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計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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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十六夜人傻了，一度懷疑自己的聽力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沒錯沒錯，肯定是聽力出現問題了，所以才會聽到這種奇奇怪怪的話嘛——如此靠譜的五條先生怎麽可能會留下這麽兒戲的文字呢！
仿佛只是為了化解自己心中的尷尬，她笑了兩聲，但聽起來如此僵硬，反倒讓她顯得更加尷尬了。
“不好意思……請先讓我看一下。”
她說著，忙不疊站起身，也不等真希給出答覆，便迫不及待從她的手中抽走了紙巾。
想要確認自己是否當真產生了糟糕的幻聽，驗證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親眼看看五條悟這下的留言。
比起耳朵，十六夜還是更加相信自己的雙眼。
肯定只是幻聽。肯定只是幻聽。肯定只是幻聽。
紙巾已然攤開在眼前，但她還是先悄然在心中把這句安慰重覆了足足三遍，才膽敢將視線挪到深藍色圓珠筆寫下的文字上。
僅瞄了一眼，她就立刻誠惶誠恐地挪開了目光。
「那個叫做桐生十六夜的小朋友所說的一切，聽起來好像特別厲害，但其實都是騙人的。千萬不要相信哦！」
……居然真的不是幻聽，五條悟當真是這麽寫的，所看到的和剛才聽見的一字不差！
落款處還畫了一個Q版小人，是個眼睛上綁著繃帶的刺猬頭腦袋，嘴角揚起了w型的弧度。
光是看著這個小人，都足以想象出露出同樣表情的五條先生了。
十六夜要暈過去了。她感覺自己根本不是坐回到椅子上的，而是被重力拉扯著狠狠落下。也有可能是不爭氣的雙腿已經軟得撐不住了。
跌回到座椅上，沖撞力沿著脊椎骨直沖上頭頂，不足以讓她徹底陷入懵懂狀態，她反而想明白了一件重要的事。
難怪上一周目五條悟把紙巾還給她的時候，說什麽都不允許她去看紙巾裏寫下的內容，還一本正經地說這裏頭被施加了術式，敢情都是在為了今天這場“惡作劇”做準備呀！
可惡……真是個討人厭的成年人。
這場惡作劇會為嶄新的3月1日帶來怎樣的後果呢？十六夜想不出來。
該說些什麽呢、做些什麽來挽回眼下的失利？這個問題，她還是想不出來。
非要說的話，現在也就只有悲觀情緒還能自由泛濫了。
在“完了我在他們面前估計已經徹底變成騙子了所以現在逃走還來得及嗎”這個念頭跳出來之前，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輕笑。
“哈，這確實是我會寫的留言耶！”他居然顯得有點高興，“看來你是貨真價實的時間旅行者喲，桐生同學。”
……是嗎？
十六夜這下總算是感到一點懵了。
真是意料之外的展開。
從某種角度來說，五條悟留下“證言”確實同她設想的一樣，是對自我充滿了信賴的發言——而五條悟對自己的信賴正是在危機時刻也要說點俏皮話。
危機算是就此解除（實際上壓根就沒有出現過任何的“危機”），眼下的這個時機倒是挺合適糾正一下時間循環這個錯誤的認知。
先在心裏稍稍梳理了一遍。同之前一樣，甚至連場合都如此相似，十六夜把過去幾周目發生的事情盡數敘述了遍，不忘添上與咒術師們度過的上一個十六天的記憶。
“這次與我一起來到3月1日的，還有這本書。”她從包裏掏出沒有書名的精裝書籍，“是上一次真希借給我的。正好趁這個機會還給你。”
“好……麻煩你了。”
真希習慣性地應了這麽一聲，從她的手中接過書本，習慣性翻到書脊的那一側。書籍下方貼著方形的黑紙，格外小的一張，與書脊本身印刷的色彩融成一體，不仔細看的話，肯定不會意識到它的存在。
譬如像是此刻，追隨著真希的視線，十六夜才終於註意到原來還有這樣一張小黑紙貼在書上。
小黑紙的內容，從她所在的這個角度就沒辦法看見了。那本就是很難看清楚的一串檢索碼。
“這是學校書庫裏的書。”真希說，“我有段時間沒去借過書了。”
“伊地知，幫忙確認一下這本書的在庫狀態吧。”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指示，伊地知配合地點了點頭，從真希的手中拿走了書，走出店外，撥通了不知何人的號碼。
