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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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神的代言人”這個組織平時行蹤不定, 總能在宇宙各地提前得到更多消息，他們甚至比阿斯拉帝國更早知道裁擇星上進化者的情況。
他們組織裏同樣有很多進化者。
在這個組織的加入下，崔白迎等人的壓力一下子輕了很多，由寧顯煥制造的機器人也一一被他投入使用。
但並不是所有機械改造人身上的異芯片都能被取出, 那些改造程度高的人, 他們身上的異芯片已經和他們完全長在了一起，無法分開。
裁擇星上的居民們被告知了星球將要死亡的消息, 在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 他們接受得很快。
崔白迎等人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也被他們看在眼裏, 人們沒有抵抗，接受了他們的安排。
尤其是這個時候星球上的特殊信號被破解了，所有人的光腦都可以聯系到外界, 他們可以聯系上其他星球的星網了, 大多數人都在忙於吸收消化新的信息, 沒有心思拒絕安排。
星球上的一切進展都很順利, 只剩下等帝國的支援到來。
就在這時候, 牧玖收到了木珊珊的通訊請求。
接通後，那頭雜音很多，有槍炮的轟鳴聲、人群的嘶喊聲、腳步聲……
木珊珊的聲音在其中清晰可聞。她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趕上了“主宰者”離開的艦隊。
“牧玖！”木珊珊的聲音和平時不同，似乎在詛咒聽到她話的人, “你可真下得去手, 你知道我們這幾艘星艦上有多少人嗎？！他們、他們都是死在你——”
光腦另一頭傳來了震耳的爆炸聲, 通話被切斷了，木珊珊的話甚至沒有說完。
牧玖不用預言也知道她大概是沒命了。
牧玖一言不發地聽著, 站在原地。
霍諾斯註意到她面色有異, 關心地問了一句：“怎麽了？”
牧玖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像是在進行深刻的思考。
對霍諾斯的這個問題, 在以往，牧玖會選擇回答沒事，但現在她卻想把事情告訴霍諾斯。
“是木珊珊的通話。”牧玖開了口，聲線比平時沈穩，“她罵我，說我狠心，她說她們組織的人都是死在我手中。”
木珊珊知道她的能力，當他們組織遇上帝國軍隊時，第一時間便知道了他們的行蹤都是牧玖透露的。
他們會落得現在的下場，都是因為牧玖的出現。
霍諾斯說：“你沒有錯。”
他輕輕觸碰牧玖的肩膀，似是想要抱一下她，但克制住了。
霍諾斯說：“不要被他們一時的軟弱欺騙了。”
“主宰者”平時的作風有目共睹，再加上他們在裁擇星的所作所為，死幾次都不過分。
“如果我有能力將他們全部殺了，我會毫不猶豫地下手。牧玖。”他喊了她的名字，“你沒有錯。”
牧玖點頭：“我知道。”
如果這樣的機會再來一次，她同樣不會放過。
她剛才只是因為想到那個組織的性命和她有關，一時沒有緩過來罷了。
“主宰者”這個組織在星際間惡名昭著。
整個組織被一鍋端的事實很快傳播開來，無論是哪個國家，都有很多人在議論這件事，連新聞頭條都是相關的消息。
【‘主宰者’這個星盜組織被阿斯拉帝國幹掉了？】
【阿斯拉帝國萬歲！】
【大快人心！】
【聽說是阿斯拉帝國演習的軍隊和那些星盜直接撞上……媽呀簡直是天降正義！】
消息傳得飛快，就是聯邦高層看得不太爽快。
畢竟就連他們也想剿滅“主宰者”，可惜一直都沒有做到，現在他們再也做不到了。
有人嘀咕道：“帝國現在的實力這麽強了嗎？”
“還有，帝國的軍隊怎麽會到這個地方演習呢？”
……
就在“主宰者”的相關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之際，金老大向牧玖提出告辭。
牧玖：“這就走了？”
金老大笑道：“畢竟我們名義上也是星盜，到時候直接和帝國軍隊碰上就不好了，怕是要再打一架。”
這句話只是說笑，因為他們都知道，有牧玖在這裏，這架是打不起來的。
牧玖沒有明說這點，而是道：“到時候若是遇上了帝國軍隊，你讓你們艦隊上的那些老弱婦孺往前一站就行了，他們不會動手的。”
金老大聽了哈哈大笑：“你說的是個好辦法，我會考慮這麽做的。”
開完玩笑，牧玖沒有挽留他們，目送一艘艘改裝過的星艦飛離地面，在空中變成一個點，消失不見。
至於星艦上那些人的去向，伏寒已經和牧玖交代過了，就暫時將他們送到牧玖原本住的星球。
那顆星球上人口並不多，在那裏，牧玖還有一個基地。
等到所有人都撤離了裁擇星，再結合他們的意願，更詳細的考慮他們的安置，不過這就和牧玖沒有關系了。
時間又過了半天，無人區內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就連人們現在站的這個地方腳下都能感受到振動。
“怎麽了？”
“發生什麽事了？”
他們現在距離無人區太遠，在那聲巨響之後，進化獸瘋了似的進攻。
這種情況下，根本無人能進無人區查探發生了什麽事情。
聯想到星球會死亡，他們開始擔心自己的安危。
人心惶惶。
