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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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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他很認真的挑著花樣。

康熙立在他邊上,看著他抿著小嘴巴,一臉可愛的小樣子,不由得笑了,溫聲道:“你還挺上心?”

又是起名,又是送金飾。

“因為八嬸嬸待我好。”他說。

又知道坐月子是真的艱難,自然要好好的回她禮物。

康熙摸摸他的頭,沒說話,他也想要來自崽崽的禮物,想必收起來是非常的愉悅歡欣的。

弘暉挑了幾套,肉疼的拿自己存的金子出來,叫他們打首飾,一大一小送給八嬸嬸,其餘幾套都是給額娘的。

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康熙見他使著他的匠人,使著他的金子,做成禮物送給旁人。

他連個禮物影子都沒有。

弘暉美滋滋的收起花樣,顯然沒有再繼續打禮物的念頭。

他弄完了,就一臉無辜的昂著頭,軟乎乎道:“皇瑪法我餓了。”

不送他禮物也就罷了,甚至還想再吃點喝點。

康熙橫了他一眼,吩咐梁九功去禦膳房給他傳點心來。看著他吃的香甜,心裏也跟著暖起來。

暉暉崽吃飽了,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滿足的光暈。

“皇瑪法,好喜歡皇瑪法,生是皇瑪法的人,死是皇瑪法的鬼,所以皇瑪法能給點錢錢嗎?”

弘暉昂著小腦袋,甜滋滋的說。

康熙快要不認識皇瑪法三個字了。

他就是想要錢罷了,竟然還這樣拐著彎的說貫口,倒也不必如此忙活,屬實沒必要了。

“去拿。”他直接指著錢匣子道。

弘暉快樂的去拿錢。

他走一半,又噠噠噠的跑回來,扒著康熙的臉親了親,這才又攬了許多錢,放在自己的小匣子裏。

康熙看著他眉飛色舞的小樣子,不由得輕笑出聲:“行了,想要把那錢匣子給拿去。”

還能缺了他的。

弘暉笑的眉眼彎彎,軟乎乎道:“那不成,都是您的。”

他還知道分個你我。

康熙沒忍住把他攬在懷裏,挨著他軟乎乎的小臉蛋蹭了蹭,溫聲道:“你可曾聽聞,有詩曰……”

“沒聽過。”弘暉瘋狂搖頭。

別問,問就是不知道。

他吃著點心,屬實不合適來回答問題,容易噎著。

這麽想著,他鼓著小臉蛋,又蹭回去:“不聽不聽哦。”

康熙:……

捏捏他滾圓的小臉蛋,他不由得笑的無奈,這崽如今捏住他脾氣了,竟皮的厲害。

“好小子,凈想挨揍。”打他他也不怕,跟滾刀肉一樣,你想揍就揍,他想笑就笑,根本不在怕的。

弘暉就摟著康熙的脖頸,挨著他臉頰,軟聲道:“皇瑪法當真舍得揍弘暉,您不愛我了嗎?”

他鼓著小臉蛋,慢慢的蹭著他,軟乎乎的撒嬌:“弘暉都不舍得揍皇瑪法。”

康熙被他鬧的一時間都不知道要不要再揍他,總覺得會有愧疚感。

可明明調皮的人是他。

弘暉昂著頭,貼著康熙親了親,這才噠噠噠的跑路了。他覺得有一種後背發涼的感覺,再跑慢一點,就要挨揍了。

康熙輕笑。

他那裏舍得打他。

弘暉回去後,都洗洗躺下了,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三張大字沒有練,他坐起來,烏拉那拉氏挑眉問他,聽他說是要練大字,不由得無語。

“明兒再補。”她說。

不是很要緊的事兒。

弘暉眼圈紅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就有眼淚掉下來:“作業要寫完的。”

烏拉那拉氏好笑,這孩子還挺有責任心。

“好好好,你寫。”

弘暉一邊寫,一邊打盹。

到了平日裏睡覺的點,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弘暉砰的一頭栽在書桌上,睡的死沈。

烏拉那拉氏見此,趕緊叫蘇運給他抱回去,一邊淺聲道:“別把他吵醒了。”

這孩子,還挺有完成課業的心。

等胤禛回來,就見書桌上擺著一張大字,他努力辨認半晌,皺著眉問:“今兒誰來了?”