他打電話的樣子也像個標準的社畜呢。
十六夜冒出了這種奇妙且略帶幾分失禮的想法。
伊地知的暫時離席讓餐桌邊只剩下了真希和她兩個人而已。五條悟也沒再說什麽了，不知道是因為忙碌還是別的其他原因。他說不定都已經按下了靜音鍵，聽筒的另一端半點聲音都沒有聽見。
在這種時刻，其實也沒必要冒出太多不自在的情緒，可十六夜莫名就是覺得有那麽一點別扭。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菜單就在手邊，她大可以在尷尬陌生的氣氛彌漫到最難以忍受的那一刻迅速抄起菜單蓋住表情，不必擔心這點小小的逃避行為是否會帶來更多的尷尬。
視線約摸在天花板和桌面之間轉悠了八個來回，沈默依舊，蠢蠢欲動的手一度想要向身旁的菜單探去。她的指尖都快觸碰到彩頁的邊緣了，恰在這時，店門又響起了輕快的鈴聲。
十六夜倏地抽回手，指尖心虛似的在桌面上敲了兩下，拍打出鈍鈍的聲響，看著伊地知坐回到位置上。
他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比剛才離開時稍稍多出了那麽一點憂愁感？
“咒術高專書庫中只存有一本《咒術異聞錄》。當前還是在庫狀態，今年尚未被借閱過。”他說。
哦——原來這本沒有印上書名的神奇小書叫這個名字呀？
確實，裏面寫的盡是些奇聞異事。難怪會……咦，稍等一下。
十六夜看著伊地知捧在手中的書。直到數分鐘之前，它都一直在她的包中。
可他剛才說的是……
“我請書庫的管理人去看過了，唯一的那本《咒術異聞錄》還在書架上。而桐生同學所提供的這本……”
十六夜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慌忙說：“這可絕對不是假貨啊！”
“我沒有這個意思。”伊地知抱歉地低了低頭，繼續說，“我只是想說，這本《咒術異聞錄》和當前在庫的那本，是完全一樣的。”
“桐生君，你把上一個世界線的書帶到這個世界線來了喲——知道嗎，這可是偷渡！”
電話那頭五條悟的控訴義正辭嚴，反倒是讓她松了口氣。
只要不會害得她的可信度下降，其他什麽都無所謂了——就算當真犯下偷渡之罪，她也根本不擔心啦！
“是嗎那可真是了不得的奇跡呢哈哈哈。”她以棒讀的口吻說，“但這好像也沒辦法解釋我脫離了麻瓜體質、能夠親眼見到詛咒的現象吧？”
“突然能夠看到詛咒，這個情況不算少見。”
五條悟漫不經心似的，說出口的這句解釋什麽都沒能解釋。倒是真希對此琢磨了好一會兒，向本質上依舊是麻瓜的十六夜列舉出了幾個例子。
“對於一般人來說，通常是小時候能看到詛咒，長大後什麽都看不到，小概率情況下會是相反的情況。”
相反的情況，特指小時候是個傻呵呵的麻瓜，成年之後反而能夠看到怪東西的現象。
“這種情況通常會被解釋為能力的弱化或者是覺醒，均屬於正常範疇，但通常都是循序漸進的，不會一下子出現或者一下子消失。另一種可能是，你被詛咒附身了——或是曾經附身過。”
“呃……”
第二個猜想，聽起來未免太可怕了一點吧？
十六夜甩甩腦袋，下意識地想要予以否定。這句決絕的“不可能”都到嘴邊了，可還是悻悻地收了回去。
有點窩囊地，她問：“要是被詛咒附身了的話，會出現什麽癥狀？”
“記憶喪失、身體損傷、總是被不受控制的負面情緒影響，之類的。”真希頓了頓，補上一句，“一般你能想到的不太好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嘶——比如像是走在路上連續被三輛違規通行的小汽車撞到渾身骨折然後又被騎自行車的老爺爺一輪子頂到人行道上，這種事也是有可能發生的嗎？”
“……應該也存在著這種概率吧？”
不過這個涉及眾多元素的覆雜癥狀，當真要實現的話，好像有點麻煩吧？
依照著真希的說辭，十六夜好好地回想了一下。
記憶喪失，這肯定是沒有發生過的。盡管她偶爾是會忘記一些小事（有時候也會是大事）沒錯，不過也僅限於“記不清”而已，肯定不是可怕的“喪失”。
身體損傷嘛……現在後背確實稍稍有點抽痛，她無法否認這一事實。
只是這份痛楚，需要怪罪爬樹技巧無比拙劣以至於從樹上摔下來的桐生同學、明知道傷沒全好還逞強去參加集訓的桐生同學、以及義憤填膺在杯戶大酒店起火的廚房裏抄起燒熱的鍋子砸向縱火犯腦袋的桐生同學。
