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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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妺喜悠閑地躺在床上。旁邊是女說書先生變著花樣給她講申城時下新鮮事。雖然乍聽去這些八卦都不相關，可其實樁樁件件都和妺喜有點牽連。
“城東匯隆銀行的陳少東家本來和米行裘老大的女兒訂了親。誰成想，結婚在即，陳少東家卻半夜逃跑了。急得陳行長和裘老大派出半城的人去找他，甚至還求到了咱們帥府上。”女先兒邊說，邊偷覷妺喜的面色。
妺喜就著小蘭的手，吃了一顆荔枝。
荔枝晶瑩的果肉跟她白皙的膚色一比，竟然都黯然失色了。
女先兒悄悄吞了吞口水：怪不得陳少東寧可被裘老大打死也要逃婚呢！任誰見過十五小姐這等姿容的女子，莫說歪瓜裂棗的裘小姐了，就是一般平頭正臉的姑娘怕是也再看不上眼。
妺喜用帕子揩了揩嘴角，“這荔枝不錯，先生也嘗嘗。”妺喜對陳少東逃婚之事不予置評。
“謝十五小姐賞。”女先兒半欠著身子接了小蘭遞過來的荔枝，小心翼翼嘗了嘗，“真是美味！”
妺喜笑瞇了眼。
正笑語盈盈時候，李大帥進來了。
“本帥的寶貝閨女，今兒可大好了？”自打那天妺喜被人從大方舞廳擡回來，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
這半個多月裏，李大帥每天回家頭一件事就是到妺喜房裏來看看，問一問可大好了。妺喜沒煩，屋裏的丫鬟都快厭煩了。
“好了，都好了。”妺喜說著就要起身，剛擡了擡胳膊就被李大帥撲過來按住了。
“別動別動，大夫說了傷著頭可大可小，切記不可亂動。”李大帥把華振的話當成了聖旨，絲毫不敢馬虎。
妺喜捂嘴輕笑，桃花眼彎成了月牙，嬌嬌俏俏地道：“華大夫都說女兒早好了，爹爹莫要擔憂。”
李大帥摩挲著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想起近來堆滿他辦公室的那些富紳名流送來的禮物，再看見自個兒女兒精靈可愛的模樣，哼，算那群混小子有眼光！
妺喜瞅著李大帥心情甚好，試探著道：“爹爹，如今女兒病情已經痊愈，大姐的禁足要不要——”
“這事你不要多管。”李大帥打斷她的話，收了面上笑意。“本帥行事，最重兄弟義氣。出來混，講究的就是義氣二字。她是你親姐姐，莫說人前人後要護著你了，怎麽反過來欺負你？本帥沒有她那樣的女兒！”
看看，連斷絕父女關系的話都說出來了。
而李大帥之所以這麽生氣，實在是因為李芷華事後的補救措施著實過於低劣，讓她好不容易積攢的好名聲幾乎毀於一旦。
那天妺喜在舞廳更衣室一番表演之後，眾人都慧眼識珠看出了李芷華心狠手辣、仗勢欺人。李芷華可不甘願，知道她打死也不能認，滿心期冀指望夏家言能站出來替她說好話，給她捧哏好好問問她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替她抱屈。
誰知，從始至終夏家言/履癸看都不看她一眼。
李芷華見無人搭理，實在忍不住，扯著履癸的衣袖哀怨地說：“夏老板也信我是那等不憐兄妹、蠻橫無理的人嗎？”
她語聲雖小，卻也恰到好處足以讓所有人都聽見。
而妺喜就在等待她出招，一直盯著她不放。
看熱鬧的、欣賞美色的人們又一直盯著妺喜不放，以至於眾人視線都隨著妺喜移到了李芷華身上，也都聽見了她的一詠三嘆和看見了她的故作可憐。
男人們：嗯——有點假。
女人們：做作！狐媚子！
履癸更直接，頭也不回，甩腕抽出她手中的衣袖，語聲沒有絲毫波動，“李大小姐請自重。夏某區區伶人，高攀不起，並不知李大小姐究竟何等樣人。”
啪。