那字寫的神魂顛倒。

烏拉那拉氏就笑,跟他說是自己家崽寫的,胤禛不由得怔住,他拿起來仔細端詳,怎麽看都覺得不太像。

“這是?狗爬的都比這工整。”他皺眉。

“困了還非得練大字,一頭栽書桌上,這才把他抱回去睡。”

兩人絮絮的說著話,烏拉那拉氏眸光晶亮璀璨,在燭火下清晰的映出胤禛的身影。

“爺。”她咬了咬唇瓣。

胤禛伸出修長的拇指,在她唇上摁了摁,看著那漂亮的唇瓣瞬間變的嫣紅起來,就忍不住輕笑。

“乖。”他輕聲道。

隨著話音的落下,那淺淺的親吻就落在了臉頰上。

烏拉那拉氏眨了眨眼,她別開臉,羞紅著臉:“昨兒胡鬧了一夜,今兒再不許。”

到底身體尚未養好,若太過放肆,她有些害怕,總覺得會再次裂開。

這麽想著,鼻尖一酸,眼圈就紅起來。

胤禛瞧著她眼角眉梢都帶著水意,修長的手指又給她擦了擦,溫聲道:“爺不動你,別怕。”

他溫柔的誘哄,並不能讓人安心。

烏拉那拉氏覷著他的神色,輕輕的嗯了一聲。

兩人洗漱過,胤禛像是往日那樣,靜靜地躺著,反而是烏拉那拉氏睡不著,她試探著將腿伸進他被窩,一邊軟乎乎道:“爺?可曾睡了。”

胤禛沒說話。

他當自己睡著了。

烏拉那拉氏不由得輕笑,又把胳膊伸進去,抓到人後,就整個人靠過去,依偎他在肩窩,溫柔道:“爺,抱一下。”

胤禛用一根手指抵住她光潔的額頭。

“不成。”他說。

原就沒什麽定力,她再這樣湊過來,豈不是要了卿命,何苦為難自己。

福晉小小軟軟的一團,窩在他懷裏正好。胤禛想著,她先前都交代不能動她,那自然是要從善如流的。

不曾想——

有人輕輕的用牙齒啃噬著他的下頜。

等弘暉睡醒,坐在床上呆一會兒,驚訝的發現,自家阿瑪額娘又不在主院睡覺。

看來兩人都很忙。

但是弘暉不理解,這大清早有甚可忙。他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思了。

很快就到了洗三禮,和龍鳳胎的盛大相比,八貝勒府的有種別樣的盛大。

畢竟他如今直上青雲,麾下所屬不計其數,八貝勒府人來人往,把這條寬闊的路都給堵了。

平日裏沒什麽人來,如今倒是車水馬龍,忙活的厲害。

弘暉撩開車簾,看著外頭人擠人的場景,有些懵:“怎的這般多?”有種一眼望不到頭的感覺。

聽到他問,烏拉那拉氏也撩開車簾看了看,不禁皺眉。

“烈火烹油,鮮花著錦。”

短短八個字,說盡她的看法。

胤禛面上沒什麽表情,他看著外頭的行人若有所思。

太子近來沈寂下來,和先前的大出風頭格外不同,這個人選,換成八貝勒。就連整日裏和太子別苗頭的大哥也沈寂下來,也就顯得胤禩跳的格外高。

胤禛在思考,這其中是汗阿瑪默許的可能性。

後來覺得不可能,汗阿瑪對太子的情誼,非一般人可及,若非要比個一二三出來,那必然是毫無可比性。這些阿哥,汗阿瑪也看重的緊,多有誇讚,然而任何人和事讓太子受挫折,他都會嚴加懲處。