也就是說，罪魁禍首是名為“桐生十六夜”的笨蛋，而不是什麽稀奇古怪的詛咒。
在心裏把情況盤明白了，她這才堅定地搖了搖頭，給出最終定論：“我沒有被詛咒附身過。”
“我想也是。”真希微微頷首，不巧正好對上了十六夜疑問般的眼神，便接著說，“因為我沒有在你的身上看到任何被附身過的痕跡或是殘穢。”
“哦——”
十六夜慢吞吞點著腦袋，其實一點也沒有聽懂“殘穢”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但就算懷揣著這點無知也沒關系。咒術師真希同學都已經給出了與她同樣的診斷結果，這就意味著，她確實沒有經歷過詛咒附身啦！
“那就是……我終於到了覺醒超能力的年齡？”
模仿著電視劇裏偵探的固有形象，十六夜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於是這句中二病的發言聽起來也仿佛很像那麽一回事了。
“因為上一次與您幾位咒術師見了面，導致我體內潛藏已久的咒術本能被徹底激發。應該是這樣沒錯吧？”
“或者是身處更高緯度操控著時間和空間的祂給予了你嶄新的能力。”
五條悟的發言悠悠然伴著電波飄來。
說真的，十六夜覺得他的說法絕對比自己更加中二病，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笑聲被藏她藏得嚴嚴實實，既沒有被麥克風捕獲，更加不會落入當事人五條先生的耳中。
“怎麽又是這種神神鬼鬼的理論呀？”她的輕快話語聽起來也仿佛像是在笑，“您上一回就這麽說過了。”
“所以這正是我能給出的結論沒錯嘛。”
這句“所以”意味不明，她一時沒有聽懂。但是沒關系。
在這一次的十六天裏，懷揣著足夠的無知也無妨。她早就想好了，她要——
“你要和我們一起回東京嗎？”忽然聽到真希問她，“雖然你也不知道上一次我們究竟調查到了什麽程度，但至少這一次開始行動的時間起點比上一周目早了幾天。也許這次就能解決你的煩惱了。”
“謝謝你，真希。你真的特別特別特別好！”
十六夜一把握住真希的手，就像剛才和伊地知握手那般分外用力地晃悠了好幾下。恍惚之間，似乎能瞥見到真希的鏡片下浮起了一點點難以覺察的緋紅，不知究竟是突如其來的真誠誇獎害得，還是店裏的空調風實在太熱。
“不過，我這次不打算去東京。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希望你們可以幫我。”她終於松開了手，豎起兩根手指，如同兔子耳朵似的晃來晃去，“首先，我想贏得墨田區的彩票大獎。”
依舊是關於這筆天降巨款，十六夜執念依舊沒有消失。
當然了，執念並非是源於貪婪的本性，也不是因為迫切地需要這筆億元巨款不可……好吧，可能她確實有那麽一點想要享受揮霍巨款的感覺，但這只不過是次要原因罷了。
身為時空旅行者，她的時間重覆了如此多回，總得好好發揮一下這個優勢吧。毋庸置疑，成功地奪得彩票大獎就是最完美的機會。
請註意，此處的重點是“成功奪得大獎”，而不是單純的“奪得大獎”而已。
經歷過前一次無比痛苦的失利之後，她已經深刻地知道了，如果是自己只身前去購買彩票的話，必然無法達成“成功奪得大獎”的這個成就，反而還會因此進入到壞結局——沒錯，就是被彩票站的工作人員發現未成年人身份，挨一頓罵並且被迫取消中獎資格。
在彩票的世界裏，只有成年人才能有資格賭上自己的幸運。所以……
“伊地知先生，請你回東京後立刻幫我買下這個號碼的彩票吧！”
十六夜舉起紙巾，把寫在上面的數字展示給伊地知看。
“當然了，我不會請您白白幫我。等下周開獎之後，我們平分獎金吧。聽者有份，在場的我們三位……”說著說著，忽然瞥見到了桌上的手機，已經尚未停止計數的通話時長，她趕緊改口，“……我們四位，一起平分這筆獎金！”
“本期彩票大獎的獎金是多少錢？”稍遲了一步才被納入到平分範圍之中的五條悟問道，沒想到他對這種事居然也挺感興趣的。
“一億九千萬。扣掉稅，然後再四個人平分的話……每人能拿到四千萬左右吧？”
至於稅要扣掉多少，這麽具體的細則，十六夜就真的不清楚了。畢竟這筆龐大的財富，一次不曾屬於她呢。
“是嗎？”五條悟的反問聽起來更像是一種應聲，有些漫不經心的，“我是不需要這點錢的。你們自己分吧。”
真是罪惡的有錢人發言，不聽也罷！
“什麽都沒做就拿到了巨款，我受之有愧。桐生同學就和伊地知先生一起平分獎金吧。”
真是過於誠懇的好人發言。不聽不聽！
“呃——我覺得……”
