一邊，等著宋征玉同意，就給他抽血。
李四跟宋征玉說話的時候，白鯊的視線安靜地註視著宋征玉的手背。他的皮膚很白，手背上能隱隱約約看到青綠色的血管。
“這樣，我們抽完血，我就給你剝糖果吃，好不好”
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但宋征玉還是很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還要一個。”
“可以。”
糖果對於末世的人來說是不可多得的食物，但對李四來說，想要找到幾顆還是很容易的。
從前是不知道，會有一個人喜歡。要是早點知道，說不定李四現在的房間裏都堆滿了。
聽到數據答應自己，宋征玉這才一臉勉為其難地同意了抽血。
膽子小，才給他用棉簽在手背上消完毒，就恨不得躲到李四的懷裏去了，手也把對方的衣服緊緊攥住。
等到白鯊正式開始抽的時候，李四擡手將他的眼睛蒙住了。
一手攬著對方，溫聲安慰著: “很快就好了，你數到十，我們就結束。”
宋征玉哪裏有功夫去數數，針剛紮進皮膚裏去的時候，他就已經輕輕發抖地哭了。
李四不一會兒就感覺到了掌心一陣潮濕，不知道該怎麽讓他不要怕，甚至腦子裏轉過了好幾個“要是李祁的話，他會怎麽做”的想法。想不出結果，李四自己也沒有這方面的經歷，不過末世當中類似的事情發生過不少，李四回憶著當時那些人的作態，最終在宋征玉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如果是李祁的話，可能親的不僅僅會是宋征玉的額頭。
陰暗的想法在接觸宋征玉的同一時間，尖銳又突兀地浮現了出來。李四動作一頓，卻是沒有再繼續做什麽，而是拍了拍宋征玉。
“已經好了，別哭。”
白鯊果然已經將針抽走了，宋征玉手背上滲出來的一兩滴顏色要較正常人還鮮艷的血珠，都被他細心地擦去了。
酒精棉在皮膚上帶來了一陣淺淺的涼氣。
“痛。”宋征玉拖著哭音，眼睛一眨，又是兩大顆圓滾滾的眼淚珠落了下來。
李四沒有問他哪裏痛，而是將他被抽了血的手握了握。
“不痛了，我剝糖給你吃。”雙手交疊他人無法看到的地方，被李四接觸過的部位已經完好如初。
李四同樣是有異能的，不過他沒有告訴別人，平時也沒有需要用到的地方。
他的異能並不是治愈能力，而是【制定規則】——只要制定出合理的規則，就能被遵守。李四剛才在心中指定的規則是，只要抽完血，經過他的照顧，宋征玉的手就可以恢覆如初。
這條規則符合正常邏輯，因此是被認可的。
於是在異能的作用下，就變成了宋征玉的手在李四的觸碰下立刻就好了起來。
覺醒的異能有時候是跟從前的經歷有關，李四當年離開家以後，並不是如父母所想的輟學打工，雖然日子過得辛苦，但他仍然憑借著自己的努力一路上了最好的高中和大學。
李四是法律系的，畢業以後就進了一家業界有名的事務所。如果沒有末世的話，不出幾年時間，他一定會是律師界最明亮的那顆新星。
既要制定規則，又要滿足條理，身為律師，這項異能簡直是為李四量身打造的。
末世裏面誰都需要有底牌，李四的底牌不到一定程度是不會用的。
宋征玉手上痛的地方肉眼本身就很難看到，李四在讓其恢覆以後就放開了手，白鯊並沒有察覺出什麽異常。
然而宋征玉還在帶著哭地喊痛，也不要吃什麽糖果。李四這才看出來，對方說的痛應該只是心理作用。
李四給白鯊遞了個眼神，讓他暫時出去一下。
除了血液檢查以外，在表現力，思考力這方面也是要做一個系統檢查的。
“老大，我就在門口，好了你就喊我一聲。”白鯊帶上房門之前跟李四說道。
看著白鯊把房間門關上了，宋征玉抽抽鼻子，又開始不哭了。
好像除了心理作用以外，哭也是為了逃避檢查。
李四沒有說他不懂事，而是去給他擠了把毛巾，給他把臉擦幹凈了。
“怎麽這麽能哭衣服都要濕了。”
被擦完了臉的宋征玉哼了口氣，作威作福得厲害。
李四瞧得發樂，又捏了捏他的臉，宋征玉張口就要咬人。
就這麽逗了一會兒人後，看出宋征玉對剛才的陰影消散得差不多了，李四才將他的手擡起來。
宋征玉還以為李四要幹嘛，搶著用另一只手給自己捂住了，不讓人看。
“我只是想讓你看手上的針孔已經沒有了。”
李四隔著宋征玉的另一只手背，戳了戳打針的地方。
宋征玉將信將疑，這才將手慢慢松開，然後看了一眼。
看不出區別來，李四讓他把手動一動。
“我不要，會痛。”
“已經沒有傷口了，不會痛的。”
“不信你先伸一下手指頭。”
剛才在捂手的時候，宋征玉就已經把拳頭捏起來了。
聽到他的話，嘗試著把手伸開。結果才只動了一小下，就立刻像是又要哭的樣子。
“就是痛!”
