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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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與老先生消耗掉整個午休時間,整個下午時光,言品綺所負責樓層的房客像被下了詛咒似的,一會兒是廁所不通,一會兒又是小朋友打翻果汁要求客房服務,總之時間很快就被那些麻煩不斷的房客給消磨光了。
原先她還考慮抓出點時間,私下找段宗毅問個明白,可是忙碌占去她所有的心思,等回過神來,她已經在休息室裏換下制服了。
「品綺,青仔說要請段先生吃飯,你幫我轉達好嗎?」在換下制服的同時,吳美麗抓著她請托。
「你不會自己跟他說喔?」她翻翻白眼,現在光聽到「段」這個姓氏就覺得刺耳。
不是不想厘清段宗毅和那個叫黛安的女人之間的關系,說不定是她誤會了也不無可能,但她整個下午忙得團團轉,加上段宗毅的個性,斷不可能在工作時間跟她私下通電話,因為他不想落人口實。
她累了,只想回家好好休息,不想再去思索那些讓人困擾的事,如果她真的誤會了,他應該自己會想辦法跟她解釋才對。
「櫃臺說他去臺北總公司啦,最快要後天才能回來。」美麗也想自己邀請表示誠意,可是她到處找不到段先生,沒辦法才去問櫃臺,這是櫃臺給她的答覆。
「好啊,那你後天再跟他說呀,關我什麽事?」言品綺僵了僵,將脫下的制服用力塞進置物櫃裏,像跟制服有仇似的。
天殺的段宗毅,到臺北去也沒跟她說,她到底算不算他的女朋友?!
「……品綺,你跟段先生吵架了嗎?」察覺好友情緒不佳,吳美麗壯大膽子問道。
「沒有!誰要跟他吵!」言品綺關上置物櫃,末了還用腳踢了下櫃門。
哇咧!表現得這麽兇暴,沒有才有鬼!吳美麗不信地暗忖。
回到家之後,言品綺發現老爸老媽都不在,她回到房間將自己摔到床上,瞪著天花板直生悶氣——
那個段宗毅倒好,跑到臺北去避難了,橫豎當她是老虎還是獅子,會把他連皮帶骨啃了不成?
確實,那場景、那對話都讓她心裏不舒服,但她也不是不明事理就亂吃醋的人,至少她會聽聽他如何向自己解釋,就算要分手也得當面說清楚,她要的不過是個事實而已。
氣沖沖的爬坐而起,抓到包包找到手機,按開手機的通訊錄,找到段宗毅的聯絡電話,手指卻遲遲無法按下撥出鍵。
奇怪了,搞暧昧的人不是她,做錯事的人也不是她,她幹麽打這個電話?
以前看連續劇時,最討厭的角色就是妒婦,雖然男人被別的女人搶了很可憐沒錯,可是她總認為女人就應該優雅、冷靜,隨隨便便就被別的女人搶走的男人不要也罷,怎麽這會兒自己遇到了,差點沒註意就成了妒婦的角色?
言品綺啊言品綺,振作點吧你,可別成了面目可憎的妒婦啊!
她輕嘆的放下手機,才拿了衣服走出房間準備去洗個澡,突然看到老爸和老媽臭著臉回家了。
「爸、媽,你們回來了喔!」她將衣服拽在腋下,隨口出聲招呼。「我先去洗澡喔!」
「等等!」言義男陡地叫住她。「今天別洗了,忍不住的話就到你工作的度假村洗去。」
「嗄?不洗澡很臟耶!」她直覺家裏的瓦斯用完了,轉身準備去找瓦斯行的電話。「沒瓦斯嗎?我打電話叫。」
「瓦斯還有,是水塔被放了臟東西,水不乾凈,我已經叫人明天來清洗消毒了。」周秀美拉了張椅子坐下,一臉憤慨。「附近好幾戶人家都一樣,不是家裏電話線被剪斷,就是水出了問題,全是些狗屁倒竈的倒楣事,我們剛才就是去找裏長想辦法。」
今兒個一早,她就覺得水臭臭的,便叫老公到水塔去瞧瞧,沒想到不瞧還好,一瞧差點沒昏倒——
水塔不知被哪個沒天良的丟了些死雞、死貓在裏頭,光想起那個畫面就令她惡心想吐!