社畜的發言，也不打算聽啦！
十六夜全然沒把這些言論放在心上，豎起的食指也依然晃來晃去。
“除了彩票之外，還有一件需要伊地知先生幫忙的事情……嗯，這麽看的話，我需要的其實不是‘咒術師’，而是需要伊地知先生您的幫忙才對嘛！”她似乎發現了一樁了不起的大事，不過還是自顧自說了下去，“我就讀的白鳥澤學園，期末考試會在周三結束，接下來的一周半時間都是進行一些無關緊要的課程和社團活動。我希望伊地知先生您可以幫我向學校請假——合理地、請出假期來！”
“由我來處理嗎？”伊地知向她確認著。
她認真地一點頭：“沒錯。上一次就是在您的幫忙之下，我才順利避開了被退學的悲慘命運。”
其實也沒到退學這麽恐怖的程度啦。
“所以這次也請拜托發揮一下您的實力吧，伊地知先生！”
啪的一聲，十六夜合攏起手掌，無比真誠地看著他，期待幾乎快要從她的眼中溢出來了。
難怪先前會被她予以望向救世主般的目光了，原來是出於這個緣故啊。
伊地知多少有點受寵若驚。
但說到底，她對他懷揣的感激，是他根本還沒做過的事情，倘若要讓他接受這份一本正經的感謝，多少有些受之有愧了。
頗不自在地點了點頭，他對於這樣的請求沒有太多異議，只是在片刻之後忽然說：“冒昧地問一下，桐生同學是出於什麽理由才想要請假呢？”
“理由嗎？”
“是的。”
許是擔心這樣的詢問方式會不會不夠合適，伊地知慌忙又躬了躬身，咕噥似的嘀咕了幾句，說自己絕對沒有想要探聽隱私的意思，也沒有在懷疑她的行為動機，純粹只是想在著手去做之前了解一下相關的背景情況而已。
“是想完成什麽重要的事情嗎？或者是遠大理想？”
咕噥著咕噥著，他居然還自己摸索出了這樣一個可能性。
別說，這個理由聽起來好像還挺像那麽一回事的。
十六夜歪過腦袋，把伊地知的話在心裏嚼了一遍，這才搖了搖頭：“遠大理想？沒有哦，我只是想要實現一個小小的自私願望而已。”
她捏起手指，仿佛她剛才所說的小小願望，當真只有指尖之間這道微弱的間隙那麽渺小。
“我呀，想回九州老家。”
她說。
告白、解密、探尋真相，這些是她在過去的十六天中無比執著的。
她固執地想要打破循環，想要如願以償地回到家，絲毫沒有註意到這份執著一度帶來了不曾有過的急躁，固執地認為必須要做點什麽才行，好像一旦停下了，就會被現實的失敗徹底吞沒。
但這一次，她不想再被現實推著走了。
當然了，十六夜不是打算就此認輸，面對現實俯首稱臣。她只是想要暫且停下來，好好喘息一口新鮮空氣，僅此而已。
沒有什麽地方能比家更適合停留的了。
“就像五條先生和我說過的那樣，這場循環也是一次機遇。十六天只是短暫的一段時間罷了，就算是沒能成功，我也能夠重新再來。所以我打算好好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把想做的事情全部做了！”雙手托著下巴，她不自覺揚起嘴角，“至於一切的秘密，就等到下次再解開吧。下次肯定沒問題的！”
等到下次就是第七個周目了。
上帝創造世界也就只用了六天而已。完整經歷過六次的循環之後，她所渴求的答案和出路，一定也會露出蹤跡的！
無比自信的，十六夜如是想。
不得不說，這實在是相當狂放、但也相當自由的一個決定。真希似乎有些意外，直直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下一次，你會把今天做過的事情再重覆一遍嗎？”
“沒錯。”真希的疑問正是十六夜將會采取的行動方針，“畢竟我今天已經成功說服你們了嘛。”
有了今日的成功經驗，等到了下一回的3月1日，只要依著記憶把行動方針重新覆制一遍就好了，簡單簡單！
真希抿了抿唇，她一定還覺得這是相當不思議的決定。
“我會盡量找到幫你脫離這場循環的方法。等到下一次的3月1日，也許你可以將我的發現告訴我。”她說，“循環也是機遇……我說，悟真能講出這麽有道理的話嗎？”
“餵餵真希同學，電話還沒有斷，我能聽到你的聲音喲——”
笑嘻嘻的控訴從聽筒裏鉆了出來，似乎都能想象到五條悟的無奈表情了。
“居然覺得我說不出這種話，你是在質疑老師我嗎？”
真希癟著嘴：“算是吧。”
“等你回東京了我們再好好溝通一下這個問題！”他故意咬牙切齒地說著，“回來的時候給我帶毛豆大福！”
“唉……我知道了。”
看著真希瞬間垮下的面孔，十六夜莫名有種愧疚感。
真不應該把毛豆大福的事情告訴五條悟的。
