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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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一）
等尉遲弘娶了初一的屍體當作太子妃的消息傳回靖國後，由於太過於驚悚，甚至一度蓋過了尉遲弘還活著且從北狄帶回了靖國的北廷節度使李毅這件事。
朝堂之上直接炸開了鍋。
彈劾尉遲弘不顧宗法，離經叛道的奏章如雪花一般呈送到靖國皇帝的面前。
皇帝掃了一眼這些奏章，瞇著眸子道：“弘兒，你告訴父皇，這真是你想要的嗎？”
尉遲弘自初一去後，就跟整個人北抽走了精氣神一般，眼底空洞無物，“是的，父皇，我的妻只能是初一。”
皇帝原本以為尉遲弘已經死了，已經在開始培養五皇子尉遲敦，然他最愛的兒子如今又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面前，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讓他傷心的。
雖然不符禮法，也算不得門當戶對，但皇帝還是妥協地道：“初一可以你妻子的身份入皇陵，但你答應父皇，從此要振作起來，你母後如果泉下有知，也絕不會喜歡你如今這副模樣。知道了嗎？”
皇帝金口玉言，初一的骨灰很快就埋入了京城東郊的皇陵，這無疑是對那些反對者一記耳光。
眾臣子才終於明白，同樣是皇子，皇帝是只把太子一個放在心上的。
想當初太子從麓山獵場失蹤，所有人都以為他葬身火海了，只有皇帝堅持一日不見他的屍首，他的太子就一日沒死，甚至連東宮也保持得同原來一模一樣，人員用度皆未曾有一絲變動。
更是將可能涉嫌，並沒有確鑿證據的二皇子直接囚禁起來，到現在也還沒有放出來。
可以說，皇帝的心那是偏得沒邊了。
真是這種明目張膽得偏心，讓有心之人紛紛靠向太子一黨，
連自打尉遲弘歸來，就沒出現過的德妃，也以姨母自居上東宮來看望，不過，卻北尉遲弘以身子不適擋在了門外。
如果說，在以往這些人，他還願意敷衍一二，如今確實連敷衍的心情也沒有了。
東宮裏，劉總管小心翼翼地呈上現熬制的米粥，一邊拿眼角餘光覷近來皆沒甚胃口的太子殿下。
尉遲弘剛要叫人撤下，卻瞧見粥中零散著的山藥和枸杞，他眼神不著痕跡地閃爍了下，而後拿起調羹，細細地嘗了幾口。
味還是那個味。
卻又不是那個味。
同樣的材料，不同的人熬出來的，自然味道也是不一樣的。
也不知道，現如今，她的魂魄到了那裏，還記得他嗎？還恨他嗎？
她該是恨他吧？
連他自己都恨他自己，她當然可以恨他。
劉來見太子殿下有些不對勁，眼尾泛著紅，連握著粥碗的手都有些抖，不由得有些擔憂，“殿下，你不要再念著初一了，初一已經死了啊。”
尉遲弘當然知道初一已經死了，但他就是忘記不了她，或許是她在他心裏留下過太多的特殊痕跡，或許是他對她得冤枉還不曾補償她就讓她以這樣慘烈得方式離開，讓他這輩子都再也無法忘懷。
一閉上眼，便是那個絕望得女子，親手將屋裏屋外澆上存了許久的油脂，然後再一把火將自己淩遲在火海之中。
是有多絕望，又有多痛苦，才會以這樣極端的方式了結自己？
尉遲弘撫著額頭，痛苦地沈浸在過去當中。
一日當中，總有幾次這樣的時候，劉來知道殿下是又在想初一的事情了，嘆息一聲，便且下去叫人準備安神湯。
劉來未曾想過，一個不如何起眼的小宮女，有一天會影響殿下這般深沈，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小公爺，我們殿下同您最要好，你可得好好開解他。”
劉來找到了裴琰，裴琰在尉遲弘不在京城的這段時日，已經從裴國公府搬了出去，以作為對父權的抗爭。
如今，他帶著柳素素蝸居在京郊毛山洞的官家瓷器廠，靠替官家制作瓷器收取工費維持生計，雖比不得侯府大富大貴，但勝在度日逍遙。
說起來，初一還算是成全了他和柳素素，是以柳素素對太子的所行所為一點也生不出同情來，更是嚴令他去出主意。
按柳素素的話來說，叫做：“活該。初一命都沒有了，他這點苦算得了什麽？”