「……怎麽有這種事?」言品綺傻眼,她在這裏住了二十多年,還是頭一遭遇到這種狀況。「是不是有人惡作劇,監視器沒拍到嗎?」
去年裏長當選時,特地在村子的重要路口都裝設監視器,若真有人惡作劇,監視器應該會拍到影像才對。
「監視器都被弄壞了,連個屁都沒有。」言義男沒好氣的叉著腰,要是知道是誰幹的,他還能號召一些村民去找肇事者理論,偏偏什麽證據都沒有,天知道要去找誰討公道。
言品綺張口想說些什麽,突地房裏的手機響起,她趕忙趿著拖鞋沖回房間接電話。
「餵——」剛聽到這教人難以接受的事實,她連來電顯示都沒看就將手機接起。
「品綺,你在做什麽?為什麽那麽喘?」手機那頭傳來段宗毅的聲音,敏感的察覺她氣息有絲紊亂。
「你什麽時候要回來?村子裏出事了!」村子有難,什麽情啊愛的全成了無關緊要的小事,言品綺緊抓著手機,不安的對著手機喊道。
段宗毅沈默兩秒後才又開口。「什麽事?你慢慢說。」
言品綺於是把才由父母那裏得到的消息,快速的轉述給他聽。
「我知道了,別慌,我馬上趕回去。」
段宗毅只花了三小時便風塵仆仆的由臺北趕回來,回到村子第一站就趕到言家。
「言伯伯,除了水塔之外,家裏還有什麽損失?」他和言家一家三口神色凝重的坐在客廳,言家老麽言品柏因住校缺席。
「目前沒有,改明兒個會不會再出什麽事,沒人知道。」言義男頹喪的搖頭。
「我這裏有份名單,麻煩言伯伯幫忙看一下,出事的是不是這些人。」他由公事包裏拿出一疊紙,直接在桌面上攤開。
「阿塗……秀枝……罔巿……差不多就這些人,你怎麽會知道?」言義男找來老花眼鏡,湊過去仔細瞧,逐一確認過上面的名字後,老花眼鏡滑下鼻梁,他吊高眼透過老花眼鏡驚訝的瞪著段宗毅。
「上回言伯伯跟我說有人找你買土地,我心裏莫名感到不踏實,所以私下找人打聽買主。」而他的預感顯然成真了,那個買家不是個好東西,套句仲介業朋友的說法,那家夥根本是個土地惡霸。「你看,這些人全是你們同裏的裏民,湊起來正好是個大區塊,整塊面積甚至比采碧還大。」
「……你是說,土地買不成就玩陰的,想逼我們把土地讓出來?」言義男也不是傻瓜,他起個頭,言義男約莫就猜到尾了。
「差不多是那個意思。」段宗毅遺憾的輕嘆。「現在這些恐怕只是警告,不趕緊處理的話,以後手段會越來越狠毒。」
當初采碧在購買土地時也曾遇到困難,但總公司以超出巿價的價碼向地主買地,並不厭其煩的拜訪各個地主,以絕佳的誠意打動所有買主,後來才有采碧度假村的成立。
現在對方也想購地,他不反對同行良性競爭,但他卻無法對對方使用不光明的手段、甚至壓低土地價格企圖賤買村民土地的做法坐視不管,說什麽都得還給對方幾分顏色。
「太可惡了!買賣不成仁義在,這樣惡搞算什麽英雄好漢!」言義男火大的用力拍了下桌子,桌上的杯子因而隱隱顫動。
什麽年代了還英雄好漢咧!又不是在拍古裝戲——言品綺心裏犯嘀咕,可議題嚴肅,她可沒敢造次,心裏想的話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言伯伯別擔心,我有辦法對付。」雖然村子目前遭逢威脅,可對他而言不啻是股助力,只要處理得好,相信言伯伯不會太為難他和品綺的未來。
「你有什麽辦法?監視器都壞了,又沒證據,我們拿什麽對付人家?」言義男沖動歸沖動,還明白「法律之前證據說話」的道理,頓時英雄氣短,憂心忡忡。
「事實上警方也在密切註意這個買家,所以當言伯伯跟我提起買地的事,我就請調查局的朋友協助監視,現在他們手上應該已經握有證據了。」他自信滿滿的泛起淺笑。
「……你這小子,看不出來你還有調查局的朋友?」言義男的老花眼鏡又下滑了些,他索性摘下那礙事的眼鏡,讚許的拍了拍段宗毅的肩。
這小子深藏不露啊!身兼度假村經理的職位,感覺人脈也很廣,這樣的男人在村子裏可說是奇葩,教他想不欣賞都很難。
「出外打拼靠的是人脈,相信言伯伯也同意我的看法吧?」段宗毅謙虛的頷首,並將答案丟給言義男評斷。
「好家夥!有前途!你這小子我喜歡,哈哈——」仿佛遇上知音,言義男笑得開懷,心上的大石總算稍稍落了地。
「事實上不只你喜歡,品綺也很喜歡。」段宗毅順勢公開自己和言品綺的情事,藉著未來老丈人開心時爭取他的認同。
「啊?」言義男的嘴還張得大大的,但這回可不是開懷大笑,而是錯愕得忘了合上嘴。
周秀美也驚訝的瞪著他,言品綺更是不敢相信他就這麽大剌剌的講開了,瞬間成了化石,僵在位子上連怎麽呼吸都忘了——
該死!該死的段宗毅,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都還沒跟老爸講,他幹麽這麽猴急?這下完蛋了,不曉得老爸會不會氣到抓狂?!