下一回，還是把這部分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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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十六夜人傻了，一度懷疑自己的聽力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沒錯沒錯，肯定是聽力出現問題了，所以才會聽到這種奇奇怪怪的話嘛——如此靠譜的五條先生怎麽可能會留下這麽兒戲的文字呢！
仿佛只是為了化解自己心中的尷尬，她笑了兩聲，但聽起來如此僵硬，反倒讓她顯得更加尷尬了。
“不好意思……請先讓我看一下。”
她說著，忙不疊站起身，也不等真希給出答覆，便迫不及待從她的手中抽走了紙巾。
想要確認自己是否當真產生了糟糕的幻聽，驗證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親眼看看五條悟這下的留言。
比起耳朵，十六夜還是更加相信自己的雙眼。
肯定只是幻聽。肯定只是幻聽。肯定只是幻聽。
紙巾已然攤開在眼前，但她還是先悄然在心中把這句安慰重覆了足足三遍，才膽敢將視線挪到深藍色圓珠筆寫下的文字上。
僅瞄了一眼，她就立刻誠惶誠恐地挪開了目光。
「那個叫做桐生十六夜的小朋友所說的一切，聽起來好像特別厲害，但其實都是騙人的。千萬不要相信哦！」
……居然真的不是幻聽，五條悟當真是這麽寫的，所看到的和剛才聽見的一字不差！
落款處還畫了一個Q版小人，是個眼睛上綁著繃帶的刺猬頭腦袋，嘴角揚起了w型的弧度。
光是看著這個小人，都足以想象出露出同樣表情的五條先生了。
十六夜要暈過去了。她感覺自己根本不是坐回到椅子上的，而是被重力拉扯著狠狠落下。也有可能是不爭氣的雙腿已經軟得撐不住了。
跌回到座椅上，沖撞力沿著脊椎骨直沖上頭頂，不足以讓她徹底陷入懵懂狀態，她反而想明白了一件重要的事。
難怪上一周目五條悟把紙巾還給她的時候，說什麽都不允許她去看紙巾裏寫下的內容，還一本正經地說這裏頭被施加了術式，敢情都是在為了今天這場“惡作劇”做準備呀！
可惡……真是個討人厭的成年人。
這場惡作劇會為嶄新的3月1日帶來怎樣的後果呢？十六夜想不出來。
該說些什麽呢、做些什麽來挽回眼下的失利？這個問題，她還是想不出來。
非要說的話，現在也就只有悲觀情緒還能自由泛濫了。
在“完了我在他們面前估計已經徹底變成騙子了所以現在逃走還來得及嗎”這個念頭跳出來之前，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輕笑。
“哈，這確實是我會寫的留言耶！”他居然顯得有點高興，“看來你是貨真價實的時間旅行者喲，桐生同學。”
……是嗎？
十六夜這下總算是感到一點懵了。
真是意料之外的展開。
從某種角度來說，五條悟留下“證言”確實同她設想的一樣，是對自我充滿了信賴的發言——而五條悟對自己的信賴正是在危機時刻也要說點俏皮話。
危機算是就此解除（實際上壓根就沒有出現過任何的“危機”），眼下的這個時機倒是挺合適糾正一下時間循環這個錯誤的認知。
先在心裏稍稍梳理了一遍。同之前一樣，甚至連場合都如此相似，十六夜把過去幾周目發生的事情盡數敘述了遍，不忘添上與咒術師們度過的上一個十六天的記憶。
“這次與我一起來到3月1日的，還有這本書。”她從包裏掏出沒有書名的精裝書籍，“是上一次真希借給我的。正好趁這個機會還給你。”
“好……麻煩你了。”
真希習慣性地應了這麽一聲，從她的手中接過書本，習慣性翻到書脊的那一側。書籍下方貼著方形的黑紙，格外小的一張，與書脊本身印刷的色彩融成一體，不仔細看的話，肯定不會意識到它的存在。
譬如像是此刻，追隨著真希的視線，十六夜才終於註意到原來還有這樣一張小黑紙貼在書上。
小黑紙的內容，從她所在的這個角度就沒辦法看見了。那本就是很難看清楚的一串檢索碼。
“這是學校書庫裏的書。”真希說，“我有段時間沒去借過書了。”
“伊地知，幫忙確認一下這本書的在庫狀態吧。”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指示，伊地知配合地點了點頭，從真希的手中拿走了書，走出店外，撥通了不知何人的號碼。
他打電話的樣子也像個標準的社畜呢。
十六夜冒出了這種奇妙且略帶幾分失禮的想法。
