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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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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徐知夢從西廂房吃完飯回來, 迎面就被餘錦塞了一封信,“喏,這是給你的。”

“誰啊?”徐知夢也不避諱, 直接將信拆了, 展開信紙默讀了幾句, 謔謔兩聲, “世子生氣了, 把我罵了一頓。”

餘錦心道果然,問:“除了這些呢?”

徐知夢嘆氣,“說他明年的這個時候還會回來, 定讓我對他刮目相看, 後悔今日的決定。”

餘錦扶額, “這世子真是,唉……”

徐知夢將信件收好, “其實這樣挺好的, 這小子就是被他爹寵慣了。總以為付出了,別人就一定會有所回應, 卻不知道別人需不需要他的付出。”

“我就怕他明年回來, 給你臉色看, 又同小時候一樣追著你打。”

“無所謂啦, 說不定明年我都娶夫了,到時候讓我男人去跟他硬剛。”

餘錦眉尾一揚,眼神期盼,“聽你這話意思,你是打算今年好好努力給我找女婿了?”

“嗯吶, 我今年都二十了,是該為自己打算了, 娶個年輕好看的,讓他一窩接一窩的給我生崽子。一年生滿一百零八個,數量湊不上就休掉,哼哼。”

本來前面的話還挺讓餘錦欣慰的,後面的話直接給他澆了盆冷水。

臭丫頭又逗他。

午後的院子安逸又愜意,常溪風剛把一份企劃案搞定,就見徐知夢慢吞吞地走了進來,他拿著毛筆指著她頭上的包,“怎麽回事?”

徐知夢:“爹賞的。”

常溪風手一招,徐知夢走了過去。

“你又說了什麽話氣餘主?”

“只能說男人心海底針,我說我今年努力找個正夫,然後他就給我種了個包。”

以常溪風對她的了解,事情肯定不是她說的這麽簡單,“說具體。”

徐知夢仰著頭,把額頭包往常溪風眼前湊了湊,“老板,其實我是為了你。”

又來了。

對於徐知夢這‘為了你’的話,常溪風已經麻了,甚至猜到了,但他還是想聽,就像是一種樂趣。

“說來我聽聽。”

“如今世子一家已經回允南了,宋瀾那邊也解決了,我爹的心情也穩了,所謂閑下來就容易出事兒。他一定會在接下裏的日子裏,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我娶正夫這件事上。”

“所有你打算怎麽做?”

徐知夢攤手,“就拖著唄。如果我真娶了正夫,那家中大小事務都得交給他來打理了。而你只是個郎侍,自然要將手中的這點點權利都交予他。你辛苦了這大半年,你舍得全交出去嗎?”

常溪風看她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期待,“不是有你嗎?”

“我?”徐知夢搖頭擺手,難得認真,“老板,我娶正夫,那我一定是真心喜歡這個男人,是對他有感情的。於情於理,我都不好摻和呀。況且新夫入主中饋,我為了你,打他的臉,這於我妻夫不和睦呀。”

常溪風點頭,“你說得對。那為了我,你就暫且再單身久一點吧。”

“誒,哪裏、哪裏,都是為了生意嘛。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工作哈。”

“開業的時間我已經定下來了。”

“哦?什麽時候?”

“下個月初六,早上八點整。”

徐知夢在心裏算了算,“可以啊,六六大順,八八發,嘿嘿。”

“要來嗎?”

“來!必須來!不然怎麽對得起我家老板的辛苦呢。”

常溪風看著她的手臂,“可餘主應該不會同意,你在養傷。”

“嗨,多大點兒事,剪彩我就不去了,我在樓上看你們就行。”

“好。”常溪風又道:“還有件事我需得你的點頭,我過會兒要回桔園。”

“你弟弟那邊出問題了?”徐知夢輕哼,她就知道,這小子一點兒都不安生。

“恩。剛才桔園的老奴仆來說,鈺風春耕期至了,人很難受,我過去看看。”

“去吧、去吧,實在不行就把他送走。”徐知夢又想到一個問題,說:“我讓松枝陪著你們,萬一你弟又發瘋,那丫頭勁兒大,壓得住他。要是你弟弟傷了你,我可是會心痛的。”

知道她心痛的是自己耽誤賺錢,常溪風心底還是很高興,畢竟她現在依靠信賴的只有他。

拿了徐知夢的允許,常溪風乘坐府內的馬車前往桔園,一踏進院子就聽到常鈺風在屋子裏罵罵咧咧。

奴仆們見常溪風來了,各個哭喪著臉向他倒苦水。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安久你隨我進去。”

安久:“是。”

推開門,一件瓷器硬生生的砸在常溪風腳前,“不準進來,出去!”

常溪風看著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的常鈺風,對安久道:“記下來。”

安久:“好勒。”

聽到哥哥的聲音,常鈺風探出頭。

安久雙手捂著嘴,禁止自己叫出聲來。

天哪,郎侍的弟弟這是怎麽了?蓬頭垢面的,不會真瘋了吧?

“哥?”

常溪風也被他這模樣給震驚住了,對安久松枝道:“你們出去候著吧。”

松枝又開始犯勁兒了,“小姐說讓奴婢陪著郎侍。”

常溪風道:“小姐也說了讓你聽我的話。”

對哦,松枝敲了下自己的頭,便和安久出去了。

常溪風掀開被角,找了個空地兒坐下,“很難受?”

常鈺風點頭,臉上的頭發跟著上下晃了晃,就跟鬼似的。

“我討厭這個!”