他不點都不願意嘗試，認定了手上就是會痛。
李四只能先轉移了他的註意力，將糖果剝開給他嘗了。另一顆從白鯊那裏要來的糖果給他放口袋裏去了，讓他想吃的時候自己吃。
只是李四才放好，宋征玉就神情疑惑地看看自己的口袋，又看看自己的口袋。
最後鼓鼓臉，也沒說話。就是李四一開始問他，可不可以讓白鯊再進來的時候，宋征玉沒理他。
半個小時後，白鯊又一次進去了房間。
檢查花費了一兩個小時，白鯊將李四喊出來單獨說明了情況。
“現在還不確定他有沒有受到感染，結果還需要等我的化驗出來以後再斷定。不過如果真的受到感染了的話，那麽他一定是有史以來最特殊的一例病患。”
白鯊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小心洩露了一點真實情緒。
身為醫學狂魔，白鯊經常會有這樣的表現，那是對醫學本身的熱愛。
李四看了白鯊一眼，讓他收斂一些。私底下白鯊怎麽樣，李四不會管，但他不會讓對方嚇到宋征玉。
除此以外，李四還讓白鯊不要將宋征玉的事情告訴別人。
末世人心難測，宋征玉這種特殊情況，難保不會有人動歪腦筋，覺得他身體裏或許藏有能夠解除病毒的東西，從而對他不利。白鯊至少在這件事上是有底線的，不會對宋征玉怎麽樣。
“我會找一個大家都相信的病癥。”
珍寶只有自己才知道，這種感覺對於白鯊來說，無疑更興奮了。他的神經又開始忍不住想要發顫了，垂在身側的手近乎痙攣般的在摩挲著。
白鯊根據剛才給宋征玉做過的檢測，又繼續道: “不過如果他真的感染了病毒了的話，那麽他現在的所有表現，恐怕也都是由病毒而引起的。”
宋征玉變得富有童心——白鯊根據他的表現而作出的總結，實際上是指他的所有表現都充滿了孩子氣，容易不高興，容易哭(這條存疑)。
這些都是病毒在宋征玉的身體裏產生的影響，他雖然沒有變成徹底的喪屍，但根據李四提供的信息，也能判斷出來他出現了部分喪屍化。未來情況會不會變得更加糟糕，目前都是未知的。
“既然他能吃正常人的東西，暫時不用特意換成別的。可以盡量多給他吃一些不同的食物，看看他都對哪些比較感興趣。”
“結果我會加快做出來，晚上就能知道了。”
白鯊並沒有用“應該” “可能”這樣的詞匯，而是說出了肯定的時間。
李四點了點頭，重新回到房間裏的時候，就看到宋征玉把嘴巴裏的那顆糖從左邊的腮幫子裏滾到右邊，又從右邊的腮幫子裏滾到左邊，圓腦袋一直揚著，往門口的方向看。
見他開門進來了，宋征玉的眼睛亮了一下，下一刻就聽他含著糖，聲音含含糊糊地問: “我現在可以出去玩嗎”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糖的緣故，李四覺得宋征玉講出來的每一個字的發音也都圓滾滾的，聽起來很可愛。
“可以，不過我要出去一趟，暫時不能陪你。”
“為什麽”宋征玉不解，這已經是數據第二次不答應他的話了。
“剛才不是還說要讓我給你帶一只昆蟲回來嗎這麽快就忘了”李四看他用糖果把臉腮頂鼓了，伸手想戳一下。
宋征玉這回反應得很快，給他的手一下子就拍掉了。
在李四說讓顧金帶他去外面玩，打算要走的時候，宋征玉像是已經忍耐了好久，最終沒有忍住地問李四: “你為什麽把你的糖放到我的口袋裏”
自己又不是沒有口袋。
宋征玉悄悄數數，一，二，三，四，五，六，七，足足有七個呢!他只有兩個口袋。
很在乎這些小事的喪屍玉已經默默縱容數據很長時間了，結果數據一點自覺都沒有，要出門了也還是沒有把他的糖拿出來。
要不是他問，好像都不準備提起這件事了。
他的口袋都是他自己的!