別人不知道無人區內發生了什麽事，但有一個人肯定是清楚的。
牧玖接到了崔白迎的通話，他問的就是這聲巨響的事情。
“正常情況。”牧玖解釋道，“接下來星球上還會出現更多的異常，不必擔心。”
這怎麽能不擔心呢？！
崔白迎又追問了幾句，都是其他人讓他代為詢問的問題，可惜都沒能從牧玖這裏得到答案。
掛斷通話前，他又問了一個問題：“帝國的星艦什麽時候到？”
這個問題牧玖回答了：“快了，半個小時後，你可以讓人組織群眾隊列了。”
崔白迎一楞，繼而驚喜，這意思是，他們和進化獸的戰鬥終於要結束了。
這是近來他聽到的最好的消息，有這個回答，足以應付裁擇星上的任何人。
切斷通話後，牧玖不由得松了口氣。
她慶幸於自己沒有在人們面前露面，人們不知道她的能力，不知道她和帝國的交流。
不然這個時候，她不光會有接不完的通訊，還得出去安撫人們的情緒。
崔白迎忠實地執行了牧玖的指令。
作為能直接聯系上牧玖的人，這一次是他出面安撫人群，讓他們不必著急，在今天之內他們必定會得到救援。
然而在真正看到艦隊之前，他還是忐忑的，開始胡思亂想。
萬一這一次牧玖的預言能力失效了呢？畢竟這關乎著一整個星球的人的性命，牧玖的能力不足……也是有可能的吧？
就在崔白迎忐忑之際，地面又發生了細微的振動。
人群吵雜慌亂起來，有人在喊崔白迎：“崔老大，救援還沒來嗎？”
周圍人群都看向崔白迎，等著他的回答。
面對這些視線，崔白迎猶豫。
牧玖可以輕松地說“半個小時後”，但他做不到。
畢竟他說出來後，就要對這些人負責，若是那時候帝國的救援沒來……
崔白迎深吸一口氣，提高音量：“大家！”
剛說了兩個字，人們能清晰地看到一片陰影籠罩住他們，擡頭一看，無數艘星艦遮天蔽日。
崔白迎長出一口氣：“來了！”
然而這時候已經沒人註意到他在說什麽了。
讓人們有序進入星艦、讓那些還在和進化獸戰鬥的人撤退，都是麻煩事。
不過牧玖不操心這些。
此次救援的主要負責人是元帥，這些自有他去操心。
元帥很忙，除了維持秩序，他還要先排查人群裏是否還有“主宰者”的成員。人們撤離的整個過程中，牧玖甚至沒能和他見面，只在光腦上聊過。直到大部分星艦飛離這座星球，牧玖才見到了元帥。
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牧玖等人來到了元帥的戰艦所在的停泊處。
元帥的樣子和星網上看到的有些不一樣，並不威嚴，看起來反倒像個喜歡開玩笑的老師。
牧玖和他面對面聊天時，並沒有任何陌生或者拘束的感覺。
這種氛圍讓她覺得，他們兩人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
倒是祝城和李彤看到元帥時，緊張得不行。
說話都有些口吃了。
而寧顯煥則比他們成熟許多，絲毫不緊張，反而打量了元帥一會兒。
牧玖示意他們先上星艦：“你們先上去吧。”
祝城和李彤也不想待在元帥的眼皮子底下，見元帥沒有反對，連忙帶著寧顯煥上了星艦，等到後面的門關上，他們才松了口氣。
星艦內廣播響起，提醒他們到就近的地方坐好，星艦即將起飛。
三人被軍團成員帶到座位上，剛坐下，就感受到星艦振動，脫離了地面。
李彤忽然意識到什麽：“等等，小玖和殿下呢？他們沒上來？”
祝城看向艙門的方向：“他們還有事情沒完成吧。和元帥在一起呢，沒事的。”
話是這麽說，但回程的路上沒有牧玖的陪伴，她總覺得有些寂寞。
裁擇星的停泊處。
元帥看看牧玖，又看看旁邊的霍諾斯，兩只手分別拍了拍他們的肩膀，他沒有說話，但想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牧玖問他：“怎麽是你留下來？”
“因為我實力高啊。”元帥理所當然地回答，而後看向停泊處外，他正經了一些，“離那些教授們過來還要幾天吧？城市裏可能還有躲藏起來的人，我們會趁這段時間找找看。”
除了元帥外，他還留下來幾隊第一軍團的成員。
此行他們還帶來了搜尋的儀器，可以提供幫助。
失去進化者們的抵抗，城市已經被進化獸進入，到處破壞，元帥對付它們當然和崔白迎他們不同。
他使用的是戰艦上的安裝的重型武器。
元帥他們忙忙碌碌，倒顯得牧玖和霍諾斯無所事事。
只不過沒有人會跳出來說他們些什麽。
自從他們住上星艦後，霍諾斯已經不再需要保護牧玖了，然而他還是和牧玖一起行動。
牧玖一直在等著霍諾斯問她問題，然而霍諾斯很少開口。
吃飯時，牧玖和霍諾斯偶爾會和其他人一起，偶爾只有他們兩人。
牧玖找了個只有他們兩人的時間，憋不住主動開口：“你不問問我們為什麽要留下來嗎？”
霍諾斯不知道牧玖這話的意思：“留下來肯定是還有事情要做吧？”
“……”牧玖一噎，“你不問問什麽事？”
霍諾斯這才反應過來牧玖的意思，他想了想，反問道：“那你願意告訴我嗎？”
霍諾斯如此反應讓牧玖有些提不起勁來，她覺得自己好像有哪裏不對，但她不能預言自己，索性不再想自己哪裏不對。
“這顆星球上的無人區內有東西存在。”牧玖直接告知了霍諾斯答案，“那東西是人造的，但不是我們現如今的科技。”
霍諾斯想象不出來那是什麽東西：“很重要？”
牧玖道：“對我們、對整個帝國，乃至整個星際，都很重要。”
所以他們才會在這個時候還留下來。
又過了幾天，牧玖和元帥他們在等的專家教授挖掘團隊終於到了。
他們和牧玖見過面，沒有多寒暄，畢竟時間緊迫，兩艘星艦直接飛進了無人區。
駕駛飛行器遇上進化鳥類只有非死即傷，而他們現在駕駛的是戰艦，那些聚集而來的進化鳥類絲毫不敵戰艦的火力，他們一路暢通無阻。
