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畢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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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畢露（三）
白梔沈睡了很久，意識也飄忽不定，朦朧中總感覺有人坐在自己身邊，時不時撥弄長發，還用手摩挲自己的臉，仿佛在撫摸一件稱心的物件。
隨著時間的推進，白梔的意識已經由最開始的模糊狀態變得越發清晰，她的手指微微蜷縮了幾下。
可當她準備睜眼時，外面傳來腳步聲，隨後門被推開，那人又來了，像往常一樣靜步走到她身邊坐下，輕柔地摸著她的面頰。
白梔閉著眼，藏在被裏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顯然很抗拒。
半晌，他掐住白梔的下顎，將一顆藥丸塞進了她的嘴裏。
白梔驟然睜開眼，對視上他。
他一怔，沒有料到白梔早就醒了，鉗制白梔下顎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
白梔偏頭準備把藥吐出去，但身體卻突然動不了了，藥丸很大，她的嘴也被塞得鼓鼓囊囊，樣子十分滑稽，白梔憤恨地含著藥丸，沒有要咽下去的意思。
他卻仗著白梔不能動，毫無忌憚地擡起少女的下巴，少女一個沒忍住，將藥吞了下去。
白梔被嗆得直咳嗽，“滾。”
她的語氣看不出多沖動，但很冷，似乎是無力再與他爭辯什麽。
他未理會，將藥瓶放到床頭上，“藥是出自惟清真人之手，你就算再恨我，也沒必要拿藥來撒氣。”
白梔冷笑，更多的是嘲諷自己，到最後也沒有殺了他，反而還搭上了自己的命。
當真愚不可及。
白梔躺在床上，平靜地說道：“你強留下我也沒有意義，我已經死了，你也救不回楚九。”
他神情哀傷，眼底帶著無盡的死寂，聲音低沈地說道：“白梔，我想與你好好談談。”
“咱們之間沒有什麽可談的，要殺要剮，還是想要再羞辱我，隨便你。”
“我沒有想殺你，之前所行之事，是我不對，對不起。”
白梔冷哼一聲，“留著你這句話見鬼去吧，給我松開。”
“不行。”他想都沒想，立刻否決了。
白梔義憤填膺，犀利的眼神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他說道：“你會跑。”
“我不跑。”白梔的臉色難看到極致，一字一句地說道。
胥止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相信她的話，起身走到門口，“你好好休息。”
眼看他就要出去了，白梔叫住他，“你困不住我，我的情緒不穩定，隨時可能會激起死魂，屆時，我會化為陶土消失不見。”
這句話刺激了他，他頓了頓，猶豫再三折返回來施法松開了白梔。
白梔坐起身，轉動酸痛的手腕，冷冷地說道：“靈力這麽低，看來也不是真身。”
他聽出白梔言外之意的諷刺，眸光沈沈，他的真身被神殞劍所傷，早已沈寂多年，現在這副軀體不過是用他的鮮血幻化出的假像罷了，與白梔不同，他的七魂六魄俱全，除了法力低以外，與常人並無二異。
但同時因為法力受阻，也很難察覺到白梔的靠近，才被她一次兩次給撞見。白梔不是活人，身上沒有明顯的氣息，很難被察覺到。
“你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白梔微勾起唇角，沖他招手。
“！”
他沈思了片刻，走過去，離她還有些距離時停了下來，“什麽話？”
“你離那麽遠，我說話你能聽清麽，我又不會吃了你，過來些。”
“？”
