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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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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

盛夢瓊被嚇了一跳,她心有餘悸拍了拍胸口,壯著膽子,定睛一看,竟然是個人偶。

她想了想,趴在地上,伸手將人偶掏了出來,是個玉制人偶,通身晶瑩,人偶體內有些絲絲縷縷的紅色紋路,看著像是血液一般,眼睛鑲嵌著兩顆黑寶石,瞧著的確嚇人。

她前世在宮中時,見過這樣的人偶,聽聞是用自己的血供奉出來的,身上會養出怨氣,將這樣人偶施加詛咒,就會讓被詛咒的人沾染黴運。

這樣的人偶花費極高,一般身體用的是上好的玉石,而且最昂貴的地方便是眼睛,一般用的是昂貴的琥珀石,然而這個人偶用的卻是黑寶石。

黑寶石雖然價錢挺高,但用在這樣的詛咒人偶身上,毫無作用,壓根起不到詛咒的效果,準確來說,就是一個簡單的擺件。

她在宮裏能活著十五年,自然不是因為不惹眼才堪堪保住一命,曾經為了活命,也制過這樣的人偶,知道操作過程。

所以很顯然,買這個人偶的人被騙了不少錢啊,盛夢瓊顛了顛手中人偶,估計也值個幾百兩呢。

不過現在還不急,她將人偶放了回去,剛起身就聽到門口傳來聲音道:“娘子,有您的信。

盛夢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應道:“誰遞來的信?”

“是奇珍坊的老板娘。”

盛夢瓊微微挑眉,走出外室,打開門,接過雪福手中的信,略略看了一眼,面色微變。

她倒是忘了這一茬,還好冷妙妙提醒了她,思於此,她應道:“好,我知道了,你告訴送信的人,就說我一定到。”

雪福點了點頭,繼而又低聲道:“對了娘子,方才奴婢看到清歌出了門,貌似是往盛老太太的正安院的方向去了。”

盛夢瓊聞言,若有所思,看來這清歌是覆命去了,不過也挺心急,她們這是完全把自己當傻子看待啊。

看來清歌已經慢慢進了她布的苦裏了,她冷笑道:“好,這幾日你們好好盯著她,不過也別讓她察覺,暫且讓她得意幾天。”

“娘子,原諒奴婢愚鈍,清歌對您不忠,您為何會突然重用她,若是她趁機做什麽事陷害您怎麽辦?”雪福還是忍不住開了口,這幾日雪錦的遭遇她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盛夢瓊知道雪福的擔憂,她嘆了口氣,原本還想著等事情結束之後再說,不過既然雪福都開口問了,那繼續隱瞞下去,就容易生分。

她看了一眼窗外,低聲道:“這是障眼法,明著重用,實則是監視,只有讓她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知道她想做什麽,之所以冷落雪錦,是想營造成我們已經離了心的假象。

清歌如今為他人所用,而且……品格不太好,我想著趁這次機會徹底將她摘除,如今局已經布好,就等著他們跳下來了。”

雪福聞言微頓,細細消化了一下自家娘子說的話,驚訝開口道:“娘子的意思是說,有人借著清歌的手害您?”

“嗯,那個人已經放了罪證了,我猜約摸這幾日就要鬧起來,你務必要相信我,不能被他人之言蒙蔽了雙眼,可知?”盛夢瓊最怕雪福和雪錦落得像前世一樣的結局。

雪福為人剛憨厚,平常也從未接觸過這種爭鬥,如今聽自家娘子這麽一說,整顆心也提了起來,鄭重道:“娘子,您放心,奴婢省得。”

盛夢瓊笑著點了點頭,繼而又道:“雪團怎麽樣了?可能適應?”

“嗯,現在她睡了,方才吃了兩大碗雞湯面,將奴婢嚇了一跳。”雪福忍不住笑道,上一次能吃下兩大碗面湯的人,還是三少爺呢。

“好,這幾日就辛苦你了,替我告訴雪錦,讓她忍一忍。還有,明日讓雪團過來一趟,我有事吩咐她。”盛夢瓊長舒一口氣,如今局勢明朗,自己在暗,他們在明,只要小心應對,應當不會落入險境。

此時寶珠院內,少女正餵著鸚鵡,就聽到丫鬟道:“娘子,清歌來了。”

“讓她進來。”少女頭也不回,繼續逗弄著籠子中的鸚鵡,那鸚鵡聽得她說話,也跟著學舌“進來,進來。”