「很抱歉一直瞞著你,其實我跟品綺正在交往中。」
無論什麽樣的敵人都得正面迎擊,就算對手是品綺的老爸也一樣;不管言義男再怎麽驚訝,段宗毅都決心將話攤開來說。
「因為品綺知道你對度假村很反感,所以一直不讓我說,請言伯伯見諒。」
言義男甩了甩頭,終於回過神來,低沈的開口:「不讓你說你還說?」
「我對品綺是認真的,請言伯伯成全。」段宗毅展開雙臂撐住桌面,慎重的對言義男彎腰鞠躬。
言義男盯著他的黑發好一會兒不發一語,周秀美忍不住拉了拉丈夫的衣角,要他好歹也說句話。
她不曉得老公心裏怎麽想,不過她看段宗毅既熱心且主動的幫村子解決問題,也很有擔當,心知老公討厭度假村的人,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更不顧品綺的反對硬是讓戀情曝光,光是這點勇氣和尊重女方長輩的用心,她就喜歡這孩子當自己的女婿。
她是搞不懂女兒好好的戀情為何要隱瞞家人,但品綺這麽做應該有她的道理。她的女兒合該配個有擔當的男人,她舉雙手讚成。
「咳——把頭擡起來。」言義男輕咳了聲,要他擡起頭來,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的雙眼。「我的女兒可不能那麽隨便就被訂走,有誠意就叫你家長輩來提親。」
段宗毅驚喜的猛一擡頭,對上言義男飽含深意的眼及周秀美的撫嘴淺笑,開心地露出笑容。
「是,等村子裏的事處理完,我就讓長輩來提親!」
☆☆☆
言品綺一直深陷於過度震驚的狀態裏,直到段宗毅與言義男討論好,央請村裏的住戶配合警方作證事宜,準備離開言家之時,她才被老媽給敲了記爆栗,由震驚中轉醒,周秀美並示意她送送段宗毅。
「你膽子還真大,竟然直接跟我爸說那種話,我實在被你打敗!」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言品綺與他十指交握,還無法接受當時的震撼,以為老爸真會跳起來跟宗毅拼命。
「既然有心跟你在一起,本來就該讓他們知道真相。」欺瞞不是長久之計,雞蛋再密都會有縫,何況他還想與她長相廝守。
「你還真敢說。」她幽幽淺嘆一口,震驚歸震驚,她可沒忘記他和那個叫黛安的美女那股親熱勁兒,到現在還醋意橫生呢!「誰知道你除了我還有沒有別人。」
她不想當個妒婦,可滿是醋酸味的酸勁兒就這麽控制不住的從嘴裏冒了出來,擋都擋不住。
「天地良心,自從跟你在一起之後,我連多看別的女人一眼都不敢,哪還會有別人。」冤枉啊大人!這根本是不實的指控!
「怎麽沒有?早上你還跟那個漂亮的大美女,在我那樓層卿卿我我呢!」好啦,她承認自己是妒婦可以了吧?哼!
「大美女?」他有些呆滯,努力思索她口中的大美女從何而來,未幾,露出得意的淺笑。「你說黛安?她哪是什麽大美女?」
「哪不是,胸是胸、腰是腰,臀部又挺又翹,會化妝又會打扮,明明就很漂亮!」她不想和別人比較的,因為她什麽都不會,除了素顏還是素顏,拿什麽跟別人比?可是這麽明顯的差距就擺在眼前,她不想比較都很困難。
「哇——你怎麽註意得這麽仔細?」黛安同她說不到兩句話,她就能將黛安深刻記在腦子裏,女人的心思還真是難解啊!他眼眉帶笑的調侃。
「我有眼睛會看好嗎?」她懊惱的甩開他的手,討厭到現在他還這麽不正經。
「知道,我都知道。」不怕她拒絕的再牽她的手,無論她甩幾次,他都厚著臉皮再伸出手。「不過你這醋是白喝了,她是我的大學同學,我壓根兒沒把她當女人看,況且她還是我遠房親戚的女朋友。」
「真的嗎?」哇咧!那她還真是誤會他了呢!言品綺頓時心生悔意。
「要不要我打她男朋友的電話讓你確認一下?」斜睨了她一眼,他一點都不介意提供證明。
「不、不用了啦!」討厭!誤會人家就夠糗了,哪還有臉去求證啊?「可是她為什麽要整個人巴在你身上?好像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剝似的。」
他的說法她能接受,問題是那女人真的只當他是同學嗎?那管不住的醋酸味就這麽由她的喉間溢出。
段宗毅挑眉,為她的醋勁感到歡喜。
「不是說我沒把她當女人看嗎?她也不把我當男人看,你知道,同學之間都是這麽打打鬧鬧的。」
「我哪知道啊?」她咕噥,不記得自己和哪個男同學感情這麽好過。
「改天有機會,我讓少凱帶她來讓你認識一下,你就知道我沒騙你。」他咧開嘴笑,答應找機會讓她和黛安當面「對質」。
見他如此坦蕩,她反而唾棄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自己,她低著頭,認真的自我反省。「算了啦,你就當我沒提過這回事。」
「不可能。」他斷然反對。「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說都說了,我怎能不當一回事?」
「吼——說沒提過就沒提過,不然你想怎樣?」她懊惱的擡頭瞪他,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兇樣。
「原來你不是沒爪子的嘛!」段宗毅笑了出來,他喜歡她為自己吃醋,那表示她很在乎他,而現在的怒氣則是個性的表現,他通通都喜歡。
「你有毛病啊?我在對你發脾氣,你竟然還笑得出來?!」他一定是腦子秀逗了!