但，裴琰畢竟是尉遲弘的表弟，兩人還是有些情分的，總不至於見自己的親人這般沈溺下去，於是休書一封，這封信裏面只有一本時下的折子戲《胭脂淚》。
胭脂生的極美，是鎮上的豆腐西施，被路過的將軍看上了，可胭脂是有未婚夫的。將軍殺了胭脂的未婚夫，並將胭脂強行納為妾室。胭脂雖然家貧，卻從未想過當人妾室，況且胭脂心裏惦念著未婚夫，不願意從了將軍。將軍便將她囚禁起來，隨意發洩欲望。後來，還是將軍的正室夫人，看不下去了，協助胭脂詐死托生。
劉來原沒想過裴琰的這封信能有多大作用，但當夜自家殿下竟然熬到三更半夜將這戲本子看完了。
最後竟然瘋了一樣，篤定地道：“對，對，對，孤怎麽就沒想到？她一定是詐死逃生了，一定是這樣。”
尉遲弘心裏有了盼頭，自然比以往上進多了，皇帝眉開眼笑，眾臣也皆讚是百姓之福。
如今尉遲弘的腿疾已愈，二皇子又被幽禁中，五皇子還年幼，大皇子又在封地，三皇子又神龍見首不見尾，怎麽看，都無人能撼動尉遲弘儲君的位置。
風向一旦開始變化，下面就開始潮起雲湧。
鄭國公府也坐不住了。
“媛兒，你看太子殿下如何？”
平心而論，鄭媛是喜歡尉遲弘的，但以前他身患腿疾，她不欲嫁給一個殘廢。
後來，她選擇了二皇子，結果二皇子卻被幽禁了起來，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沒有水到渠成，但也沒有把話說死，鄭國公同蕭妃的來往還沒有中斷，倒不是有多看重二皇子，實則是普天之下，除卻二皇子再也沒有一個男子身份，地位能滿足鄭國公的期待了。
但，此時此刻，尉遲弘竟然華麗歸來，非但腿疾好了，還把舅父從北邊兒救了回來，如虎添翼，怎麽看，如今的儲君位置都是穩若金湯。
於是，鄭國公猶豫了。
但鄭媛比她父親看得明白，“父親還是莫要為難女兒了。這是要讓女兒成為整個京城的笑話嗎？”
然而鄭國公，並沒有聽進去鄭媛的話，還是將此事同皇帝提了出去。
難能可貴的是，皇帝竟然沒有反對。
但皇帝不是不知道鄭國公的打算，他之所以沒有反對，是因為原本鄭媛同尉遲弘的婚事，就是尉遲弘的母後定下來的，兩人打小就認準了對方是婚配的對象這麽相處著，不可能沒有一點感情的。
他想讓孩子們自己決定。
更何況，皇帝以為自己兒子也老大不小了，之前那個宮女鬧了這麽一場也就隨他去了，如今還是得娶個正經媳婦得。
而鄭媛顯然是個絕佳得對象。
很難得得是，尉遲弘這一回沒有拒絕皇帝得安排，在禦花園的湖邊暖亭裏會見了同樣不由自主的鄭媛。
“孤從小就知道你是聰明人，你猜一猜，我為何會同意來見你？”
鄭媛花容月貌，冷清自持，她冷冷一笑，“民女猜測......”
鄭國公嫡女再許當朝太子的消息似長了翅膀一樣飛到了四面八方，包括北邊的北狄，北戎，南邊的南越，南詔。
毛山洞的瓷器廠上，柳素素站在風口，對著皇城的方向破口大罵：“不久前才要死要活，這才多久，就又要成婚了，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個德性。”
被無辜牽連的裴琰，扶住柳素素的腰，耐心地道：“你罵表兄就罵表兄，作何一竿子把人打死，你看看我為了你都被趕出家門了，我難道做得還不夠好？”
“你現在是還可以，誰知道以後會如何，我現在是還有幾分姿色，等將來我人老色衰了，還真是說不好，沒準到時候你又拋棄我回去當你的小公爺了。”
“那到時候，我若是真的回去國公府了，你打算怎麽懲罰我？”
柳素素摸著微微突起的肚腹，笑著說；“你若是敢拋棄我，我定然讓你一輩子見不著我們娘兒兩個，叫你一輩子後悔死。”
說完這句話，柳素素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又想起之前裴琰帶給尉遲弘的那個戲本子，驚詫道：“你如何就確定初一一定是詐死？”
“首先，初一是個聰慧的女子，你忘記了她是如何從桃夭手裏逃出來的。”
“其次，像初一這樣出生的女子，是極其堅韌的，野草一樣，絕不會因為一個男子的愛恨，就以這樣殘忍的方式了卻此生。”
“再一個，據我所知，三皇子同初一交情匪淺，前段時間也去了北狄，我很難不把他們想在一起。”
柳素素恍然大悟：“你是說是三皇子幫初一詐死？”