可能是初醒，白梔的聲音聽上去很沙啞，讓人聽之心疼。他又進了幾步，傾下身，想要去聽她會說些什麽，卻猛然看到少女眼中閃過狡黠，還未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少女翻身將他壓在床上，拿過床頭的杯子砸向他的頭。
他側頭往旁邊躲去，白梔第一下砸空，杯子砸在了床褥上，更加生氣，“你還敢躲！”
少女順勢提起他的衣領，毫不猶豫地把杯子砸到他頭上，杯子碎了，他的頭也破了，血水順著額角往下流，沒過眼睫毛。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慘了，我都不是正常人了，你還不放過我。你讓天界的人怎麽看我啊，他們把我當異類、當怪物、當成行走的活屍，我現在...有家也不敢回。”
“為什麽你就這麽難殺，為什麽每次死的都是我啊，我現在該怎麽辦？”
“我都成這樣了，你還要騙我。我就說嘛，我這種人哪裏配得上別人喜歡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真的有人會喜歡我呢。”
“都是你害的，你為什麽不去死啊！”
少女跨坐在他身上兩側，提著他的衣襟，痛恨道，“我真的，恨死你了！！”
他沒有去管頭上的血，臉色看上去也很哀傷，見少女泣不成聲，他忽然很想將少女攬入懷中，替她拭去眼淚。
“滾開——”
白梔拍開他的手，又拿起一個瓷杯準備砸在他的頭上。
然而，這一幕被忽然闖進來的王老爺看到了，他驚愕地跌坐在地，顫顫巍巍地指著白梔，“家、家暴！！”
*
王老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溫和有禮的白梔會是有這麽一副面孔，平時看上去情緒很穩定，怎麽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
“夫妻之間偶爾吵架也屬實正常，但沒有必要把郎君打成這副模樣啊，你看看，頭都流血了。”王老爺坐在凳子上，當起了長輩語重心長地教育著面前的兩個年輕人。
“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怎麽打起人來一點也不留情，你郎君都快被你打殘廢了。”
白梔道：“他騙我。”
“他騙你？他騙你什麽了？我在這個小鎮子待了那麽久，看得出來你夫君很守男德，你倒是說說，你郎君做了什麽喪天害理的事，至於讓你大動肝火，不顧人命的往死打。”
白梔之前去王家參加滿月宴，給王家人留下了很大的印象，都說白梔會是一個好娘子，溫柔善良，體恤他人，尤其是面對小孩時，恨不得當成親閨女養，怎麽一轉眼就成母老虎了呢。
感受寒芒釘在自己身上，胥止沒擡頭去看白梔。
白梔狠狠地收回目光，長吸一口氣。
傷天害理的事？他做的還少麽？整個六界都差點葬送在他手裏。
但王老爺又不知曉內情，實在想不通白梔為什麽要這麽對待自己的郎君，理所應當把胥止歸為受害人，頗為憐惜的看了他幾眼。
王老爺道：“即便他騙你，你能少一塊肉麽？也沒有啊，小姑娘，你還年輕，要學會寬以待人，何況是夫妻之間，更要和睦相處才對。就算有了嫌隙，也不能用暴力來解決問題，今日你打了你夫君，明日你就會對你夫君產生殺念。你明白麽？”
白梔冷嘲，“我恨不得將他剁碎餵狗。”
王老爺一整個沒忍住，差點氣昏過去，手指著白梔，“你！你！你！”
“冥頑不靈！！！”
王老爺與她說不通，也不屑再浪費口舌教育，憤恨離去。
白梔轉身坐在旁邊，想到他那張原本生厭的臉，就氣得咬牙切齒，回頭一看，眼前的玄衣青年還好點，因為不是真身的緣故，也就沒有那麽強的壓迫感。
對視上她不善的目光，玄衣青年心裏咯噔了一下。
她又在想什麽折磨人的餿主意。
白梔氣憤道：“看什麽看！”
“......”
