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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房間裏,兩個人面面相覷。方阮錯開秦冶落在她身上的視線,面紅耳赤, “他們……他們一般不會……這麽久。”

秦冶: “……”

秦冶很想問問,她為什麽會住在這裏,這個小區的環境一般,周圍都是老街區,方便是方便,卻魚龍混雜。

兩個人都沒說話,直到三分鐘後,隔壁雲散雨歇。

秦冶腹誹:這還叫久

但這種葷話他不會在方阮面前說。

“你……要喝杯水嗎”

女孩子輕軟的聲音響起,秦冶回神,唇角繃起,剛想說不用麻煩了,方阮已經走到桌邊自顧倒了一杯。

水杯遞到他面前,秦冶直勾勾地看著對面的姑娘,旁人眼中的她從來都是安靜軟糯的,只有他知道這姑娘其實膽子很大,還有點固執。

一如從前,也不管他是不是要喝這杯水,她已經倒好遞過來,一點拒絕的機會都不給。

“謝了。”秦冶接過水杯。

指尖一瞬相觸,方阮縮了縮手,狀似不經意地垂在身邊。

危險似乎暫時解除,他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

“你要回去了嗎”

她問得認真,秦冶卻一口水險些嗆在喉嚨裏。接到她電話的時候他正在局裏補覺,值班只是他隨口編來的,不想她有心理負擔。

看到她平安無事,他心中稍定,打算等下就在她家樓下的便利店待會兒,反正天也快亮了。

女孩子烏湛湛的眼底不掩藏一點情緒,全是猶豫和緊張。

“害怕”

脫口而出的兩個字,連秦冶自己都有些微怔。

安靜的房間裏,方阮輕嗯一聲,很輕卻很清晰。

秦冶: “……”

四目相接,秦冶輕咳一聲, “我就在外邊,你——”

“你不困嗎”方才在門外,她就看到了他眼底明顯的紅血絲。壓下心中湧動的羞澀,方阮硬著頭皮繼續淡定開口: “我去臥室睡,你要是不嫌棄……就在沙發上休息一下。”

秦冶定定看著她,看得方阮頭皮發麻。她是不是太不懂事了竟這麽理所當然地讓他睡沙發,可是她已經拿出畢生的勇氣了,總不能……總不能讓他去臥室睡吧。

她還沒有那麽大膽子。

而且,她還不清楚他現在的感情狀況,萬一……萬一他已經結婚,或者有女朋友了呢。

方阮不敢想。

或者,她不該這麽冒失,更不應該今晚打這通電話。

秦冶不說話,看著面前的姑娘一雙明亮的眼中閃轉過千百種情緒。不清楚她在腦補什麽,但看得出來很糾結。

六年沒見,竟然敢直接把異性留在家裏了。

她膽子倒是越來越大。

秦冶想起六年前分別的那晚,她在長椅上哭得稀裏嘩啦,扯著他的衣角,淚蒙蒙的一雙眼睛看著他。

他知道她什麽意思,手臂擡起了無數次,想要將人扣在懷裏的沖動一次又一次被壓下去,直到將人送回去,他都沒敢抱她一下。

良久的沈寂裏,方阮先開了口: “你要真的不想睡沙發也行,我……”

“行了,就這兒。”

秦冶已經走過去,大剌剌地往沙發上一坐, “回去睡覺。”

沒什麽情緒的四個字,聽著還有點兇,像是在下命令。

方阮抿抿唇,輕哦了聲,想問問他需不需要被子,可再轉頭,男人已經合上了眼。

他應該很累吧。

片刻,方阮抱著一條毛毯走出來,她盡量不弄出動靜,將珊瑚絨的粉色薄毯輕輕蓋在秦冶身上。

她原路折回,卻不知道在她轉進臥室的前一秒,窩在沙發裏的男人已經睜開了眼,眸光漆黑,一瞬不瞬地鎖在她身上。

天蒙蒙亮的時候,門外再次傳來響動,秦冶驚覺地睜開眼。

門外窸窸窣窣,他靠近,透過貓眼,視線裏一個弓著背的男人。

秦冶驀地推開門,門外的男人正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毛筆。

看見秦冶,沾了墨的筆尖一抖,將門上的對聯抹黑一筆。

方阮聞聲也套著外套走出來,不解地看著站在門外的男人, “你在……幹什麽”

“我……那個……抱歉啊,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們的。”男人滿目的無措和驚訝,緩緩擡起手機屏幕, “就,你這個對聯上有個錯別字,我觀察好幾天了,實在……忍不住。”

方阮: “……”

秦冶: “……”

男人又訕訕放下手機, “我是市書畫協會的,不……不是壞人。”

烏龍一場。

事情已經解釋清楚,換方阮尷尬又局促地站在原地, “對不起。”

她悄悄去看秦冶。

大半夜把人找來,又讓他在沙發委屈了半宿,她現在滿心愧疚。

秦冶理了理身上的警服,沒應她的話,他不需要她道歉。

淩晨接到她電話時湧動的情緒仍然沒有褪去,他著實想不到,她願意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

“怎麽住這兒”秦冶岔開話題,即便隔壁住的不是壞人,但這地方隔音也太差了,她每晚就是聽著那些聲音入睡的

“我朋友的房子,暫住。”

暫住。

秦冶敏感地捕捉到這兩個字,胸口有一股氣被滯住,他勾起個笑, “行,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你……”

秦冶轉頭,切換了公事公辦的語氣, “還有其他事”

“沒有了。”方阮抿抿唇,把他留下一晚已經用光了她全部的勇氣,她暫時不敢再冒冒失失了。

“謝謝。”

“不客氣。”

