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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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一個人的能力總是有限, 裁擇星上的這個臨時組織，除了崔白迎外，也有了其他的領導者，在進化者們中的聲望並不比崔白迎差, 只是因為崔白迎的消息總是比別人多而準確, 所以誰也不能越過他去。
在經過牧玖提點後，崔白迎召集其他領導者, 開了一場會議, 會議上, 他將牧玖的話說了。
其他人沈默。
這實在不是一個好消息。
崔白迎：“不能這麽繼續下去了，我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實，但有些時候是無能為力的。
“準備？我們現在都守得這麽艱難了, 能準備什麽？我們的人手現在已經開始不足了。”
“招人吧？”
“能招誰？進化者的人數本來就不多, 大部分都被我們召來這裏了, 剩下的只有那些不敢面對進化獸的軟蛋, 要他們有什麽用？”
“普通人呢？星球上的普通人那麽多。”
“要普通人來這裏做什麽？當成食物餵給進化獸嗎？等進化獸吃飽了期望它們自己退回聖域？”
“如果那些機械改造人是真正的進化者, 能控制自己，能和我們更團結一些就好了。”
原本眾人正吵得不可開交，當有人提到機械改造人時，整個空間忽然安靜下來。
安靜得有些詭異。
過了幾秒, 有人看向崔白迎, 問他：“崔老大, 你的這些消息都是從哪裏來的？我們會守不住的消息……也不是你的猜測吧？”
崔白迎頓住。
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了，他和牧玖見過面後, 有人特意追了出來, 讓他把消息來源捂住，不能告訴別人, 那是對牧玖的保護。
只有牧玖完好無損，裁擇星上的人才有可能得救。
見崔白迎沒有坦白的意思，會議裏的其他人紛紛勸說他。
“既然接下來的情況那麽嚴峻，那我們只有得到更多更詳細的消息，才更能想出辦法應對。”
“說起來機械改造人腦子裏有異芯片的事情也不是崔老大你發現的吧？這件事還多虧了她。”
“我們都是為了裁擇星，怎麽就不能一起出力呢？”
“我們並不是一定要見到面，只是想親耳從她那裏聽到消息。”
他們的話都有道理，崔白迎被他們說得動搖，再者，如果想要親耳聽到，也不一定非得見到面吧？
崔白迎松口道：“我問問她。”
他編輯了一條消息發給牧玖。
在崔白迎發消息的時候，有人猜測道：“是精神力者吧？她開發的能力和收集信息有關吧？”
崔白迎：“她不是我們星球上的人，她是阿斯拉帝國的人。”
眾人一頓。
崔白迎：“大家都收到過‘阿斯拉帝國預警部門’的預警消息吧？”
現在他們的光腦都沒什麽動靜，但先前一天三次的預警他們記得很清楚。
“那預警消息是她的手筆。”崔白迎說，“她是這個預警部門的部長。”
其他人對牧玖的地位和背景有了新的認知。
沒過多久，崔白迎收到了牧玖的回覆。
牧玖緣由和細節都沒有詢問，直接同意了。
只是她人並不過來，只利用光腦通訊參加這一場會議，連面都不露。
牧玖沒有使用變聲器，當她的聲音從光腦內穿出來時，好幾個人臉上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崔白迎向他們介紹牧玖：“我提前知道的所有消息都是從她那裏獲得的。”
他不知道牧玖介不介意暴露自己的名字，索性沒給出稱呼。
牧玖道：“有什麽問題直接問就可以了，關於這顆星球的事情我都會回答。”