清歌進了院內,不敢擡頭,不知為何,她覺得眼前少女給她的感覺很可怕,若是盛夢瓊是小白兔,那眼前這位應當就是藏在暗處的蛇。

她垂著頭,恭敬道:“奴婢見過娘子,您讓奴婢放的東西,奴婢已經放好了,她並未察覺。”

“你不是她院裏的二等丫鬟麽,怎麽能進去內室?”少女漫不經心問道。

清歌頭皮一緊,立刻道:“她的一等丫鬟偷了步搖,她還為此發了脾氣,當時就直接讓奴婢暫時在屋裏伺候了。”

“哦?還真孩子氣。”少女冷笑一聲,果然是養成了廢人,滿心都是吃喝玩樂,就這樣還想進宮?

清歌聞言,也連忙笑著附和道:“奴婢聽說她這幾日熱衷於做點心,還經常往珠寶閣跑,又是參加詩會,又是去宴會,總之平日沒心沒肺的。”

少女面上露出嘲諷的笑意,“哼,大哥和三弟那麽寵著她,寵成廢物也挺好,省了我不少事。對了,你把桌上的東西拿回去,她不是喜歡做點心麽,你往她送去正安院的點心裏滴兩三滴。”

清歌一頓,看著桌上放著的小瓷瓶,眼皮子猛然一跳,小心翼翼開口道:“娘子,這……正安院裏住的是老太太,若是出了什麽事,查出來怎麽辦?”

“蠢貨,你不懂將瓷瓶藏在她的房間裏?”少女冷聲罵道,像看白癡一樣剜了清歌一眼。

清歌脖子一縮,壓根不敢開口頂嘴,畢竟眼前人才是正經千金,可不像盛夢瓊容易忽悠,她連忙點頭道:“奴婢愚鈍。”

“對了,還有這個荷包,到時候連同瓷瓶一起放在她房裏。”少女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扔在桌上。

清歌顫巍巍拿過瓷瓶和荷包,小心翼翼道:“奴婢遵命,娘子可還有什麽吩咐?”

少女沒在說話,而是不耐擺了擺手,清歌見狀,連忙躬身退了出去。

她剛出院子,走了一段路,這才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聲,什麽東西,世家小姐就能高人一等?這麽對比,還不如那假小姐呢。

清歌在心裏一邊罵著,一邊查看荷包裏的東西,只是是一張紙,她還以為是什麽金銀珠寶呢,搞得這麽神秘。

她正打算將瓷瓶放進荷包中,不知為何突然扣動瓶蓋,瓶口一斜,裏面的無色液體淌了出來,滴在她的袖子上。

清歌暗道不好,手忙腳亂將瓶蓋蓋好,繼而又將瓷瓶放在荷包裏,看了一下周圍無人,方才匆匆往燕珠院走去。

她剛離開不久,一旁的灌木叢中閃出一個人影,看著清歌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離開。

此時燕珠院內,盛夢瓊正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聽得院門處傳來的動靜,她出聲道:“清歌?”

清歌此刻心裏有鬼,突然被盛夢瓊一叫,差點嚇破膽,她捂著差點失聲驚叫的嘴,緩了緩道:“娘子,正是奴婢。”

“不是去取食材麽,怎麽去了那麽久?”盛夢瓊直起身子,看向院裏的清歌,故意問道。

清歌明顯有些慌亂,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半路上看到奴婢的老娘,所以多說了一會兒話。”

“你過來,我有事吩咐你。”盛夢瓊當然是不信的,清歌看著就像是做賊一樣心虛,怎麽看都是心裏有鬼。

清歌應了一聲,連忙走進屋裏,手中提著食盒,膽戰心驚道:“娘子有何吩咐?”