伊地知的暫時離席讓餐桌邊只剩下了真希和她兩個人而已。五條悟也沒再說什麽了，不知道是因為忙碌還是別的其他原因。他說不定都已經按下了靜音鍵，聽筒的另一端半點聲音都沒有聽見。
在這種時刻，其實也沒必要冒出太多不自在的情緒，可十六夜莫名就是覺得有那麽一點別扭。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菜單就在手邊，她大可以在尷尬陌生的氣氛彌漫到最難以忍受的那一刻迅速抄起菜單蓋住表情，不必擔心這點小小的逃避行為是否會帶來更多的尷尬。
視線約摸在天花板和桌面之間轉悠了八個來回，沈默依舊，蠢蠢欲動的手一度想要向身旁的菜單探去。她的指尖都快觸碰到彩頁的邊緣了，恰在這時，店門又響起了輕快的鈴聲。
十六夜倏地抽回手，指尖心虛似的在桌面上敲了兩下，拍打出鈍鈍的聲響，看著伊地知坐回到位置上。
他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比剛才離開時稍稍多出了那麽一點憂愁感？
“咒術高專書庫中只存有一本《咒術異聞錄》。當前還是在庫狀態，今年尚未被借閱過。”他說。
哦——原來這本沒有印上書名的神奇小書叫這個名字呀？
確實，裏面寫的盡是些奇聞異事。難怪會……咦，稍等一下。
十六夜看著伊地知捧在手中的書。直到數分鐘之前，它都一直在她的包中。
可他剛才說的是……
“我請書庫的管理人去看過了，唯一的那本《咒術異聞錄》還在書架上。而桐生同學所提供的這本……”
十六夜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慌忙說：“這可絕對不是假貨啊！”
“我沒有這個意思。”伊地知抱歉地低了低頭，繼續說，“我只是想說，這本《咒術異聞錄》和當前在庫的那本，是完全一樣的。”
“桐生君，你把上一個世界線的書帶到這個世界線來了喲——知道嗎，這可是偷渡！”
電話那頭五條悟的控訴義正辭嚴，反倒是讓她松了口氣。
只要不會害得她的可信度下降，其他什麽都無所謂了——就算當真犯下偷渡之罪，她也根本不擔心啦！
“是嗎那可真是了不得的奇跡呢哈哈哈。”她以棒讀的口吻說，“但這好像也沒辦法解釋我脫離了麻瓜體質、能夠親眼見到詛咒的現象吧？”
“突然能夠看到詛咒，這個情況不算少見。”
五條悟漫不經心似的，說出口的這句解釋什麽都沒能解釋。倒是真希對此琢磨了好一會兒，向本質上依舊是麻瓜的十六夜列舉出了幾個例子。
“對於一般人來說，通常是小時候能看到詛咒，長大後什麽都看不到，小概率情況下會是相反的情況。”
相反的情況，特指小時候是個傻呵呵的麻瓜，成年之後反而能夠看到怪東西的現象。
“這種情況通常會被解釋為能力的弱化或者是覺醒，均屬於正常範疇，但通常都是循序漸進的，不會一下子出現或者一下子消失。另一種可能是，你被詛咒附身了——或是曾經附身過。”
“呃……”
第二個猜想，聽起來未免太可怕了一點吧？
十六夜甩甩腦袋，下意識地想要予以否定。這句決絕的“不可能”都到嘴邊了，可還是悻悻地收了回去。
有點窩囊地，她問：“要是被詛咒附身了的話，會出現什麽癥狀？”
“記憶喪失、身體損傷、總是被不受控制的負面情緒影響，之類的。”真希頓了頓，補上一句，“一般你能想到的不太好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嘶——比如像是走在路上連續被三輛違規通行的小汽車撞到渾身骨折然後又被騎自行車的老爺爺一輪子頂到人行道上，這種事也是有可能發生的嗎？”
“……應該也存在著這種概率吧？”
不過這個涉及眾多元素的覆雜癥狀，當真要實現的話，好像有點麻煩吧？
依照著真希的說辭，十六夜好好地回想了一下。
記憶喪失，這肯定是沒有發生過的。盡管她偶爾是會忘記一些小事（有時候也會是大事）沒錯，不過也僅限於“記不清”而已，肯定不是可怕的“喪失”。
身體損傷嘛……現在後背確實稍稍有點抽痛，她無法否認這一事實。
只是這份痛楚，需要怪罪爬樹技巧無比拙劣以至於從樹上摔下來的桐生同學、明知道傷沒全好還逞強去參加集訓的桐生同學、以及義憤填膺在杯戶大酒店起火的廚房裏抄起燒熱的鍋子砸向縱火犯腦袋的桐生同學。
也就是說，罪魁禍首是名為“桐生十六夜”的笨蛋，而不是什麽稀奇古怪的詛咒。
在心裏把情況盤明白了，她這才堅定地搖了搖頭，給出最終定論：“我沒有被詛咒附身過。”