常溪風也討厭,但沒辦法。

幫常鈺風將頭發撥開,常溪風才發現他臉色蒼白,“要不要我去找大夫來給你看看?”

“不要,你別走。”常鈺風緊緊拉住哥哥的手,生怕常溪風就此離他而去,再也不回來。

其實他每個月都是這麽生不如死,也不知道為什麽別人躺個五六天就完事兒了,他一到日子,渾身難受就跟吃了毒藥一樣,脾氣暴躁得想撞墻。

之前在皇太女府邸,那裏有專人伺候,太醫也會按時給他送來藥丸緩解。

現今換了地方住,這癥狀又覆原了。

想死……但是怕疼,嗚嗚嗚。

常鈺風可憐兮兮的,即使本身與他沒有關系的常溪風也不忍心了。

他讓安久去倒了熱水來,又吩咐松枝拿了徐知夢的允許去請陳太醫。

起初常鈺風死活不願讓太醫近身,但在常溪風強硬下,他只能伸出了手。

陳太醫上手一號脈,眼神頓了頓,隨後詢問常鈺風,“公子之前吃過什麽藥物?”

常鈺風本就不耐煩,迅速將手收回被子裏,礙於常溪風在,他沒好臉色地回道:“不知道是什麽藥,反正吃過之後我就沒這麽難受了。太醫你有嗎?有的話,給我點。”

陳太醫沒應他的話,只是繼續問,“這位大夫是哪裏請的?”

“我哪兒知道,就街上隨便找的。”常鈺風自然不能說這人也是宮裏的太醫。

陳太醫知道問不出什麽,便從藥箱裏拿出三粒拇指大小的深褐色藥丸遞給安久,“每日一粒,盛一碗開水,將其放入,等化開之後,水溫合適服用即可。”

安久領命去了,陳太醫起身朝常溪風看了眼。

常溪風會意,他讓松枝守著常鈺風,隨後走了出去。

“太醫有話同我說?”

陳太醫做了個請的手勢,二人便出了院子,站在走廊上。

“請問郎侍,令弟找的是哪裏的大夫?”

“怎麽了?”

陳太醫本也不想管,她也看出這兄弟二人都不願說出這位大夫的身份,但從醫多年的她早已看透,這藥只有宮裏有。

這事兒她本可以當做一般的體寒之癥來應付,但上面交代了,徐小姐寵愛這位郎侍,自然的,郎侍的弟弟她也順帶照顧了。

“以後莫要再讓常公子吃這位大夫的藥了,傷身。”

有些話點到即止,常溪風心裏明白,道了聲多謝又給了些銀子,讓下人送陳太醫離開。

回屋見常鈺風拒絕喝湯藥,常溪風從安久手裏接過碗,“我來吧。”

安久退至一旁,見常鈺風忽然安靜得像只等投餵的乖寶寶,白眼都懶得翻了,只心裏腹誹他矯情作怪。

常溪風在餵了常鈺風三口後就有些不適了,他從來就沒做過伺候人的事。

他從小就很獨立,即使生病了,也是自己去醫院掛號看病。如果因為這點事去麻煩他的父親,得到的只會是訓責。

因為他是以繼承人來培養的,他的父親不允許他出現依賴這種懦弱的行為,這樣他會失去繼承的資格,畢竟他的父親並不是只有他一個兒子。

他想要掙脫這窒息的枷鎖,在這個牢籠中,他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忍耐,即使他早已無法忍受……

“哥?”

常溪風回過神,發現自己把勺子放在常鈺風嘴裏就沒拿出來。

他笑了下,將勺子放回碗裏,然後遞給常鈺風,“自己喝。”

常鈺風委屈,他難得享受被親哥照顧,結果才喝了那幾口就沒了。

看著常鈺風捧著碗不動,常溪風催道:“你若是不喝,下個月依然會難受死你。”

想到那種無法言喻的感覺,常鈺風閉上眼,端碗仰頭,噸噸幾大口將藥湯全喝了。

常溪風滿意點頭,“這才乖。”

又將手帕放到常鈺風手裏,“自己擦嘴。”

常鈺風就像個小寶寶似的,哥哥說什麽,他就做什麽。偶爾故意做錯,讓想常溪風來幫自己,得到的答覆卻是‘自己來,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哥,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在經過洗漱後,剛剛還跟個瘋鬼似的常鈺風已經煥然一新。

當然,從洗漱梳頭到換衣服,全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做的……被哥哥要求的。

常溪風正打算回侯府呢,但看到常鈺風小鹿似的眼神,他點了頭,“好。”

常鈺風心情瞬間大好,但他又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有些想說的話,在看到常溪風後又全都吞回了肚子裏,只能在床上瞎滾球。

看著哥哥坐在桌案前看書寫字,常鈺風覺著有哥在,其實也還……行?

“郎侍,李嬸兒來了。”安久高興地從裏面跑了進來。

常溪風擡頭問他,“李嬸兒來做什麽?”

“小姐得知您要在桔園留宿,這不就讓李嬸兒過來給您做飯了,小姐是真心疼郎侍您吶。”

常溪風嘴角微彎,“福利待遇罷了。”

安久是真心替自家郎侍高興,之前他還擔心世子的出現,會讓郎侍失去寵愛,哪成想,小姐拒絕誘惑,專心致志的對郎侍好。

又瞅了眼床上的常鈺風,安久帶著點炫耀的意思沖他笑了笑。

常鈺風不屑地嘁了聲,視線不經意間註意到常溪風嘴角越發加深的笑意。

他心裏五味雜陳,忽然生出一個連他自己都覺著驚訝的想法——怎麽讓這個討厭的貪財女人離開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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