他的話讓李四有些意外，以為宋征玉是誤會了，特地解釋了一遍: “那是我向白鯊要的糖，給你的。”
“不是，是你的糖。”
宋征玉口吻認真執拗，李四想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說，你問白鯊多要了一顆糖，是給我的嗎”
宋征玉點頭。
當然，不然他要那麽多糖幹什麽
“我一個，數據一個。”指指自己的嘴巴， “我吃完了。”
李四有些說不出來當聽到宋征玉這句話時心裏的感受，從小到大，根本就沒有人會在要東西之餘，也想著給他要一個。
哪怕只是一顆小小的糖。
他得到的，大多數都是別人剩下來的。
這種情況一直到大學才得到了改善，那時候他已經憑著自己的能力，將人生前進的道路狠狠地改變了方向。
但是被他據為己有的人，和據為己有的感情，卻為他做到了這一點。
就算是將糖果放回到了他的口袋裏，他也會執拗地讓你拿走本該就是屬於你的東西，而不是偷偷吃掉。
李四從來就看不上李祁，就算他從小成績優越，禮貌熱情，待人接物挑不出錯處。
他也從來就不會羨慕別人，哪怕別人擁有的比他多了許多。
但是現在，他突然有些開始嫉妒李祁了。
他嫉妒對方找到了一個，擁有金子般心靈的人，並被他所喜歡著。
李四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童年裏被父母厭惡的痛苦感，但在被虛假幸福包圍著的當下，那種久違的感覺又卷土重來。
準確來說，是濃烈到幾近窒息的嫉妒。
他緩著聲氣，跟宋征玉說: “糖都是你一個人的。”
“可是我已經有了。”
數據的東西本來都是他的，但是他給數據的就是數據的。宋征玉又拿那種包容傻瓜的眼神看人了，還踮腳拍拍人家。
不是在安慰人，而是催人家趕快把糖拿走。
看到數據那種莫名感動的樣子，雖然有點奇怪，但還是很嚴肅地告訴對方: “以後不準你再把東西放在我的口袋裏了。”
“好。”
李四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他將那顆糖從宋征玉的口袋裏拿了回來，卻沒有馬上吃掉，而是妥善地放好了。
宋征玉還以為他是不舍得吃，怪貼心地安慰數據: “吃完了還可以再跟別人換的。”
李四沒有問宋征玉打算拿什麽東西換，更不知道在對方的腦袋瓜裏，他的東西已經自動歸屬於宋征玉了。
“我會早點回來的。”
他這副樣子看得西門愈發稀奇，再看白天鵝，怎麽好像又哭過的樣子，眼圈紅紅的。
不會是老大在上面欺負人家吧
西門正在想入非非，後腦勺就被白鯊打了一下。
“別亂想，剛才老大是讓我上去給白……那位檢查身體。”白鯊下來的時候，西門左一句白天鵝，右一句白天鵝，白鯊差點被他給帶偏了。
西門捂著頭，問白鯊: “昨天晚上不是已經檢查過了嗎”
“昨天太倉促了，只檢查了一部分。”
李四跟宋征玉也在客廳，不過跟大家還離了一段距離。
剛好西門問了起來，白鯊也就將下樓的時候就想好的應對說了出來。宋征玉的情況瞞不了多久，與其讓大家諸多猜測，最後不知道傳成什麽樣子，不如從一開始就告訴他們。
於是很快，大家就知道了宋征玉得了一種罕見的病癥，會影響到他的性情，讓他的行事會變得跟小孩子一樣。
西門等人聽白鯊講這件事的時候，李四已經跟宋征玉說完了話。他只是猶豫了一下，就像先前安慰人似的，在宋征玉的額頭吻了吻。
“我不在家的時候，不要咬別的人。”
又不是每個人都會像數據身上一樣香的，他才不會亂咬人。
宋征玉覺得數據說話不好聽，捂捂耳朵。
李四真正出門時，比預定的遲了十幾分鐘。
白鯊已經忙著去化驗宋征玉的血了，西門則是直接就又來到了宋征玉的身邊。
剛才宋征玉跟李四說話的時候，西門聽了一耳朵，看他還想著給老大要糖，覺得挺稀奇的，問宋征玉: “昨天顧金送你金子的時候，你怎麽不給老大要一個”
以為白天鵝又不會理自己，沒想到宋征玉問他: “老大是誰”
感情講了半天，人家根本連人都還沒有弄清楚。
“老大就是剛才跟你說話的那個人，李四。”
宋征玉不喜歡李四這個名字，一點都不好聽。
皺皺眉，但還是回答了西門剛才的問題。
“金子跟糖果又不一樣。”
宋征玉有眼睛，也有感覺，他知道那是顧金很珍惜的東西，不可以那麽沒有禮貌，有了一個還要再去問別人要。
他講話一套一套的，西門覺得宋征玉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白鯊剛才說的那樣呆呆傻傻的。
於是又問他: “你還記得我叫什麽名字嗎”
李四給宋征玉介紹的時候，他正好只記住了兩個人，其中就包括了西門。
怎麽數據傻瓜，認識的朋友也是傻瓜，問他這種問題。宋征玉那個勁頓時就上來了，不願意跟傻瓜去說話。
西門不是李四，還能讓宋征玉容忍一下。
他說不理人家就不理人家，轉身跑去搭積木了。這座莊園原本的主人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的，倉庫裏堆了五花八門的東西，不過都是一些平時用不太上的，這回是李四怕宋征玉無聊，特地從裏面給他找出來的。