“景耀有個朋友要住在我院裏,你這幾日多照看一下,有什麽需要隨時來報。”盛夢瓊懶懶掀開眼皮,慢吞吞說道。

她話音一落,此時有陣風吹過,清歌站在門口,沒來得及關門,寒風吹進屋裏,攜裹了幾分冷意,還有一股熟悉的氣味。

盛夢瓊面色一變,她又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此時那股氣息更濃了幾分,她看向清歌,眸中閃過一絲殺意。

清歌此時低著頭,並未看到盛夢瓊的眼神,她應道:“奴婢省得了。”

“你先下去吧。”盛夢瓊不動聲色說道,覆又躺了回去,清歌關上門,那股味道也隨之消失。

她面色陰沈地厲害,沒想到前世今生,都逃脫不了那種東西,正想著事情,此時雪福敲了敲門道:“娘子,奴婢進來了。”

盛夢瓊應了一聲,雪福端著熱茶走進來,將門關上,低聲道:“娘子,方才奴婢藏在灌木叢後看的清清楚楚,清歌懷裏藏了一個瓷瓶,還弄灑了,不知是什麽東西,總之鬼鬼祟祟的,看著極為可疑。”

“我知道了,你等會兒找個機會,將她今日換下的衣服拿來給我。”盛夢瓊心裏隱隱有個一個想法,若是沒猜錯,看來那個人又下了一劑猛藥。

雪福不解,但是看著自家姑娘嚴肅的臉色,依舊是點了點頭。

盛夢瓊支著下巴,正把玩著頭發,突然想到裴晝送給她的珍珠發夾,問道:“對了,今日給裴府的點心可送過去了?”

“嗯,送去了,不過聽說裴公子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今日來接點心的人不是裴公子身邊的小廝。”

“好幾天沒回家?”盛夢瓊心中一驚,為何不回家?根據她對裴晝的了解,一定不會不歸家的啊,這般想著,腦海裏瞬間浮現出裴晝左擁右抱的場景。

這怎麽行!雖然知道裴晝模樣生的俊,很是招女孩子喜歡,但……他只能是自己的人,其他人妄想!

此時遠在京郊的裴晝,正蹲著馬步,滿心都是盛夢瓊,突然背後爬上一股陰寒之意,他不由心裏發毛,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老頭,還要蹲多長時間!”裴晝冷著臉,他已經連續好幾日沒吃到窈窈給他送的點心了。

“蹲著。”此時寂靜的山林中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震得竹葉簌簌作響。

裴晝心裏懊悔,輕信了那個黑衣人的話,這大冷天蹲什麽馬步,能比心上人親手做的點心香嗎?

然而一想到窈窈,他的心就止不住疼,他上次說了很過分的話,兩個人自從那日分別,已好久沒見面了。

“你若再堅持幾日,我讓你去參加冬獵。”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

裴晝不耐道:“不去。老子要回家!”

“聽說盛家小娘子也去,既然你不去,那算了,老夫……”

“……我答應你!”

山林裏傳來少年咬牙切齒的聲音,以及老者爽朗的笑聲,驚得林中飛鳥四處飛竄。

離過年還有十幾日,天氣突然放晴,空氣中彌漫著幹燥的草木香,盛夢瓊懶懶坐在搖椅中,看著丫鬟們忙來忙去。

此時清歌站在一旁,面色沈重,好似因什麽事煩心,看樣子,應當是又來新任務了。

盛夢瓊放下話本,想起昨日在她衣服袖上看到的汙漬,若有所思看向她道:“清歌,趁著天氣好,你把我衣櫃旁那個箱子裏的書拿出來曬一曬。”

清歌聞言一楞,繼而笑著點頭道:“是。”

盛夢瓊看著她進了內室,繼而便朝著已經等在角落裏的雪錦比了一個手勢,看著雪錦走向房後,繼而收回目光,繼續看書。

過了半個時辰,清歌終於將書曬完,此刻她面上的神色已經輕松不少,走過來朝著盛夢瓊笑道:“娘子,奴婢記起來等會兒還要去趟大廚房取食材,如今時辰不早了。”

“唔,你去吧。”盛夢瓊裝作埋頭看書,等清歌離開後,她便朝著蹲在一旁數螞蟻的雪團道:“去跟著她,看她做了什麽事。”

雪團轉過頭,盛夢瓊給她拿了一枚綠豆糕,她一口咬在嘴裏,繼而便閑逛到院子後,跳上墻頭,悄無聲息離開了。

此時雪福走過來,驚詫道:“姑娘,雪團的武功這麽厲害呢?”

“嗯,估計不止於此。雪錦可看到什麽了?”盛夢瓊方才讓清歌曬書,就是想看看清歌會不會做些什麽。

“雪錦說清歌將一個荷包塞進衣櫃最底層了。”雪福低聲說道,她還真是小看了清歌的膽子。

盛夢瓊微微勾唇,她原以為那個人只會當個人偶,沒想到竟然還專門給她備了那種東西,她前世後十年和它如影隨形,怎會聞不出來?