牧玖來過幾次無人區，可這裏經過之前的振動，地形明顯有了很大的變化。
但之前造成地裂的那個深坑依舊很顯眼。
戰艦停在了深坑上空。
牧玖回想著自己“看”到的東西：“那東西大概半人高，是個蛋的形狀，金屬制成的，沒那麽容易壞，請放心挖掘。”
“就在這個深坑裏？”
牧玖點頭。
那個專業挖掘的團隊穿好設備，帶好儀器，直接從戰艦的艙門往下跳。
牧玖看到的“歷史”軌道裏，所有人離開這顆星球後不久，這顆星球就變成了真正的死星。
有教授猜測星球死亡的可能原因是無人區，為了排除……或者驗證這個可能性，他們對變成死星的星球進行了探測。
花費了無數人力物力，填進幾條人名，在不知道多久之後，他們找到了那個蛋形的東西。
牧玖看著艙門的方向，想著若是自己下去，是不是能有幾分作用。
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元帥問道：“你想下去？”
牧玖反問：“可以嗎？”
元帥：“就把事情交給專業人員來做吧，我都沒下去，我們就等著吧。”
這一等就等了三個小時多，若不是下面的信號定時傳上來，他們在戰艦上還能聽到偶爾的交流聲，會讓人覺得下面的挖掘團隊是不是已經失聯了。
三個小時後，牧玖從設備裏聽到了一句：“找到了！”
這讓戰艦內的所有人精神一振。
一個半人高的蛋形金屬先被人送上了星艦，被一旁等在旁邊的專家教授們接手。
元帥問牧玖：“要找的就是這個東西？”
這顆“蛋”是銀白色的，上面布滿了拼接的縫隙，只看樣子，會讓人覺得裏面有沒有什麽小生物。
牧玖點頭：“是它。”
元帥在專家教授外頭看了一圈，又問：“這顆蛋是幹什麽用的？”
牧玖沈聲說出一個誰都沒有想過的答案：“通訊。”
這個答案吸引了一部分專家教授的註意力。
“和誰通訊？”
牧玖頓了兩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且說出來他們怕是也不相信的：“等接通了，你們就知道了。”
“怎麽接通？或者撥出？”
牧玖幹脆道：“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的話，這些專家教授就不會在這裏了。
從牧玖這裏得不到什麽答案，這些專家教授們又回頭去研究那顆蛋了。
元帥小聲道：“你不是會預言嗎？”
牧玖小聲回：“預言並不是萬能的。”
兩艘星艦飛離裁擇星，返回帝國。
一天一夜過去，他們對這顆蛋的研究收效甚微，只知道這種金屬材質他們從未見過。
倒不是他們的研究水平不行，而是很多人跟他們提過這顆蛋的重要性，讓他們難以下手。
吃完飯，他們還想繼續研究，被元帥趕回去休息。
這顆蛋從一開始就被放在艙門口的位置，直到現在也沒有移動過。
專家教授們走後，艙門附近就剩下元帥和牧玖以及霍諾斯三人了。
元帥道：“這蛋再重要，你們兩人也別在這杵著了，看著像看門的。”
元帥話音剛落，在他身後立馬有雜音響起，他一楞，很快反應過來，轉過身去。
牧玖三人一起看向這顆蛋。
在戰艦內燈光的照射下，這顆蛋似乎沒有什麽異常，然而仔細看了，才能看到那些拼接的縫隙裏流轉著不明顯的光芒。
雜音就是從這顆蛋上傳出來的。
這顆蛋發出的聲音從隱約漸漸變得清晰，是個男性機械音，但在場三人沒一句能聽懂的，像是意義不明的音節。
不，從停頓的節奏看來，這顆蛋發出的聲音是他們聽不懂的語言。
元帥開口問牧玖：“你聽得懂嗎？”
牧玖搖頭道：“聽不懂，我覺得我可能只是個看大門的。”
元帥又問了霍諾斯同樣的問題。
霍諾斯的回答和牧玖一樣：“我也是看大門的。”
元帥將手靠近這顆蛋，開啟光腦的錄音，打算等回去的時候找人破譯一下。
這顆蛋發出的聲音或許是他們都不懂的語言，也可能是特殊的密碼。
正想著，這顆蛋突然發出一句他們能聽得懂的話語來。
“餵？餵？對面的人聽得見嗎？你是看大門的嗎？餵？餵？”
三人對視一眼，一時都沒人回應。
蛋內的聲音繼續發出，這回像是在自言自語了：“我明明聽到有人的聲音啊？而且系統也有記錄，真是奇怪。難道是系統故障了？我還特意校準語言，看來是白費功夫了。”
“這麽早期的投射就不要讓人定期來檢查了，我得去申請調崗，再也不待在這裏了。”
從話中的內容聽來，蛋那頭是個人，語言和他們不同，科技發展程度應該也不同。
牧玖聽出對面的人似乎要離開，連忙咳了一聲。
那頭頓時安靜下來，過了幾秒，對方的聲音傳來：“那頭有人嗎？看大門的？”
牧玖又咳了一聲：“是我，有人。”
說話間，牧玖點開光腦，不顧現在的時間，給陛下發送了通話請求。
從蛋裏傳來驚奇的聲音：“距離這機器都投射過去多久了，竟然真的聯系上人了！”
聽到這話，三人一致有些無言以對。
那頭的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不太穩重：“是這樣的，你能聯系上你們高層嗎？”
如果可以的話，其實他更想直接聯系到國家高層，比如帝國的陛下或者女王，但對面的這人竟然只是個看大門的，那他只能一層層找上去了。
看大門的人問話程度通常不高，希望她不要把這顆蛋當垃圾扔了。
想到這裏，那頭的人補充道：“你撿到的這個機器價值很高，千萬不要隨便丟了。”
陛下接通牧玖的通話請求後，聽到的就是這麽一句話，他開口道：“我知道。”