宋征玉越是不理西門，西門反倒越稀罕似的，直跟在他身後打轉，還自我介紹了起來。
“我叫西門，姓西名門，不是英文的西門。西門你記得嗎就是我。”
跟說繞口令似的，宋征玉一下都不帶擡頭的。
西門又蹲到他身邊，嘗試把積木遞給他。宋征玉猶豫一下，倒是接了。
西門為之一振，再次跟他搭起話來。
最後還是顧金過來，一張撲克牌給他釘到一邊去了。
“別在這煩人家。”
顧金本來就對宋征玉很有好感，聽到白鯊的話後，更是憐惜起來。
轉頭看到西門在這沒完沒了的，讓人忍無可忍。
西門被顧金嚇走了的動靜讓宋征玉好不容易擡起了頭，西門期待地看看人，還以為宋征玉是要安慰他一下，沒想到對方把釘在地上的撲克牌拔出來了，然後又還給了顧金。
同一時間，李四也已經離開了L區。
他們日常的工作就是擊殺喪屍，順便收集更多的物資。這次李四出來，除此之外，還逮了好幾個擁有凈化能力的人，本來和平相處的幾個區，氣氛頓時就劍拔弩張起來。
跟他一起出來的人倒是明白李四這麽做的原因，只是有些不太清楚，擁有凈化能力的人可不可以治好宋征玉的病。
看來再冷靜理智的人，一旦遇到喜歡的人，頭腦也是會發熱的。這是所有人在看到李四的表現後，統一的想法，但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李四，因為對方有那個能力不去遵守D城的規則，以前沒有，只是因為李四懶得去打破。
而李四的動作看在外界人的眼中，則是覺得他身邊有什麽重要的人感染了喪屍病毒，說不定就是一直追隨他的十個人之一。
不過，李四的動作看起來也未免過於著急了，還一點都不顧別的區的面子，跟直接搶人也差不了多少了。雖然把人帶走的時候，李四承諾了會把他們再送回來。
還有一部分人等著看熱鬧。
他們認為李四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依靠那十個人。現在他少了一個左膀右臂，又自己招了許多敵人出來，將來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D城覺醒異能的只有十個，這十個是沒有包括李四的，而L區就占了三個。
另外七個裏面，有兩個是擁有純粹凈化能力的人，剩下五個裏，也有三個跟治療能力有關，統統都被李四從各個區裏搜羅到了一起。
面對李四打上門的要人，那些區加起來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話風不久就傳到了X隊裏面，李祁自然也聽說了。他是聽南貞說起來的，聽到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父母已經死了，原本他以為，他的這位一母同胞，卻從小就對他倍加冷淡的哥哥也遭遇了不幸，沒想到對方還活著。
李祁沒有打算去找對方，因為他知道，李四不喜歡自己。
“我們沒什麽關系。”
“真的嗎你們倆長得一模一樣，我還以為你們是兄弟呢”
南貞今天沒有塞假眼珠，而是把它拿在手上拋來拋去的。
李祁笑笑，依舊否認了。他只是想，能被哥哥如此在意的人是誰印象當中，李四對誰都是十分冷淡的，包括他們這些至親。
南貞聳聳肩，沒有再去追問。
當初李祁對付喪屍的表現固然優秀，但X隊之所以答應他一個陌生人加入，絕大部分還是因為對方跟李四長得一模一樣。
現在D城L區獨大，隊長是覺得，一旦將來跟李四發生了沖突，李祁或許能派上用場。
當然，這種話就不需要告訴對方了。
下午，李四帶著一堆東西剛踏進莊園，迎面就碰到了宋征玉。
他像是一直蹲在門邊等著他回來的，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沖著他告狀。
“數據，他剛才罵我。”
場景很是熟悉，宋征玉的手指向了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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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征玉雖然因為病毒，而變得格外單純，但思維也同樣變得純粹。他只會認定自己的邏輯裏面是對的事情，一旦有不符合邏輯的東西，是不能用常理來說服的。
李四還在哄著，白鯊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了一顆糖果，朝宋征玉遞了過來。白鯊身為醫生，而久之，口袋裏就塞滿了各種各樣哄人的東西，在末世，糖果不單能給小朋友，對於普通人來說，也是難得的鎮定劑。
宋征玉跟李四講話的聲氣頓了頓，卻沒有要白鯊的東西。
小時候媽媽跟他說過，不許隨便要陌生人的東西。
只是宋征玉前腳拒絕人，後腳就拿眼睛看看數據。