她垂著頭,一邊敲著桌子,一邊漫不經心問道:“這幾日的點心可是一直往正安院送去?”

“嗯,都未曾落下,不過昨日清歌突然搶著送去,奴婢拗不過她,只好讓她送過去了,娘子問這個做什麽?”雪福楞了一下,難道清歌還敢在送去正安院的吃食裏動手腳?

盛夢瓊淡淡一笑,看來那個人催得還挺緊的嘛,她幽幽道:“雪福,那支紅寶石步搖,就放在應該放的地方吧。”

雪福點了點頭,退了下去,剛離開,雪團就蹦蹦跳跳回來了,手中還捧著一大束紅梅,笑得極是開心。

“阿瓊,花,好看。”她將紅梅花放在桌上,像是等待誇獎一般,眸子閃閃發亮盯著盛夢瓊看。

盛夢瓊伸手拿著一枝紅梅,花瓣猶如火焰一般鮮紅,襯得少女小手宛若白雪,她朱唇輕啟道:“可看到她去哪兒了?”

“寶珠苑。”雪團蹲在椅子旁,像是貓兒一般,好奇地伸出手戳著手中的梅花。

盛夢瓊露出幾分意料之內的笑,摘下一朵紅梅別在雪團耳鬢旁,眼底露出讚賞之意,繼續道:“可聽到她們說了什麽?”

“老太太,肚子痛,查證據。”雪團自然是聽到的,只不過她言語有限,可又不會寫字,只好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什麽時候?”盛夢瓊能看出來那個人迫不及待想讓自己摔個大跟頭,只不過她很好奇,她為何會對親祖母下手?

雪團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終於拍手道:“大寒!”

大寒?正是沈氏打算辦宴會那天,看來她是鐵了心想讓自己丟臉了,若是自己被汙蔑謀害祖母,這個罪名,足以讓她徹底從京都貴族除名。

不過,沈氏想讓自己頂替親女兒進宮,那個人肯定也是知道的,為何會對自己趕盡殺絕,並不像想放過自己。

畢竟這個名聲一旦傳出去,宮裏內務府一定不會考慮一個謀害祖母的閨秀進宮給皇帝當小妾,雖說這高門內腌臜事多,但只要不被知道,宮裏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看來沈氏是不知道自己親女兒的算盤,既然如此,那她總不能讓她失望。

“好,雪錦給你留了年糕湯,去吃吧。”盛夢瓊捏了捏雪團的肉臉,笑瞇瞇說道。

雪團乖乖點了點頭,抱著一幾枝紅梅便朝著小廚房走去,而此時清歌也回來了,看著盛夢瓊桌上放著的紅梅花,好似淌了滿桌的血,不由心裏一跳。

她裝作無意問道:“娘子,這紅梅是從哪裏摘的,還真好看呢。”

“好看嗎?是別人送的,這樣的紅梅,好像是血染成一樣,鮮紅無比。”盛夢瓊不動聲色笑道,細細觀察著清歌的神情。

清歌看著少女滿眼欣賞,也覺得是自己多想了,也跟著附和道:“嗯,真好看。”

盛夢瓊看著清歌的背影,眸中的殺意毫不遮掩,然而面上卻是帶笑,眉心的朱砂紅宛若染了紅梅,看著鮮艷,又詭異。

“該收網了啊。”她喃喃低語,白嫩的指尖掐破紅梅花瓣,染了淡淡的汁液,宛若鮮血淋漓。

此時京郊山林中,只聽得一陣急速的馬蹄聲,就見得一個少年身著玄衫,手持弓箭,騎著駿馬飛快穿梭在其中,緊緊追趕著前頭奔跑的野兔。

獵獵風聲入耳,少年目光緊盯著野兔,他一邊策馬,一邊搭上利箭,拉滿弓弦,只聽得“咻”得一聲,箭破空氣,飛速朝著正在奔跑的兔子射去。

只聽得一聲悶響,繼而便看到方才還在逃命的兔子,一動不動躺在草叢中,利箭刺中兔子的尾部,鮮血直淌。

“長明,好箭法!”此時身後傳來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正是那日的黑衣人。

裴晝將弓箭別在馬鞍上,利落跳下馬,將兔子撿了起來,淡淡道:“不可。”

“不可?你這小子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定向靶你都射爛了十幾個,換了移動靶,你還覺得不可?”黑衣人氣笑了,他真是小看了他,這到底是什麽魔鬼?