「當然笑得出來,我還很高興咧。」握住她的手緊了緊,他的笑聲回蕩在夜晚的小路上。
「……你真的是有病!」天啊!她突然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這個男人。
「我正常得很,你會對不熟悉的人發脾氣嗎?」
他笑是有理由的,很正常的理由,見她茫然的搖了搖頭,他才繼續接話。
「對啊,不會嘛!所以你把我當自己人,才會放心的對我發脾氣,所以我不該開心嗎?」
「你這人還真怪,老說些奇奇怪怪的理論。」她懂了,因為對他完全信任且不設防,所以才更能在他面前展現真性情。
段宗毅沒有回嘴,享受著與她手牽手散步的愜意。
事出突然,他臨時起意向言家雙親公開自己與品綺的戀情,多少是憑藉自己有辦法解決村子裏問題的功勞,可這是一步險棋,畢竟他不曉得言義男對他的印象到底是好是壞;不過所幸言家雙親並沒有因此翻臉,甚至要他的家人前往提親,也難怪他心花朵朵開了。
「村子裏發生的事,你真的有辦法解決嗎?」走了好一會兒,言品綺想起他在老爸面前的保證,心裏又開始擔憂了起來。
老爸之所以會認同他,或許多少跟這檔事有關,倘若他說到卻做不到,不曉得老爸會不會翻臉不認人,改變心意不準他們在一起……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他這個人只做有把握的事,除了她之外。「在回來的路上,我已經讓朋友把證據蒐齊報警,沒意外的話,這兩天就能揪出幕後黑手,將他繩之以法。」
在接管度假村之前,他完全沒想過自己會在這裏遇到感情的依歸,與她相遇、被她的笑容吸引、為她認真工作的態度而心動。
或許交往之初還沒有一生一世的想法,可越和她相處,她的認真開朗、孝順父母和真誠待人的優點,他點點滴滴都看在眼裏,甚至她與他交往,也從不要求什麽特別待遇,更別提「特權」兩字,那壓根兒不曾出現在她的字典裏。
隨著時間過去,與她牽手到老的沖動就益發強烈,他心甘情願臣服在她腳下,無悔的守護她今生今世。
他從沒想過要找個讓自己少奮鬥幾十年的女人當伴侶,認為只要雙方單純的吸引、相愛就夠了;但他沒料想到她竟有著能感染眾人的親和力,讓工作環境裏的每一位同事和客人都心情愉快,僅憑這點他就覺得自己賺到了。
「真奇怪,在村子還沒出事前,你怎能未蔔先知會出事?還特地請人調查。」任憑她單純的腦袋,怎麽都想不到那麽遠的地方。
「我不知道會出事啊!我只是預估『可能』會出事。」差兩個字在意義上就差很多,他可沒未蔔先知的本事,只是勢態恰好就往最壞的方向發展,如此而已。
「什麽意思?」
「當初采碧挑的大多是荒地,沒有太多人家居住,只要說服地主出讓,基本上沒太大的問題;可這回他們挑的是住宅區,這裏的居民大多是在地人,有的甚至好幾代都住這裏,要屋主讓地的困難度高,自然也就容易衍生麻煩。
「如果對方是有良心的買家還好,循正常管道良性買賣都OK,買不成地頂多再找合適的地點,只不過調查過後,我就無法這麽樂觀了。」他耐心解釋。
「因為買家名聲不好?」原來買地賣地這麽覆雜喔?聽得她頭都痛了。
「嗯,對方涉及多起恐嚇、傷害案件,是警方高度註意的對象,所以這次也算是我們跟警方配合,協助辦案而已。」他不居功地解釋道。
連調查局的朋友都請出來調查了,還協助辦案咧,這男人還真是謙虛得教人討厭。
「誰叫他們不長眼惹到你。」看來她的男人還真是不好惹,以後她得乖一點才行。
「不,是不長眼惹到你。」他們想怎麽做與他無關,惹到誰都不幹他的事,偏偏不長眼惹到他心愛的女人。
他連對她說句重話都舍不得,那些家夥竟然敢將主意動到她和她家人的頭上,那就SORRY啦!活該被修理。
「他們沒有惹我啊!」她一臉無辜的望著他。
「你跟你的家人是一體的,惹了你的家人等同於惹了我,懂嗎?」伸手攬住她的肩,用力將她摟進懷裏,用行動暗示自己強烈的保護欲。
「嗯……」她心口一暖,放任自己展臂圈住他的腰,可是……「對了,你不是說你家人會住到度假村裏來嗎?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有啊,這會兒全住在度假村裏頭。」哎呀!差點忘了這回事,瞧他糊塗的!