這話熄了他們寒暄的心思。
除了他們還在心裏驚訝這人的聲音怎麽這麽年輕，怎麽是個女孩子之外，很快問出了問題。
畢竟他們想和牧玖直接搭上話也是為了救更多的人。
“這位……我們就不繼續問你的消息是從哪裏來的了，你能保證你的消息是正確的嗎？”
“所有好的壞的未來都是可以改變的。”牧玖先是說了一句，之後才道，“我能保證的是，如果沒有任何知道未來的人幹涉，未來一定會這麽發展。”
這話有點拗口，但眾人聽懂了。
意思是如果他們沒有為此做準備，他們的防線確實會失守。
“我們什麽時候會失守？”
“哪個方向會被突破？”
……
“進化獸什麽時候會撤退？”
能回答的問題牧玖都盡力回答了，除了最後這個問題。
“進化獸不會撤退。”
這句回答如此肯定，眾人一致沈默。
如果進化獸不會撤退的話，那他們怎麽辦？星球就這麽大點，他們能逃到哪裏去？哪個地方是安全的？
“別急著絕望。”牧玖像是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補了一刀，“在不久之後，這顆星球就會變成一顆死星。進化獸大概是察覺到了，所以它們在試圖找到能讓它們活下去的地方。”
崔白迎幹澀道：“你之前怎麽都沒有說過這件事？”
如果他知道裁擇星的結局是這樣，那的選擇就不是守護城市內的居民了，而是想著如何逃離這顆星球。
牧玖說這麽遲，他們要再走的話，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啊。
他們沒有辦法逃離這顆星球。
“這位小姐，這是假的吧？”
“你說這話是在逗我們玩吧？想讓我們有點緊張感？”
“死星？從來沒有聽過這種事。”
沒等他們將情緒累積到極點，牧玖就開了口：“我也在這顆星球上。”
這一句話就讓周圍安靜下來。
牧玖道：“放心，大家都是阿斯拉帝國的國民，帝國的星艦已經在來的路上，即將抵達這裏，到最後，所有人都會離開這裏。只是這段時間，你們需要守住進化獸的入侵。”
眾人忽然又有了志氣。
比起無路可逃，守住城市好像也沒有那麽難？
這些人開始討論起來，牧玖的話越來越少，然後不再出聲，只聽著他們的議論。
這些人最終商量出了結果——縮小保護範圍。
他們選擇將普通人們匯聚到一起，既方便不久之後的撤離，他們保護起來也就不會那麽吃力。
只是新的問題又產生了。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我們的人手不夠。”
“普通人也可以吧？他們也不能什麽都不做。”
“除此之外，我們還要選址……”
牧玖不再繼續聽下去，切斷了通話。
等這群人談完細節，想起牧玖時，才發現通話已經被切斷了。
既然這位沒有對他們的計劃提出異議，那說明他們的計劃大概是沒有問題的。
崔白迎他們沒有拖延，分配好各自的工作後，立馬就行動了起來，他們對群眾們透露了小部分真相。
比如星球上接下來會有更大的災害，只有離開這裏才能存活。
他們打算循序漸進，提升他們的接受能力，最後才告知真相。
群眾們接受現實，不得不配合他們的安排。
……
轉移人群的工作進行到一半，第一批救援終於抵達。
那是一支艦隊，其隸屬於“神的代言人”組織。
陸挽燈興沖沖地聯系了牧玖：“星球上的停泊點都是你在管吧？我們的艦隊已經到了，你給他們安排個降落位置？”
牧玖已經從賀萊傳來的畫面中看到了，十幾艘改裝過的星艦在星球外一字排開，在地上的人們肉眼隱約可見一塊斑點，但距離有些遠，他們看不甚清楚，只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牧玖通過第一軍團引導他們降落。
等牧玖安排好了，陸挽燈才道：“你答應過我要和他們見面的，跟我過去一起迎接他們吧。”