李芷華只覺得好似被人迎面扇了一耳光，她腳步踉蹌，差點站不住，後退兩步，靠到梳妝臺上，顫抖著聲音問：“你、你這是怨了我？”
竟演起了癡男怨女的戲碼。
妺喜不動聲色換了個姿勢，默默品評李芷華的演技——比李梅花強多了，但是跟她，完全沒得比。
可惜了堂堂李大小姐，珠玉在前還敢班門弄斧。就跟她讓李梅花穿洋裝一樣，有妺喜這個真真正正的病西施美尤物在前，現在的她就是那效顰的東施。
果然，看客們見她對一個戲子這樣唱作，頓時失了看大戲的熱情，索然無味地癟癟嘴。
李芷華卻不甘心。
自打那次孔家堂會初遇，夏家言就被她以愛之名收攏，成為了她手底下最忠實的一條狗。她不信，一夜之間，他就會變心。她不信，他舍得看她難堪，看她受委屈。
李芷華見履癸無動於衷，不由掩面哭泣，自說自話，“梅花嫌侍應生伺候得不好就要發脾氣，我不過說了她一句，哪知她那麽大氣性，站起身就來推搡我。”
李芷華說著，還怕眾人不信，當她惡人先告狀，揉了揉眼角，讓它們看起來更紅了些，才接著說：“梅花妹妹才惹了爹爹生氣，挨了十鞭子，本就有傷，腳步虛浮，就、就自個兒跌倒了。這、這真的是意外呀！”
妺喜看得饒有興味，聞言立刻附和道：“正是。都是我不好，受傷了還出來亂跑，自己站不穩，驚嚇了大姐不說，還連累大姐被、被……”
妺喜說著，突然用手帕捂住嘴。“嘔——”妺喜接連幹嘔了好幾聲，面上因為著急為李芷華開脫而升起的唯一一點血色也消退盡了。
好幾個被妺喜美色迷惑，動了心思的公子哥兒見狀都變了臉色，莫非這十五小姐已經珠胎暗結？
幸好，沈懋清立即上前解釋道：“十五小姐不要慌張，你這是腦震蕩之後的正常現象，時不時會幹嘔惡心，過幾天就沒事了。”
一眾公子哥兒紛紛松了口氣。
這一打岔，眾人早把李芷華的哭訴忘到了九霄雲外，相反看見妺喜被病痛折磨得痛苦不堪的臉龐，再看看李芷華沒事人一個兒且還有心情跟個戲子拉拉扯扯，誰是誰非，不言而喻。
說不得，十五小姐原先身上帶著的傷也是李芷華打的呢？就算真的是李大帥打的，也很有可能是李芷華從中挑唆的。
一些從前被李芷華看不起的旗袍太太們和雖然留洋歸來卻沒李芷華會來事的各家小姐們，不約而同腦補了一出留洋小姐李芷華馬鞭痛打小庶妹的大戲。
並樂此不彼私下流轉，不出三天，傳的申城人盡皆知。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李芷華見她的哭訴被妺喜輕易化解，恨得雙拳緊握，指甲深深掐進肉裏。
裝弱？誰不會！
李芷華見解釋不清了，幹脆兩眼不閉，就著身邊一個太太的肩膀，直接靠了過去。
“哎——”那個太太雖是正房，家裏不少姨太太，看慣了內宅隱私，輕易絕不站隊，莫名看見李芷華往她身上靠，還以為李芷華要訛她，飛快跳開一步。
李芷華估算失誤，眼睜睜要腦門和地磚親密接觸。
停下吧，一眼就會被看出在裝暈；不停吧，她怕自己也摔傻了。她從小長得就不如李梅花討喜，還是八歲後才被接到李大帥身邊，父女情分本就不深，現在腦子也像李梅花似的摔壞掉了，那就徹底沒救了。
李芷華咬咬牙伸手扶住了梳妝臺的抽屜，假裝只是一時沒站穩。
然後，所有人都看見了她自導自演，昏迷了又醒轉，還出手如電抓住抽屜把手，瞬間穩住身形。
一直冷眼看著她的履癸見狀，丹鳳眼斜挑，一甩袍袖，來了句，“李大小姐這般好身手，昏迷後清醒都能來得及自救，卻拉不住十五小姐這個久病之人。看樣子，果然是十五小姐蠻橫無理，推搡了您，然後被反彈到了地上。”
反彈到了地上。
反彈。
履癸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後來的事情，妺喜都沒眼看了。
她被擡回來，李大帥徹夜不眠守在她身邊，心疼得當真掉了好幾滴眼淚。六姨太太也是個給力的，哭得傷心欲絕偏又梨花帶雨，把李大帥八輩子的良心都勾了起來。然後就是獨寵了半個多月，妺喜覺得保不齊再有半個月，六姨太太就該傳出來有孕了。