裴晝將箭拔出來,擦了擦箭頭的血跡,投進箭筒中,單手拎著兔子飛身上馬,看著黑衣人道:“若是想獵中白狐,還要更準確。”

“白狐?你只要在冬獵上射中陛下指定的獵物就行了,到時候陛下一定會對你青眼有加,你射白狐作甚?”黑衣人不解地看著裴晝,雖然兩人相處多日,但眼前少年的心思極沈。

“送給她,她缺一條白狐鬥篷。”裴晝提起盛夢瓊時,眉眼寒意如數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溫柔和愛意。

黑衣人看著眼前少年一副情深義重的模樣,無奈嘆了口氣,勸道:“白狐什麽時候都能打,可冬獵不一樣,你不能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嗯,所以我都要。”裴晝風輕雲淡說道,他一定要讓她看到自己的努力,還有道歉。

黑衣人冷哼一聲,這小子還真是狂妄,不過說起來,他也確實有狂妄的資本,他知道他是個習武天才,不然也不會磨著他將近半年。

誰知這小子簡直就是怪物,不過短短幾日,他就已經學了自己接近半年學會的東西,更甚比他當初還要厲害。

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他這是要將自己拍出京都啊,黑衣人嘆了口氣,只能說努力在天賦面前,的確是沒辦法比較的。

此時裴晝拎著兔子,騎馬朝著所住的山莊而去,誰知經過山中林道時,就看到一個年級約摸五六十歲的老道姑摔在地上,面色蒼白,看著極為痛苦。

他連忙拉了拉韁繩,就要下馬,此時跟在身後的黑衣人出聲道:“小心被騙,現在快過年了,騙子橫行啊。”

裴晝微微頷首,看著那道姑幾乎要昏厥,還是不忍道:“聽聞這山中有個道觀,也許是真的道姑,我先問問。”

言罷,裴晝將死兔子塞入麻袋裏,翻身下馬,走到道姑身旁,還未開口,就見道姑比了一個手勢,艱難道:“小施主,貧道乃山中清明觀的道姑,能否幫貧道去道觀說一聲,讓他們派人來此處接我?”

見眼前道姑如此說,裴晝知道應當不是騙子,他出聲道:“晚輩也要上山,您若是相信晚輩,不如晚輩送您去道觀如何?”

“這如何好,豈不是會麻煩你們?”老道姑看著眼前少年,眼底露出感激之意。

裴晝並不言語,伸手扶過道姑上了馬,繼而便牽著馬匹朝著山上走去,老道姑看著如此熱心的小夥子,忍不住稱讚道:“貧道道號如真,不知小施如何稱呼?”

“晚輩乃無名之輩,您喚我長明便可。”裴晝話少,若不是眼前人乃長輩,他並不願過多交流。

老道姑自然是察覺到少年不太願意和人交流,和藹笑道:“你是好人,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她話音一落,便聽得身後傳來聲音道:“如真師傅好眼力,我也是這麽覺得。”

此時跟在身後的黑衣人開了口,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眼前這個如真道姑開頭不小,其實是宮裏貴人的母親,聽聞在清明觀修養身體,沒想到竟然會在此處見到。

如真師傅轉頭,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笑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您喚我龐翰便可,聽說清明觀的素齋一絕,不知我們兩人可有幸吃上一吃?”龐翰笑聲如洪鐘,以為找對了話題,然而前頭的裴晝卻無奈搖了搖頭。

龐翰,還真是憨的厲害。

如真師傅笑道:“自然,你們兩位是我救命恩人,平日這裏沒什麽人走,一般也只有節日才會有人去觀裏,這也是貧道幸運,和你們認識乃是貧道的機緣。”

“您言重了,您以後出門,還是要帶個人隨行,確保安全。”龐翰哪裏能說兩人是為了打獵來的,憨厚一笑,便轉移了話題。

兩人說著話,此時在前頭牽馬的裴晝,滿心想的都是盛夢瓊,不知他托人送去的珍珠發夾,她可喜歡?