門合上,方阮深吸一口氣,窩進沙發裏。一旁的薄毯已經被疊好,方方正正,她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好像還有他的氣息留在上面。

*

秦冶回到警局的時候,隊裏的同事正在吃泡面。一個國字臉的男人走過來,碰了碰秦冶, “嗳,上哪兒去了,走得火急火燎的。”

“見個朋友。”

“女朋友”

一旁有人打趣道: “可拉倒吧,你看他像是有女朋友的,單身老狗一個,白瞎了那張臉。”

秦冶當年是頂著公安大學優秀畢業生的身份進了市局,這兩年在局裏,沒少人想給他牽紅線,也不乏家世樣貌好的姑娘,可他誰的面子都不給,什麽親都不相。

時間久了隊裏的人都知道,這個許多人看好的潛力股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事業批,無心情情愛愛。

秦冶輕嗤一聲,沒搭理同事的調侃,他已經連續四五個晚上沒怎麽睡了,現在腦子發懵,神經卻還興奮著。

想補會兒覺,一合上眼就是眉眼如畫的女孩子,從十七歲到現在。

惦記了六年的姑娘突然出現在眼前,他哪裏還能真的淡定。

可他還記得那個跨年夜,他在她家門外,她媽媽的那些話。

“姑且不說你們現在年紀還小,我就阮阮這一個女兒,她跟了你,你能給她什麽你應該連她每個月學琴的費用都支付不起。”

“聽說你在學校的成績也不好,高中畢業之後還有念書的打算嗎讀職校還是出去打工阮阮馬上就要出國了,你們的人生沒有交集。”

秦冶閉著眼,唇角輕扯,警服上似乎還沾染著她毛毯上的馨香,淡淡的清甜柚子味,她從前衣服上就是這個味道。

還有她說,暫住。

那應該還是要回英國的吧。

*

秦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要來這一趟,他告訴自己,梧桐裏隔壁的一條街有家岑音最喜歡的月餅店,她明天就要回京北,他得給她買點帶上。

可偏偏他就是在梧桐裏停了車,然後就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幕——

方阮在和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說話,清澈的眼底都是笑。

這應該是她男朋友吧,兩人看著還挺般配。

他發動車子,目不斜視,徑直從兩人身邊經過。

車子剛剛開出街口,還沒開到月餅店,手機就響了。屏幕上的一串手機號碼,沒有備註,但早已經爛熟於心。

半晌,他嘆了口氣,在路邊停靠。

接起電話,女孩子軟軟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你現在……有空嗎”

秦冶沈默。

片刻的安靜裏,方阮依然沒有給他開口拒絕的機會, “我家的水管好像壞了,你能不能……幫我看看。”

秦冶想說,水管壞了你可以找水暖工,找物業,找你男朋友,你給我打什麽電話,咱倆什麽關系

話到嘴邊,他只撂了一句: “等著,半小時到。”

“哦。”

掛斷電話,方阮深吸了口,看著衛生間一地的水。

昨天的勇氣已經被用光了,這是她今天一白天重新積攢的。

秦冶說半個小時,可其實沒有十分鐘就到了。方阮詫異, “你……這麽快”

秦冶站在玄關,解警服扣子的動作一頓。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他囫圇道: “在附近辦點事兒。”

警服褪下,裏面一件淺藍色警衫,秦冶將襯衫袖口挽到小臂,問她: “有鞋套嗎”

“沒……”方阮微頓, “沒關系,你直接進來吧。”

走到衛生間,滿地都是水,淡淡的柚子香充溢,架子上還掛著一件白色的蕾絲內衣。方阮驀地擡手將內衣扯下藏在身後, “我……你先看看,我去……晾衣服。”

她紅著耳朵,兔子一樣跑開。

秦冶垂著眼,唇角扯了下,蹲下身開始檢查哪裏漏水。

片刻,方阮去而覆返,站在秦冶身後,她微微彎腰,看秦冶在摸閥門, “是這裏漏水嗎”

“家裏有工具箱嗎”

“有,我去拿。”

不一會兒,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又靠近,方阮拎著工具箱走過來,秦冶起身迎上去,不過三五米的距離,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要幫她拎。

看他打開工具箱在找趁手的工具,方阮又往衛生間看了眼: “你……會修嗎”

秦冶微頓,撩起眼皮看她, “那你找我來幹嘛”

話一出口,他也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好。

方阮怔怔站在原地,像是緩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開口: “電視裏說的,有事……找警察。”

秦冶: “……”

秦冶知道那檔節目,前段時間還來過他們局裏。

他唇角輕扯,眼前浮現的卻是不久之前方阮和瘦高男人在路邊的畫面。

“這種事,找你男朋友更合適。”

方阮微怔, “可我沒有男朋友。”

“嗯”

視線相接,方阮清澈的眸光直勾勾,秦冶驀地錯開她直白的視線,拎了把扳手折回衛生間。

“哢噠”一聲,高高的水柱直接噴濺而出,將兩人兜頭澆濕,秦冶連忙去擰水閥。

方阮就站在他身後,身上穿著件白色的居家服,衣服被打濕,布料貼附在皮膚上,印出胸前飽滿起伏的曲線和淺粉色的蕾絲花案。

秦冶轉頭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下意識垂眼,隨手扯下掛在架子上的毛巾, “先擦擦。”

“你也打濕了。”方阮接過毛巾,淡定地擦著脖頸間的水珠,淺藍色的襯衫貼在男人的脊背上,勾出寬肩窄腰,線條緊實。

“你要不要也擦擦”方阮將毛巾遞還過去,她看著面前英俊的男人,看著他微垂眼睫上掛著的水珠。

“那你呢”

“什麽”

女孩子的視線直勾勾,問出的話輕輕軟軟, “你有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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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直球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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