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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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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約?

“也是,”阮卿卿笑了笑,把手機遞回去,“看著嚇人,其實也沒什麽,微博這種地方水軍多得很,我看著話術都差不多,估計五毛一條。不過,如何確定這是江雲歌做的?”

黃嘉婷笑得眉眼彎彎:“你也說了,水軍。我拍vlog的時候,無意間拍到了她用手機要求助理用公司電腦聯絡水軍的過程。公司裏的相關監控都已經被清了,但我手上還有視頻。”

“無意間?”

“也確實帶著好奇江雲歌是何方神聖的心思,”黃嘉婷敲了敲桌子,笑得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她一出來,本來是我們的一些宣傳資源都挪到她身上——好奇看看她配不配的上這麽好的資源,很合理吧?結果也算是得到了意外之喜。”

阮卿卿:……這位粉發姑娘倒挺適合當演員。

黃嘉婷拿回手機,切換到視頻app,點開一個僅她個人可見的視頻。視頻上,江雲歌的側臉,和她手機屏幕上的字樣都很清晰。

“事情就是這樣,”黃嘉婷說著,又是審視又是好奇地看向她,“你要這個監控的話,我也沒什麽要求,只要你回答我幾個關於聶總的問題……不會牽扯到你。”

“什麽樣的問題?”

黃嘉婷低下頭,對了對雙手手指,有些訕笑著說:“想問點聶總的習慣,喜歡什麽,討厭什麽,平常有什麽愛好,處事風格之類的……”

阮卿卿當即開口:“你這是想不開?”

黃嘉婷眨了眨眼:“聶老先生也可以。”

阮卿卿:“……”

粉發姑娘的眼神無辜中帶著一絲祈求,幾乎讓人不忍心拒絕她。她的表情管理課程應該確實是滿分,阮卿卿忍不住想到。

這件事本身挺對不起聶澤之的,阮卿卿決定只說外人顯而易見的部分。她對監控本身沒什麽興趣,江雲歌又開貼黑她了?她開心就好,反正以後天涯海角不覆見。

“其實你不用問我,多觀察聶總兩天,也都能看得出來,”她說,“聶總喜歡江雲歌那樣的。”

喜歡江雲歌的玫瑰香露,喜歡江雲歌的笑,喜歡她的臉、貼心與逗趣。

她和江雲歌其實不太相像,但已經讓聶先生精神恍惚。如果更像江雲歌一些,大概能讓聶先生癲狂吧?

黃嘉婷看著也有年輕女孩的鮮活勁,敢想敢做。如果她的人品比江雲歌好,說不定能替身變真愛呢?

終歸是聶先生的私人信息,她心裏想那麽些,並沒有打算說出口。

但黃嘉婷似乎有著純粹的疑惑:“是這樣嗎?”

她給出誠懇的評價:“你其實和她並不怎麽像。”

阮卿卿:“……誒?”

“第一眼看氣質。氣質不一樣了,再怎麽看,也都看不出相似的地方——算啦,”黃嘉婷站起身,“追求聶總的計劃我會結合你的話制定或者放棄。視頻的話我會在合適的時候發,U盤給你,是這份視頻的一個備份,你想發也行。”

說完,她一甩粉色長發,竟就這般瀟灑離開。

阮卿卿拿著U盤,有幾分沈思。

不像……嗎?像不像,對她來說,重要嗎?

還是先回去。

她在新安路晃了兩圈,第一圈的時候,寧宇別墅區門口還守著幾個人,第二圈的時候,沒有了。

她戴好口罩,也沒特地遮掩著戴帽子,施施然刷卡,坦蕩蕩走進去。

四周安詳,沒有變數。草木都因為陰沈的冬天而顯得懶洋洋,沒有哪裏不對勁。

她心下有幾分不安定,不過身子沒有發抖。她沒有恐懼。

事情並沒有什麽值得疑惑的地方,很明顯,還是江雲歌幹的事情,她厭惡自己,再一次想用輿論逼迫自己。不管是出國也好,自裁也罷,她的同父異母的妹妹要她狼狽離開。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恰好見到阿姨在關大門,見到她的時候阿姨楞了楞,重新把門打開,歉然道:“沒想到阮小姐還會回來,我這個假請的不是時候。”

“什麽假?”

阮卿卿問出口,就發現自己犯蠢。還能什麽假,今天就除夕了,阿姨說過她要回老家。

阿姨搓了搓手,低頭再次解釋道:“我之前和聶先生說過的,這兩天要回家祭拜我的姐姐,車票都買好了。但阮小姐過年還住在這裏嗎?”