那意思李四哪有不知道的，自己不接陌生人的東西，但數據可以問陌生人要，然後再給他。
該說不說，其實他人也還沒有變得特別笨。
至少還懂得迂回行事。
李四摸摸宋征玉的腦袋，而後接過了白鯊手裏的糖果。宋征玉看他一眼，有點不滿似的，但是也沒有說話。
數據都已經變傻瓜了，不跟他計較。
他的表情變化看得白鯊笑瞇瞇的，也沒有說話，將設備準備好就站到一邊，等著宋征玉同意，就給他抽血。
李四跟宋征玉說話的時候，白鯊的視線安靜地註視著宋征玉的手背。他的皮膚很白，手背上能隱隱約約看到青綠色的血管。
“這樣，我們抽完血，我就給你剝糖果吃，好不好”
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但宋征玉還是很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還要一個。”
“可以。”
糖果對於末世的人來說是不可多得的食物，但對李四來說，想要找到幾顆還是很容易的。
從前是不知道，會有一個人喜歡。要是早點知道，說不定李四現在的房間裏都堆滿了。
聽到數據答應自己，宋征玉這才一臉勉為其難地同意了抽血。
膽子小，才給他用棉簽在手背上消完毒，就恨不得躲到李四的懷裏去了，手也把對方的衣服緊緊攥住。
等到白鯊正式開始抽的時候，李四擡手將他的眼睛蒙住了。
一手攬著對方，溫聲安慰著: “很快就好了，你數到十，我們就結束。”
宋征玉哪裏有功夫去數數，針剛紮進皮膚裏去的時候，他就已經輕輕發抖地哭了。
李四不一會兒就感覺到了掌心一陣潮濕，不知道該怎麽讓他不要怕，甚至腦子裏轉過了好幾個“要是李祁的話，他會怎麽做”的想法。想不出結果，李四自己也沒有這方面的經歷，不過末世當中類似的事情發生過不少，李四回憶著當時那些人的作態，最終在宋征玉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如果是李祁的話，可能親的不僅僅會是宋征玉的額頭。
陰暗的想法在接觸宋征玉的同一時間，尖銳又突兀地浮現了出來。李四動作一頓，卻是沒有再繼續做什麽，而是拍了拍宋征玉。
“已經好了，別哭。”
白鯊果然已經將針抽走了，宋征玉手背上滲出來的一兩滴顏色要較正常人還鮮艷的血珠，都被他細心地擦去了。
酒精棉在皮膚上帶來了一陣淺淺的涼氣。
“痛。”宋征玉拖著哭音，眼睛一眨，又是兩大顆圓滾滾的眼淚珠落了下來。
李四沒有問他哪裏痛，而是將他被抽了血的手握了握。
“不痛了，我剝糖給你吃。”雙手交疊他人無法看到的地方，被李四接觸過的部位已經完好如初。
李四同樣是有異能的，不過他沒有告訴別人，平時也沒有需要用到的地方。
他的異能並不是治愈能力，而是【制定規則】——只要制定出合理的規則，就能被遵守。李四剛才在心中指定的規則是，只要抽完血，經過他的照顧，宋征玉的手就可以恢覆如初。
這條規則符合正常邏輯，因此是被認可的。
於是在異能的作用下，就變成了宋征玉的手在李四的觸碰下立刻就好了起來。
覺醒的異能有時候是跟從前的經歷有關，李四當年離開家以後，並不是如父母所想的輟學打工，雖然日子過得辛苦，但他仍然憑借著自己的努力一路上了最好的高中和大學。
李四是法律系的，畢業以後就進了一家業界有名的事務所。如果沒有末世的話，不出幾年時間，他一定會是律師界最明亮的那顆新星。
既要制定規則，又要滿足條理，身為律師，這項異能簡直是為李四量身打造的。
末世裏面誰都需要有底牌，李四的底牌不到一定程度是不會用的。
宋征玉手上痛的地方肉眼本身就很難看到，李四在讓其恢覆以後就放開了手，白鯊並沒有察覺出什麽異常。
然而宋征玉還在帶著哭地喊痛，也不要吃什麽糖果。李四這才看出來，對方說的痛應該只是心理作用。
李四給白鯊遞了個眼神，讓他暫時出去一下。
除了血液檢查以外，在表現力，思考力這方面也是要做一個系統檢查的。
“老大，我就在門口，好了你就喊我一聲。”白鯊帶上房門之前跟李四說道。
看著白鯊把房間門關上了，宋征玉抽抽鼻子，又開始不哭了。
好像除了心理作用以外，哭也是為了逃避檢查。
李四沒有說他不懂事，而是去給他擠了把毛巾，給他把臉擦幹凈了。
“怎麽這麽能哭衣服都要濕了。”
被擦完了臉的宋征玉哼了口氣，作威作福得厲害。
李四瞧得發樂，又捏了捏他的臉，宋征玉張口就要咬人。
就這麽逗了一會兒人後，看出宋征玉對剛才的陰影消散得差不多了，李四才將他的手擡起來。
宋征玉還以為李四要幹嘛，搶著用另一只手給自己捂住了，不讓人看。
“我只是想讓你看手上的針孔已經沒有了。”
李四隔著宋征玉的另一只手背，戳了戳打針的地方。
宋征玉將信將疑，這才將手慢慢松開，然後看了一眼。
看不出區別來，李四讓他把手動一動。
“我不要，會痛。”
“已經沒有傷口了，不會痛的。”
“不信你先伸一下手指頭。”
剛才在捂手的時候，宋征玉就已經把拳頭捏起來了。
聽到他的話，嘗試著把手伸開。結果才只動了一小下，就立刻像是又要哭的樣子。
“就是痛!”