“我想也是。”真希微微頷首，不巧正好對上了十六夜疑問般的眼神，便接著說，“因為我沒有在你的身上看到任何被附身過的痕跡或是殘穢。”
“哦——”
十六夜慢吞吞點著腦袋，其實一點也沒有聽懂“殘穢”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但就算懷揣著這點無知也沒關系。咒術師真希同學都已經給出了與她同樣的診斷結果，這就意味著，她確實沒有經歷過詛咒附身啦！
“那就是……我終於到了覺醒超能力的年齡？”
模仿著電視劇裏偵探的固有形象，十六夜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於是這句中二病的發言聽起來也仿佛很像那麽一回事了。
“因為上一次與您幾位咒術師見了面，導致我體內潛藏已久的咒術本能被徹底激發。應該是這樣沒錯吧？”
“或者是身處更高緯度操控著時間和空間的祂給予了你嶄新的能力。”
五條悟的發言悠悠然伴著電波飄來。
說真的，十六夜覺得他的說法絕對比自己更加中二病，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笑聲被藏她藏得嚴嚴實實，既沒有被麥克風捕獲，更加不會落入當事人五條先生的耳中。
“怎麽又是這種神神鬼鬼的理論呀？”她的輕快話語聽起來也仿佛像是在笑，“您上一回就這麽說過了。”
“所以這正是我能給出的結論沒錯嘛。”
這句“所以”意味不明，她一時沒有聽懂。但是沒關系。
在這一次的十六天裏，懷揣著足夠的無知也無妨。她早就想好了，她要——
“你要和我們一起回東京嗎？”忽然聽到真希問她，“雖然你也不知道上一次我們究竟調查到了什麽程度，但至少這一次開始行動的時間起點比上一周目早了幾天。也許這次就能解決你的煩惱了。”
“謝謝你，真希。你真的特別特別特別好！”
十六夜一把握住真希的手，就像剛才和伊地知握手那般分外用力地晃悠了好幾下。恍惚之間，似乎能瞥見到真希的鏡片下浮起了一點點難以覺察的緋紅，不知究竟是突如其來的真誠誇獎害得，還是店裏的空調風實在太熱。
“不過，我這次不打算去東京。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希望你們可以幫我。”她終於松開了手，豎起兩根手指，如同兔子耳朵似的晃來晃去，“首先，我想贏得墨田區的彩票大獎。”
依舊是關於這筆天降巨款，十六夜執念依舊沒有消失。
當然了，執念並非是源於貪婪的本性，也不是因為迫切地需要這筆億元巨款不可……好吧，可能她確實有那麽一點想要享受揮霍巨款的感覺，但這只不過是次要原因罷了。
身為時空旅行者，她的時間重覆了如此多回，總得好好發揮一下這個優勢吧。毋庸置疑，成功地奪得彩票大獎就是最完美的機會。
請註意，此處的重點是“成功奪得大獎”，而不是單純的“奪得大獎”而已。
經歷過前一次無比痛苦的失利之後，她已經深刻地知道了，如果是自己只身前去購買彩票的話，必然無法達成“成功奪得大獎”的這個成就，反而還會因此進入到壞結局——沒錯，就是被彩票站的工作人員發現未成年人身份，挨一頓罵並且被迫取消中獎資格。
在彩票的世界裏，只有成年人才能有資格賭上自己的幸運。所以……
“伊地知先生，請你回東京後立刻幫我買下這個號碼的彩票吧！”
十六夜舉起紙巾，把寫在上面的數字展示給伊地知看。
“當然了，我不會請您白白幫我。等下周開獎之後，我們平分獎金吧。聽者有份，在場的我們三位……”說著說著，忽然瞥見到了桌上的手機，已經尚未停止計數的通話時長，她趕緊改口，“……我們四位，一起平分這筆獎金！”
“本期彩票大獎的獎金是多少錢？”稍遲了一步才被納入到平分範圍之中的五條悟問道，沒想到他對這種事居然也挺感興趣的。
“一億九千萬。扣掉稅，然後再四個人平分的話……每人能拿到四千萬左右吧？”
至於稅要扣掉多少，這麽具體的細則，十六夜就真的不清楚了。畢竟這筆龐大的財富，一次不曾屬於她呢。
“是嗎？”五條悟的反問聽起來更像是一種應聲，有些漫不經心的，“我是不需要這點錢的。你們自己分吧。”
真是罪惡的有錢人發言，不聽也罷！
“什麽都沒做就拿到了巨款，我受之有愧。桐生同學就和伊地知先生一起平分獎金吧。”
真是過於誠懇的好人發言。不聽不聽！
“呃——我覺得……”
社畜的發言，也不打算聽啦！
十六夜全然沒把這些言論放在心上，豎起的食指也依然晃來晃去。