此時京都盛府內,盛夢瓊正在小廚房蒸點心,正和雪福說著話,就聽到門口出來敲門聲。

盛夢瓊左眼皮猛跳了一下,門外人就道:“娘子,老太太病情加重了,夫人讓您去一趟正安院。”

盛夢瓊聞言冷笑了一聲,看來明日的認親宴,可要熱鬧了,她洗幹凈手,看向一旁的清歌道:“你跟我去正安院。”

清歌一邊打量著盛夢瓊的神情,一邊偷偷松了一口氣,她點頭應了一聲,看著盛夢瓊進了屋內。

她冷冷瞥了雪福一眼,趾高氣揚道:“雪福,這裏就你來收拾了,我還要陪娘子去正安院。”

言罷,不等雪福說話,她就離開小廚房,雪福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她還以為清歌是個聰明人,沒想到會去幫一個外人欺負正經主子。

此時盛夢瓊進了屋內,關上門,雪團和雪錦已經等在內室了。

“娘子,那個荷包奴婢找到了,人偶也從床底拿出來了,接下來要怎麽做?”雪錦將荷包和人偶找了出來,遞給了盛夢瓊。

盛夢瓊打開荷包看了一眼,裏頭竟然放著一張紙條,寫了具體用量和中毒的癥狀,這字跡看著娟秀,瞧著倒像是女子所寫。

盛夢瓊微微勾唇,這還是一個有用的把柄,她將紙條塞回荷包中,又拿著手帕,小心翼翼取出瓷瓶,輕輕嗅了嗅,就是前世她吃食中總透著的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這是慢性毒藥,但不知為何名,看來前世是沈氏和盛芷瑩這母女倆聯手害了自己,只是不知道這一次盛芷瑩陷害自己,沈氏知不知道。

她從抽屜中拿出一個幹凈的小圓瓶,倒了一些進去,繼而將瓶子封口,裹上防水的牛皮紙,將瓷瓶放在水盆裏。

放雪錦見狀,疑惑道:“娘子,這是為何?”

“總覺得以後會用得到,所以就留一些,不過這東西玄乎,會留下氣味,所以先放水中,等會兒取出來就是。”盛夢瓊笑了笑,繼而蓋上蓋子,將瓷瓶放入荷包內,將手帕丟在碳鑒裏,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她將荷包系好,確保瓷瓶裏的毒藥不會流出,繼而便將其連同人偶一起交給雪團。

雪團看著手中兩樣東西,歪了歪腦袋,繼而便聽得盛夢瓊低聲道:“雪團,荷包放在衣櫃深處,人偶放在床底下,記住了?”

“荷包放衣櫃,人偶放床下。”雪團重覆了一遍,便將兩樣東西塞入懷裏。

盛夢瓊笑著點頭,繼而又道:“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發現,等放完東西之後,就馬上回院子,別亂跑。”

“阿瓊,放心。”雪團胸有成竹說道,她雖然有點木木的,但這樣的事她曾經做過很多次,早就熟能生巧了。

盛夢瓊長舒一口氣,又朝著雪錦道:“這幾日辛苦你了,那紅寶石步搖如今在清歌的房裏,等明日宴會開始後,你就帶幾個力氣大的婆子去搜她房間,將她捆起來,等我消息再行動。”

“奴婢不辛苦,娘子放心,奴婢絕對不會對她手軟的!”雪錦義憤填膺說著,還比了比一個拳頭。

盛夢瓊輕笑出聲,又囑咐了幾句,此時清歌等在外頭,提醒道:“娘子,您該過去了。”

“好,這就來。”盛夢瓊應了一聲,朝著兩人點了點頭,繼而便開門走了出去。

清歌此時壓根沒註意到房裏有人,她此刻滿心都是明日即將發生的事,心裏發虛,壓根不敢直視盛夢瓊。

盛夢瓊也懶得理會她,匆匆趕到正安院時,院裏已是燈火通明,她整了整衣衫,進了屋內,便看到沈氏和盛長川坐在上首。

此時沈氏右側的椅子旁還坐著一個臉生的少女,想來就是沈氏的親生女兒。

她收回目光,朝著沈氏和盛長川行了一禮,“女兒見過父親、母親,祖母的身子可好了些?”

沈氏看著坐在一旁沈默寡言的盛夢瓊,咳了一聲道:“嗯,你祖母正在喝藥,等會兒再進去。對了,為娘給你介紹一個人。”

盛夢瓊漫不經心擡頭,看向沈氏,笑意盈盈道:“母親不介紹我也知道,坐在女兒對面的人是您想認的義女吧?”