牧玖沒有拒絕：“我可以帶個人吧？”
陸挽燈並不介意牧玖帶了幾個人，又帶了誰。
於是牧玖喊上了霍諾斯，跟陸挽燈匯合，和陸挽燈一起的，還有一直沒出現過的小乙，牧玖記得小乙好像是陸挽燈的學生。
他們四人一起去了一處停泊點。
陸挽燈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一輛懸浮車，載著他們一路飛馳。
這附近的人都被轉移走了，路上空蕩蕩的，沒有行人。
十幾艘星艦降落的架勢實在太大，牧玖也沒有打算像主宰者那般對地上的群眾隱瞞。
這導致了地上無數人看到了星艦降落的場景，十幾艘巨大的星艦遮天蔽日，實在吸引人的眼球。
有許多人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只顧驚嘆；也有人在記憶深處翻出了相關的回憶，從而開始痛罵主宰者。
牧玖他們和星艦一前一後抵達了停泊點。
他們就站在主艦外面，等星艦停穩，等人下來。
主艦比其他星艦更大，也更華麗，只是它的華麗有些低調，整體顏色是黑色的，上面用同色顏料漆了一些花紋，在燈光和星光下能隱約看到它的圖案。
牧玖仰著頭，突然回想起她離開自己的星球時。
那時候她在中轉站，也看到了一艘星艦，那艘星艦比這艘要低調得多，但同樣令她感到震撼。
她之所以離開自己的星球，是因為預見到霍諾斯的死亡，去救人的同時，想著有沒有可能參與戰艦的維修，但是現在……
牧玖突然轉頭看了霍諾斯一眼，正好對上他的眼睛。
霍諾斯低頭看她：“怎麽了？”
那雙眼睛裏看著的好像只有她一個人。
“沒什麽。”牧玖連忙轉正自己的腦袋。
前方，主艦的艙門開啟，幾個人從裏頭下來，陸挽燈招呼牧玖一聲，和小乙一起率先迎上去。
牧玖回神，落後一步跟著他，餘光卻看到了霍諾斯寸步不離的樣子。
牧玖收回心神，打量眼前幾個人。
這幾人風格不同，除了一個戴眼鏡的瘦高個，其他人看著都不像好人，而且都不是年輕人。
牧玖看了一圈周圍，周圍的年輕人明顯沒有幾個，大多都是中年人。
為首的那人尤其不像個好人，頭發蓬松長及腰部，胡須蓄滿了半張臉。
從聲音推斷，他可能有四五十歲。
陸挽燈在他們面前停下腳步：“老大，你們終於到了，我們等你等了好久了。”
從主艦上下來的幾人見到陸挽燈也很高興，紛紛和他打招呼，稱呼他為“老師”。
只有那位長胡須男人，不顧陸挽燈的反抗硬是抱住他，拍了兩下他的後背：“小燈啊，你這回幹得不錯啊！”
聽那兩巴掌的聲音，牧玖都替陸挽燈覺得疼，這長發男人不僅力氣大，連嗓門也大，整個停泊點內回蕩著他的聲音。
陸挽燈掙紮了兩下，長發男人放開了他。
陸挽燈離開讓人窒息的懷抱之後，退了一步，待要向這人介紹牧玖的時候，這人已經直接朝著牧玖走來。
他站在牧玖面前，動了一下手，似乎想要抱上來，但好歹克制住了。
“你就是這一代的預言家吧？”
他的大嗓門讓在場的人的視線都聚集在牧玖身上。
牧玖很少被這麽多人同時註視著，她面色不變，點頭道：“是我，我叫……”
她的名字還沒說出來，便聽對面的男人拉長了聲音：“主子——”
牧玖不著痕跡地後退一小步，然後撞上了霍諾斯。
霍諾斯扶住她的肩膀，自己往後退了退。
這麽一點觸碰緩解了牧玖的震撼，眼前這人的表現和她剛認識的陸挽燈差不多，不，似乎比陸挽燈更瘋癲一些。
牧玖冷靜道：“我不是你的主子。”
“不——你！就是我們的！主子。”
牧玖面無表情，還有點嫌棄，作勢欲走：“好好說話，不然我走了。”
“都是因為我親眼見到了預言家，所以太激動了些。”這人說話時的腔調回覆正常，只是嗓門依舊很大。
牧玖：“預言家除了會預言外，其實和普通人也沒什麽不同。”
在這人即將開口否定時，牧玖轉身：“別在這裏聊了，跟我過來。”