對面頓時意識到這邊換了個人：“你是你們公司的領導嗎？有辦法接觸到國家高層嗎？我這裏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你們的世界溝通。”
蛋裏傳來金屬輕微碰撞的雜音。
蛋外三人都很熟悉陛下的聲音，此時閉嘴聆聽他們的對話。
陛下：“這裏是阿斯拉帝國所在戰艦。”
聽到“帝國”這兩個字，對面的人便是一喜，只是他很快高興不起來了。
陛下：“我是阿斯拉帝國皇帝。”
那頭的雜音停下了：“對面的，別逗我了，我接下來要說的不是可以開玩笑的事情。”
“我沒有開玩笑。”陛下說，“我大致知道你將要說出的事，你可以直接進入正題。”
蛋：“哈？你知道？！不，你不可能知道的。這樣吧，你說說看我要說什麽，只要你說出來，我就相信你。”
“我國有一個人，她預見了我們的這場談話。”陛下的聲音從光腦傳出來，有點失真，“你是另一個世界的基層員工，你要說的是兩個世界即將融合。”
在這個時間段，艙門口本就沒有聲音，但現在顯得更加安靜。
這麽一條重要的信息，讓在場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從蛋中傳來的答案。
陛下問道：“可以和我詳細說說嗎？”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的話。”對面的人顯然也沒想到陛下竟然真的知道，嘀咕了一句。
“我所在的世界和你們不同，它以機械生命為主，是個機械生命世界。”
“在二十年前，我們檢測到了你們世界和我所在的世界即將發生碰撞融合。”
牧玖想到之前在裁擇星上聽過的消息，突然開口：“你們是……高維世界？”
“並不完全是，但你們要這麽認為也沒關系。”說完，對面停頓了一下，見他們沒問題了，才繼續道，“在碰撞融合過程中，兩個世界有可能會發生進化，也會出現一些異常現象。”
聽到這個答案的四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無人區。
陛下：“什麽樣的異常現象？”
“因為世界不同，現象也有不同。”
元帥形容了一下無人區出現時的場景。
蛋：“你們說的應該就是了。如果有這種異象出現的時候，你們要盡早做好準備。”
但是能做什麽準備呢？無人區降臨的一瞬間，人就沒了，還需要他們做什麽準備？
不對，現在有牧玖了，他們確實能提前做好準備了。
蛋：“你們還有什麽問題想問嗎？我盡量回答你們的問題。”
“還有多久，兩個世界會結束碰撞融合？”
蛋：“很快了，在一年之後，兩年之內。”
“兩個世界的碰撞融合其實對你們沒有多大的影響吧？為什麽你們會特意投射這顆蛋形機器來告訴我們這些事？”
“世界碰撞融合意味著將會出現更多的資源，我們的世界也存在爭鬥，有時候比別人提前一步，就能做到更多。”從蛋裏傳出來的機械音興沖沖的，“對了，你既然是帝國國王，我們來商量一下資源交換的事情吧？”
“我還有問題想問。”
蛋那頭的人在談話中還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聲音，楞了一下，才道：“你問吧。”
回答另一個世界的人的問題本來就是他設置好的義務。
霍諾斯問他：“異象會造成星球死亡嗎？”
蛋：“按照數據來說，這是不會發生的事情。你們那裏有星球死亡了？或許是有其他的原因。”
“什麽原因？”
蛋：“這就要看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了。”
“有。”牧玖說，“這個星球上出現了兩種進化。”
牧玖先說完精神力者，又說了機械改造人。
只是她還沒說完後者，便聽蛋那邊的人喊出聲：“等等等等，你說的這個我聽著有點耳熟，等我去翻翻資料。”
那頭沒了動靜，好一會兒聲音才繼續：“其實，這可能是我們的原因。”
雖然難以啟齒，他還是說了下去：“你說的這個進化，符合我們機械生命的某個特性，被我們改造的人會變成我們的奴隸，但這種做法在我們這裏是被禁止的。”
“我剛剛去查詢了歷史記錄，在二十年前，有個通緝犯趁著我們不備，偷偷摸摸地跟著那顆蛋投射到了你們那邊去了！”
“這是我們監管不力的過錯。”對面的聲音聽起來小心翼翼的，“星球的死亡和他也有關系。你們那裏受到影響的人應該不多吧？”
“不，很多。”牧玖冷靜道，“一整個星球的人都被影響了。”
那頭的人有點急了：“那、那……怎麽辦吧？”
牧玖道：“這件事你就和我們的陛下談吧。”
話說完，牧玖不打算繼續留在這裏，事情她大致都已經了解了，留在這裏聽他們商量兩年後的交易和賠償嗎？
都已經過零點了，再待下去，就真的像看大門的了。
牧玖向元帥和霍諾斯打了個招呼，提前離開。
路過被分配給自己的房間時，牧玖腳步一頓，忽然就不想這麽睡去了，畢竟今天親耳聽到了那樣的內容。
牧玖改了目的地，去了最上層，那裏有地方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戰艦正在航行，牧玖朝外看去，已經找不到裁擇星在哪個方向了。
外面星星點點，深邃悠遠。
身後傳來動靜，牧玖轉過頭，果然看見了霍諾斯。
牧玖：“你……”
霍諾斯站在牧玖身後，看著她：“嗯？”
“沒什麽。”牧玖往旁邊移了一個身位，將霍諾斯扯到自己旁邊，“陪我一起看看宇宙吧。”
“嗯。”霍諾斯看向外面。
沒過幾秒，牧玖便從反光的玻璃裏，發現了霍諾斯在看她。
