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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遺留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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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瀟這兩天在琢磨著怎麽進日租界一趟,所以沒怎麽找張子川。而張子川也忙,各種各樣的事情讓他焦頭爛額,實驗室火災後,能用的化學物品剩得不多,他忙著整理打點,他心裏總有種不安的預感,一再迫切的想重新進實驗室鼓搗霍亂和一些感染性很強的疫苗。

一連好幾天在自己的院子和實驗室來回跑,從莫老爺那裏得到的畫,還攤開在書桌上,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候看看艾小姐那裏的畫,他心裏總惦記著這個事情,每天睡覺前都會把畫研究一番。

劉大同和李岳山兩件人命案子都遇上了瓶頸,但看起來又不像瓶頸,浮屍和日租界的牽連越來越明顯,或者下一步就會讓真相大白。

劉大同的喪事過了很久,劉家父母才到學校收他的遺物,那時張子川也在場,原先他是在實驗室裏的,無意間看到了他們的身影他就跟過去了。

劉母大病了一場,臉色看起來還有些虛弱,劉父攙著她,兩人是選了一個課後的時間來的,陪著他們的只有看大門的一個門房。

張子川把身上的防護服口罩手套這些東西通通摘了,親自去了劉家父母身邊幫忙收拾。

這些東西原是該讓吳瀟當作證物保管起來的,但張子川和他商量過了,認為兇手很可能就是學校裏的人,所以不打草驚蛇,所以沒有公開說這是一場謀殺。

劉母還是見不得劉大同的東西,整個人恍恍惚惚的掉眼淚,張子川只好讓門房看著劉母,而自己和劉父收拾。

劉父看著比劉母堅強,低著頭一樣一樣收拾東西的時候也有些動容,張子川看著就想起剛到天津衛那天,趴在李岳山屍體上哭得死去活來的李院長。

“張先生,麻煩你了。”劉父慢慢的給小包袱打結。

張子川把最後一個杯子拿了起來,邊往外走邊說道:“不用客氣。”

事發之後他就讓學生把這些遺物整理到了角落裏,沒經過劉家父母的同意他也沒有亂翻,剛剛粗略的看了一下,的確沒什麽有用的線索。

他手上這個杯子是平時劉大同用來喝水的,裏面還剩了小半杯,他剛準備掉倒,突然鬼使神差的沒有第一時間傾斜杯子,而是放到鼻子低下聞了聞。

白水一般不會有什麽異味,離劉大同出事也沒有幾天,所以不可能有放到變質的情況。但很奇怪,張子川從這個杯子裏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雖然是很細很細的一縷,可能一般人都沒那麽靈敏的在意到這一點點的氣味差別,張子川不一樣,他是泡了實驗室十年的人。

十年間,他聞過各種各樣的化學物品,有些東西已經熟悉到靠自己的五感去辨別了,比如乙醚的味道。

“這個杯子,可以留給張某嗎?”張子川有些難為情的開口問道。

劉父楞了楞,看著張子川手上的杯子頓了頓,麻木的點了點頭。

張子川松了口氣,把杯子小心放好了然後去送劉父劉母出校園,幾個人都很沈默,沒多說什麽就在校門口分道揚鑣了。

張子川折回教室拿杯子的時候腦子裏想了很多的東西,劉大同被害的過程他大概都想到了,先是喝了參了乙醚的水,然後還有實驗室裏被人為打開的白磷,配備了這兩個關鍵因素,已經有了很大的安全隱患,釀成事故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現在,有兩個最直接的問題擺在了張子川的面前,一是,誰給劉大同的水杯裏倒了乙醚,二是,誰在實驗室裏動了手腳。

這兩個問題都直接指向兇手。

張子川在實驗室的一角裏把杯子裏的水倒了出來,他自己的行李裏帶了一些化學物品,加上實驗室裏的一些,已經足夠他驗一些簡單的東西。

其實也沒不用多仔細的去驗,水裏確實有乙醚的成分,得到結果的時候張子川在實驗室裏坐了好久,我想不通為什麽有人要害一個半大的孩子。

李岳山,劉大同,還有海河裏那裏年輕的浮屍,太多太多了,這些人那麽年輕,那麽的前途無量,朝氣蓬勃……

第二天張子川早早就找上了管鑰匙那個先生,先生姓何,矮矮胖胖的,聽張子川問誰出事那幾天誰來拿過鑰匙時還一臉莫名。

“張先生,學生沒課的時候都會來我這裏要鑰匙,你讓我記住都有來拿過,我也記不住啊。”何先生臉都皺成了包子。

張子川也覺得自己這樣問太為難人了,但得到什麽有用的線索還是讓有很沮喪。

轉身走了幾步,他突然又沖沖回過身來,問:“那這鑰匙,是只有你這裏有嗎?”

那何先生抱著講義都準備走了,被張子川拉了一把差點把手裏的東西灑了一地,沒好氣斜了他一眼:“張先生,這鑰匙我這有的,餘主任那裏都有,你去問問他有沒有記著這些事吧,我趕時間,就不奉陪了。”

張子川聽到餘漢生的名字就下意識的擰了一記眉,餘主任脾氣不好,在學生裏是出了名的,不可能有多少學生會去找他要鑰匙。

想到這,他心裏愈發沈悶,李岳山的事情和餘主任有關,劉大同的事情很可能也和他有關,這是巧合嗎?

這一次,張子川不打算再猜來猜去了,他又攔住了餘主任。

餘漢生不耐煩的看著他:“張先生,你有事情能直說嗎?我很忙的。”

張子川慢慢垂了眼瞼,嘴角若有若無的帶了笑意:“餘主任,劉大同出事那段時間,你在哪裏?”

“我和李醫生在一起。”餘漢生想都沒想就說道,“那日我們去看戲了,你可以問李醫生,她可以為我作證。”

張子川笑意更深了,對於一個普通的,沒有作案嫌疑的人來說,突然被別人用懷疑的口吻問一些問題,不可能這麽鎮定自若的,一般正常情況下,第一時間都會憤怒不已。比如他如果突然這樣問吳瀟,吳瀟肯定會劈頭蓋臉的把他罵一頓,覺得他腦子進水才會懷疑他,而餘漢生的做法則是不慌不忙的把不在場證明說了出來,這恰恰有些欲蓋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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