停泊點現在被第一軍團把控著，這裏的設施和房間都供給他們使用。
牧玖提前讓他們準備了一個房間，用來談話。
除了牧玖二人和這人外，陸挽燈也跟了上來。
大概是和牧玖認識久了，他比自己老大靠譜多了，在路上就向牧玖介紹了他們老大。
他們老大姓金，沒有名字，無論是外界的人，還是他們自己人，都稱呼他為“金老大”。
牧玖好奇：“他小時候就叫金老大？”
“不。”陸挽燈加入組織的時候金老大早已是金老大了，但他恰好金老大以前的名字，“小時候老大叫‘金小子’，只不過現在沒有人敢這麽當面喊他。”
金老大：“主子——”
“我叫牧玖。”牧玖打斷他，“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金老大：“你可以叫我金小子的。”
牧玖沒接話。
四人一起抵達了會議室，會議室內已經體貼地準備好了茶水。
他們各自坐下之後，牧玖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我知道你們找我的主要目的，我不會加入你們組織。或者說，我不會加入任何一個組織。”
金老大從陸挽燈那裏提前知道了牧玖的選擇，他並不驚訝。
“為什麽不加入我們？你進了我們組織之後，馬上就是組織的一把手，就連我也要聽你的調配。”金老大問她，“組織可以任由你改造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牧玖並沒有說一些話來試探他的誠意。
“你們的組織挺好的，不需要多餘的改造。”
“小燈跟你說過組織的形成了吧？組織是預言家建立的。”金老大目光眺望，像是在思考，“有這麽一種說法，每一次預言家的出現，世界上都會有一次巨大的變革。在變革中，組織是預言家的堅實後盾。”
金老大說著看向牧玖：“我們會帶著你迎上這次變革。”
“你錯了。”牧玖搖頭，“這一次的變革，無論是誰，甚至是一些國家，都無法抵抗，甚至它們可能在過程中就會瓦解。”
牧玖看向金老大，說：“世界很廣泛，不要把目光局限在預言家身上。你很快就會發現，在這次的變革中，預言家不算什麽。”
“你們需要的，不是預言家，而是去做你們想做的任何事情。我對你們組織的印象是逍遙自在的，不要被任何人事物束縛住。”
這場談話結束之後，牧玖和金老大交換了聯系方式，金老大和牧玖聊天時，再也沒有提過讓她進入自己組織當主子的話。
金老大他們的主要目的雖然沒有達成，但沒有就此離開裁擇星。
按照他的話來說，裁擇星上的資源很豐富，有很多是他們需要的，就這麽離開太可惜了。
而且陸挽燈這個組織裏的“老師”都替裁擇星向他們求助了，他們更不可能就此離開。
於是牧玖把他們看成了戰力的一部分，使喚他們來毫不手軟。
牧玖讓他們的人在各個城市裏尋找那些藏起來的、沒被轉移的人。
甚至允許他們提前將這裏的一部分人送離星球。
金老大：“你就這麽放心我們？我們組織在外界可是被稱為星盜的？！”
牧玖道：“真正的星盜在星球出現狀況時，早已經拋下星球離開了。”
“原來這種作風才是真正的星盜啊，我懂了。”金老大感嘆，“下次我學學看。”
牧玖知道金老大特意聯系她問了那句話的原因。
在停泊站的時候，她就註意到了，“神的代言人”這個組織裏，大部分都是中年人，缺少新鮮血液，金老大他們會在這個機會中趁機尋找他們的新成員。
