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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你不是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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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你不是替身

沈書晴本來還不打算認賬,垂下睫毛,並不去看他,唇角卻不由得翹起,“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陸深撫上沈書晴的肚子,對腹中的孩子說話,“孩兒,你告訴你娘親,你爹辦案無數,她這點小伎倆還不夠看。”

沈書晴想想也是,這才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又撅著嘴問他,“你從何時發現的?”

陸深自她面上收回手,與她並排坐在榻上,擡手撫平靛青錦袍前襟的褶皺,這才斜了她一肚子一眼,“如不是你都想起來了,就方才陳映月那一通話,你只怕氣得當場就小產了。”

失憶後的她不夠愛他,不夠了解他,也不夠相信他,更何況性子還是幾年前的性子,更加不谙世事,哪裏經受得起那些話。

“失憶後的我這麽可怕嗎?”沈書晴倒是沒什麽自覺,“不就是任性了一些嗎?不就是不給你做衣裳嗎?也不如何順著你嗎?”

陸深委屈地扁了扁嘴,湊到她耳邊,啞聲道:“一開始還不給碰,親也不給親,後來還是又重新娶了你一次,才叫我近身。”

一席話說得沈書晴面紅耳赤,握指成拳去錘他肩膀,嗔怪他:“你嫌棄我事多,所以才會想要納妾來氣我?”

這屬於是倒打一耙了,陸深也不和他客氣,當即撓起了她的癢癢肉來,沈書晴哪裏受得住,幾下子就躺到了榻上,打鬧間散亂了發絲,恰此時陽光透過窗戶縫隙調皮地落了一縷至她的唇瓣上,格外殷紅動人。

陸深喉結一動,他撚開覆蓋在他臉頰上的發絲,覆上了他的薄唇,沈書晴卻將指腹豎在了他的唇上,因問他:“你恨我嗎?”

陸看向她的眼,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問。

沈書晴眼裏閃著淚花,她捧著他緊繃的下頜,鄭重地問他:“當初在鄴城,我不相信你,害你受了這麽多傷。後來又為了自證清白,差點連命都沒有了。”

“你為了受了這麽多傷,吃了這麽多苦,你恨過我嗎?”

陸深不是一個善於表露情緒的人,某些方面來說他是一個情感內斂的人,從來皆是做得多說的少,此刻被沈書晴如此問得露骨,他楞在了當場。

偏生沈書晴還不打算放過他,“大佛寺的事,你為何不同我說?你當時身受重傷,全身疼痛,沒有力氣,卻靠著吃五石散止痛,也要去為我冒險?為此險些被炸得粉身碎骨,雖然活了下來,卻是不得不靠五石散來緩解臟腑的疼痛,以至於後來五石散成癮,這些事情你為什麽不給我說?”

陸深當即偏開頭一力否認,“五石散是因為之前在鄴城的肩傷發作才開始用,並不是為了你。而至於你說的大佛寺甚麽的,完全就是無稽之談,沒有這回事。”

沈書晴眼淚一下子就滾了出來,“你還想騙我,方才你在玉坤宮,分明就說過這件事。”

陸深倒也回想起來,登時懊悔不已,但還是不想承認,“你聽錯了,沒有這回事,我說沒有就沒有。”

如此丟臉的事情,他決計不會承認,幹脆直接自坐榻上起身,往榻下的兀子凳上坐去。

這兀子凳是平常給紅菱、碧心這些丫鬟做的,他一個大老爺們坐在這個小凳子上,連腿腳都舒展不開,沈書晴看見是又好氣,又好笑,笑著笑著又落淚起來,她擡手用衣袖去搵淚,“林墨都同我說過了,你不就是看到了我和表兄抱在一起嗎?有必要這麽忌諱?”

她竟敢在他面前提李照玉,還敢提這件他永遠不想提起的事。

陸深咬緊牙關,卻依舊不敢轉過頭去看她一眼,怕從她的眼裏看到不屑、嘲笑、甚至是鄙夷。

你看,你為了拼死拼活的時候,我在同旁人花前月下,可你即便是知道,也只能裝作不知道,你可真是可憐啊。

可沈書晴今日卻打算徹底說開,她坐在榻上,彎下腰去撫上他頭頂的青玉冠,青色看起來冷冷清清,卻又叫人感到踏實,一如陸深這個人,“我只有那一回和他抱過,還是因他在菩薩面前發誓,若是我願意同他成婚,他便當遙兒當親生兒子對待,也會一輩子只對我一個人好。你知道,要一個男人做到這個地步很不容易,我當時是被他感動了,但也僅僅只有感動。”

“我和你說這麽多,只是想告訴你,我們之間的那個擁抱,只是因為感動,而不是因為愛。”

關於大佛寺的一切,陸深是一個字都不想聽,一聽只會覺得屈辱,是以他鐵青著一張臉轉過來,牙關一松,“不要再說了......”