畢竟李大帥才四十多歲，還很年富力強嘛！
而李芷華，被李大帥當著闔府眾人的面兒啪啪啪閃了三個耳光，把嘴角都打出了血。太太哭成了淚人來勸，還差點跟著挨了一鞭子。
李大帥下令讓李芷華禁足，從此再不許出門，卻沒說啥時候解禁。
從此，李芷華成了家裏的禁忌，誰也不能提。
今個兒妺喜硬著頭皮提了提，立刻惹得李大帥不悅。她進退維谷，安靜片刻，才接著女先生說得故事調笑了一句，“不知道陳少東回家了不成？”
聽她這麽說，李大帥又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那個梅花啊，爹有個事跟你說。最近很多人上門提親，你曉得不啊？”
妺喜面上一紅，八成是她那天出場太驚艷，結果她養病這半個月，大半拉兒申城的太太小姐們都來看望過她。話裏話外不少都有結親的意思，也是讓她頗受寵若驚。
“爹爹說笑了，女兒還小呢，女兒陪著爹娘。”妺喜拽著李大帥的袖子撒嬌。
李大帥哈哈大笑三聲，“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陳少東為了我兒離家逃婚，孔家老二也是非你不娶，還有東面那個姓吳的……”李大帥突然開始數起李梅花的追求者來。
從前請帖和追求者都直奔著正房去，如今終於掉了個個。自家小姐這般受歡迎，滿屋子下人都笑容滿面，與有榮焉。
妺喜懨懨地問識海裏自得的直晃蕩的李梅花：老三啊，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你要嫁誰？
李梅花剛起個頭，“我……”
就聽李大帥冷不丁冒出一句：“但是他們都沒那個夏老板的癡情，一天三趟地來。現下他就在外院，你可要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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妺喜就著小蘭的手，吃了一顆荔枝。
荔枝晶瑩的果肉跟她白皙的膚色一比，竟然都黯然失色了。
女先兒悄悄吞了吞口水：怪不得陳少東寧可被裘老大打死也要逃婚呢！任誰見過十五小姐這等姿容的女子，莫說歪瓜裂棗的裘小姐了，就是一般平頭正臉的姑娘怕是也再看不上眼。
妺喜用帕子揩了揩嘴角，“這荔枝不錯，先生也嘗嘗。”妺喜對陳少東逃婚之事不予置評。
“謝十五小姐賞。”女先兒半欠著身子接了小蘭遞過來的荔枝，小心翼翼嘗了嘗，“真是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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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帥的寶貝閨女，今兒可大好了？”自打那天妺喜被人從大方舞廳擡回來，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
這半個多月裏，李大帥每天回家頭一件事就是到妺喜房裏來看看，問一問可大好了。妺喜沒煩，屋裏的丫鬟都快厭煩了。
“好了，都好了。”妺喜說著就要起身，剛擡了擡胳膊就被李大帥撲過來按住了。
“別動別動，大夫說了傷著頭可大可小，切記不可亂動。”李大帥把華振的話當成了聖旨，絲毫不敢馬虎。
妺喜捂嘴輕笑，桃花眼彎成了月牙，嬌嬌俏俏地道：“華大夫都說女兒早好了，爹爹莫要擔憂。”
李大帥摩挲著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想起近來堆滿他辦公室的那些富紳名流送來的禮物，再看見自個兒女兒精靈可愛的模樣，哼，算那群混小子有眼光！
妺喜瞅著李大帥心情甚好，試探著道：“爹爹，如今女兒病情已經痊愈，大姐的禁足要不要——”
