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拋屍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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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河上時不時吹來一陣涼風，陰冷又彌漫著一股腥味，讓張子川的背脊都有些發涼。
提著煤油燈靠近地面，仔細查看那些坑坑窪窪的腳印，似乎是數個人的足跡，還有人力車的印痕，張子川知道自己找到方向了。
就在前方某個地方，或者就能遇到一直以來神出鬼沒的拋屍人，他心裏有幾分欣喜，又更加謹慎，果斷將煤油燈熄了之後，腳步也放輕了。
他現在有些後悔沒有在警察廳的時候把小劉帶上了。
拋屍人必定不是什麽善茬，如果正面遇上的話，張子川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把人制服。他常年泡在實驗室裏，身手雖然還算機敏，但已經沒有太強勁的力度了。
“嘩啦。”
“嘩啦。”
張子川突然停住了腳步，凝神細聽，剛剛太過專註前路，他似乎漏掉什麽東西了。
“嘩啦。”
“嘩啦。”
那個聲音還在繼續，細微地響動著。
是河裏！
張子川聽清了聲音的來源，便急忙往海河裏張望著。這河寬廣，向來都是平靜的，而現在卻有了聲音。
他心思翻湧，這聲音不像是魚的動靜，唯一的可能就是河裏有東西。
正想著，河邊小碼頭系住的漁船就絆住了什麽東西，很大一個黑影輪廓在水裏面，隨著海河的水流慢慢飄蕩著。
張子川快步走近小碼頭上，煤油燈重新點燃了，他舉著燈往水裏頭看，微弱的光線下，他看清了水裏的東西。
是浮屍。
一具屍體正卡在船邊上，頭朝下，四肢懸空似的掛在水裏，這幅畫面對張子川來說，特別具有沖擊力。
他嚇得後退了一步，手裏的煤油燈差點就丟到了河裏。
張子川從沒想過會遇上浮屍，他想到了怎麽和拋屍人打鬥，想到怎麽了怎麽制服他們，怎麽從他們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就是沒想過會正面遇上浮屍。
這一楞神的功夫，又有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
“嘩啦。”
“嘩啦。”
又是那個聲音，在水裏。
張子川心下一動，想到了一個大膽的可能，臉上便是一喜。他先是做了幾個深呼吸，給自己做了一些心理建設，然後毅然決然的一腳踏進了水裏。
水很涼，他微微哆嗦了一下，右手高高舉起了煤油燈，趟著越來越深的水位往河裏走去。
浮屍並不聚中，除了擱淺的這一具，張子川良久都沒找到下一具了，他有些急，站在茫茫水流裏，可以看清的範圍太小了。
他幹脆站住了，沒有動，側耳細聽。
“嘩啦。”
“嘩啦。”
那個聲音越來越像劃水的聲音，但已經漸漸變得微弱了。
張子川心想，說不定還有沒死透的幸存者，如果再找不到的話，可能就真成一具浮屍了。
河裏有生者，這個只是他的猜測，可能性只占了一半，但他愈發願意相信，有幸存者，一定會有幸存者的。
果然，幸存者沒有讓他失望。
上游飄來了一個人，那人仰躺在河面上，看著和浮屍真的沒什麽區別了，但張子川還是註意到了他偶爾向岸邊劃動一下手臂，那動作雖然不大，看起來很虛弱，但仍能帶起水聲。
應該就是他了，一直嘗試著向岸邊掙紮著的人。
張子川摒著氣，一步步緩緩地向他靠近。
當看到張子川接近時，那個人很驚恐，手臂胡亂的撲騰著，把動靜弄得更大，嘩啦啦的水聲在黑暗裏異常的悠遠空寂。
張子川怕他把自己淹死了，連忙出聲道：“別怕，我不是來害你的。”
那人卻好像聽不進去，還在撲騰著，用盡了周身的力氣想遠離張子川。
水位已經到張子川肩膀了，他也走不快，只好繼續低聲安撫那個幸存者。
人在極度驚恐的情況下是聽不進東西的，張子川無奈，只好把煤油燈一扔，一個猛子紮到了水裏。
很快，他就生拉硬扯的人弄上岸了。
好在張子川家裏世代行醫，這時他也不用浪費時間去找人幫忙，而是快速的給人檢查起了身體狀況，搭完脈他的心就涼了一大截。
這人的生命跡象正在消失，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剛剛他還把煤油燈給扔了，現在想給這人看看瞳孔都不行，他心下一陣煩躁，只能獨自懊悔。
