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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恩仇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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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恩仇錄(4)

嘉菲站了起來,想要跑到禮信身邊,被警察攔住了。季全輝還要再發問,一直沈默的商光棟終於開口了:“季大狀,夠了!你再逼我兒子,我就申請換律師!”

季東澤再三申請休庭。各種喧鬧聲交雜在一起,差點把法院掀開了頂。法官無奈宣布押後再審,對這出比兇殺案還曲折萬分的家庭倫理劇,在心裏嘆了口氣。嘉菲,東澤和鄭晨同時沖了過去,安慰還在證人席哭到全身發抖的禮信。

“禮信,我們都相信你。沒事了。回家吧。”季東澤拍著他的肩膀,吩咐鄭晨一定要平安無事地把禮信送回家。法院門口,他看到春風滿面的季全輝,忍不住走過去,板著臉說:“爸,你也太過分了吧!”

季全輝扯了扯領帶,實行機會教育:“東澤,只要能贏官司,耍點手段又怎樣?你學著點。不說了,我們現在身份敏感。控方律師,下次讓我看到你的進步。”

季東澤煮了一桌的美食,招呼他們來吃。禮信知道那三人都在擔心地看著自己,勉強笑了笑,說自己沒事了,讓他們別操心。當然,他的樣子可不像沒事人,吃了幾小口後,又回到自己的房間。東澤也停下筷子,讓嘉菲去勸勸他。

嘉菲掀開他的床單,鉆了進去,抱住了禮信。“禮信,你想躲多久都沒關系,我會陪著你的。”

禮信轉過身,把頭埋進她的胸前,說話的聲音極其虛弱,“嘉菲,別離開我。”

不久之後,傳來了禮信熟睡的呼吸聲。嘉菲躡手躡腳地下床,走到書架前,看到了好幾版的《菜鳥偵探蔡小菜》。原來禮信也是天湛的粉絲。嘉菲視線掃到書桌上的一張卡片,覺得似曾相識。當她看到底下簽名為“jf。cat”,猛然拍了下大腿,那是她畫給天湛的。湛藍的天空,就像他的筆名一樣。她又從書架上發現了上百張她畫的插圖,那是她為了慶祝蔡小菜再版,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為天湛免費設計的,然後一並寄給他。嘉菲想起了禮信那時奇怪的表情,恍然大悟。原來天湛不是別人,正是禮信!她走到禮信床頭,輕輕地摸著他的頭,笑道:“如果你就是阿菜,那麽佳慧是我嗎?你從來沒對我說的那三個字,我從阿菜的嘴裏聽到了。我也愛你。”

第二天一早,禮信到嘉菲的房裏叫她起床吃飯。嘉菲的睡相,怎麽說呢,差到不忍直視。禮信忍不住走過去,把她退到腰間的睡裙往下拉了拉。他的視線被嘉菲大腿上一個淡青色的骷髏形狀的疤痕給吸引了。嘉菲醒過來,大叫出聲,趕緊用床單包住下半身。

禮信扯掉床單,抓著她的大腿,想起了死者謝薔手臂上也有這樣的疤痕。

“禮信,我還沒刷牙呢。”

他擡起頭,看著嘉菲滿面緋紅的嬌羞模樣,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麽的放蕩無禮。他尷尬極了,清了清嗓子,問那個疤痕是什麽。

“是刺青。我拿去洗掉了,就成這樣了。你,等我一下。”嘉菲激動地跑到洗水間,把全身洗得香噴噴的。扭扭捏捏了好久,出來一看,禮信早就沒有影子了。

禮信和鄭晨看到由法證部還原出來的刺青圖案,同時想到在商光棟的助理孔室長的手臂上也見過一只一模一樣的蝴蝶。“鄭晨,我不便出面。你去查下那兩人的關系,相信應該會有大發現的。”

一天後的一個多雲的下午,東澤秘密約了孔室長來辦公室相談。東澤看著一臉警惕的孔室長,嚴肅地說道:“有人看到那天晚上你也進入過謝薔的別墅。”

“什麽?”孔室長大驚,手一抖,咖啡灑了出來。

“孔室長,不要再包庇商光棟了。否則你將被當做另一名嫌疑犯被起訴。”季東澤扶了扶眼鏡,臉上浮現出善意的笑容,把一份文件遞給他看,“這是我向法院申請的豁免起訴書。只要孔室長你能轉做汙點證人,當場指證商光棟,我保證你安然無恙。這場官司關系到我能否超越我父親,我是無論如何也要把商光棟那個人渣送進監獄。孔室長,我們合作吧。”

孔室長走後,東澤對著從隔間走出來的禮信,露出比季全輝還要陰險的笑容,“我會找人透露消息給辯方律師。孔室長就留給季大狀收拾吧。我們坐觀虎鬥。”

開庭後,孔室長在東澤的提問下,開始做證詞:“是的,其實那晚我也在現場。謝薔突然說自己已經懷孕,要商董與商太太離婚。兩人發生了爭吵,商董很生氣,拿著手杖把謝薔打死了。之後,商董承諾給我大筆錢,要我別說出去。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

東澤非常滿意他的供詞,對法官陳述著:“現在人證物證聚齊,希望法院做出公正的判決。”季全輝重新戴上了他那塊手工定制的名表,拉了下襯衣上的褶皺,鬥志昂揚地站了起來,開始發問:“孔先生,你跟著我當事人多久了?”