「哪有?還有測驗呢?到底開始了沒有?」她的腦袋裏充滿了一堆問號。
「開始啦!怎麽你沒發現嗎?」
「沒有,一點感覺都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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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老先生消耗掉整個午休時間,整個下午時光,言品綺所負責樓層的房客像被下了詛咒似的,一會兒是廁所不通,一會兒又是小朋友打翻果汁要求客房服務,總之時間很快就被那些麻煩不斷的房客給消磨光了。
原先她還考慮抓出點時間,私下找段宗毅問個明白,可是忙碌占去她所有的心思,等回過神來,她已經在休息室裏換下制服了。
「品綺,青仔說要請段先生吃飯,你幫我轉達好嗎?」在換下制服的同時,吳美麗抓著她請托。
「你不會自己跟他說喔?」她翻翻白眼,現在光聽到「段」這個姓氏就覺得刺耳。
不是不想厘清段宗毅和那個叫黛安的女人之間的關系,說不定是她誤會了也不無可能,但她整個下午忙得團團轉,加上段宗毅的個性,斷不可能在工作時間跟她私下通電話,因為他不想落人口實。
她累了,只想回家好好休息,不想再去思索那些讓人困擾的事,如果她真的誤會了,他應該自己會想辦法跟她解釋才對。
「櫃臺說他去臺北總公司啦,最快要後天才能回來。」美麗也想自己邀請表示誠意,可是她到處找不到段先生,沒辦法才去問櫃臺,這是櫃臺給她的答覆。
「好啊,那你後天再跟他說呀,關我什麽事?」言品綺僵了僵,將脫下的制服用力塞進置物櫃裏,像跟制服有仇似的。
天殺的段宗毅,到臺北去也沒跟她說,她到底算不算他的女朋友?!
「……品綺,你跟段先生吵架了嗎?」察覺好友情緒不佳,吳美麗壯大膽子問道。
「沒有!誰要跟他吵!」言品綺關上置物櫃,末了還用腳踢了下櫃門。
哇咧!表現得這麽兇暴,沒有才有鬼!吳美麗不信地暗忖。
回到家之後,言品綺發現老爸老媽都不在,她回到房間將自己摔到床上,瞪著天花板直生悶氣——
那個段宗毅倒好,跑到臺北去避難了,橫豎當她是老虎還是獅子,會把他連皮帶骨啃了不成?
確實,那場景、那對話都讓她心裏不舒服,但她也不是不明事理就亂吃醋的人,至少她會聽聽他如何向自己解釋,就算要分手也得當面說清楚,她要的不過是個事實而已。
氣沖沖的爬坐而起,抓到包包找到手機,按開手機的通訊錄,找到段宗毅的聯絡電話,手指卻遲遲無法按下撥出鍵。
奇怪了,搞暧昧的人不是她,做錯事的人也不是她,她幹麽打這個電話?
以前看連續劇時,最討厭的角色就是妒婦,雖然男人被別的女人搶了很可憐沒錯,可是她總認為女人就應該優雅、冷靜,隨隨便便就被別的女人搶走的男人不要也罷,怎麽這會兒自己遇到了,差點沒註意就成了妒婦的角色?
言品綺啊言品綺,振作點吧你,可別成了面目可憎的妒婦啊!
她輕嘆的放下手機,才拿了衣服走出房間準備去洗個澡,突然看到老爸和老媽臭著臉回家了。
「爸、媽,你們回來了喔!」她將衣服拽在腋下,隨口出聲招呼。「我先去洗澡喔!」
「等等!」言義男陡地叫住她。「今天別洗了,忍不住的話就到你工作的度假村洗去。」
「嗄?不洗澡很臟耶!」她直覺家裏的瓦斯用完了,轉身準備去找瓦斯行的電話。「沒瓦斯嗎?我打電話叫。」
「瓦斯還有,是水塔被放了臟東西,水不乾凈,我已經叫人明天來清洗消毒了。」周秀美拉了張椅子坐下,一臉憤慨。「附近好幾戶人家都一樣,不是家裏電話線被剪斷,就是水出了問題,全是些狗屁倒竈的倒楣事,我們剛才就是去找裏長想辦法。」
今兒個一早,她就覺得水臭臭的,便叫老公到水塔去瞧瞧,沒想到不瞧還好,一瞧差點沒昏倒——
水塔不知被哪個沒天良的丟了些死雞、死貓在裏頭,光想起那個畫面就令她惡心想吐!