牧玖：“宇宙……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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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組織裏同樣有很多進化者。
在這個組織的加入下，崔白迎等人的壓力一下子輕了很多，由寧顯煥制造的機器人也一一被他投入使用。
但並不是所有機械改造人身上的異芯片都能被取出, 那些改造程度高的人, 他們身上的異芯片已經和他們完全長在了一起，無法分開。
裁擇星上的居民們被告知了星球將要死亡的消息, 在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 他們接受得很快。
崔白迎等人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也被他們看在眼裏, 人們沒有抵抗，接受了他們的安排。
尤其是這個時候星球上的特殊信號被破解了，所有人的光腦都可以聯系到外界, 他們可以聯系上其他星球的星網了, 大多數人都在忙於吸收消化新的信息, 沒有心思拒絕安排。
星球上的一切進展都很順利, 只剩下等帝國的支援到來。
就在這時候, 牧玖收到了木珊珊的通訊請求。
接通後，那頭雜音很多，有槍炮的轟鳴聲、人群的嘶喊聲、腳步聲……
木珊珊的聲音在其中清晰可聞。她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趕上了“主宰者”離開的艦隊。
“牧玖！”木珊珊的聲音和平時不同，似乎在詛咒聽到她話的人, “你可真下得去手, 你知道我們這幾艘星艦上有多少人嗎？！他們、他們都是死在你——”
光腦另一頭傳來了震耳的爆炸聲, 通話被切斷了，木珊珊的話甚至沒有說完。
牧玖不用預言也知道她大概是沒命了。
牧玖一言不發地聽著, 站在原地。
霍諾斯註意到她面色有異, 關心地問了一句：“怎麽了？”
牧玖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像是在進行深刻的思考。
對霍諾斯的這個問題, 在以往，牧玖會選擇回答沒事，但現在她卻想把事情告訴霍諾斯。
“是木珊珊的通話。”牧玖開了口，聲線比平時沈穩，“她罵我，說我狠心，她說她們組織的人都是死在我手中。”
木珊珊知道她的能力，當他們組織遇上帝國軍隊時，第一時間便知道了他們的行蹤都是牧玖透露的。
他們會落得現在的下場，都是因為牧玖的出現。
霍諾斯說：“你沒有錯。”
他輕輕觸碰牧玖的肩膀，似是想要抱一下她，但克制住了。
霍諾斯說：“不要被他們一時的軟弱欺騙了。”
“主宰者”平時的作風有目共睹，再加上他們在裁擇星的所作所為，死幾次都不過分。
“如果我有能力將他們全部殺了，我會毫不猶豫地下手。牧玖。”他喊了她的名字，“你沒有錯。”
牧玖點頭：“我知道。”
如果這樣的機會再來一次，她同樣不會放過。
她剛才只是因為想到那個組織的性命和她有關，一時沒有緩過來罷了。
“主宰者”這個組織在星際間惡名昭著。
整個組織被一鍋端的事實很快傳播開來，無論是哪個國家，都有很多人在議論這件事，連新聞頭條都是相關的消息。
【‘主宰者’這個星盜組織被阿斯拉帝國幹掉了？】
【阿斯拉帝國萬歲！】
【大快人心！】
【聽說是阿斯拉帝國演習的軍隊和那些星盜直接撞上……媽呀簡直是天降正義！】
消息傳得飛快，就是聯邦高層看得不太爽快。
畢竟就連他們也想剿滅“主宰者”，可惜一直都沒有做到，現在他們再也做不到了。
有人嘀咕道：“帝國現在的實力這麽強了嗎？”
“還有，帝國的軍隊怎麽會到這個地方演習呢？”
……
就在“主宰者”的相關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之際，金老大向牧玖提出告辭。
牧玖：“這就走了？”
金老大笑道：“畢竟我們名義上也是星盜，到時候直接和帝國軍隊碰上就不好了，怕是要再打一架。”
這句話只是說笑，因為他們都知道，有牧玖在這裏，這架是打不起來的。
牧玖沒有明說這點，而是道：“到時候若是遇上了帝國軍隊，你讓你們艦隊上的那些老弱婦孺往前一站就行了，他們不會動手的。”
金老大聽了哈哈大笑：“你說的是個好辦法，我會考慮這麽做的。”
開完玩笑，牧玖沒有挽留他們，目送一艘艘改裝過的星艦飛離地面，在空中變成一個點，消失不見。
至於星艦上那些人的去向，伏寒已經和牧玖交代過了，就暫時將他們送到牧玖原本住的星球。
那顆星球上人口並不多，在那裏，牧玖還有一個基地。
等到所有人都撤離了裁擇星，再結合他們的意願，更詳細的考慮他們的安置，不過這就和牧玖沒有關系了。
時間又過了半天，無人區內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就連人們現在站的這個地方腳下都能感受到振動。
“怎麽了？”
“發生什麽事了？”
他們現在距離無人區太遠，在那聲巨響之後，進化獸瘋了似的進攻。
這種情況下，根本無人能進無人區查探發生了什麽事情。
聯想到星球會死亡，他們開始擔心自己的安危。
人心惶惶。
別人不知道無人區內發生了什麽事，但有一個人肯定是清楚的。
牧玖接到了崔白迎的通話，他問的就是這聲巨響的事情。
“正常情況。”牧玖解釋道，“接下來星球上還會出現更多的異常，不必擔心。”