他不點都不願意嘗試，認定了手上就是會痛。
李四只能先轉移了他的註意力，將糖果剝開給他嘗了。另一顆從白鯊那裏要來的糖果給他放口袋裏去了，讓他想吃的時候自己吃。
只是李四才放好，宋征玉就神情疑惑地看看自己的口袋，又看看自己的口袋。
最後鼓鼓臉，也沒說話。就是李四一開始問他，可不可以讓白鯊再進來的時候，宋征玉沒理他。
半個小時後，白鯊又一次進去了房間。
檢查花費了一兩個小時，白鯊將李四喊出來單獨說明了情況。
“現在還不確定他有沒有受到感染，結果還需要等我的化驗出來以後再斷定。不過如果真的受到感染了的話，那麽他一定是有史以來最特殊的一例病患。”
白鯊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小心洩露了一點真實情緒。
身為醫學狂魔，白鯊經常會有這樣的表現，那是對醫學本身的熱愛。
李四看了白鯊一眼，讓他收斂一些。私底下白鯊怎麽樣，李四不會管，但他不會讓對方嚇到宋征玉。
除此以外，李四還讓白鯊不要將宋征玉的事情告訴別人。
末世人心難測，宋征玉這種特殊情況，難保不會有人動歪腦筋，覺得他身體裏或許藏有能夠解除病毒的東西，從而對他不利。白鯊至少在這件事上是有底線的，不會對宋征玉怎麽樣。
“我會找一個大家都相信的病癥。”
珍寶只有自己才知道，這種感覺對於白鯊來說，無疑更興奮了。他的神經又開始忍不住想要發顫了，垂在身側的手近乎痙攣般的在摩挲著。
白鯊根據剛才給宋征玉做過的檢測，又繼續道: “不過如果他真的感染了病毒了的話，那麽他現在的所有表現，恐怕也都是由病毒而引起的。”
宋征玉變得富有童心——白鯊根據他的表現而作出的總結，實際上是指他的所有表現都充滿了孩子氣，容易不高興，容易哭(這條存疑)。
這些都是病毒在宋征玉的身體裏產生的影響，他雖然沒有變成徹底的喪屍，但根據李四提供的信息，也能判斷出來他出現了部分喪屍化。未來情況會不會變得更加糟糕，目前都是未知的。
“既然他能吃正常人的東西，暫時不用特意換成別的。可以盡量多給他吃一些不同的食物，看看他都對哪些比較感興趣。”
“結果我會加快做出來，晚上就能知道了。”
白鯊並沒有用“應該” “可能”這樣的詞匯，而是說出了肯定的時間。
李四點了點頭，重新回到房間裏的時候，就看到宋征玉把嘴巴裏的那顆糖從左邊的腮幫子裏滾到右邊，又從右邊的腮幫子裏滾到左邊，圓腦袋一直揚著，往門口的方向看。
見他開門進來了，宋征玉的眼睛亮了一下，下一刻就聽他含著糖，聲音含含糊糊地問: “我現在可以出去玩嗎”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糖的緣故，李四覺得宋征玉講出來的每一個字的發音也都圓滾滾的，聽起來很可愛。
“可以，不過我要出去一趟，暫時不能陪你。”
“為什麽”宋征玉不解，這已經是數據第二次不答應他的話了。
“剛才不是還說要讓我給你帶一只昆蟲回來嗎這麽快就忘了”李四看他用糖果把臉腮頂鼓了，伸手想戳一下。
宋征玉這回反應得很快，給他的手一下子就拍掉了。
在李四說讓顧金帶他去外面玩，打算要走的時候，宋征玉像是已經忍耐了好久，最終沒有忍住地問李四: “你為什麽把你的糖放到我的口袋裏”
自己又不是沒有口袋。
宋征玉悄悄數數，一，二，三，四，五，六，七，足足有七個呢!他只有兩個口袋。
很在乎這些小事的喪屍玉已經默默縱容數據很長時間了，結果數據一點自覺都沒有，要出門了也還是沒有把他的糖拿出來。
要不是他問，好像都不準備提起這件事了。
他的口袋都是他自己的!