“不然呢，你以為還有誰，能又這個能力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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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尉遲弘娶了初一的屍體當作太子妃的消息傳回靖國後，由於太過於驚悚，甚至一度蓋過了尉遲弘還活著且從北狄帶回了靖國的北廷節度使李毅這件事。
朝堂之上直接炸開了鍋。
彈劾尉遲弘不顧宗法，離經叛道的奏章如雪花一般呈送到靖國皇帝的面前。
皇帝掃了一眼這些奏章，瞇著眸子道：“弘兒，你告訴父皇，這真是你想要的嗎？”
尉遲弘自初一去後，就跟整個人北抽走了精氣神一般，眼底空洞無物，“是的，父皇，我的妻只能是初一。”
皇帝原本以為尉遲弘已經死了，已經在開始培養五皇子尉遲敦，然他最愛的兒子如今又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面前，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讓他傷心的。
雖然不符禮法，也算不得門當戶對，但皇帝還是妥協地道：“初一可以你妻子的身份入皇陵，但你答應父皇，從此要振作起來，你母後如果泉下有知，也絕不會喜歡你如今這副模樣。知道了嗎？”
皇帝金口玉言，初一的骨灰很快就埋入了京城東郊的皇陵，這無疑是對那些反對者一記耳光。
眾臣子才終於明白，同樣是皇子，皇帝是只把太子一個放在心上的。
想當初太子從麓山獵場失蹤，所有人都以為他葬身火海了，只有皇帝堅持一日不見他的屍首，他的太子就一日沒死，甚至連東宮也保持得同原來一模一樣，人員用度皆未曾有一絲變動。
更是將可能涉嫌，並沒有確鑿證據的二皇子直接囚禁起來，到現在也還沒有放出來。
可以說，皇帝的心那是偏得沒邊了。
真是這種明目張膽得偏心，讓有心之人紛紛靠向太子一黨，
連自打尉遲弘歸來，就沒出現過的德妃，也以姨母自居上東宮來看望，不過，卻北尉遲弘以身子不適擋在了門外。
如果說，在以往這些人，他還願意敷衍一二，如今確實連敷衍的心情也沒有了。
東宮裏，劉總管小心翼翼地呈上現熬制的米粥，一邊拿眼角餘光覷近來皆沒甚胃口的太子殿下。
尉遲弘剛要叫人撤下，卻瞧見粥中零散著的山藥和枸杞，他眼神不著痕跡地閃爍了下，而後拿起調羹，細細地嘗了幾口。
味還是那個味。
卻又不是那個味。
同樣的材料，不同的人熬出來的，自然味道也是不一樣的。
也不知道，現如今，她的魂魄到了那裏，還記得他嗎？還恨他嗎？
她該是恨他吧？
連他自己都恨他自己，她當然可以恨他。
劉來見太子殿下有些不對勁，眼尾泛著紅，連握著粥碗的手都有些抖，不由得有些擔憂，“殿下，你不要再念著初一了，初一已經死了啊。”
尉遲弘當然知道初一已經死了，但他就是忘記不了她，或許是她在他心裏留下過太多的特殊痕跡，或許是他對她得冤枉還不曾補償她就讓她以這樣慘烈得方式離開，讓他這輩子都再也無法忘懷。
一閉上眼，便是那個絕望得女子，親手將屋裏屋外澆上存了許久的油脂，然後再一把火將自己淩遲在火海之中。
是有多絕望，又有多痛苦，才會以這樣極端的方式了結自己？
尉遲弘撫著額頭，痛苦地沈浸在過去當中。
一日當中，總有幾次這樣的時候，劉來知道殿下是又在想初一的事情了，嘆息一聲，便且下去叫人準備安神湯。
劉來未曾想過，一個不如何起眼的小宮女，有一天會影響殿下這般深沈，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小公爺，我們殿下同您最要好，你可得好好開解他。”
劉來找到了裴琰，裴琰在尉遲弘不在京城的這段時日，已經從裴國公府搬了出去，以作為對父權的抗爭。
如今，他帶著柳素素蝸居在京郊毛山洞的官家瓷器廠，靠替官家制作瓷器收取工費維持生計，雖比不得侯府大富大貴，但勝在度日逍遙。
說起來，初一還算是成全了他和柳素素，是以柳素素對太子的所行所為一點也生不出同情來，更是嚴令他去出主意。
按柳素素的話來說，叫做：“活該。初一命都沒有了，他這點苦算得了什麽？”
但，裴琰畢竟是尉遲弘的表弟，兩人還是有些情分的，總不至於見自己的親人這般沈溺下去，於是休書一封，這封信裏面只有一本時下的折子戲《胭脂淚》。