“我想過了，我暫時不會離開這裏，你也不能回去，必須也留在這裏，你要是敢離開，我現在就回去通報天界，派兵滅了你們魔族。”
魔域之首是不死之身，沒有神殞劍根本殺不死，不告訴天界是害怕引起動亂。八百年前的創傷至今還沒有恢覆好，六界皆處於百廢待興的狀態，要是這個時候告訴六界，魔尊沒有被封印住，只會鬧得人心惶惶，說不定還會再次引發戰爭。
這風險太大了。
白梔想過，反正她都是死人，也無所畏懼，要是能牽制住魔域之首回歸真身，也算是為六界做了最後的貢獻。
以小換大，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況且，他現在也很弱，想來也奈何不了白梔，所以也不必心驚膽戰。
他道：“放心吧，我不會離開的。”
白梔道：“我不信你。”
他道：“我以我的生命起誓，絕不離開你半步，若是違背此言，我不得好死，可以嗎？”
白梔冷哼一聲，還想再嘲諷他兩句，卻聽見他說道：“晚上想吃什麽，我去做。”
白梔：“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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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梔沈睡了很久，意識也飄忽不定，朦朧中總感覺有人坐在自己身邊，時不時撥弄長發，還用手摩挲自己的臉，仿佛在撫摸一件稱心的物件。
隨著時間的推進，白梔的意識已經由最開始的模糊狀態變得越發清晰，她的手指微微蜷縮了幾下。
可當她準備睜眼時，外面傳來腳步聲，隨後門被推開，那人又來了，像往常一樣靜步走到她身邊坐下，輕柔地摸著她的面頰。
白梔閉著眼，藏在被裏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顯然很抗拒。
半晌，他掐住白梔的下顎，將一顆藥丸塞進了她的嘴裏。
白梔驟然睜開眼，對視上他。
他一怔，沒有料到白梔早就醒了，鉗制白梔下顎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
白梔偏頭準備把藥吐出去，但身體卻突然動不了了，藥丸很大，她的嘴也被塞得鼓鼓囊囊，樣子十分滑稽，白梔憤恨地含著藥丸，沒有要咽下去的意思。
他卻仗著白梔不能動，毫無忌憚地擡起少女的下巴，少女一個沒忍住，將藥吞了下去。
白梔被嗆得直咳嗽，“滾。”
她的語氣看不出多沖動，但很冷，似乎是無力再與他爭辯什麽。
他未理會，將藥瓶放到床頭上，“藥是出自惟清真人之手，你就算再恨我，也沒必要拿藥來撒氣。”
白梔冷笑，更多的是嘲諷自己，到最後也沒有殺了他，反而還搭上了自己的命。
當真愚不可及。
白梔躺在床上，平靜地說道：“你強留下我也沒有意義，我已經死了，你也救不回楚九。”
他神情哀傷，眼底帶著無盡的死寂，聲音低沈地說道：“白梔，我想與你好好談談。”
“咱們之間沒有什麽可談的，要殺要剮，還是想要再羞辱我，隨便你。”
“我沒有想殺你，之前所行之事，是我不對，對不起。”
白梔冷哼一聲，“留著你這句話見鬼去吧，給我松開。”
“不行。”他想都沒想，立刻否決了。
白梔義憤填膺，犀利的眼神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他說道：“你會跑。”
“我不跑。”白梔的臉色難看到極致，一字一句地說道。
胥止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相信她的話，起身走到門口，“你好好休息。”
眼看他就要出去了，白梔叫住他，“你困不住我，我的情緒不穩定，隨時可能會激起死魂，屆時，我會化為陶土消失不見。”
這句話刺激了他，他頓了頓，猶豫再三折返回來施法松開了白梔。
白梔坐起身，轉動酸痛的手腕，冷冷地說道：“靈力這麽低，看來也不是真身。”
他聽出白梔言外之意的諷刺，眸光沈沈，他的真身被神殞劍所傷，早已沈寂多年，現在這副軀體不過是用他的鮮血幻化出的假像罷了，與白梔不同，他的七魂六魄俱全，除了法力低以外，與常人並無二異。
但同時因為法力受阻，也很難察覺到白梔的靠近，才被她一次兩次給撞見。白梔不是活人，身上沒有明顯的氣息，很難被察覺到。
“你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白梔微勾起唇角，沖他招手。
“！”
他沈思了片刻，走過去，離她還有些距離時停了下來，“什麽話？”
“你離那麽遠，我說話你能聽清麽，我又不會吃了你，過來些。”
“？”
可能是初醒，白梔的聲音聽上去很沙啞，讓人聽之心疼。他又進了幾步，傾下身，想要去聽她會說些什麽，卻猛然看到少女眼中閃過狡黠，還未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少女翻身將他壓在床上，拿過床頭的杯子砸向他的頭。