他的話讓李四有些意外，以為宋征玉是誤會了，特地解釋了一遍: “那是我向白鯊要的糖，給你的。”
“不是，是你的糖。”
宋征玉口吻認真執拗，李四想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說，你問白鯊多要了一顆糖，是給我的嗎”
宋征玉點頭。
當然，不然他要那麽多糖幹什麽
“我一個，數據一個。”指指自己的嘴巴， “我吃完了。”
李四有些說不出來當聽到宋征玉這句話時心裏的感受，從小到大，根本就沒有人會在要東西之餘，也想著給他要一個。
哪怕只是一顆小小的糖。
他得到的，大多數都是別人剩下來的。
這種情況一直到大學才得到了改善，那時候他已經憑著自己的能力，將人生前進的道路狠狠地改變了方向。
但是被他據為己有的人，和據為己有的感情，卻為他做到了這一點。
就算是將糖果放回到了他的口袋裏，他也會執拗地讓你拿走本該就是屬於你的東西，而不是偷偷吃掉。
李四從來就看不上李祁，就算他從小成績優越，禮貌熱情，待人接物挑不出錯處。
他也從來就不會羨慕別人，哪怕別人擁有的比他多了許多。
但是現在，他突然有些開始嫉妒李祁了。
他嫉妒對方找到了一個，擁有金子般心靈的人，並被他所喜歡著。
李四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童年裏被父母厭惡的痛苦感，但在被虛假幸福包圍著的當下，那種久違的感覺又卷土重來。
準確來說，是濃烈到幾近窒息的嫉妒。
他緩著聲氣，跟宋征玉說: “糖都是你一個人的。”
“可是我已經有了。”
數據的東西本來都是他的，但是他給數據的就是數據的。宋征玉又拿那種包容傻瓜的眼神看人了，還踮腳拍拍人家。
不是在安慰人，而是催人家趕快把糖拿走。
看到數據那種莫名感動的樣子，雖然有點奇怪，但還是很嚴肅地告訴對方: “以後不準你再把東西放在我的口袋裏了。”
“好。”
李四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他將那顆糖從宋征玉的口袋裏拿了回來，卻沒有馬上吃掉，而是妥善地放好了。
宋征玉還以為他是不舍得吃，怪貼心地安慰數據: “吃完了還可以再跟別人換的。”
李四沒有問宋征玉打算拿什麽東西換，更不知道在對方的腦袋瓜裏，他的東西已經自動歸屬於宋征玉了。
“我會早點回來的。”
他這副樣子看得西門愈發稀奇，再看白天鵝，怎麽好像又哭過的樣子，眼圈紅紅的。
不會是老大在上面欺負人家吧
西門正在想入非非，後腦勺就被白鯊打了一下。
“別亂想，剛才老大是讓我上去給白……那位檢查身體。”白鯊下來的時候，西門左一句白天鵝，右一句白天鵝，白鯊差點被他給帶偏了。
西門捂著頭，問白鯊: “昨天晚上不是已經檢查過了嗎”
“昨天太倉促了，只檢查了一部分。”
李四跟宋征玉也在客廳，不過跟大家還離了一段距離。
剛好西門問了起來，白鯊也就將下樓的時候就想好的應對說了出來。宋征玉的情況瞞不了多久，與其讓大家諸多猜測，最後不知道傳成什麽樣子，不如從一開始就告訴他們。
於是很快，大家就知道了宋征玉得了一種罕見的病癥，會影響到他的性情，讓他的行事會變得跟小孩子一樣。
西門等人聽白鯊講這件事的時候，李四已經跟宋征玉說完了話。他只是猶豫了一下，就像先前安慰人似的，在宋征玉的額頭吻了吻。
“我不在家的時候，不要咬別的人。”
又不是每個人都會像數據身上一樣香的，他才不會亂咬人。
宋征玉覺得數據說話不好聽，捂捂耳朵。
李四真正出門時，比預定的遲了十幾分鐘。
白鯊已經忙著去化驗宋征玉的血了，西門則是直接就又來到了宋征玉的身邊。
剛才宋征玉跟李四說話的時候，西門聽了一耳朵，看他還想著給老大要糖，覺得挺稀奇的，問宋征玉: “昨天顧金送你金子的時候，你怎麽不給老大要一個”
以為白天鵝又不會理自己，沒想到宋征玉問他: “老大是誰”
感情講了半天，人家根本連人都還沒有弄清楚。
“老大就是剛才跟你說話的那個人，李四。”
宋征玉不喜歡李四這個名字，一點都不好聽。
皺皺眉，但還是回答了西門剛才的問題。
“金子跟糖果又不一樣。”
宋征玉有眼睛，也有感覺，他知道那是顧金很珍惜的東西，不可以那麽沒有禮貌，有了一個還要再去問別人要。
他講話一套一套的，西門覺得宋征玉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白鯊剛才說的那樣呆呆傻傻的。
於是又問他: “你還記得我叫什麽名字嗎”
李四給宋征玉介紹的時候，他正好只記住了兩個人，其中就包括了西門。