裁擇星上的人願不願意加入他們組織，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金老大能否說動他們，又有多少人能加入，和她牧玖又有什麽關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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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能力總是有限, 裁擇星上的這個臨時組織，除了崔白迎外，也有了其他的領導者，在進化者們中的聲望並不比崔白迎差, 只是因為崔白迎的消息總是比別人多而準確, 所以誰也不能越過他去。
在經過牧玖提點後，崔白迎召集其他領導者, 開了一場會議, 會議上, 他將牧玖的話說了。
其他人沈默。
這實在不是一個好消息。
崔白迎：“不能這麽繼續下去了，我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實，但有些時候是無能為力的。
“準備？我們現在都守得這麽艱難了, 能準備什麽？我們的人手現在已經開始不足了。”
“招人吧？”
“能招誰？進化者的人數本來就不多, 大部分都被我們召來這裏了, 剩下的只有那些不敢面對進化獸的軟蛋, 要他們有什麽用？”
“普通人呢？星球上的普通人那麽多。”
“要普通人來這裏做什麽？當成食物餵給進化獸嗎？等進化獸吃飽了期望它們自己退回聖域？”
“如果那些機械改造人是真正的進化者, 能控制自己，能和我們更團結一些就好了。”
原本眾人正吵得不可開交，當有人提到機械改造人時，整個空間忽然安靜下來。
安靜得有些詭異。
過了幾秒, 有人看向崔白迎, 問他：“崔老大, 你的這些消息都是從哪裏來的？我們會守不住的消息……也不是你的猜測吧？”
崔白迎頓住。
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了，他和牧玖見過面後, 有人特意追了出來, 讓他把消息來源捂住，不能告訴別人, 那是對牧玖的保護。
只有牧玖完好無損，裁擇星上的人才有可能得救。
見崔白迎沒有坦白的意思，會議裏的其他人紛紛勸說他。
“既然接下來的情況那麽嚴峻，那我們只有得到更多更詳細的消息，才更能想出辦法應對。”
“說起來機械改造人腦子裏有異芯片的事情也不是崔老大你發現的吧？這件事還多虧了她。”
“我們都是為了裁擇星，怎麽就不能一起出力呢？”
“我們並不是一定要見到面，只是想親耳從她那裏聽到消息。”
他們的話都有道理，崔白迎被他們說得動搖，再者，如果想要親耳聽到，也不一定非得見到面吧？
崔白迎松口道：“我問問她。”
他編輯了一條消息發給牧玖。
在崔白迎發消息的時候，有人猜測道：“是精神力者吧？她開發的能力和收集信息有關吧？”
崔白迎：“她不是我們星球上的人，她是阿斯拉帝國的人。”
眾人一頓。
崔白迎：“大家都收到過‘阿斯拉帝國預警部門’的預警消息吧？”
現在他們的光腦都沒什麽動靜，但先前一天三次的預警他們記得很清楚。
“那預警消息是她的手筆。”崔白迎說，“她是這個預警部門的部長。”
其他人對牧玖的地位和背景有了新的認知。
沒過多久，崔白迎收到了牧玖的回覆。
牧玖緣由和細節都沒有詢問，直接同意了。
只是她人並不過來，只利用光腦通訊參加這一場會議，連面都不露。
牧玖沒有使用變聲器，當她的聲音從光腦內穿出來時，好幾個人臉上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崔白迎向他們介紹牧玖：“我提前知道的所有消息都是從她那裏獲得的。”
他不知道牧玖介不介意暴露自己的名字，索性沒給出稱呼。
牧玖道：“有什麽問題直接問就可以了，關於這顆星球的事情我都會回答。”
這話熄了他們寒暄的心思。
除了他們還在心裏驚訝這人的聲音怎麽這麽年輕，怎麽是個女孩子之外，很快問出了問題。