“十三歲就跟著他,已經三十年了。”

“我當事人對你好嗎?”他根本就沒有留給孔室長回答的時間,咄咄逼人繼續說,“非常的不好。一個月前,你因為賭馬輸了一大筆錢,向我當事人借錢,被我當事人臭罵了一頓。你同事說你私下經常責備我當事人冷血無情。還有,謝薔是你引薦給我當事人的,在這之前,她是你的同居女友。一刺青店的老板還有你們一起來刺青時的照片。可為什麽謝薔把那只蝴蝶洗掉呢?因為她勾搭上了我當事人,把你甩掉了。種種事件,都讓你對我當事人懷恨在心,是還是不是?”

孔室長的眼裏充滿了憤怒,齜牙咧嘴道:“謝薔那臭女人,跟商光棟一路貨色。奸夫淫婦,都該死。”

季全輝露出一抹幾不可察的微笑,請孔室長詳細說下當晚為什麽去了謝薔的別墅。

“我找她,是要她把欠我的錢還給我。走到落地窗前,發現她和商光棟爭吵。商光棟不停地毆打她,讓她別得寸進尺。謝薔威脅要去報警,爬到電話機前,這時,商光棟右手舉起手杖,狠狠地敲了下她的後腦勺。”

“等等。”季全輝追問是否真的是右手,在得到孔室長遲疑的回答後,季全輝讓助手給法官呈上一份文件,證明商光棟那天下午因為右手臂肌肉拉傷,曾到醫院診治過。“我的當事人右手根本就沒有力氣。就算他真的用右手打人,那力道根本不足以敲碎謝薔的頭骨。”

“是我記錯了,他用的是左手。”孔室長擦拭著額頭上沁出的汗珠,慌忙改口。

“那麽又是敲打了幾下?血液都濺到了哪裏?”

“三下。最後見死者還有氣息,又補了一下。血液濺到了書桌上,地板上,還有他的衣服上。他清洗了現場後——”

“等等。他是用什麽清洗的?”

孔室長真的沒見過一個律師可以比警察還啰嗦,他有點不耐煩了,沒好氣地回答著:“漂白水倒下去,用抹布擦,還能怎麽辦?”

“錯,大錯特錯。”季全輝又讓助手呈上一份皮膚科開具的報告,解釋商光棟皮膚超級敏感,如果一碰漂白水就會嚴重潰爛。

東澤不知道他父親到底還準備了多少份細微末節的文件,感嘆季全輝是那種誰敢跟我鬥,我就用文件打垮你的那種王者律師。

孔室長心慌意亂,啞口無言。季全輝趁勝追擊,語氣平緩又堅定地向法官陳述著:“很明顯,孔耀祖先生對我當事人懷恨在心,故意做假證來誣陷我當事人。我請求在座的審判長和審判員不要理會他的供詞。如果我的當事人就因為在死者體內留下了生理液體,被人栽贓嫁禍,最終判刑,那真是對我國律法的大大侮辱。孔先生對作案手法如此明朗,比法醫的報告還詳細,簡直身臨其境,我強烈建議法院去調查下他的犯罪嫌疑。”

“不用調查了!”孔室長見定不了商光棟的罪,索性和盤托出,“就是我殺了謝薔,嫁禍給商光棟。反正我有小季律師給我的豁免起訴書。現在法院告不了我,你們能拿我如何?”他得意地大笑著,突然看到季東澤朝他搖了搖頭,說出了那句令他差點崩潰的話——不好意思,我忘了給法院蓋章了。

孔室長惱羞成怒,趁著混亂,搶過身旁警務人員的手槍,沖過去,拔下槍膛,對準了商光棟。“狗日的,去死吧!”

一聲槍聲響徹了整個法院。

孔室長膝蓋中了一彈,倒地不起。“狗日的,就差一點點,你就死了!哪個王八蛋出手救了這個人渣?”

禮信放下手槍,從聽眾席走了過來。

“你不是恨我嗎?為什麽救我?”商光棟九死一生,對待人生,尤其是這個兒子的心態已經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

“因為我是一名警察。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是我的責任。”說完,他對著已經被制服住的孔室長正色道,“當初要不是商光棟帶著你跑路,你早被人砍死了。就算全世界人都唾棄他,你也不行,因為他是有恩於你的。”

孔室長低下了頭,流下了悔恨的眼淚。這場殺人案總算畫上了一個句號。

法院門口,記者們包圍住商光棟,問他被當庭釋放是什麽樣的心情。商光棟見到隨之走出來的禮信,沖出人群,叫了下他的名字。禮信裝作沒聽到,繼續往前走。

人群突然一陣喧嘩,閃光燈刺得禮信睜不開眼。他好奇地轉過身,看到商光棟跪在地上,懇求他的諒解。

“禮信這個名字是我起的。重禮義,守信諾。孩子,你對得起這個名字。你的性格一點都不像我,真是不幸中的萬幸。我對不起你媽,更對不起你。你原諒爸吧。我會痛改前非。只要你回到商家,爸可以把整個商天都給你。”

商光棟聲嘶力竭的反省並沒有讓禮信心軟。禮信對著記者們,沈著冷靜地發表了他的公告:“今天,我方禮信對著這麽多家媒體聲明,我以任何形式放棄我的繼承權,今後絕不會參與遺產的爭奪戰。以後我不會再對這個問題做出回應。請不要來騷擾我的私生活。”他轉而看向嘉菲。兩人相視一笑,十指緊扣。“我們回家吧。”

“晚飯吃什麽呢?我給你做青椒炒蛋好不好?”嘉菲開心地提議著。

“饒了我吧。”禮信摟著她的肩膀,在夕陽的餘暉中,幸福地往回家的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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