「……怎麽有這種事?」言品綺傻眼,她在這裏住了二十多年,還是頭一遭遇到這種狀況。「是不是有人惡作劇,監視器沒拍到嗎?」
去年裏長當選時,特地在村子的重要路口都裝設監視器,若真有人惡作劇,監視器應該會拍到影像才對。
「監視器都被弄壞了,連個屁都沒有。」言義男沒好氣的叉著腰,要是知道是誰幹的,他還能號召一些村民去找肇事者理論,偏偏什麽證據都沒有,天知道要去找誰討公道。
言品綺張口想說些什麽,突地房裏的手機響起,她趕忙趿著拖鞋沖回房間接電話。
「餵——」剛聽到這教人難以接受的事實,她連來電顯示都沒看就將手機接起。
「品綺,你在做什麽?為什麽那麽喘?」手機那頭傳來段宗毅的聲音,敏感的察覺她氣息有絲紊亂。
「你什麽時候要回來?村子裏出事了!」村子有難,什麽情啊愛的全成了無關緊要的小事,言品綺緊抓著手機,不安的對著手機喊道。
段宗毅沈默兩秒後才又開口。「什麽事?你慢慢說。」
言品綺於是把才由父母那裏得到的消息,快速的轉述給他聽。
「我知道了,別慌,我馬上趕回去。」
段宗毅只花了三小時便風塵仆仆的由臺北趕回來,回到村子第一站就趕到言家。
「言伯伯,除了水塔之外,家裏還有什麽損失?」他和言家一家三口神色凝重的坐在客廳,言家老麽言品柏因住校缺席。
「目前沒有,改明兒個會不會再出什麽事,沒人知道。」言義男頹喪的搖頭。
「我這裏有份名單,麻煩言伯伯幫忙看一下,出事的是不是這些人。」他由公事包裏拿出一疊紙,直接在桌面上攤開。
「阿塗……秀枝……罔巿……差不多就這些人,你怎麽會知道?」言義男找來老花眼鏡,湊過去仔細瞧,逐一確認過上面的名字後,老花眼鏡滑下鼻梁,他吊高眼透過老花眼鏡驚訝的瞪著段宗毅。
「上回言伯伯跟我說有人找你買土地,我心裏莫名感到不踏實,所以私下找人打聽買主。」而他的預感顯然成真了,那個買家不是個好東西,套句仲介業朋友的說法,那家夥根本是個土地惡霸。「你看,這些人全是你們同裏的裏民,湊起來正好是個大區塊,整塊面積甚至比采碧還大。」
「……你是說,土地買不成就玩陰的,想逼我們把土地讓出來?」言義男也不是傻瓜,他起個頭,言義男約莫就猜到尾了。
「差不多是那個意思。」段宗毅遺憾的輕嘆。「現在這些恐怕只是警告,不趕緊處理的話,以後手段會越來越狠毒。」
當初采碧在購買土地時也曾遇到困難,但總公司以超出巿價的價碼向地主買地,並不厭其煩的拜訪各個地主,以絕佳的誠意打動所有買主,後來才有采碧度假村的成立。
現在對方也想購地,他不反對同行良性競爭,但他卻無法對對方使用不光明的手段、甚至壓低土地價格企圖賤買村民土地的做法坐視不管,說什麽都得還給對方幾分顏色。
「太可惡了!買賣不成仁義在,這樣惡搞算什麽英雄好漢!」言義男火大的用力拍了下桌子,桌上的杯子因而隱隱顫動。
什麽年代了還英雄好漢咧!又不是在拍古裝戲——言品綺心裏犯嘀咕,可議題嚴肅,她可沒敢造次,心裏想的話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言伯伯別擔心,我有辦法對付。」雖然村子目前遭逢威脅,可對他而言不啻是股助力,只要處理得好,相信言伯伯不會太為難他和品綺的未來。
「你有什麽辦法?監視器都壞了,又沒證據,我們拿什麽對付人家?」言義男沖動歸沖動,還明白「法律之前證據說話」的道理,頓時英雄氣短,憂心忡忡。
「事實上警方也在密切註意這個買家,所以當言伯伯跟我提起買地的事,我就請調查局的朋友協助監視,現在他們手上應該已經握有證據了。」他自信滿滿的泛起淺笑。
「……你這小子,看不出來你還有調查局的朋友?」言義男的老花眼鏡又下滑了些,他索性摘下那礙事的眼鏡,讚許的拍了拍段宗毅的肩。
這小子深藏不露啊!身兼度假村經理的職位,感覺人脈也很廣,這樣的男人在村子裏可說是奇葩,教他想不欣賞都很難。
「出外打拼靠的是人脈,相信言伯伯也同意我的看法吧?」段宗毅謙虛的頷首,並將答案丟給言義男評斷。
「好家夥!有前途!你這小子我喜歡,哈哈——」仿佛遇上知音,言義男笑得開懷,心上的大石總算稍稍落了地。
「事實上不只你喜歡,品綺也很喜歡。」段宗毅順勢公開自己和言品綺的情事,藉著未來老丈人開心時爭取他的認同。
「啊?」言義男的嘴還張得大大的,但這回可不是開懷大笑,而是錯愕得忘了合上嘴。
周秀美也驚訝的瞪著他,言品綺更是不敢相信他就這麽大剌剌的講開了,瞬間成了化石,僵在位子上連怎麽呼吸都忘了——
該死!該死的段宗毅,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都還沒跟老爸講,他幹麽這麽猴急?這下完蛋了,不曉得老爸會不會氣到抓狂?!