畢竟他們想和牧玖直接搭上話也是為了救更多的人。
“這位……我們就不繼續問你的消息是從哪裏來的了，你能保證你的消息是正確的嗎？”
“所有好的壞的未來都是可以改變的。”牧玖先是說了一句，之後才道，“我能保證的是，如果沒有任何知道未來的人幹涉，未來一定會這麽發展。”
這話有點拗口，但眾人聽懂了。
意思是如果他們沒有為此做準備，他們的防線確實會失守。
“我們什麽時候會失守？”
“哪個方向會被突破？”
……
“進化獸什麽時候會撤退？”
能回答的問題牧玖都盡力回答了，除了最後這個問題。
“進化獸不會撤退。”
這句回答如此肯定，眾人一致沈默。
如果進化獸不會撤退的話，那他們怎麽辦？星球就這麽大點，他們能逃到哪裏去？哪個地方是安全的？
“別急著絕望。”牧玖像是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補了一刀，“在不久之後，這顆星球就會變成一顆死星。進化獸大概是察覺到了，所以它們在試圖找到能讓它們活下去的地方。”
崔白迎幹澀道：“你之前怎麽都沒有說過這件事？”
如果他知道裁擇星的結局是這樣，那的選擇就不是守護城市內的居民了，而是想著如何逃離這顆星球。
牧玖說這麽遲，他們要再走的話，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啊。
他們沒有辦法逃離這顆星球。
“這位小姐，這是假的吧？”
“你說這話是在逗我們玩吧？想讓我們有點緊張感？”
“死星？從來沒有聽過這種事。”
沒等他們將情緒累積到極點，牧玖就開了口：“我也在這顆星球上。”
這一句話就讓周圍安靜下來。
牧玖道：“放心，大家都是阿斯拉帝國的國民，帝國的星艦已經在來的路上，即將抵達這裏，到最後，所有人都會離開這裏。只是這段時間，你們需要守住進化獸的入侵。”
眾人忽然又有了志氣。
比起無路可逃，守住城市好像也沒有那麽難？
這些人開始討論起來，牧玖的話越來越少，然後不再出聲，只聽著他們的議論。
這些人最終商量出了結果——縮小保護範圍。
他們選擇將普通人們匯聚到一起，既方便不久之後的撤離，他們保護起來也就不會那麽吃力。
只是新的問題又產生了。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我們的人手不夠。”
“普通人也可以吧？他們也不能什麽都不做。”
“除此之外，我們還要選址……”
牧玖不再繼續聽下去，切斷了通話。
等這群人談完細節，想起牧玖時，才發現通話已經被切斷了。
既然這位沒有對他們的計劃提出異議，那說明他們的計劃大概是沒有問題的。
崔白迎他們沒有拖延，分配好各自的工作後，立馬就行動了起來，他們對群眾們透露了小部分真相。
比如星球上接下來會有更大的災害，只有離開這裏才能存活。
他們打算循序漸進，提升他們的接受能力，最後才告知真相。
群眾們接受現實，不得不配合他們的安排。
……
轉移人群的工作進行到一半，第一批救援終於抵達。
那是一支艦隊，其隸屬於“神的代言人”組織。
陸挽燈興沖沖地聯系了牧玖：“星球上的停泊點都是你在管吧？我們的艦隊已經到了，你給他們安排個降落位置？”
牧玖已經從賀萊傳來的畫面中看到了，十幾艘改裝過的星艦在星球外一字排開，在地上的人們肉眼隱約可見一塊斑點，但距離有些遠，他們看不甚清楚，只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牧玖通過第一軍團引導他們降落。
等牧玖安排好了，陸挽燈才道：“你答應過我要和他們見面的，跟我過去一起迎接他們吧。”
牧玖沒有拒絕：“我可以帶個人吧？”
陸挽燈並不介意牧玖帶了幾個人，又帶了誰。