這怎麽能不擔心呢？！
崔白迎又追問了幾句，都是其他人讓他代為詢問的問題，可惜都沒能從牧玖這裏得到答案。
掛斷通話前，他又問了一個問題：“帝國的星艦什麽時候到？”
這個問題牧玖回答了：“快了，半個小時後，你可以讓人組織群眾隊列了。”
崔白迎一楞，繼而驚喜，這意思是，他們和進化獸的戰鬥終於要結束了。
這是近來他聽到的最好的消息，有這個回答，足以應付裁擇星上的任何人。
切斷通話後，牧玖不由得松了口氣。
她慶幸於自己沒有在人們面前露面，人們不知道她的能力，不知道她和帝國的交流。
不然這個時候，她不光會有接不完的通訊，還得出去安撫人們的情緒。
崔白迎忠實地執行了牧玖的指令。
作為能直接聯系上牧玖的人，這一次是他出面安撫人群，讓他們不必著急，在今天之內他們必定會得到救援。
然而在真正看到艦隊之前，他還是忐忑的，開始胡思亂想。
萬一這一次牧玖的預言能力失效了呢？畢竟這關乎著一整個星球的人的性命，牧玖的能力不足……也是有可能的吧？
就在崔白迎忐忑之際，地面又發生了細微的振動。
人群吵雜慌亂起來，有人在喊崔白迎：“崔老大，救援還沒來嗎？”
周圍人群都看向崔白迎，等著他的回答。
面對這些視線，崔白迎猶豫。
牧玖可以輕松地說“半個小時後”，但他做不到。
畢竟他說出來後，就要對這些人負責，若是那時候帝國的救援沒來……
崔白迎深吸一口氣，提高音量：“大家！”
剛說了兩個字，人們能清晰地看到一片陰影籠罩住他們，擡頭一看，無數艘星艦遮天蔽日。
崔白迎長出一口氣：“來了！”
然而這時候已經沒人註意到他在說什麽了。
讓人們有序進入星艦、讓那些還在和進化獸戰鬥的人撤退，都是麻煩事。
不過牧玖不操心這些。
此次救援的主要負責人是元帥，這些自有他去操心。
元帥很忙，除了維持秩序，他還要先排查人群裏是否還有“主宰者”的成員。人們撤離的整個過程中，牧玖甚至沒能和他見面，只在光腦上聊過。直到大部分星艦飛離這座星球，牧玖才見到了元帥。
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牧玖等人來到了元帥的戰艦所在的停泊處。
元帥的樣子和星網上看到的有些不一樣，並不威嚴，看起來反倒像個喜歡開玩笑的老師。
牧玖和他面對面聊天時，並沒有任何陌生或者拘束的感覺。
這種氛圍讓她覺得，他們兩人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
倒是祝城和李彤看到元帥時，緊張得不行。
說話都有些口吃了。
而寧顯煥則比他們成熟許多，絲毫不緊張，反而打量了元帥一會兒。
牧玖示意他們先上星艦：“你們先上去吧。”
祝城和李彤也不想待在元帥的眼皮子底下，見元帥沒有反對，連忙帶著寧顯煥上了星艦，等到後面的門關上，他們才松了口氣。
星艦內廣播響起，提醒他們到就近的地方坐好，星艦即將起飛。
三人被軍團成員帶到座位上，剛坐下，就感受到星艦振動，脫離了地面。
李彤忽然意識到什麽：“等等，小玖和殿下呢？他們沒上來？”
祝城看向艙門的方向：“他們還有事情沒完成吧。和元帥在一起呢，沒事的。”
話是這麽說，但回程的路上沒有牧玖的陪伴，她總覺得有些寂寞。
裁擇星的停泊處。
元帥看看牧玖，又看看旁邊的霍諾斯，兩只手分別拍了拍他們的肩膀，他沒有說話，但想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牧玖問他：“怎麽是你留下來？”
“因為我實力高啊。”元帥理所當然地回答，而後看向停泊處外，他正經了一些，“離那些教授們過來還要幾天吧？城市裏可能還有躲藏起來的人，我們會趁這段時間找找看。”
除了元帥外，他還留下來幾隊第一軍團的成員。
此行他們還帶來了搜尋的儀器，可以提供幫助。
失去進化者們的抵抗，城市已經被進化獸進入，到處破壞，元帥對付它們當然和崔白迎他們不同。
他使用的是戰艦上的安裝的重型武器。
元帥他們忙忙碌碌，倒顯得牧玖和霍諾斯無所事事。
只不過沒有人會跳出來說他們些什麽。
自從他們住上星艦後，霍諾斯已經不再需要保護牧玖了，然而他還是和牧玖一起行動。
牧玖一直在等著霍諾斯問她問題，然而霍諾斯很少開口。
吃飯時，牧玖和霍諾斯偶爾會和其他人一起，偶爾只有他們兩人。
牧玖找了個只有他們兩人的時間，憋不住主動開口：“你不問問我們為什麽要留下來嗎？”
霍諾斯不知道牧玖這話的意思：“留下來肯定是還有事情要做吧？”
“……”牧玖一噎，“你不問問什麽事？”
霍諾斯這才反應過來牧玖的意思，他想了想，反問道：“那你願意告訴我嗎？”
霍諾斯如此反應讓牧玖有些提不起勁來，她覺得自己好像有哪裏不對，但她不能預言自己，索性不再想自己哪裏不對。
“這顆星球上的無人區內有東西存在。”牧玖直接告知了霍諾斯答案，“那東西是人造的，但不是我們現如今的科技。”
霍諾斯想象不出來那是什麽東西：“很重要？”
牧玖道：“對我們、對整個帝國，乃至整個星際，都很重要。”
所以他們才會在這個時候還留下來。
又過了幾天，牧玖和元帥他們在等的專家教授挖掘團隊終於到了。
他們和牧玖見過面，沒有多寒暄，畢竟時間緊迫，兩艘星艦直接飛進了無人區。
駕駛飛行器遇上進化鳥類只有非死即傷，而他們現在駕駛的是戰艦，那些聚集而來的進化鳥類絲毫不敵戰艦的火力，他們一路暢通無阻。
牧玖來過幾次無人區，可這裏經過之前的振動，地形明顯有了很大的變化。
但之前造成地裂的那個深坑依舊很顯眼。
