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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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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

那法城張燈結彩。

離索打開城門後,魔天只是帶了幾位長老進城,大軍依舊在城外駐紮,等著西月的最新命令。

爾巴死了的消息傳來,幽忙得不亦樂乎.她必須保證那法城還像往常一樣運轉,不能影響百姓的生活。而那法城的百姓也從最初對魔族攻城的恐懼中清醒過來。尤其看見他們的大祭司又回來了,更是覺得天沒有塌,該幹什麽還幹什麽。

煌則臨時被派去組織歡迎儀式,畢竟那法城換主人了,不是件小事。於是才有了滿城喜慶的氣氛。

最開心的還是孩子們,平時哪裏見過這麽隆重的場面,三五成群地歡笑著追逐跑過,整條街的店鋪熙熙攘攘,生意反倒比平時好了不少。

西月騎著白馬,與景峰並肩而行。

景峰也找了匹馬來騎,原因是貓死連諷刺帶挖苦地說馬上的西月比他高出不止一頭,寓意今後的日子裏景峰始終要仰視西月才行。景峰惱了,便尋了一匹黑馬。雖然他並不怎麽會騎馬。自然和那匹馬少不了生閑氣。

狼奴帶領著冥軍跟在後面,再後面是爾巴的黑袍禁衛軍。西月當場宣布赦免所有的黑袍禁衛,這讓他們著實松了口氣。沒有了秋後算賬的顧慮,自然也雄赳赳氣昂昂地跟著新任城主西月了。

浩浩蕩蕩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邊,循著路向那法城而來。

貓死坐在西月後面,看到了那法城外那片墳地,回想起最初落在此地時的情景不禁感慨萬分。誰能想到西月從一個誤入咎時空的平凡女子竟成了今日的那法王?但若沒有經歷過九死一生又哪兒會得來今日的榮耀?

隊伍走近了,看見的是那法城外已經集結整齊的魔族軍隊。魔天帶領眾長老正在恭候西月。

“魔尊!”魔天將右掌貼在胸口帶頭向西月行禮。

十幾萬魔族大軍齊刷刷地單腿跪地將右手舉向天空,這是魔軍參拜魔尊的最高禮儀。旌旗招展,刀槍在月光下閃著寒光。排山倒海般的隊列整齊劃一,讓人不覺得壓抑,反而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沖動。

西月含笑點頭,示意眾人起來。

月光下,淡紫色的勁裝外罩了一件白色的披風,讓她顯得清麗脫俗,沒有魔尊的傲慢,也沒有那法城主的威嚴,更像是一位尋常貼心的朋友。只是,她手中那柄爾巴的黑晶權杖彰顯出王者的霸氣和無上的尊崇。

那法城的百姓們擠在街道兩旁,待西月緩緩進城後,依次跪下來迎接新任城主。沒有大聲喧嘩,但小聲的竊竊私語是有的。有人認出來了,這不就是在競技場上見過的那位女子嗎?現在竟成了那法城的最高統治者,命真好!

西月倒有些不自然了。她對景峰密語道:“峰哥,我怎麽覺得有點兒別扭?”

“哦?慢慢你就習慣了。”景峰笑道:“或許以後人家不跪拜你,你倒不習慣了呢。”

權力這東西是會膨脹的。

迎接儀式終於在煌的主持下圓滿落幕,西月讓魔天帶著魔族大軍先回去,以後的事再慢慢商量。

眾人走後,西月如釋重負地一屁股坐在王宮的臺階上。

“魔尊。。。城主。。。王!趕緊起來,這要是讓別人看見了成何體統?”貓死往四處望望催促著西月。在它看來,西月必須要隨時保持著高大的英雄形象。

西月懶懶地擺擺手,有氣無力地道:“咱不裝了行不?太累了!”

景峰笑嘻嘻地擠到西月身邊小聲問:“餓不?”

西月使勁兒地點頭。

“好香呀!”她嗅了嗅。這菜香應該就在旁邊的宮墻外。

西月起身往後退了幾步,一個助跑加起跳翻上了墻頭,擡手招呼景峰道:“餵!上來!”

景峰立刻如法隨行,也上了墻頭。

貓死吃驚地看著他們,一捂臉嘆道:“這哪兒是那法女王啊?分明就是一對強盜!在自家王宮還要翻墻?”