“嗯。”

阿姨一時沒有說話,只凝望著她,爬上兩三縷皺紋的面龐上有幾分愁意。但很快,她扭頭就開門,說道:“我們喝杯茶。”

不是詢問,甚至有一絲命令的意味。

阮卿卿漠然跟上,她的軀幹內已經只剩下空殼,做什麽都沒關系。

進屋,開燈,兩人於客廳落座。茶座有全自動燒水器,阿姨倒了一杯牛奶進去,等牛奶熱了,倒入杯子,端到她的面前。

牛奶的香氣甜絲絲的,後調又足,比奶茶的香氣醇厚。阮卿卿把奶茶放到桌子上,不管是奶茶還是牛奶,她都沒心思喝。

阿姨也沒在意,遞茶只是社交必要環節。

她給自己也倒一杯後,直截了當地問:“阮小姐還能在這裏呆幾天?”

“待到大年初四。”deadline。

“之後呢?”

“之後……先回我以前的房子住著。”她的神情有片刻恍惚,直到今天,她還是覺得那房子裏飄揚著膠囊藥味,消散不去,花露水都無法驅散。

“再之後呢?”

阮卿卿說不下去,她沒有之後,沒有未來,殘病之軀禁錮她,委頓精神拖垮她,她沒有追求。

她曾經的追求是畫下記憶裏的舟舟,但現在,她不能,也不該覬覦有婦之夫。她已經不能繼續繪畫。

見她不能回答,阿姨神色嚴肅地說道:“女孩子,還是應該要有自己的追求,不能吊死在一個男人身上。”

阮卿卿無奈地笑一聲。阿姨也是好心,她無需反駁,只聽著,受著,讓阿姨抒發,也就罷了。

她客套地抿一口牛奶,深棕色的眼睛澄澈地凝視著阿姨。她確實鼓勵阿姨繼續說。

於是阿姨看著她,目光悠遠,似乎透著她看到誰。之後她開始說。

“我的姐姐,之前和你差不多。一樣年輕美麗,一樣愛一個人愛得要死要活。她比你慘一些,她後來發現那個人愛的人不是她,甚至有了老婆。但她放不下。”

阿姨搖搖頭,她並不讚同,但因為故事的主角是她的姐姐,所以她站在同情姐姐的立場上,繼續說著。

“她放不下,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她懷孕了。那時候小地方的醫院能看B超結果,她測出來,懷的是男孩。

“她試圖用孩子留住男人。男人也確實哄她,哄她生下孩子,把孩子抱回家裏。但男人要的只是孩子,很快就給生完孩子後身體衰敗的姐姐一筆錢,作為分手費兼代孕費。姐姐受不了這種打擊,很快就病故了。

“或許是男人做多了這種損陰德的事,據說他有弱精癥,和其他情人生的孩子都夭折,家裏也一直沒有新的孩子,做試管都懷不上。最後他家也只有我姐姐生的孩子,而男人因為有心無力,看起來倒和他的妻子恩愛非常——姐姐什麽痕跡都沒留下來。

“阮小姐,我不希望您變成我姐姐的模樣。”

阮卿卿眨了眨眼,一臉無辜。

挺敗氣氛的,畢竟阿姨在認真勸她。但她確實……不管她是不是愛男人愛得死心塌地,首先,她生不出孩子,也從沒打算生。

沒有孩子,就不會和男人有更多的羈絆,更不會因為這點羈絆生出虛無的妄想,試圖捆住男人的心。

唯一能通過孩子捆住男人心的方法,永遠有且只有一個——孩子讓男人生,按現在的科技水平,也至少是讓男人帶。有付出才有沈沒成本,才會不舍得放棄。

她永遠不會有沈沒成本,工資加上她拿聶先生做替身的行為,四舍五入是她賺了。

“謝謝。”她還是真心實意地道謝。

阿姨不太滿意她的態度,喝了一口牛奶,把杯子擱上桌,牛奶晃動,而她扭頭看向窗外,一片幹枯的海棠樹,死氣沈沈,毫無生機。她低聲道:“姐姐生的孩子你也見過,但你從來沒發覺。”

“誒?”她有些驚訝。

阿姨又喝了一口牛奶,呼出濁氣,笑道:“你見過的,聶家那個搞藝術的孩子,叫聶文周……他繼承了我姐姐所有的浪漫細胞。”

聶、文、周?

阮卿卿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想按按耳朵,可擡手的眼睛正正好對上阿姨的眼睛,飽經滄桑的眼睛。

“你沒聽錯。”阿姨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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