戰艦停在了深坑上空。
牧玖回想著自己“看”到的東西：“那東西大概半人高，是個蛋的形狀，金屬制成的，沒那麽容易壞，請放心挖掘。”
“就在這個深坑裏？”
牧玖點頭。
那個專業挖掘的團隊穿好設備，帶好儀器，直接從戰艦的艙門往下跳。
牧玖看到的“歷史”軌道裏，所有人離開這顆星球後不久，這顆星球就變成了真正的死星。
有教授猜測星球死亡的可能原因是無人區，為了排除……或者驗證這個可能性，他們對變成死星的星球進行了探測。
花費了無數人力物力，填進幾條人名，在不知道多久之後，他們找到了那個蛋形的東西。
牧玖看著艙門的方向，想著若是自己下去，是不是能有幾分作用。
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元帥問道：“你想下去？”
牧玖反問：“可以嗎？”
元帥：“就把事情交給專業人員來做吧，我都沒下去，我們就等著吧。”
這一等就等了三個小時多，若不是下面的信號定時傳上來，他們在戰艦上還能聽到偶爾的交流聲，會讓人覺得下面的挖掘團隊是不是已經失聯了。
三個小時後，牧玖從設備裏聽到了一句：“找到了！”
這讓戰艦內的所有人精神一振。
一個半人高的蛋形金屬先被人送上了星艦，被一旁等在旁邊的專家教授們接手。
元帥問牧玖：“要找的就是這個東西？”
這顆“蛋”是銀白色的，上面布滿了拼接的縫隙，只看樣子，會讓人覺得裏面有沒有什麽小生物。
牧玖點頭：“是它。”
元帥在專家教授外頭看了一圈，又問：“這顆蛋是幹什麽用的？”
牧玖沈聲說出一個誰都沒有想過的答案：“通訊。”
這個答案吸引了一部分專家教授的註意力。
“和誰通訊？”
牧玖頓了兩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且說出來他們怕是也不相信的：“等接通了，你們就知道了。”
“怎麽接通？或者撥出？”
牧玖幹脆道：“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的話，這些專家教授就不會在這裏了。
從牧玖這裏得不到什麽答案，這些專家教授們又回頭去研究那顆蛋了。
元帥小聲道：“你不是會預言嗎？”
牧玖小聲回：“預言並不是萬能的。”
兩艘星艦飛離裁擇星，返回帝國。
一天一夜過去，他們對這顆蛋的研究收效甚微，只知道這種金屬材質他們從未見過。
倒不是他們的研究水平不行，而是很多人跟他們提過這顆蛋的重要性，讓他們難以下手。
吃完飯，他們還想繼續研究，被元帥趕回去休息。
這顆蛋從一開始就被放在艙門口的位置，直到現在也沒有移動過。
專家教授們走後，艙門附近就剩下元帥和牧玖以及霍諾斯三人了。
元帥道：“這蛋再重要，你們兩人也別在這杵著了，看著像看門的。”
元帥話音剛落，在他身後立馬有雜音響起，他一楞，很快反應過來，轉過身去。
牧玖三人一起看向這顆蛋。
在戰艦內燈光的照射下，這顆蛋似乎沒有什麽異常，然而仔細看了，才能看到那些拼接的縫隙裏流轉著不明顯的光芒。
雜音就是從這顆蛋上傳出來的。
這顆蛋發出的聲音從隱約漸漸變得清晰，是個男性機械音，但在場三人沒一句能聽懂的，像是意義不明的音節。
不，從停頓的節奏看來，這顆蛋發出的聲音是他們聽不懂的語言。
元帥開口問牧玖：“你聽得懂嗎？”
牧玖搖頭道：“聽不懂，我覺得我可能只是個看大門的。”
元帥又問了霍諾斯同樣的問題。
霍諾斯的回答和牧玖一樣：“我也是看大門的。”
元帥將手靠近這顆蛋，開啟光腦的錄音，打算等回去的時候找人破譯一下。
這顆蛋發出的聲音或許是他們都不懂的語言，也可能是特殊的密碼。
正想著，這顆蛋突然發出一句他們能聽得懂的話語來。
“餵？餵？對面的人聽得見嗎？你是看大門的嗎？餵？餵？”
三人對視一眼，一時都沒人回應。
蛋內的聲音繼續發出，這回像是在自言自語了：“我明明聽到有人的聲音啊？而且系統也有記錄，真是奇怪。難道是系統故障了？我還特意校準語言，看來是白費功夫了。”
“這麽早期的投射就不要讓人定期來檢查了，我得去申請調崗，再也不待在這裏了。”
從話中的內容聽來，蛋那頭是個人，語言和他們不同，科技發展程度應該也不同。
牧玖聽出對面的人似乎要離開，連忙咳了一聲。
那頭頓時安靜下來，過了幾秒，對方的聲音傳來：“那頭有人嗎？看大門的？”
牧玖又咳了一聲：“是我，有人。”
說話間，牧玖點開光腦，不顧現在的時間，給陛下發送了通話請求。
從蛋裏傳來驚奇的聲音：“距離這機器都投射過去多久了，竟然真的聯系上人了！”
聽到這話，三人一致有些無言以對。
那頭的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不太穩重：“是這樣的，你能聯系上你們高層嗎？”
如果可以的話，其實他更想直接聯系到國家高層，比如帝國的陛下或者女王，但對面的這人竟然只是個看大門的，那他只能一層層找上去了。
看大門的人問話程度通常不高，希望她不要把這顆蛋當垃圾扔了。
想到這裏，那頭的人補充道：“你撿到的這個機器價值很高，千萬不要隨便丟了。”
陛下接通牧玖的通話請求後，聽到的就是這麽一句話，他開口道：“我知道。”
對面頓時意識到這邊換了個人：“你是你們公司的領導嗎？有辦法接觸到國家高層嗎？我這裏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你們的世界溝通。”
蛋裏傳來金屬輕微碰撞的雜音。