“除了彩票之外，還有一件需要伊地知先生幫忙的事情……嗯，這麽看的話，我需要的其實不是‘咒術師’，而是需要伊地知先生您的幫忙才對嘛！”她似乎發現了一樁了不起的大事，不過還是自顧自說了下去，“我就讀的白鳥澤學園，期末考試會在周三結束，接下來的一周半時間都是進行一些無關緊要的課程和社團活動。我希望伊地知先生您可以幫我向學校請假——合理地、請出假期來！”
“由我來處理嗎？”伊地知向她確認著。
她認真地一點頭：“沒錯。上一次就是在您的幫忙之下，我才順利避開了被退學的悲慘命運。”
其實也沒到退學這麽恐怖的程度啦。
“所以這次也請拜托發揮一下您的實力吧，伊地知先生！”
啪的一聲，十六夜合攏起手掌，無比真誠地看著他，期待幾乎快要從她的眼中溢出來了。
難怪先前會被她予以望向救世主般的目光了，原來是出於這個緣故啊。
伊地知多少有點受寵若驚。
但說到底，她對他懷揣的感激，是他根本還沒做過的事情，倘若要讓他接受這份一本正經的感謝，多少有些受之有愧了。
頗不自在地點了點頭，他對於這樣的請求沒有太多異議，只是在片刻之後忽然說：“冒昧地問一下，桐生同學是出於什麽理由才想要請假呢？”
“理由嗎？”
“是的。”
許是擔心這樣的詢問方式會不會不夠合適，伊地知慌忙又躬了躬身，咕噥似的嘀咕了幾句，說自己絕對沒有想要探聽隱私的意思，也沒有在懷疑她的行為動機，純粹只是想在著手去做之前了解一下相關的背景情況而已。
“是想完成什麽重要的事情嗎？或者是遠大理想？”
咕噥著咕噥著，他居然還自己摸索出了這樣一個可能性。
別說，這個理由聽起來好像還挺像那麽一回事的。
十六夜歪過腦袋，把伊地知的話在心裏嚼了一遍，這才搖了搖頭：“遠大理想？沒有哦，我只是想要實現一個小小的自私願望而已。”
她捏起手指，仿佛她剛才所說的小小願望，當真只有指尖之間這道微弱的間隙那麽渺小。
“我呀，想回九州老家。”
她說。
告白、解密、探尋真相，這些是她在過去的十六天中無比執著的。
她固執地想要打破循環，想要如願以償地回到家，絲毫沒有註意到這份執著一度帶來了不曾有過的急躁，固執地認為必須要做點什麽才行，好像一旦停下了，就會被現實的失敗徹底吞沒。
但這一次，她不想再被現實推著走了。
當然了，十六夜不是打算就此認輸，面對現實俯首稱臣。她只是想要暫且停下來，好好喘息一口新鮮空氣，僅此而已。
沒有什麽地方能比家更適合停留的了。
“就像五條先生和我說過的那樣，這場循環也是一次機遇。十六天只是短暫的一段時間罷了，就算是沒能成功，我也能夠重新再來。所以我打算好好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把想做的事情全部做了！”雙手托著下巴，她不自覺揚起嘴角，“至於一切的秘密，就等到下次再解開吧。下次肯定沒問題的！”
等到下次就是第七個周目了。
上帝創造世界也就只用了六天而已。完整經歷過六次的循環之後，她所渴求的答案和出路，一定也會露出蹤跡的！
無比自信的，十六夜如是想。
不得不說，這實在是相當狂放、但也相當自由的一個決定。真希似乎有些意外，直直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下一次，你會把今天做過的事情再重覆一遍嗎？”
“沒錯。”真希的疑問正是十六夜將會采取的行動方針，“畢竟我今天已經成功說服你們了嘛。”
有了今日的成功經驗，等到了下一回的3月1日，只要依著記憶把行動方針重新覆制一遍就好了，簡單簡單！
真希抿了抿唇，她一定還覺得這是相當不思議的決定。
“我會盡量找到幫你脫離這場循環的方法。等到下一次的3月1日，也許你可以將我的發現告訴我。”她說，“循環也是機遇……我說，悟真能講出這麽有道理的話嗎？”
“餵餵真希同學，電話還沒有斷，我能聽到你的聲音喲——”
笑嘻嘻的控訴從聽筒裏鉆了出來，似乎都能想象到五條悟的無奈表情了。
“居然覺得我說不出這種話，你是在質疑老師我嗎？”
真希癟著嘴：“算是吧。”
“等你回東京了我們再好好溝通一下這個問題！”他故意咬牙切齒地說著，“回來的時候給我帶毛豆大福！”
“唉……我知道了。”
看著真希瞬間垮下的面孔，十六夜莫名有種愧疚感。
真不應該把毛豆大福的事情告訴五條悟的。
下一回，還是把這部分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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