於是牧玖喊上了霍諾斯，跟陸挽燈匯合，和陸挽燈一起的，還有一直沒出現過的小乙，牧玖記得小乙好像是陸挽燈的學生。
他們四人一起去了一處停泊點。
陸挽燈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一輛懸浮車，載著他們一路飛馳。
這附近的人都被轉移走了，路上空蕩蕩的，沒有行人。
十幾艘星艦降落的架勢實在太大，牧玖也沒有打算像主宰者那般對地上的群眾隱瞞。
這導致了地上無數人看到了星艦降落的場景，十幾艘巨大的星艦遮天蔽日，實在吸引人的眼球。
有許多人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只顧驚嘆；也有人在記憶深處翻出了相關的回憶，從而開始痛罵主宰者。
牧玖他們和星艦一前一後抵達了停泊點。
他們就站在主艦外面，等星艦停穩，等人下來。
主艦比其他星艦更大，也更華麗，只是它的華麗有些低調，整體顏色是黑色的，上面用同色顏料漆了一些花紋，在燈光和星光下能隱約看到它的圖案。
牧玖仰著頭，突然回想起她離開自己的星球時。
那時候她在中轉站，也看到了一艘星艦，那艘星艦比這艘要低調得多，但同樣令她感到震撼。
她之所以離開自己的星球，是因為預見到霍諾斯的死亡，去救人的同時，想著有沒有可能參與戰艦的維修，但是現在……
牧玖突然轉頭看了霍諾斯一眼，正好對上他的眼睛。
霍諾斯低頭看她：“怎麽了？”
那雙眼睛裏看著的好像只有她一個人。
“沒什麽。”牧玖連忙轉正自己的腦袋。
前方，主艦的艙門開啟，幾個人從裏頭下來，陸挽燈招呼牧玖一聲，和小乙一起率先迎上去。
牧玖回神，落後一步跟著他，餘光卻看到了霍諾斯寸步不離的樣子。
牧玖收回心神，打量眼前幾個人。
這幾人風格不同，除了一個戴眼鏡的瘦高個，其他人看著都不像好人，而且都不是年輕人。
牧玖看了一圈周圍，周圍的年輕人明顯沒有幾個，大多都是中年人。
為首的那人尤其不像個好人，頭發蓬松長及腰部，胡須蓄滿了半張臉。
從聲音推斷，他可能有四五十歲。
陸挽燈在他們面前停下腳步：“老大，你們終於到了，我們等你等了好久了。”
從主艦上下來的幾人見到陸挽燈也很高興，紛紛和他打招呼，稱呼他為“老師”。
只有那位長胡須男人，不顧陸挽燈的反抗硬是抱住他，拍了兩下他的後背：“小燈啊，你這回幹得不錯啊！”
聽那兩巴掌的聲音，牧玖都替陸挽燈覺得疼，這長發男人不僅力氣大，連嗓門也大，整個停泊點內回蕩著他的聲音。
陸挽燈掙紮了兩下，長發男人放開了他。
陸挽燈離開讓人窒息的懷抱之後，退了一步，待要向這人介紹牧玖的時候，這人已經直接朝著牧玖走來。
他站在牧玖面前，動了一下手，似乎想要抱上來，但好歹克制住了。
“你就是這一代的預言家吧？”
他的大嗓門讓在場的人的視線都聚集在牧玖身上。
牧玖很少被這麽多人同時註視著，她面色不變，點頭道：“是我，我叫……”
她的名字還沒說出來，便聽對面的男人拉長了聲音：“主子——”
牧玖不著痕跡地後退一小步，然後撞上了霍諾斯。
霍諾斯扶住她的肩膀，自己往後退了退。
這麽一點觸碰緩解了牧玖的震撼，眼前這人的表現和她剛認識的陸挽燈差不多，不，似乎比陸挽燈更瘋癲一些。
牧玖冷靜道：“我不是你的主子。”
“不——你！就是我們的！主子。”
牧玖面無表情，還有點嫌棄，作勢欲走：“好好說話，不然我走了。”
“都是因為我親眼見到了預言家，所以太激動了些。”這人說話時的腔調回覆正常，只是嗓門依舊很大。
牧玖：“預言家除了會預言外，其實和普通人也沒什麽不同。”
在這人即將開口否定時，牧玖轉身：“別在這裏聊了，跟我過來。”
停泊點現在被第一軍團把控著，這裏的設施和房間都供給他們使用。
牧玖提前讓他們準備了一個房間，用來談話。