“這事你不要多管。”李大帥打斷她的話，收了面上笑意。“本帥行事，最重兄弟義氣。出來混，講究的就是義氣二字。她是你親姐姐，莫說人前人後要護著你了，怎麽反過來欺負你？本帥沒有她那樣的女兒！”
看看，連斷絕父女關系的話都說出來了。
而李大帥之所以這麽生氣，實在是因為李芷華事後的補救措施著實過於低劣，讓她好不容易積攢的好名聲幾乎毀於一旦。
那天妺喜在舞廳更衣室一番表演之後，眾人都慧眼識珠看出了李芷華心狠手辣、仗勢欺人。李芷華可不甘願，知道她打死也不能認，滿心期冀指望夏家言能站出來替她說好話，給她捧哏好好問問她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替她抱屈。
誰知，從始至終夏家言/履癸看都不看她一眼。
李芷華見無人搭理，實在忍不住，扯著履癸的衣袖哀怨地說：“夏老板也信我是那等不憐兄妹、蠻橫無理的人嗎？”
她語聲雖小，卻也恰到好處足以讓所有人都聽見。
而妺喜就在等待她出招，一直盯著她不放。
看熱鬧的、欣賞美色的人們又一直盯著妺喜不放，以至於眾人視線都隨著妺喜移到了李芷華身上，也都聽見了她的一詠三嘆和看見了她的故作可憐。
男人們：嗯——有點假。
女人們：做作！狐媚子！
履癸更直接，頭也不回，甩腕抽出她手中的衣袖，語聲沒有絲毫波動，“李大小姐請自重。夏某區區伶人，高攀不起，並不知李大小姐究竟何等樣人。”
啪。
李芷華只覺得好似被人迎面扇了一耳光，她腳步踉蹌，差點站不住，後退兩步，靠到梳妝臺上，顫抖著聲音問：“你、你這是怨了我？”
竟演起了癡男怨女的戲碼。
妺喜不動聲色換了個姿勢，默默品評李芷華的演技——比李梅花強多了，但是跟她，完全沒得比。
可惜了堂堂李大小姐，珠玉在前還敢班門弄斧。就跟她讓李梅花穿洋裝一樣，有妺喜這個真真正正的病西施美尤物在前，現在的她就是那效顰的東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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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華卻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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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華見履癸無動於衷，不由掩面哭泣，自說自話，“梅花嫌侍應生伺候得不好就要發脾氣，我不過說了她一句，哪知她那麽大氣性，站起身就來推搡我。”
李芷華說著，還怕眾人不信，當她惡人先告狀，揉了揉眼角，讓它們看起來更紅了些，才接著說：“梅花妹妹才惹了爹爹生氣，挨了十鞭子，本就有傷，腳步虛浮，就、就自個兒跌倒了。這、這真的是意外呀！”
妺喜看得饒有興味，聞言立刻附和道：“正是。都是我不好，受傷了還出來亂跑，自己站不穩，驚嚇了大姐不說，還連累大姐被、被……”
妺喜說著，突然用手帕捂住嘴。“嘔——”妺喜接連幹嘔了好幾聲，面上因為著急為李芷華開脫而升起的唯一一點血色也消退盡了。
好幾個被妺喜美色迷惑，動了心思的公子哥兒見狀都變了臉色，莫非這十五小姐已經珠胎暗結？
幸好，沈懋清立即上前解釋道：“十五小姐不要慌張，你這是腦震蕩之後的正常現象，時不時會幹嘔惡心，過幾天就沒事了。”
一眾公子哥兒紛紛松了口氣。
這一打岔，眾人早把李芷華的哭訴忘到了九霄雲外，相反看見妺喜被病痛折磨得痛苦不堪的臉龐，再看看李芷華沒事人一個兒且還有心情跟個戲子拉拉扯扯，誰是誰非，不言而喻。