“正是,她閨名是盛芷瑩,如今住在寶珠院,離你那邊不是很遠,你要時常和瑩兒走動走動。”沈氏慈愛笑著,壓根沒註意到盛夢瓊眼底的冷意。

沈氏一說完,此時端坐在一旁的盛芷瑩也笑著開口道:“窈窈你好,聽母親說我比你大一個月,我可以叫你夢瓊妹妹麽?”

盛芷瑩笑意溫柔,瞧著便是一個知心姐姐的模樣,盛夢瓊挑了挑眉,慢悠悠道:“不著急,等明日認親宴之後再說吧。”

言罷,便拿了一個橘子開始剝起來,將滿臉笑意的盛芷瑩晾在一旁,她性子嬌縱,這是沈氏養出來的,自然要如她意。

盛芷瑩面上一僵,善解人意道:“對不起,是我思慮不周。”

沈氏看在眼裏,氣在心裏,堂堂千金還要給一個低賤的丫鬟道歉麽?然而如今她還不能太過明目張膽替親女兒撐腰。

“窈窈,這件事已是板上釘釘之事,容不得你不認”沈氏言罷,又看向坐在一旁的丈夫,繼續道:“老爺,你說說她。”

盛長川見狀,看著滿臉天真之意的“女兒”,心裏嘆了一聲,繼而溫和道:“窈窈,聽你娘的話。”

盛夢瓊吃了一瓣橘子,不理會沈氏,而是笑瞇瞇地看著盛長川道:“爹爹,橘子好甜,你也吃。”

言罷,便將手中剝好的橘子遞過去,盛長川最見不得他這個“女兒”裝傻賣乖,心裏一軟,也不好斥責地太過難看,便接過她手裏的橘子。

盛夢瓊以前是最喜歡盛長川這個父親的,所以和他關系親近,比沈氏更甚,然而如今,她對眼前父親,只有恨。

沈氏見狀,面色陰沈,她飛快掃了一眼親女兒,忍不住斥責盛夢瓊道:“一點規矩也沒有,整日想著吃喝玩樂,你看看瑩兒,人家可是大家閨秀。”

“母親還真是喜歡新女兒,都說人會喜新厭舊,如今還真是如此,母親一邊數落親生女兒,一邊誇讚新女兒,不知道的還以為芷瑩姑娘才是您的親生女兒呢。”盛夢瓊裝作無意說道,細細打量著他們三人的表情,有時候似假而真的話,才對好玩。

果不其然,她在他們面上看到一閃而過的錯愕和驚詫,沈氏當即就否認道:“胡說!這些話不可亂說,你這皮猴沒個正經。”

“窈窈,別耍性子了。”盛長川的面色也微微一變,他一邊說著,一邊瞪了沈氏一眼。

沈氏還能說什麽,畢竟她的確是太過偏袒,她一陣氣短,狠狠看了盛夢瓊一眼,恨不得趕緊將她送進宮。

盛夢瓊壓根不將他們放在心上,只笑瞇瞇吃著橘子,若不是還沒有揭露他們真面目,自己早就離開盛府了。

此時盛芷瑩被眼前少女氣得緊緊攥著帕子,皮笑肉不笑道:“夢瓊妹妹若是不喜歡我,也是正常的,別因為我影響你和母親的關系,那就是我的錯了。”

“難為你這麽想,我的確不喜歡你。”盛夢瓊眼底是不加掩飾的厭惡,讓她喜歡一個謀害自己的人?

她不是聖母,也懶得裝一副無辜樣同她周旋,如今她依舊是護國將軍府的千金,借力打力不是很好麽?

用屬於盛芷瑩的東西去膈應她,激怒她,逼她,讓她吃了虧只能往自己肚裏咽,同時還能將氣一氣沈氏,簡直是兩全其美。

盛夢瓊說話直來直往,沈氏氣得心口發痛,盛芷瑩微微垂下眸子,擦了擦眼角道:“母親別氣,是女兒不好。”

沈氏正要開口安慰,此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盛景言和盛景耀兩兄弟走了進來,兩人都看到坐在右側的少女,驚詫地對視了一眼。

此時盛芷瑩見兩人進來,當即就落了淚,哽咽著,瘦削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著好不可憐。

盛景言微微一頓,看到母親黑著臉,又看了一眼坐在另一邊的窈窈,約摸也猜到發生了何事。

他不動聲色收回目光,並不理會一旁哭泣的少女,問道:“母親,父親,祖母身子可還安康?”