胤禛捏著佛珠,緩緩的松了口氣。事緩則圓,這如今他還得蟄伏起來才是。

等進了八貝勒府,就見胤禩在高臺上侃侃而談,四貝勒一行人送禮都擠不進去。

烏拉那拉氏就牽著弘暉的手,往後宅去了,左右兩人也熟。

等到的時候,就見郭絡羅氏這裏圍了一圈人,這小格格正扯著嗓子哭,聽見說四福晉來了,郭絡羅氏就投來求救的目光。

烏拉那拉氏:……

救命,圍這麽多人做什麽。

剛生完孩子虛的要命,哪裏經得住這麽多人。

烏拉那拉氏不由得輕嘆口氣,她支起笑容,輕笑著道:“知道你是個熱情的性子,只如今還是得好生養著,想熱鬧了,等出月子,再好生聚聚。”說著她就揚聲請大家一起往女客那裏去。

都圍在此處,孩子難受,郭絡羅氏也難受。

這般說說笑笑的,眾人也不好說什麽,就跟著她一道走了。

弘暉留下來沒走,他拍了拍歲和,輕柔的哄:“不怕不怕,不哭不哭哦。”歲和聽見他聲音,立馬就安靜下來,一點都不哭了。

郭絡羅氏松了口氣。

這孩子才三天,哭起來跟小奶貓一樣,聽著就叫人心疼的緊,可是有些話,她不好說,來者是客,沒有把客人往旁處趕的道理。

她看向弘暉,略動一動,就出了一身汗。

看著她渾身蠟黃的樣子,弘暉就心疼了:“沒事多補補,好東西盡管吃,別怕胖,胖了有福氣。”熊貓崽崽要是吃不胖,那可是有夭折風險的。

郭絡羅氏用溫熱的帕子擦著汗水,輕笑著道:“好,跟咱暉暉崽一樣,吃的圓乎乎胖鼓鼓才可愛呢。”

弘暉讚同點頭。

他現在已經知道,這崽崽生下來都會這麽醜,養著養著就好了。

“漂亮嬸嬸生的漂亮妹妹。”他不住口的誇。

說起這個,郭絡羅氏就有些絕望:“好像有點醜。”

她抿著唇,半晌才惆悵一嘆:“你是不知道,這剛生下來的時候,一哭那嘴有半張臉那麽大,眼睛小的要命,跟青蛙一樣眼睛鼓鼓的,鼻子還塌。”

皮膚更是黢黑。

那一瞬間,她心裏的悲傷成大海了。

說起來自家爺生的也是風度翩翩五官俊秀,自己更是京中有名的美人,怎能生出這麽個醜崽崽。

她當初都是照著弘暉的顏值想的。

可惜……

她惆悵一嘆。

弘暉閉著眼睛誇,什麽臉蛋這麽小,長大肯定是個漂亮美人,什麽眼睛的線長長的,以後肯定是個大眼睛,什麽鼻子嘴巴小小的,肯定能長成精致五官。

他這麽一通誇,倒是把郭絡羅氏給逗笑了,她溫柔的摸摸他的小臉,輕笑著道:“有你真好。”

真想讓他是她的阿哥。

這樣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真是饞弘暉饞的厲害。

“嬸嬸睡,我去找額娘。”弘暉見郭絡羅氏說著說著就沒什麽精神,這才溫聲道。

郭絡羅氏點頭。

她這才知道什麽叫虛,以前不懂吃這個吃那個補充營養,等她真虛的吃一口就有勁的時候,才知道,原來生孩子這般耗費營養,比她想象中還要傷身體。

“去吧。”她說完,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弘暉吭吭哧哧的給她掖了掖被子,這才帶著小太監去尋烏拉那拉氏,娘倆坐在一處,聽著底下人絮絮的聊天聲。

他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烏拉那拉氏就拍拍他的小屁股,溫聲道:“去跟你八嬸嬸一起睡。”

弘暉搖頭,壓低聲音道:“我要保護額娘。”

他超級強壯的。

正說著,他不由得笑了,軟聲道:“不走。”

烏拉那拉氏搖頭失笑。

看來是不太困,要是真困了,他跑的比她還快些。

果然,沒一會兒這雜耍的上來,他瞬間就支棱起來,那眼睛不說瞪的像銅鈴,也是相差無幾。

看著可可愛愛的小樣子。

眾人還在恭維,誇四福晉生雙胎乃是吉兆,誇她孩子懂事,一點都沒叫額娘變不好看,而是越發的光彩煥發,瞧著就知道過的極為開心幸福,臉頰上都泛著淺淡的紅暈。生完孩子,她沒有變醜,反而好看了。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這誰生完孩子不是憔悴老氣,就她跟那盛開的花朵一樣,反而盛開了幾朵。