除了牧玖二人和這人外，陸挽燈也跟了上來。
大概是和牧玖認識久了，他比自己老大靠譜多了，在路上就向牧玖介紹了他們老大。
他們老大姓金，沒有名字，無論是外界的人，還是他們自己人，都稱呼他為“金老大”。
牧玖好奇：“他小時候就叫金老大？”
“不。”陸挽燈加入組織的時候金老大早已是金老大了，但他恰好金老大以前的名字，“小時候老大叫‘金小子’，只不過現在沒有人敢這麽當面喊他。”
金老大：“主子——”
“我叫牧玖。”牧玖打斷他，“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金老大：“你可以叫我金小子的。”
牧玖沒接話。
四人一起抵達了會議室，會議室內已經體貼地準備好了茶水。
他們各自坐下之後，牧玖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我知道你們找我的主要目的，我不會加入你們組織。或者說，我不會加入任何一個組織。”
金老大從陸挽燈那裏提前知道了牧玖的選擇，他並不驚訝。
“為什麽不加入我們？你進了我們組織之後，馬上就是組織的一把手，就連我也要聽你的調配。”金老大問她，“組織可以任由你改造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牧玖並沒有說一些話來試探他的誠意。
“你們的組織挺好的，不需要多餘的改造。”
“小燈跟你說過組織的形成了吧？組織是預言家建立的。”金老大目光眺望，像是在思考，“有這麽一種說法，每一次預言家的出現，世界上都會有一次巨大的變革。在變革中，組織是預言家的堅實後盾。”
金老大說著看向牧玖：“我們會帶著你迎上這次變革。”
“你錯了。”牧玖搖頭，“這一次的變革，無論是誰，甚至是一些國家，都無法抵抗，甚至它們可能在過程中就會瓦解。”
牧玖看向金老大，說：“世界很廣泛，不要把目光局限在預言家身上。你很快就會發現，在這次的變革中，預言家不算什麽。”
“你們需要的，不是預言家，而是去做你們想做的任何事情。我對你們組織的印象是逍遙自在的，不要被任何人事物束縛住。”
這場談話結束之後，牧玖和金老大交換了聯系方式，金老大和牧玖聊天時，再也沒有提過讓她進入自己組織當主子的話。
金老大他們的主要目的雖然沒有達成，但沒有就此離開裁擇星。
按照他的話來說，裁擇星上的資源很豐富，有很多是他們需要的，就這麽離開太可惜了。
而且陸挽燈這個組織裏的“老師”都替裁擇星向他們求助了，他們更不可能就此離開。
於是牧玖把他們看成了戰力的一部分，使喚他們來毫不手軟。
牧玖讓他們的人在各個城市裏尋找那些藏起來的、沒被轉移的人。
甚至允許他們提前將這裏的一部分人送離星球。
金老大：“你就這麽放心我們？我們組織在外界可是被稱為星盜的？！”
牧玖道：“真正的星盜在星球出現狀況時，早已經拋下星球離開了。”
“原來這種作風才是真正的星盜啊，我懂了。”金老大感嘆，“下次我學學看。”
牧玖知道金老大特意聯系她問了那句話的原因。
在停泊站的時候，她就註意到了，“神的代言人”這個組織裏，大部分都是中年人，缺少新鮮血液，金老大他們會在這個機會中趁機尋找他們的新成員。
裁擇星上的人願不願意加入他們組織，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金老大能否說動他們，又有多少人能加入，和她牧玖又有什麽關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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