說不得，十五小姐原先身上帶著的傷也是李芷華打的呢？就算真的是李大帥打的，也很有可能是李芷華從中挑唆的。
一些從前被李芷華看不起的旗袍太太們和雖然留洋歸來卻沒李芷華會來事的各家小姐們，不約而同腦補了一出留洋小姐李芷華馬鞭痛打小庶妹的大戲。
並樂此不彼私下流轉，不出三天，傳的申城人盡皆知。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李芷華見她的哭訴被妺喜輕易化解，恨得雙拳緊握，指甲深深掐進肉裏。
裝弱？誰不會！
李芷華見解釋不清了，幹脆兩眼不閉，就著身邊一個太太的肩膀，直接靠了過去。
“哎——”那個太太雖是正房，家裏不少姨太太，看慣了內宅隱私，輕易絕不站隊，莫名看見李芷華往她身上靠，還以為李芷華要訛她，飛快跳開一步。
李芷華估算失誤，眼睜睜要腦門和地磚親密接觸。
停下吧，一眼就會被看出在裝暈；不停吧，她怕自己也摔傻了。她從小長得就不如李梅花討喜，還是八歲後才被接到李大帥身邊，父女情分本就不深，現在腦子也像李梅花似的摔壞掉了，那就徹底沒救了。
李芷華咬咬牙伸手扶住了梳妝臺的抽屜，假裝只是一時沒站穩。
然後，所有人都看見了她自導自演，昏迷了又醒轉，還出手如電抓住抽屜把手，瞬間穩住身形。
一直冷眼看著她的履癸見狀，丹鳳眼斜挑，一甩袍袖，來了句，“李大小姐這般好身手，昏迷後清醒都能來得及自救，卻拉不住十五小姐這個久病之人。看樣子，果然是十五小姐蠻橫無理，推搡了您，然後被反彈到了地上。”
反彈到了地上。
反彈。
履癸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後來的事情，妺喜都沒眼看了。
她被擡回來，李大帥徹夜不眠守在她身邊，心疼得當真掉了好幾滴眼淚。六姨太太也是個給力的，哭得傷心欲絕偏又梨花帶雨，把李大帥八輩子的良心都勾了起來。然後就是獨寵了半個多月，妺喜覺得保不齊再有半個月，六姨太太就該傳出來有孕了。
畢竟李大帥才四十多歲，還很年富力強嘛！
而李芷華，被李大帥當著闔府眾人的面兒啪啪啪閃了三個耳光，把嘴角都打出了血。太太哭成了淚人來勸，還差點跟著挨了一鞭子。
李大帥下令讓李芷華禁足，從此再不許出門，卻沒說啥時候解禁。
從此，李芷華成了家裏的禁忌，誰也不能提。
今個兒妺喜硬著頭皮提了提，立刻惹得李大帥不悅。她進退維谷，安靜片刻，才接著女先生說得故事調笑了一句，“不知道陳少東回家了不成？”
聽她這麽說，李大帥又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那個梅花啊，爹有個事跟你說。最近很多人上門提親，你曉得不啊？”
妺喜面上一紅，八成是她那天出場太驚艷，結果她養病這半個月，大半拉兒申城的太太小姐們都來看望過她。話裏話外不少都有結親的意思，也是讓她頗受寵若驚。
“爹爹說笑了，女兒還小呢，女兒陪著爹娘。”妺喜拽著李大帥的袖子撒嬌。
李大帥哈哈大笑三聲，“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陳少東為了我兒離家逃婚，孔家老二也是非你不娶，還有東面那個姓吳的……”李大帥突然開始數起李梅花的追求者來。
從前請帖和追求者都直奔著正房去，如今終於掉了個個。自家小姐這般受歡迎，滿屋子下人都笑容滿面，與有榮焉。
妺喜懨懨地問識海裏自得的直晃蕩的李梅花：老三啊，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你要嫁誰？
李梅花剛起個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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