「很抱歉一直瞞著你,其實我跟品綺正在交往中。」
無論什麽樣的敵人都得正面迎擊,就算對手是品綺的老爸也一樣;不管言義男再怎麽驚訝,段宗毅都決心將話攤開來說。
「因為品綺知道你對度假村很反感,所以一直不讓我說,請言伯伯見諒。」
言義男甩了甩頭,終於回過神來,低沈的開口:「不讓你說你還說?」
「我對品綺是認真的,請言伯伯成全。」段宗毅展開雙臂撐住桌面,慎重的對言義男彎腰鞠躬。
言義男盯著他的黑發好一會兒不發一語,周秀美忍不住拉了拉丈夫的衣角,要他好歹也說句話。
她不曉得老公心裏怎麽想,不過她看段宗毅既熱心且主動的幫村子解決問題,也很有擔當,心知老公討厭度假村的人,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更不顧品綺的反對硬是讓戀情曝光,光是這點勇氣和尊重女方長輩的用心,她就喜歡這孩子當自己的女婿。
她是搞不懂女兒好好的戀情為何要隱瞞家人,但品綺這麽做應該有她的道理。她的女兒合該配個有擔當的男人,她舉雙手讚成。
「咳——把頭擡起來。」言義男輕咳了聲,要他擡起頭來,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的雙眼。「我的女兒可不能那麽隨便就被訂走,有誠意就叫你家長輩來提親。」
段宗毅驚喜的猛一擡頭,對上言義男飽含深意的眼及周秀美的撫嘴淺笑,開心地露出笑容。
「是,等村子裏的事處理完,我就讓長輩來提親!」
☆☆☆
言品綺一直深陷於過度震驚的狀態裏,直到段宗毅與言義男討論好,央請村裏的住戶配合警方作證事宜,準備離開言家之時,她才被老媽給敲了記爆栗,由震驚中轉醒,周秀美並示意她送送段宗毅。
「你膽子還真大,竟然直接跟我爸說那種話,我實在被你打敗!」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言品綺與他十指交握,還無法接受當時的震撼,以為老爸真會跳起來跟宗毅拼命。
「既然有心跟你在一起,本來就該讓他們知道真相。」欺瞞不是長久之計,雞蛋再密都會有縫,何況他還想與她長相廝守。
「你還真敢說。」她幽幽淺嘆一口,震驚歸震驚,她可沒忘記他和那個叫黛安的美女那股親熱勁兒,到現在還醋意橫生呢!「誰知道你除了我還有沒有別人。」
她不想當個妒婦,可滿是醋酸味的酸勁兒就這麽控制不住的從嘴裏冒了出來,擋都擋不住。
「天地良心,自從跟你在一起之後,我連多看別的女人一眼都不敢,哪還會有別人。」冤枉啊大人!這根本是不實的指控!
「怎麽沒有?早上你還跟那個漂亮的大美女,在我那樓層卿卿我我呢!」好啦,她承認自己是妒婦可以了吧?哼!
「大美女?」他有些呆滯,努力思索她口中的大美女從何而來,未幾,露出得意的淺笑。「你說黛安?她哪是什麽大美女?」
「哪不是,胸是胸、腰是腰,臀部又挺又翹,會化妝又會打扮,明明就很漂亮!」她不想和別人比較的,因為她什麽都不會,除了素顏還是素顏,拿什麽跟別人比?可是這麽明顯的差距就擺在眼前,她不想比較都很困難。
「哇——你怎麽註意得這麽仔細?」黛安同她說不到兩句話,她就能將黛安深刻記在腦子裏,女人的心思還真是難解啊!他眼眉帶笑的調侃。
「我有眼睛會看好嗎?」她懊惱的甩開他的手,討厭到現在他還這麽不正經。
「知道,我都知道。」不怕她拒絕的再牽她的手,無論她甩幾次,他都厚著臉皮再伸出手。「不過你這醋是白喝了,她是我的大學同學,我壓根兒沒把她當女人看,況且她還是我遠房親戚的女朋友。」
「真的嗎?」哇咧!那她還真是誤會他了呢!言品綺頓時心生悔意。
「要不要我打她男朋友的電話讓你確認一下?」斜睨了她一眼,他一點都不介意提供證明。
「不、不用了啦!」討厭!誤會人家就夠糗了,哪還有臉去求證啊?「可是她為什麽要整個人巴在你身上?好像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剝似的。」
他的說法她能接受,問題是那女人真的只當他是同學嗎?那管不住的醋酸味就這麽由她的喉間溢出。
段宗毅挑眉,為她的醋勁感到歡喜。
「不是說我沒把她當女人看嗎?她也不把我當男人看,你知道,同學之間都是這麽打打鬧鬧的。」
「我哪知道啊?」她咕噥,不記得自己和哪個男同學感情這麽好過。
「改天有機會,我讓少凱帶她來讓你認識一下,你就知道我沒騙你。」他咧開嘴笑,答應找機會讓她和黛安當面「對質」。
見他如此坦蕩,她反而唾棄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自己,她低著頭,認真的自我反省。「算了啦,你就當我沒提過這回事。」
「不可能。」他斷然反對。「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說都說了,我怎能不當一回事?」
「吼——說沒提過就沒提過,不然你想怎樣?」她懊惱的擡頭瞪他,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兇樣。
「原來你不是沒爪子的嘛!」段宗毅笑了出來,他喜歡她為自己吃醋,那表示她很在乎他,而現在的怒氣則是個性的表現,他通通都喜歡。
「你有毛病啊?我在對你發脾氣,你竟然還笑得出來?!」他一定是腦子秀逗了!