卻被女子俯身封住了唇,與此同時她炙熱的眼淚落在了他的唇角,鹹鹹的的味道,叫陸深心裏也是不好受,他擦過她的唇瓣,依舊執拗地偏開頭。

兀子凳矮,坐榻高,但他身量高,坐在上面,也就比沈書晴坐在榻上矮一些,沈書晴見他轉過身去,幹脆從背後擁住了他,將低著的頭埋在他的脖頸間,“我從頭到尾愛的都是你啊?你為何還要吃旁人的醋呢?”

陸深原本雙手局促地交纏摩挲,聞言倒是互相掐弄起來,正這時車簾被風吹起,夕陽趁機灑了進來,陸深順著光亮往外覷去,熱鬧的街市沐浴在金輝下,是那樣的鮮活。

只是,這樣煙火氣,他未必還能夠看到,是以他轉過頭去,鼓足勇氣反問她,“從頭到尾?你跟我之前,不是還有個甚麽心上人?你還說他跟我長得像?不是還將我當做他的替身?”

說這話時,陸深一瞬不瞬盯著沈書晴的小臉,深怕錯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就見女子移開眼並不敢去回望他,只咬著唇要笑不笑,陸深善於察言觀色,頓時又是窘迫又是驚喜,他捏上了她的肩,因為情緒激動,甚至晃得她的身子微微發顫,“你是騙我的對不對?當時你是為了氣我才說著這話對不對?實際上你根本沒有甚麽心上人?”

沈書晴都快被她搖散架了,當即捂著肚子罵他,“你還說我沒個正形,你這搖壞了孩兒可怎辦是好?”

陸深一時也反應過來,忙放開了他的雙肩,死死抿著唇,眼裏滿是不安,“你根本沒有心上人,我也不是誰的替身?對不對?”

沈書晴甚少見他這般無助與不安,又想起這一年他為她吃的苦頭,心下一軟便點了點頭,“你的確不是誰的替身。”

得到肯定回答,陸深堵在心裏許久許久的一口悶氣終於散去,可他才放松的神經又被女子重新調起,“但我給你做外室之前的確是有心上人的!”

陸深好容易才擦幹凈塵埃的一顆心倏然又蒙上了一層灰,深怕女子再說出那個男子更為詳細的信息,果斷擡起手來,“好了,不用說了,這是你在遇見本王之前的事,本王不是那等小氣量的男人。”

沈書晴發覺陸深變來變去的臉色格外的鮮活,她不介意再刺激他一番,是以她將右手撐在膝蓋上,右臉貼在右手上,斜眼看他,翹起的唇角帶著幾分嘲意,“可是怎麽辦呢?我現下還喜歡他呢!”

“哎,這可如何是好啊!”

陸深呼吸一窒,他萬萬沒想到,兩人跋山涉水,歷經各種磨難,她心裏竟然還裝得下別人,頓時原形畢露似地齜牙一笑,“他是誰?告訴我他是誰?”

他眼裏透著股子狠厲,甚至連呼出的氣也粗重了不少,沈書晴沒忍住笑了出來,“他該不會還想著找出他來,然後殺了他吧?”

陸深放開咬緊的牙關,依舊是問:“他是誰?”

沈書晴見他一臉的怨氣,視線往下是他捏得吱吱作響的拳頭,好似只要她一說出名字,下一刻就要用這拳頭收拾他,這下子沈書晴半點不敢玩笑了,耷拉下腦袋老實交代,“當初在報國寺,你不就是問過我,是不是從前就喜歡你。”

“我當時就回答了你啊。”

“我當時問你,‘你還記得三年前的花燈節嗎?’”

陸深是真的想不起那個花燈節的任何事情,實際上那一年他剛接手刑部,忙得腳不沾地,每一日皆十分忙碌,每一天皆沒有分別,實在是沒有印象,直到女子再度提醒她,“花燈節那天,破廟裏,你還記得你曾經在一個淫賊手裏,救下過一個小女孩嗎?”

是的,他記得。

那一日,他本來皆要下值了,聽聞一樁連環劫人案的頭目出現在清河坊附近,當時清河坊正在舉辦盛大的燈會,陸深便叫上了些衙差過去逮人,後來為了找人,他與屬下分散開來,又聽一個線人說那賊匪躲在一個破廟中,他當時急於求成,單槍匹馬便殺到了那個破廟。

到了破廟門口,聽見裏頭有小女孩的呼叫聲,當即便提著長劍踢開了那破廟的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瘦削病白的男子正在對一個小女孩欲行不軌,他一劍甩過去刺死了那個男子,不等他轉過身,那男子的同黨便跑了,他該是要去追另一個賊犯的,畢竟這個案子他跟了一個月,如今好容易破案在即,可她路過小女孩之時,看到她淚流滿面地抖動著身子,還是頓住了腳步。

他將劍刃入鞘,捏著劍鞘,將劍柄遞給她,“別怕,我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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