可見是那養花的得了心思。

眾人都艷羨不已,但四貝勒不好惹的名聲在外,眾人都不敢造次,粗粗的誇了,保持距離隨口聊幾句,就笑吟吟的聊著一些安全話題,比如時下新興的布料,新興的首飾款式。

正說著,眾人這才發現:“四福晉和大阿哥穿的有些像。”一樣的蜀錦,差不多的紋繡,帶著同款赤金鑲寶瓔珞。

“是,這叫什麽裝來著?親子裝,一家幾口都一樣。”烏拉那拉氏隨口回,她穿的多了,都不覺得稀罕了。

而眾人頭一次見,自然是覺得很有意思。等男賓湊近了,這才知道,原來連四貝勒爺都穿的大差不離。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家人。

“阿瑪!阿瑪!”弘暉熱情搖手。

胤禛瞧見他,就用折扇點了點他的方向跟他打招呼。

弘暉蹦著揮手手,等胤禛被人潮淹沒,看不清了,這才放下手,噠噠噠的跑回去跟烏拉那拉氏:“方才看見阿瑪了。”

她也看見了。

畢竟穿的衣裳跟她一樣,很好辨認。

眾人:……

合著快樂都是你們一家三口的,我們什麽都不是。

等宴會散了,烏拉那拉氏幫著把宗親都送出去,這才坐著馬車回去。

她很累。

剛出月子,到底身體虛的厲害。

弘暉看出來了,就立在她後頭,捏著小拳頭給她捶背,一邊揚聲吩咐:“蘇運,你快些跑回去,叫宮女備著香湯。”

烏拉那拉氏摸摸他圓嘟嘟的小手,輕笑著道:“你就知道疼額娘。”他到底是會半夜睡醒給你蓋被子的小崽崽。

“額娘不疼我疼誰。”暉暉崽奶唧唧的哄。

“等你以後娶妻,怕是要說,妻子不疼我疼誰了。”烏拉那拉氏含笑摸摸他的頭。

弘暉思考一下,認真點頭:“那肯定。”

畢竟額娘有阿瑪疼,他只要好好的疼妻子就成了。

烏拉那拉氏:……

說的是實話,但是她想想辛苦養大的崽,跟別人跑了,就覺得心裏酸酸的。

“你說得對,你夫人到時候不容易,你該好生的對她才是。”她輕輕提點。說完自己又笑了,暉暉崽才四歲,哪裏懂這些,跟他說,也是閑磨牙。

從八貝勒府回來,胤禛就開始傳召幕僚,整日裏也不知在商討些什麽。想必是一些密謀。

烏拉那拉氏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她想她會支持胤禛的。

“有十四叔的信!”弘暉舉著信奉沖進來,他滿眼放光,放在胤禛手裏,還一疊聲的問:“快拆開看看。”

胤禛趕緊接過,皺著眉頭拆開。

他胡亂的寫些話,寫湖南的山和雨,寫朝霞寫日光,寫路上的長,和對弘暉的思念。

胤禛從字裏行間扒拉,卻不見對他有只字片語。

不由得抿嘴:“狗屁不通。”

他把信拍在桌子上。

而弘暉趕緊拿起來,看看滿紙的暉暉崽,笑的見牙不見眼。

一臉艷羨道:“我也想去湖廣地區看看。”

說起這個,他突然想到未來的湖廣總督年羹堯,和他的妹妹小年糕。

也不知他們是否會在此處相遇。

弘暉拱了拱胤禛的手,軟乎乎道:“阿瑪,十四叔說他想你了。”

胤禛沈默不語。

這就沒提他一句。

說是給四貝勒府的家書,倒不如再添上幾字,湊成給四貝勒府弘暉的家書。

胤禛眸色幽深。

弘暉就趕緊哄:“你看,這山是在請你看,這雨是在請你共賞。”

胤禛對他這辯解感興趣。

“此話怎講?”