“你祖母沒事,方才突然暈了過去,如今正躺著喝藥養神,等會兒你們再進去看看她。”沈氏看著自家玉樹臨風的兒子,心情好轉了不少。

盛景言微微頷首,自然而然就走到盛夢瓊旁邊的位置坐下,自始至終也沒問她一句,旁邊的少女是誰。

沈氏見狀,臉色難看了幾分,此時盛景耀擡起腳步,正要往盛夢瓊身邊走去,就被沈氏制止了。

“耀兒,你不是之前還念著芷瑩姐姐嗎,她如今就住在我們家,你和她說說話如何?”她朝著小兒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盛芷瑩旁邊。

盛芷瑩擡眼看向盛景耀,眼底帶著期盼之意,雖然大哥她指望不上,但她在山中別苑同盛景耀相處過,他肯定會顧及自己的感受的。

“母親,我有話和二姐說,您也知道冬獵快到了,我有事找二姐幫忙呢!”盛景耀言罷,屁顛屁顛走到盛夢瓊左手的位置坐了下來,壓根沒有看到自家老母親那黑如鍋底的臉色。

盛夢瓊笑瞇瞇地給盛景耀遞過去一個剝好的橘子,溫柔道:“要和我說什麽?”

“二姐,過兩日冬獵,能不能給你可憐的弟弟弄些肉餅,上次他們都說好吃,這次還給了我錢,整整一百兩呢。”盛景耀低聲說著,眼睛亮晶晶的,言罷,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遞給盛夢瓊。

盛夢瓊聞言楞了楞,並未接過荷包,她倒是沒想到會有人出錢買她做的肉餅,若是如此,那城東的鋪子用來買點心看來可行。

她笑著點了點頭道:“自然!這銀子你留著吧,好歹藏些私房錢,不過可不許亂花!”

“我哪裏需要花什麽錢?姐姐是女孩子才需要多些錢傍身,我聽說前幾日京都開了一下時興的珠寶店,姐姐去看看,弟弟買單如何?”盛景耀顛了顛荷包,笑得極是開心。

盛景言聽的弟妹二人低聲說著話,他湊過去道:“你們兩人背著為兄說什麽悄悄話?”

“大哥,你別突然過來,我……”

“好了,在你祖母院子裏說什麽悄悄話,將我和你父親置於何地?”沈氏終於忍不住開口斥責道,她冷冷看著盛夢瓊,眼中的反感盡顯。

“母親今日怎麽了,平常我們幾人也這麽說話啊。”盛景言笑著開口,不太明白自家母親為何動怒。

盛景耀聞言,腦袋瓜一轉,飛快道:“母親是擔心我們冷落芷瑩姐姐嗎?”

沈氏被兩個兒子梗得心中發堵,沒好氣道:“什麽冷不冷落,你們幾人只顧著自己說話,也要將新家人放在心上,這是禮數也是教養。”

“母親,我沒事的,兄長和三弟和我還不熟,這是難免的事。”盛芷瑩適時開了口,目光有意無意看向盛夢瓊,話裏話外都將盛夢瓊排除在家人之外。

盛夢瓊聞言並不理會,反正在這裏她是外人,在意太多,最後傷的反而是自己,她才沒那閑心苦惱這些事。

盛芷瑩見盛夢瓊不搭理自己,有些不甘心,她微微笑道:“夢瓊妹妹,你說是不是?”

“芷瑩姑娘怎麽老喜歡盯著我問,你放心,我不會同你爭寵的,母親和父親如今只在意你,你若是覺得不滿足,那大哥和三弟也一並讓給你好了。”盛夢瓊有些不耐煩,這又不是她自己選擇的人生,何必在她面前裝一副可憐樣?

若不是要頂替盛芷瑩進宮,她至於最後死的那麽淒慘?

在這裏裝什麽無辜的被偷走人生的千金小姐,做給誰看?

盛夢瓊只覺得惡心,前世盛芷瑩的她的後半生多幸福,嫁給想嫁之人,恩愛到老。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夢瓊妹妹誤會我了,我本意是想和你們好好相處的,我跟抱歉,讓你不開心了。”盛芷瑩沒想到盛夢瓊會如此直接,言語如刀,直直紮進她心裏。

盛夢瓊並不領情,反正就算她禮數好,教養到,沈氏也不會在意她半分,她似笑非笑道:“不知你是真抱歉,還是假模假樣做給別人看呢?”

她話音一落,此時一旁傳來聲音道:“夠了,都是姐妹,爭什麽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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