現在就算是立刻送往醫院，恐怕都撐不到那個時間了。
正沮喪到極點的時候，衣袍卻被人無力的抓了抓，一直躺著不怎麽動的人突然張口了。
“……啊……啊……”
一道嘶啞到聽不出原來聲音的嗓音響起，如果這時有不知情的人路過聽到，恐怕會以為鬧了鬼。
張子川知道他可能有話要講，便湊近了道：“你慢慢說，我聽著呢。”
沒想到，變故突然出現。
張子川聽到了四五個人的腳步聲正在往這邊走來，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道強光便從他的頭頂掠過，一行人拿著小手電小跑著沖著他的方向跑來，並齊聲喝道：“什麽人在那裏？！”
張子川心想，糟了，這種時候出現在這裏的，敵人比友軍可能性更大。
被他救起的人這時也暗示著他快跑，但張子川好不容易才救了一個人，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跑了。
他當機立斷，抱著人再次往水裏一滾。
小碼頭雖然不大，但該有的東西一應俱全，河邊除了船只，還鋪了很多浮木板，張子川下了水就沿著浮木板往河裏走。
他水性好，這時卻派不上大用場，水裏有阻力，拽著一個人就走得更慢，好在水的浮力又讓他不至於太吃力，在那些人跑來之前，已經尋個了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人呢？！”有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聽起來十分的急躁。
“剛剛還看到這裏有人的。”另一個聲音也充滿了疑惑。
“是不是看錯了？”
“別是……”
“不可能還有活著的，我都處理幹凈了。”
“不要疑神疑鬼，不管什麽人，抓到了再說。”
張子川屏氣凝神，如果單單是他一個人，要逃脫這些人簡直易如反掌，但現在不是，他身上還背著一個傷者，他還要盡可能的保全他的性命，否則，稍有不慎，他就會成為這些人的幫兇。
“你們看，腳下有水漬。”
“在河裏。”
聲音越來越近了，讓人汗毛豎立。
張子川心下一緊，聽著漸漸逼近的腳步聲，腦子裏飛速運轉著。
那些人手上有小手電，只要仔細找的話找到得他藏身的地方並不難，何況他根本就來不及走遠，只站在了浮木板下，利用夜色的遮掩潛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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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煤油燈靠近地面，仔細查看那些坑坑窪窪的腳印，似乎是數個人的足跡，還有人力車的印痕，張子川知道自己找到方向了。
就在前方某個地方，或者就能遇到一直以來神出鬼沒的拋屍人，他心裏有幾分欣喜，又更加謹慎，果斷將煤油燈熄了之後，腳步也放輕了。
他現在有些後悔沒有在警察廳的時候把小劉帶上了。
拋屍人必定不是什麽善茬，如果正面遇上的話，張子川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把人制服。他常年泡在實驗室裏，身手雖然還算機敏，但已經沒有太強勁的力度了。
“嘩啦。”
“嘩啦。”
張子川突然停住了腳步，凝神細聽，剛剛太過專註前路，他似乎漏掉什麽東西了。
“嘩啦。”
“嘩啦。”
那個聲音還在繼續，細微地響動著。
是河裏！
張子川聽清了聲音的來源，便急忙往海河裏張望著。這河寬廣，向來都是平靜的，而現在卻有了聲音。
他心思翻湧，這聲音不像是魚的動靜，唯一的可能就是河裏有東西。
正想著，河邊小碼頭系住的漁船就絆住了什麽東西，很大一個黑影輪廓在水裏面，隨著海河的水流慢慢飄蕩著。
張子川快步走近小碼頭上，煤油燈重新點燃了，他舉著燈往水裏頭看，微弱的光線下，他看清了水裏的東西。
是浮屍。
一具屍體正卡在船邊上，頭朝下，四肢懸空似的掛在水裏，這幅畫面對張子川來說，特別具有沖擊力。
他嚇得後退了一步，手裏的煤油燈差點就丟到了河裏。
張子川從沒想過會遇上浮屍，他想到了怎麽和拋屍人打鬥，想到怎麽了怎麽制服他們，怎麽從他們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就是沒想過會正面遇上浮屍。
這一楞神的功夫，又有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
