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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此星辰非昨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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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此星辰非昨夜(五)

大年初九,木辛一起床就和蔣英一塊兒去超市買菜,從超市回來在樓底下就看到了正在停車的黃江晨。

黃清瀾見到蔣英便熱絡地快步走上前來給了蔣英一個大大的擁抱:“小英,真是好久不見啊。”隨後接過了蔣英右手裏提著的菜。

黃江晨從車上下來則是朝著木辛快步走去接過她手上的東西,黃清瀾和蔣英兩個人悄悄瞥了眼,心領神會地笑了笑。

“謝謝。”

“沒事。”黃江晨的聲音低沈溫和,整個人和記憶中有些不一樣了。

初中高中的時候黃江晨是班裏的小透明,身材瘦小,比木辛還要矮一些,對於別的同學來說,他就是班級裏的小透明。

現在的黃江晨比木辛高了一頭,摘掉了厚重的眼鏡,笑起來的時候頰邊的酒窩若隱若現。

“辛辛長成大姑娘了,真是越來越好看了。”黃清瀾坐在沙發上拉著木辛的手一通打量。

她保養的很好,臉上沒什麽皺紋,皮膚也緊致光滑,再加上今天畫了精致的妝容,根本看不出來是年逾五十的人。

她笑著看向木辛,轉頭從包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了木辛。

“辛辛,阿姨送你的新年禮物,打開看看。”

“謝謝阿姨,讓您破費了。”木辛接過那黑色的錦盒,一打開便看到了一條銀色的手鏈,手鏈上嵌著五顆大小不一的淡藍色的鉆石,瑩瑩地閃著光。

“阿姨這個我不能收,太貴重了。”木辛合上錦盒想要還給黃阿姨。

“這是阿姨特意給你挑的,沒什麽貴不貴重的,就當是阿姨的心意。”木辛求助似的看了眼身邊的蔣英。

“黃阿姨給你挑的,就收下吧。”

“對啊!”

說完黃清瀾就打開那盒子將那條手鏈戴在了木辛的手腕上。

木辛手腕骨感白皙,那手鏈就像是專門為她設計的一樣,相得益彰。

緊接著蔣英和黃清瀾就像是商量好的一般,沒過一會兒就和木辛說道:“辛辛,等會兒你爸也回來,你再去超市買些肉來。”

“好!”木辛揣著手機在玄關處換鞋。

“江晨,你和辛辛一塊兒去。”黃清瀾穿著圍裙對著沙發上的黃江晨說道。

就這樣,兩個人並排下了樓。

“我聽阿姨說你在華陽大學教書?”黃江晨率先出聲打破沈默。

“對,教古代文學。你這次回來是準備留在國內還是……”木辛踩著影子隨口問道。

“不走了,打算在國內發展。”黃江晨偷偷看了眼木辛繼續說道:“我回國前已經找好工作了,離華陽大學不遠。”

木辛點了點頭笑著答道:“挺好的。”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到了超市,買了肉結賬回家的路上黃江晨提著肉忽然開口道:“感覺你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木辛心口一緊,有些心虛:“是嗎?哪裏不一樣?”

“說不上來,就是……感覺。”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上樓,木辛看著他的背影緩緩開口:“這麽久不見,你也變了很多。”

“我沒變。”

木辛敲響房門,黃江晨神色嚴肅地盯著她說道。

他眼神之中滿是期待,熾熱地似乎要將木辛整個人包裹住。

木青雲剛開門就看到了這一幕,男生比自家女兒高一個頭,認真地盯著自家女兒看,氛圍奇妙。

木辛率先回過神來,換鞋進門,黃江晨緊隨其後。

午飯已經基本上做好了,木辛買的肉也沒有用到,吃飯的時候蔣英和黃清瀾話著家常,木辛和黃江晨誰也沒說話,只是低頭吃飯。

黃江晨的手機震了震,他接了個電話和蔣英他們說了聲便先離開了。

今天的陽光很是刺眼,寒風似乎也溫和了不少,太陽照不到的樹枝上還落著雪,堆的雪人已經化了大半。

黃江晨坐在車裏,握著方向盤出神,隨後她掏出手機點開了木辛的朋友圈。

一切都維持著高三畢業時的樣子,再沒有更新過。

初中時木辛學習一直很好,黃江晨努力了很久,每周馬不停蹄地去上補習班,寫題到很晚,就連走路的時候都在背單詞,好不容易才和木辛考上同一所高中。

在黃江晨的世界,他不需要別人的關註,因為他只看得見木辛,也只在意木辛。

木辛於他而言像是耀眼的太陽,不可觸碰,與她對視一眼都需要勇氣,於是自黃江晨情竇初開之時,他便奉她為神明。

那時的木辛很愛笑,因為是鄰居,兩個人下了學常常能一起回家,可他甚至不敢看著她的眼睛說話。

“黃江晨,你眼鏡多少度啊。”木辛頂著丸子頭一邊走一邊笑著問道。

“475。”他的聲音很小,回答的時候始終看著前面的路,雙手緊緊攥著雙肩包的帶子。

“我試試!”木辛拉住了他的衣袖。

黃江晨在原地站定,不等他反應,木辛便將他臉上的眼睛摘了下來。

面前的一切瞬間變得模糊,他下意識擡頭看向木辛的方向,只見面前的女孩瞇著眼痛苦地拿著他的眼睛比劃著。

水泥灰色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有些寬大,風路過的時候輕輕掠過她額前的碎發,黃江晨聞到了一股類似於洗衣液的香味。