蛋外三人都很熟悉陛下的聲音，此時閉嘴聆聽他們的對話。
陛下：“這裏是阿斯拉帝國所在戰艦。”
聽到“帝國”這兩個字，對面的人便是一喜，只是他很快高興不起來了。
陛下：“我是阿斯拉帝國皇帝。”
那頭的雜音停下了：“對面的，別逗我了，我接下來要說的不是可以開玩笑的事情。”
“我沒有開玩笑。”陛下說，“我大致知道你將要說出的事，你可以直接進入正題。”
蛋：“哈？你知道？！不，你不可能知道的。這樣吧，你說說看我要說什麽，只要你說出來，我就相信你。”
“我國有一個人，她預見了我們的這場談話。”陛下的聲音從光腦傳出來，有點失真，“你是另一個世界的基層員工，你要說的是兩個世界即將融合。”
在這個時間段，艙門口本就沒有聲音，但現在顯得更加安靜。
這麽一條重要的信息，讓在場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從蛋中傳來的答案。
陛下問道：“可以和我詳細說說嗎？”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的話。”對面的人顯然也沒想到陛下竟然真的知道，嘀咕了一句。
“我所在的世界和你們不同，它以機械生命為主，是個機械生命世界。”
“在二十年前，我們檢測到了你們世界和我所在的世界即將發生碰撞融合。”
牧玖想到之前在裁擇星上聽過的消息，突然開口：“你們是……高維世界？”
“並不完全是，但你們要這麽認為也沒關系。”說完，對面停頓了一下，見他們沒問題了，才繼續道，“在碰撞融合過程中，兩個世界有可能會發生進化，也會出現一些異常現象。”
聽到這個答案的四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無人區。
陛下：“什麽樣的異常現象？”
“因為世界不同，現象也有不同。”
元帥形容了一下無人區出現時的場景。
蛋：“你們說的應該就是了。如果有這種異象出現的時候，你們要盡早做好準備。”
但是能做什麽準備呢？無人區降臨的一瞬間，人就沒了，還需要他們做什麽準備？
不對，現在有牧玖了，他們確實能提前做好準備了。
蛋：“你們還有什麽問題想問嗎？我盡量回答你們的問題。”
“還有多久，兩個世界會結束碰撞融合？”
蛋：“很快了，在一年之後，兩年之內。”
“兩個世界的碰撞融合其實對你們沒有多大的影響吧？為什麽你們會特意投射這顆蛋形機器來告訴我們這些事？”
“世界碰撞融合意味著將會出現更多的資源，我們的世界也存在爭鬥，有時候比別人提前一步，就能做到更多。”從蛋裏傳出來的機械音興沖沖的，“對了，你既然是帝國國王，我們來商量一下資源交換的事情吧？”
“我還有問題想問。”
蛋那頭的人在談話中還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聲音，楞了一下，才道：“你問吧。”
回答另一個世界的人的問題本來就是他設置好的義務。
霍諾斯問他：“異象會造成星球死亡嗎？”
蛋：“按照數據來說，這是不會發生的事情。你們那裏有星球死亡了？或許是有其他的原因。”
“什麽原因？”
蛋：“這就要看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了。”
“有。”牧玖說，“這個星球上出現了兩種進化。”
牧玖先說完精神力者，又說了機械改造人。
只是她還沒說完後者，便聽蛋那邊的人喊出聲：“等等等等，你說的這個我聽著有點耳熟，等我去翻翻資料。”
那頭沒了動靜，好一會兒聲音才繼續：“其實，這可能是我們的原因。”
雖然難以啟齒，他還是說了下去：“你說的這個進化，符合我們機械生命的某個特性，被我們改造的人會變成我們的奴隸，但這種做法在我們這裏是被禁止的。”
“我剛剛去查詢了歷史記錄，在二十年前，有個通緝犯趁著我們不備，偷偷摸摸地跟著那顆蛋投射到了你們那邊去了！”
“這是我們監管不力的過錯。”對面的聲音聽起來小心翼翼的，“星球的死亡和他也有關系。你們那裏受到影響的人應該不多吧？”
“不，很多。”牧玖冷靜道，“一整個星球的人都被影響了。”
那頭的人有點急了：“那、那……怎麽辦吧？”
牧玖道：“這件事你就和我們的陛下談吧。”
話說完，牧玖不打算繼續留在這裏，事情她大致都已經了解了，留在這裏聽他們商量兩年後的交易和賠償嗎？
都已經過零點了，再待下去，就真的像看大門的了。
牧玖向元帥和霍諾斯打了個招呼，提前離開。
路過被分配給自己的房間時，牧玖腳步一頓，忽然就不想這麽睡去了，畢竟今天親耳聽到了那樣的內容。
牧玖改了目的地，去了最上層，那裏有地方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戰艦正在航行，牧玖朝外看去，已經找不到裁擇星在哪個方向了。
外面星星點點，深邃悠遠。
身後傳來動靜，牧玖轉過頭，果然看見了霍諾斯。
牧玖：“你……”
霍諾斯站在牧玖身後，看著她：“嗯？”
“沒什麽。”牧玖往旁邊移了一個身位，將霍諾斯扯到自己旁邊，“陪我一起看看宇宙吧。”
“嗯。”霍諾斯看向外面。
沒過幾秒，牧玖便從反光的玻璃裏，發現了霍諾斯在看她。
牧玖：“宇宙……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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