胭脂生的極美，是鎮上的豆腐西施，被路過的將軍看上了，可胭脂是有未婚夫的。將軍殺了胭脂的未婚夫，並將胭脂強行納為妾室。胭脂雖然家貧，卻從未想過當人妾室，況且胭脂心裏惦念著未婚夫，不願意從了將軍。將軍便將她囚禁起來，隨意發洩欲望。後來，還是將軍的正室夫人，看不下去了，協助胭脂詐死托生。
劉來原沒想過裴琰的這封信能有多大作用，但當夜自家殿下竟然熬到三更半夜將這戲本子看完了。
最後竟然瘋了一樣，篤定地道：“對，對，對，孤怎麽就沒想到？她一定是詐死逃生了，一定是這樣。”
尉遲弘心裏有了盼頭，自然比以往上進多了，皇帝眉開眼笑，眾臣也皆讚是百姓之福。
如今尉遲弘的腿疾已愈，二皇子又被幽禁中，五皇子還年幼，大皇子又在封地，三皇子又神龍見首不見尾，怎麽看，都無人能撼動尉遲弘儲君的位置。
風向一旦開始變化，下面就開始潮起雲湧。
鄭國公府也坐不住了。
“媛兒，你看太子殿下如何？”
平心而論，鄭媛是喜歡尉遲弘的，但以前他身患腿疾，她不欲嫁給一個殘廢。
後來，她選擇了二皇子，結果二皇子卻被幽禁了起來，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沒有水到渠成，但也沒有把話說死，鄭國公同蕭妃的來往還沒有中斷，倒不是有多看重二皇子，實則是普天之下，除卻二皇子再也沒有一個男子身份，地位能滿足鄭國公的期待了。
但，此時此刻，尉遲弘竟然華麗歸來，非但腿疾好了，還把舅父從北邊兒救了回來，如虎添翼，怎麽看，如今的儲君位置都是穩若金湯。
於是，鄭國公猶豫了。
但鄭媛比她父親看得明白，“父親還是莫要為難女兒了。這是要讓女兒成為整個京城的笑話嗎？”
然而鄭國公，並沒有聽進去鄭媛的話，還是將此事同皇帝提了出去。
難能可貴的是，皇帝竟然沒有反對。
但皇帝不是不知道鄭國公的打算，他之所以沒有反對，是因為原本鄭媛同尉遲弘的婚事，就是尉遲弘的母後定下來的，兩人打小就認準了對方是婚配的對象這麽相處著，不可能沒有一點感情的。
他想讓孩子們自己決定。
更何況，皇帝以為自己兒子也老大不小了，之前那個宮女鬧了這麽一場也就隨他去了，如今還是得娶個正經媳婦得。
而鄭媛顯然是個絕佳得對象。
很難得得是，尉遲弘這一回沒有拒絕皇帝得安排，在禦花園的湖邊暖亭裏會見了同樣不由自主的鄭媛。
“孤從小就知道你是聰明人，你猜一猜，我為何會同意來見你？”
鄭媛花容月貌，冷清自持，她冷冷一笑，“民女猜測......”
鄭國公嫡女再許當朝太子的消息似長了翅膀一樣飛到了四面八方，包括北邊的北狄，北戎，南邊的南越，南詔。
毛山洞的瓷器廠上，柳素素站在風口，對著皇城的方向破口大罵：“不久前才要死要活，這才多久，就又要成婚了，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個德性。”
被無辜牽連的裴琰，扶住柳素素的腰，耐心地道：“你罵表兄就罵表兄，作何一竿子把人打死，你看看我為了你都被趕出家門了，我難道做得還不夠好？”
“你現在是還可以，誰知道以後會如何，我現在是還有幾分姿色，等將來我人老色衰了，還真是說不好，沒準到時候你又拋棄我回去當你的小公爺了。”
“那到時候，我若是真的回去國公府了，你打算怎麽懲罰我？”
柳素素摸著微微突起的肚腹，笑著說；“你若是敢拋棄我，我定然讓你一輩子見不著我們娘兒兩個，叫你一輩子後悔死。”
說完這句話，柳素素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又想起之前裴琰帶給尉遲弘的那個戲本子，驚詫道：“你如何就確定初一一定是詐死？”
“首先，初一是個聰慧的女子，你忘記了她是如何從桃夭手裏逃出來的。”
“其次，像初一這樣出生的女子，是極其堅韌的，野草一樣，絕不會因為一個男子的愛恨，就以這樣殘忍的方式了卻此生。”
“再一個，據我所知，三皇子同初一交情匪淺，前段時間也去了北狄，我很難不把他們想在一起。”
柳素素恍然大悟：“你是說是三皇子幫初一詐死？”
“不然呢，你以為還有誰，能又這個能力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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