“好暈!”木辛將眼鏡遞給他的時候遲疑了片刻,盯著他的臉一動不動。

“怎……怎麽了?”黃江晨慌亂地接過眼鏡戴上,匆忙躲開了她的視線朝前走去。

“黃江晨,你有沒有想過去做個視力矯正手術,我感覺你摘了眼鏡比咱們班班草還好看。”木辛誠懇地說著,時不時還扭頭看一眼他。

黃江晨則是緊張地推了推眼睛,臉紅到了脖子根,心臟更是撲通撲通如打鼓一般。

如果喜歡一個人有聲音的話,他現在的心跳能讓對方震耳欲聾。

直到高二出國,黃江晨帶著對木辛的情愫遠渡重洋在另一個城市生根發芽,他每一天都在想著快點長大。

高三的時候兩個人還經常聯系,可是後來木辛便再沒有了音訊。

他回過神來,從車兜裏拿出一個眼鏡盒,看上去有些時間了,眼鏡盒上的店名已經模糊地看不清了,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那盒子,盒子裏是記憶中木辛試過的那副眼鏡。

如今,他再也不需要眼鏡了。

木辛,你還記得嗎?

幾分鐘後,樓下的越野迎著風揚長而去,周遭恢覆平靜,木辛去廚房拿勺子的時候剛好看到黃江晨離開。

她捏著勺柄,突然想起了剛剛黃江晨說的話。

自她無意間進入這具身體以來,木辛便和之前的同學斷了聯系,她重新換了號碼,雖說偶爾會有負罪感和愧疚感,但她也在努力地用自己的方式讓木辛的生命繼續延續下去。

高中同學的聚會她從來都沒有去過,或許是因為心虛,畢竟現在的木辛和之前的木辛似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一個外向,一個內斂,唯一的共同點可能就是學習成績不相上下。

“辛辛,快來吃飯!”

木辛的思緒被蔣英的聲音拽了回來,她拿著勺子重新回到了餐桌上,繼續回應著黃清瀾的問題。

她知道黃江晨對木辛的感情並不簡單,只是……她無法回應……

過了十五,這個年也就算是過完了,天氣變暖了些,就連一向寒冷的夜晚似乎也沒那麽涼了。

【辛辛,我和周簡完了。】

謝言秋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木辛直接從床上彈坐起來,沒多想她便回覆道:

【你在哪兒?】

【剛回到家。】

得到了謝言秋的回答之後木辛換好衣服直接驅車去了她家裏。

木辛知道謝言秋家的密碼,一開門就看到她坐在沙發旁的地毯上追劇。

看到開門的人是木辛之後,謝言秋原本壓抑著的情緒在一瞬間決堤,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木辛連鞋都沒來得及換,光著腳快步走到了謝言秋面前。

“怎麽回事?”

謝言秋緊緊抱著木辛,臉埋在她肩膀處,能聽到她輕輕地啜泣聲。

電視裏播放著最新更新的驚悚片,女鬼的臉時不時出現在屏幕當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夜色漸漸逼近明亮的落地窗,遠處高樓光影明亮,謝言秋緊緊攥著木辛的衣服,肩膀微微聳動著,啜泣聲漸漸聽不見了。

木辛心裏像是壓了一塊兒大石頭,她始終輕輕拍著謝言秋的背,一言不發。

謝言秋似是哭夠了,仰起頭笑著看著木辛:“先說好,你這衣服我可不賠。”

木辛灰色的運動衣上淚水和粉底液混著,在旁邊還有口紅的痕跡。

謝言秋原本精致的妝容被淚水模糊,假睫毛蹭掉了幾簇,眼睛腫得像是核桃一樣,應該是在木辛來之前便哭過了。

木辛給她遞過紙巾,將她臉上被淚水黏住的頭發捋到耳後,用紙將她臉上的淚痕擦了擦。

謝言秋用力地擤了下鼻子,隨後起身去廚房拿了幾罐啤酒,放在了茶幾上。

“稍等,我再點些燒烤。”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謝言秋便坐在了木辛旁邊,她熟練地打開啤酒,遞給木辛一罐。

“所以你倆到底怎麽回事?”木辛問道。

謝言秋嘆了口氣,想到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便氣不打一處來,將半瓶啤酒灌下了肚子。

自從初八謝言秋回到華陽市以來,周簡便沒和她主動聯系過,而謝言秋則是在想如何與周簡溝通他們兩個人的婚事。

就在昨天晚上,周簡的助理一個電話打到了謝言秋這裏,說是周簡應酬喝多了,想讓她去接他。

謝言秋二話沒說,穿上衣服就去了周簡他們應酬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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