怎麽數據傻瓜，認識的朋友也是傻瓜，問他這種問題。宋征玉那個勁頓時就上來了，不願意跟傻瓜去說話。
西門不是李四，還能讓宋征玉容忍一下。
他說不理人家就不理人家，轉身跑去搭積木了。這座莊園原本的主人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的，倉庫裏堆了五花八門的東西，不過都是一些平時用不太上的，這回是李四怕宋征玉無聊，特地從裏面給他找出來的。
宋征玉越是不理西門，西門反倒越稀罕似的，直跟在他身後打轉，還自我介紹了起來。
“我叫西門，姓西名門，不是英文的西門。西門你記得嗎就是我。”
跟說繞口令似的，宋征玉一下都不帶擡頭的。
西門又蹲到他身邊，嘗試把積木遞給他。宋征玉猶豫一下，倒是接了。
西門為之一振，再次跟他搭起話來。
最後還是顧金過來，一張撲克牌給他釘到一邊去了。
“別在這煩人家。”
顧金本來就對宋征玉很有好感，聽到白鯊的話後，更是憐惜起來。
轉頭看到西門在這沒完沒了的，讓人忍無可忍。
西門被顧金嚇走了的動靜讓宋征玉好不容易擡起了頭，西門期待地看看人，還以為宋征玉是要安慰他一下，沒想到對方把釘在地上的撲克牌拔出來了，然後又還給了顧金。
同一時間，李四也已經離開了L區。
他們日常的工作就是擊殺喪屍，順便收集更多的物資。這次李四出來，除此之外，還逮了好幾個擁有凈化能力的人，本來和平相處的幾個區，氣氛頓時就劍拔弩張起來。
跟他一起出來的人倒是明白李四這麽做的原因，只是有些不太清楚，擁有凈化能力的人可不可以治好宋征玉的病。
看來再冷靜理智的人，一旦遇到喜歡的人，頭腦也是會發熱的。這是所有人在看到李四的表現後，統一的想法，但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李四，因為對方有那個能力不去遵守D城的規則，以前沒有，只是因為李四懶得去打破。
而李四的動作看在外界人的眼中，則是覺得他身邊有什麽重要的人感染了喪屍病毒，說不定就是一直追隨他的十個人之一。
不過，李四的動作看起來也未免過於著急了，還一點都不顧別的區的面子，跟直接搶人也差不了多少了。雖然把人帶走的時候，李四承諾了會把他們再送回來。
還有一部分人等著看熱鬧。
他們認為李四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依靠那十個人。現在他少了一個左膀右臂，又自己招了許多敵人出來，將來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D城覺醒異能的只有十個，這十個是沒有包括李四的，而L區就占了三個。
另外七個裏面，有兩個是擁有純粹凈化能力的人，剩下五個裏，也有三個跟治療能力有關，統統都被李四從各個區裏搜羅到了一起。
面對李四打上門的要人，那些區加起來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話風不久就傳到了X隊裏面，李祁自然也聽說了。他是聽南貞說起來的，聽到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父母已經死了，原本他以為，他的這位一母同胞，卻從小就對他倍加冷淡的哥哥也遭遇了不幸，沒想到對方還活著。
李祁沒有打算去找對方，因為他知道，李四不喜歡自己。
“我們沒什麽關系。”
“真的嗎你們倆長得一模一樣，我還以為你們是兄弟呢”
南貞今天沒有塞假眼珠，而是把它拿在手上拋來拋去的。
李祁笑笑，依舊否認了。他只是想，能被哥哥如此在意的人是誰印象當中，李四對誰都是十分冷淡的，包括他們這些至親。
南貞聳聳肩，沒有再去追問。
當初李祁對付喪屍的表現固然優秀，但X隊之所以答應他一個陌生人加入，絕大部分還是因為對方跟李四長得一模一樣。
現在D城L區獨大，隊長是覺得，一旦將來跟李四發生了沖突，李祁或許能派上用場。
當然，這種話就不需要告訴對方了。
下午，李四帶著一堆東西剛踏進莊園，迎面就碰到了宋征玉。
他像是一直蹲在門邊等著他回來的，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沖著他告狀。
“數據，他剛才罵我。”
場景很是熟悉，宋征玉的手指向了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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