「當然笑得出來,我還很高興咧。」握住她的手緊了緊,他的笑聲回蕩在夜晚的小路上。
「……你真的是有病!」天啊!她突然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這個男人。
「我正常得很,你會對不熟悉的人發脾氣嗎?」
他笑是有理由的,很正常的理由,見她茫然的搖了搖頭,他才繼續接話。
「對啊,不會嘛!所以你把我當自己人,才會放心的對我發脾氣,所以我不該開心嗎?」
「你這人還真怪,老說些奇奇怪怪的理論。」她懂了,因為對他完全信任且不設防,所以才更能在他面前展現真性情。
段宗毅沒有回嘴,享受著與她手牽手散步的愜意。
事出突然,他臨時起意向言家雙親公開自己與品綺的戀情,多少是憑藉自己有辦法解決村子裏問題的功勞,可這是一步險棋,畢竟他不曉得言義男對他的印象到底是好是壞;不過所幸言家雙親並沒有因此翻臉,甚至要他的家人前往提親,也難怪他心花朵朵開了。
「村子裏發生的事,你真的有辦法解決嗎?」走了好一會兒,言品綺想起他在老爸面前的保證,心裏又開始擔憂了起來。
老爸之所以會認同他,或許多少跟這檔事有關,倘若他說到卻做不到,不曉得老爸會不會翻臉不認人,改變心意不準他們在一起……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他這個人只做有把握的事,除了她之外。「在回來的路上,我已經讓朋友把證據蒐齊報警,沒意外的話,這兩天就能揪出幕後黑手,將他繩之以法。」
在接管度假村之前,他完全沒想過自己會在這裏遇到感情的依歸,與她相遇、被她的笑容吸引、為她認真工作的態度而心動。
或許交往之初還沒有一生一世的想法,可越和她相處,她的認真開朗、孝順父母和真誠待人的優點,他點點滴滴都看在眼裏,甚至她與他交往,也從不要求什麽特別待遇,更別提「特權」兩字,那壓根兒不曾出現在她的字典裏。
隨著時間過去,與她牽手到老的沖動就益發強烈,他心甘情願臣服在她腳下,無悔的守護她今生今世。
他從沒想過要找個讓自己少奮鬥幾十年的女人當伴侶,認為只要雙方單純的吸引、相愛就夠了;但他沒料想到她竟有著能感染眾人的親和力,讓工作環境裏的每一位同事和客人都心情愉快,僅憑這點他就覺得自己賺到了。
「真奇怪,在村子還沒出事前,你怎能未蔔先知會出事?還特地請人調查。」任憑她單純的腦袋,怎麽都想不到那麽遠的地方。
「我不知道會出事啊!我只是預估『可能』會出事。」差兩個字在意義上就差很多,他可沒未蔔先知的本事,只是勢態恰好就往最壞的方向發展,如此而已。
「什麽意思?」
「當初采碧挑的大多是荒地,沒有太多人家居住,只要說服地主出讓,基本上沒太大的問題;可這回他們挑的是住宅區,這裏的居民大多是在地人,有的甚至好幾代都住這裏,要屋主讓地的困難度高,自然也就容易衍生麻煩。
「如果對方是有良心的買家還好,循正常管道良性買賣都OK,買不成地頂多再找合適的地點,只不過調查過後,我就無法這麽樂觀了。」他耐心解釋。
「因為買家名聲不好?」原來買地賣地這麽覆雜喔?聽得她頭都痛了。
「嗯,對方涉及多起恐嚇、傷害案件,是警方高度註意的對象,所以這次也算是我們跟警方配合,協助辦案而已。」他不居功地解釋道。
連調查局的朋友都請出來調查了,還協助辦案咧,這男人還真是謙虛得教人討厭。
「誰叫他們不長眼惹到你。」看來她的男人還真是不好惹,以後她得乖一點才行。
「不,是不長眼惹到你。」他們想怎麽做與他無關,惹到誰都不幹他的事,偏偏不長眼惹到他心愛的女人。
他連對她說句重話都舍不得,那些家夥竟然敢將主意動到她和她家人的頭上,那就SORRY啦!活該被修理。
「他們沒有惹我啊!」她一臉無辜的望著他。
「你跟你的家人是一體的,惹了你的家人等同於惹了我,懂嗎?」伸手攬住她的肩,用力將她摟進懷裏,用行動暗示自己強烈的保護欲。
「嗯……」她心口一暖,放任自己展臂圈住他的腰,可是……「對了,你不是說你家人會住到度假村裏來嗎?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有啊,這會兒全住在度假村裏頭。」哎呀!差點忘了這回事,瞧他糊塗的!
「哪有?還有測驗呢?到底開始了沒有?」她的腦袋裏充滿了一堆問號。
「開始啦!怎麽你沒發現嗎?」
「沒有,一點感覺都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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