“嘩啦。”
“嘩啦。”
又是那個聲音，在水裏。
張子川心下一動，想到了一個大膽的可能，臉上便是一喜。他先是做了幾個深呼吸，給自己做了一些心理建設，然後毅然決然的一腳踏進了水裏。
水很涼，他微微哆嗦了一下，右手高高舉起了煤油燈，趟著越來越深的水位往河裏走去。
浮屍並不聚中，除了擱淺的這一具，張子川良久都沒找到下一具了，他有些急，站在茫茫水流裏，可以看清的範圍太小了。
他幹脆站住了，沒有動，側耳細聽。
“嘩啦。”
“嘩啦。”
那個聲音越來越像劃水的聲音，但已經漸漸變得微弱了。
張子川心想，說不定還有沒死透的幸存者，如果再找不到的話，可能就真成一具浮屍了。
河裏有生者，這個只是他的猜測，可能性只占了一半，但他愈發願意相信，有幸存者，一定會有幸存者的。
果然，幸存者沒有讓他失望。
上游飄來了一個人，那人仰躺在河面上，看著和浮屍真的沒什麽區別了，但張子川還是註意到了他偶爾向岸邊劃動一下手臂，那動作雖然不大，看起來很虛弱，但仍能帶起水聲。
應該就是他了，一直嘗試著向岸邊掙紮著的人。
張子川摒著氣，一步步緩緩地向他靠近。
當看到張子川接近時，那個人很驚恐，手臂胡亂的撲騰著，把動靜弄得更大，嘩啦啦的水聲在黑暗裏異常的悠遠空寂。
張子川怕他把自己淹死了，連忙出聲道：“別怕，我不是來害你的。”
那人卻好像聽不進去，還在撲騰著，用盡了周身的力氣想遠離張子川。
水位已經到張子川肩膀了，他也走不快，只好繼續低聲安撫那個幸存者。
人在極度驚恐的情況下是聽不進東西的，張子川無奈，只好把煤油燈一扔，一個猛子紮到了水裏。
很快，他就生拉硬扯的人弄上岸了。
好在張子川家裏世代行醫，這時他也不用浪費時間去找人幫忙，而是快速的給人檢查起了身體狀況，搭完脈他的心就涼了一大截。
這人的生命跡象正在消失，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剛剛他還把煤油燈給扔了，現在想給這人看看瞳孔都不行，他心下一陣煩躁，只能獨自懊悔。
現在就算是立刻送往醫院，恐怕都撐不到那個時間了。
正沮喪到極點的時候，衣袍卻被人無力的抓了抓，一直躺著不怎麽動的人突然張口了。
“……啊……啊……”
一道嘶啞到聽不出原來聲音的嗓音響起，如果這時有不知情的人路過聽到，恐怕會以為鬧了鬼。
張子川知道他可能有話要講，便湊近了道：“你慢慢說，我聽著呢。”
沒想到，變故突然出現。
張子川聽到了四五個人的腳步聲正在往這邊走來，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道強光便從他的頭頂掠過，一行人拿著小手電小跑著沖著他的方向跑來，並齊聲喝道：“什麽人在那裏？！”
張子川心想，糟了，這種時候出現在這裏的，敵人比友軍可能性更大。
被他救起的人這時也暗示著他快跑，但張子川好不容易才救了一個人，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跑了。
他當機立斷，抱著人再次往水裏一滾。
小碼頭雖然不大，但該有的東西一應俱全，河邊除了船只，還鋪了很多浮木板，張子川下了水就沿著浮木板往河裏走。
他水性好，這時卻派不上大用場，水裏有阻力，拽著一個人就走得更慢，好在水的浮力又讓他不至於太吃力，在那些人跑來之前，已經尋個了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人呢？！”有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聽起來十分的急躁。
“剛剛還看到這裏有人的。”另一個聲音也充滿了疑惑。
“是不是看錯了？”
“別是……”
“不可能還有活著的，我都處理幹凈了。”
“不要疑神疑鬼，不管什麽人，抓到了再說。”
張子川屏氣凝神，如果單單是他一個人，要逃脫這些人簡直易如反掌，但現在不是，他身上還背著一個傷者，他還要盡可能的保全他的性命，否則，稍有不慎，他就會成為這些人的幫兇。
“你們看，腳下有水漬。”
“在河裏。”
聲音越來越近了，讓人汗毛豎立。
張子川心下一緊，聽著漸漸逼近的腳步聲，腦子裏飛速運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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