“四哥,這是湖南的山,四哥……”

不等他說完,一只大掌就捂住了他的小嘴巴:“胡鬧。”

這就叫強行解讀。

特別強行。

弘暉就奶唧唧的笑:“真的,十來歲的別扭少年,若真的不想你,根本不會讓你看見他的文字。”

這附上的禮物是我的,但是這家書,是您的。

暉暉崽侃侃而談,說的很像那麽回事。

胤禛覷著,慢慢的緩和了神色。

他信了這解釋。

弘暉昂著小腦袋,擦了擦鼻尖的汗珠,這男人心海底針,還挺難哄。

烏拉那拉氏在一旁看著,不由得輕笑出聲:“你既然擔心,再派人送信便是,此去山高水長,真真經不起誤會了。”

那可是走一年才能走到的地方。

那大唐聖僧取經,經歷九九八十一難,方才取得真經,如今去的更遠的地方,可不是更難了。

聞言,胤禛又沈寂下去。

他懂胤禵……禎的選擇,但心底還是有些不痛快,他這個做哥哥的顧不住他。想要在這深宮中闖出一條路,大家都在拿命拼。

但是讓他想不通,去外國做甚。

他看向弘暉,皺著眉頭問:“你跟他說什麽了?”

如果說他們中間,有一個人會毫不猶豫出國的話,他覺得這個人會是弘暉。

弘暉一臉茫然。

“我才四歲。”一般這個年歲,還在用哭鬧來尋求關註,他能有什麽點子。

“你可曾說過什麽關於外國的話題。”胤禛問。

弘暉撓了撓臉頰:“不可能。”

他頂多就有一次說把熊貓崽崽的事當夢半真半假的說出來。

“你還說什麽?”胤禛問。

烏拉那拉氏見此皺著眉頭,坐在弘暉邊上,冷冷地看著自家爺們。這胤禵出國,是誰都不想看到的,把這事兒按在一個四歲崽崽的頭上就過分了。

胤禛見她認真,知道她誤會了,輕聲道:“胤禵不是個冒失孩子,他看似有一身俠氣,實則膽大心細,敢說敢做,卻不會頭腦發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這其中必有緣由。”

他在想,如果弘暉真的說了什麽,讓胤禵走一趟,那就說明,這件事情足夠重要。

弘暉搖頭。

他真的什麽都沒說。

胤禛這才放下。

“別害怕,阿瑪縱然心疼你十四叔,但誰都越不過你去。”他說。

他面色嚴肅。

經過這次詢問,他才發現,烏拉那拉氏對他戒備心很強,不過幾句問詢罷了,她就坐在弘暉邊上和他對峙。

包括弘暉。

他努力的在解釋,在回想,眸中有掩飾不住的驚慌。

他們都覺得——他會怪罪。

弘暉聽見這話,沒笑。甚至有些茫然的看著阿瑪,他確實害怕,歷史上他連死了都換不回男人半點憐惜,如今活著,怕是更加不能。

畢竟死人總是有特權的。

烏拉那拉氏羽睫微顫,她斂神,看著自己櫻粉色修的漂亮的指甲。

“嗯。”她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胤禛沈吟。

他皺著眉頭在思忖,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骨節修長肌膚白皙的手指,挑起弘暉肉嘟嘟的小下巴。那暖玉一樣的指節搭在雪白細膩的下巴肉上,看著愈發跟玉雕一樣精致好看。

胤禛瞇起眼睛,眸光深邃冷漠。

看著他這個眼神,烏拉那拉氏心中一緊,她抿著唇,眼神淩厲。

弘暉眨了眨眼,探究地看著胤禛的眼睛,好像認真從他細微的表情中,剝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胤禛心中一陣酸澀。

他摸了摸他軟軟的臉蛋。

小孩總是可愛無害的,烏溜溜的雙眸純摯天真。爛漫無邪的樣子,會讓你心情都跟著放松下來。

而弘暉的雙眸,時而天真,時而成熟滄桑。

隱隱的,像是含著漫天破碎的星光。

胤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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