他側頭往旁邊躲去，白梔第一下砸空，杯子砸在了床褥上，更加生氣，“你還敢躲！”
少女順勢提起他的衣領，毫不猶豫地把杯子砸到他頭上，杯子碎了，他的頭也破了，血水順著額角往下流，沒過眼睫毛。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慘了，我都不是正常人了，你還不放過我。你讓天界的人怎麽看我啊，他們把我當異類、當怪物、當成行走的活屍，我現在...有家也不敢回。”
“為什麽你就這麽難殺，為什麽每次死的都是我啊，我現在該怎麽辦？”
“我都成這樣了，你還要騙我。我就說嘛，我這種人哪裏配得上別人喜歡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真的有人會喜歡我呢。”
“都是你害的，你為什麽不去死啊！”
少女跨坐在他身上兩側，提著他的衣襟，痛恨道，“我真的，恨死你了！！”
他沒有去管頭上的血，臉色看上去也很哀傷，見少女泣不成聲，他忽然很想將少女攬入懷中，替她拭去眼淚。
“滾開——”
白梔拍開他的手，又拿起一個瓷杯準備砸在他的頭上。
然而，這一幕被忽然闖進來的王老爺看到了，他驚愕地跌坐在地，顫顫巍巍地指著白梔，“家、家暴！！”
*
王老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溫和有禮的白梔會是有這麽一副面孔，平時看上去情緒很穩定，怎麽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
“夫妻之間偶爾吵架也屬實正常，但沒有必要把郎君打成這副模樣啊，你看看，頭都流血了。”王老爺坐在凳子上，當起了長輩語重心長地教育著面前的兩個年輕人。
“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怎麽打起人來一點也不留情，你郎君都快被你打殘廢了。”
白梔道：“他騙我。”
“他騙你？他騙你什麽了？我在這個小鎮子待了那麽久，看得出來你夫君很守男德，你倒是說說，你郎君做了什麽喪天害理的事，至於讓你大動肝火，不顧人命的往死打。”
白梔之前去王家參加滿月宴，給王家人留下了很大的印象，都說白梔會是一個好娘子，溫柔善良，體恤他人，尤其是面對小孩時，恨不得當成親閨女養，怎麽一轉眼就成母老虎了呢。
感受寒芒釘在自己身上，胥止沒擡頭去看白梔。
白梔狠狠地收回目光，長吸一口氣。
傷天害理的事？他做的還少麽？整個六界都差點葬送在他手裏。
但王老爺又不知曉內情，實在想不通白梔為什麽要這麽對待自己的郎君，理所應當把胥止歸為受害人，頗為憐惜的看了他幾眼。
王老爺道：“即便他騙你，你能少一塊肉麽？也沒有啊，小姑娘，你還年輕，要學會寬以待人，何況是夫妻之間，更要和睦相處才對。就算有了嫌隙，也不能用暴力來解決問題，今日你打了你夫君，明日你就會對你夫君產生殺念。你明白麽？”
白梔冷嘲，“我恨不得將他剁碎餵狗。”
王老爺一整個沒忍住，差點氣昏過去，手指著白梔，“你！你！你！”
“冥頑不靈！！！”
王老爺與她說不通，也不屑再浪費口舌教育，憤恨離去。
白梔轉身坐在旁邊，想到他那張原本生厭的臉，就氣得咬牙切齒，回頭一看，眼前的玄衣青年還好點，因為不是真身的緣故，也就沒有那麽強的壓迫感。
對視上她不善的目光，玄衣青年心裏咯噔了一下。
她又在想什麽折磨人的餿主意。
白梔氣憤道：“看什麽看！”
“......”
“我想過了，我暫時不會離開這裏，你也不能回去，必須也留在這裏，你要是敢離開，我現在就回去通報天界，派兵滅了你們魔族。”
魔域之首是不死之身，沒有神殞劍根本殺不死，不告訴天界是害怕引起動亂。八百年前的創傷至今還沒有恢覆好，六界皆處於百廢待興的狀態，要是這個時候告訴六界，魔尊沒有被封印住，只會鬧得人心惶惶，說不定還會再次引發戰爭。
這風險太大了。
白梔想過，反正她都是死人，也無所畏懼，要是能牽制住魔域之首回歸真身，也算是為六界做了最後的貢獻。
以小換大，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況且，他現在也很弱，想來也奈何不了白梔，所以也不必心驚膽戰。
他道：“放心吧，我不會離開的。”
白梔道：“我不信你。”
他道：“我以我的生命起誓，絕不離開你半步，若是違背此言，我不得好死，可以嗎？”
白梔冷哼一聲，還想再嘲諷他兩句，卻聽見他說道：“晚上想吃什麽，我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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