宮墻外垂柳依依,對面就是一個小飯館,亮著溫暖的燈。

喧囂過後的寂靜,月光如水。那一抹燈光顯得格外溫馨。

西月敲敲門。

一個瘦高的男人圍著圍裙開了門,看樣子是剛做好飯。屋子裏還有一對母子正坐在桌前。孩子也就七八歲,正準備拿筷子去夾菜。

“店家,我們餓了,聞著你這裏的飯菜真香,能不能一起吃點兒?”景峰笑瞇瞇地問。

店家楞了一下,立即認出這不就是西月城主和他的男人嗎?頭一暈,眼一黑,他險些摔倒。幸虧被景峰一把扶住。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打攪了。”西月很有禮貌地笑笑。但肚子裏咕咕的叫聲顯然比她的聲音還大。

這得是多餓。

“方便方便!西月城主請上座。”屋裏孩子的母親急忙張羅著。不小心碰掉了孩子手中的筷子,孩子哇哇大哭起來。

西月連忙上前拿起桌上的另一雙筷子夾了一塊肉餵到孩子的嘴裏。孩子立馬不哭了,使勁兒地嚼著肉。

“城主,這麽晚了還到我們家來,怎麽不讓宮裏的禦廚做飯啊?他們的手藝那可是我們這種小店比不了的。”孩子母親邊重新拿著碗筷邊笑著問。

西月坐下來也不客氣,先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裏才鼓著腮幫子說:“他們做的太慢跟雕花兒似的,我等不及。正巧聞見你們家的飯香就溜過來了。來來,一起吃!”

景峰落座。店家兩口子卻不敢坐,看著桌上的菜有點兒少,店家連忙沖進廚房,立刻就聽見刀切、熱鍋、炒菜的聲音。

沒兩分鐘店家就端著一盤溜豆腐出來了,抱歉地說:“城主,沒什麽好吃的,您就擔待著點兒吧。”

可以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西月眼睛一亮,豆腐!她最愛吃的菜,但已經很久沒吃到了。嘴裏應承著“沒事沒事”,她卻急不可待地吃了一塊。

猛然,西月兩眼發直,像中毒一樣呆呆地望著景峰。

景峰“刷”地抽出殺豬刀橫在店家的脖子處厲聲問道“你在菜裏放了什麽?”

“鹽。。。就放了鹽啊!”店家嚇得面如土色。

孩子母親立刻嘗了一口豆腐,“呸”地吐了出來。指著店家罵道:“你這是把一座鹽礦都放進菜裏了嗎?”

景峰這才明白,原來西月剛才是被鹽齁到了,又不好吐出來,所以只能強忍著。

他放下刀,笑嘻嘻地拍了拍店家的肩膀問“咋回事?”

店家愁眉苦臉地回道:“太。。。緊張,鹽倒多了。”

何止是多?估計西月自此以後戒鹽的心都有了。

景峰對西月笑笑,“我去給你做一盤兒。”

西月睜大了眼,沒想到景峰這廝還會做飯!

她忙不疊地隨景峰進了廚房,回頭沖店家和孩兒母親一笑,指了指桌子上的飯菜示意讓他們先吃。

進廚房後西月立刻找到垃圾桶將嘴裏的豆腐都吐出來,揪著嗓子沙啞地說:“憋死我了!”

景峰明白,她剛才是給人家留面子,不好當場吐出來。死要面子活受罪。這城主當的。

“餵餵,你真會做飯吶?”西月來了興趣湊到景峰身邊問。

景峰見案板上還有一塊豆腐,抄過來切成四方丁,又燒了鍋水,這才對圍著他轉的西月說:“看好了!本大廚這就給你露一手。”

要說做飯,景峰還是頗有心得的。父母遠在外地,只有他和妹妹在一起,妹妹太懶,所以在家的時候就經常給她做。久而久之,從網上學了不少做菜的技巧。

“好好,我來給你打下手。”西月笑呵呵地蹲下開始剝蔥剝蒜。

看著景峰利落地切菜炒菜,西月從背後摟住了景峰的腰,輕輕地把頭靠在他的後背上喃喃地說:“峰哥,要是咱們也有這麽一間小房,一起做飯一起過日子是不是會很甜蜜?”

豆腐做好了,景峰回過身來微笑地看著她。

爐火映襯著西月動人的臉,景峰什麽也沒說,用小勺盛了一塊滾燙的豆腐放在嘴邊輕輕地吹著,慢慢地遞到西月的嘴邊。

西月嬌笑著張嘴吃了,果然好吃!

景峰摟過西月的脖子壞笑著說:“你愛吃豆腐,你知道我愛吃什麽嗎?”

西月一楞,看著景峰湊過來的雙唇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抓過旁邊的澱粉抹在他的臉上。

爐火在升騰。

聽著廚房裏傳出來的笑聲,店家這才放松了繃緊的神經。

孩子母親滿面笑容地說:“我看這位西月城主好,沒架子還接地氣。不像爾巴,出來進去的前呼後擁,眼睛能瞪到天上去。上次路過咱家門前,就因為小寶躲得慢了點兒,就被抽了一鞭子!明天我可得把這事兒傳揚出去。你說呢?”

店家抹了抹額頭的汗“嗯嗯”地應著。看來,那法城真的要和以前不一樣了。

*

夜晚的風有些涼了。

景峰把西月送回寢宮,獨自往回走,暗影裏忽然閃出一個人來。月光下身姿曼妙,楚楚動人,竟是婉蝶。

躲在暗處的婉蝶親眼目睹了爾巴的死亡,那一刻她悲痛欲絕。是西月的出現導致了爾巴的滅亡,也是因為西月的出現害死了她的親妹妹蒿。也就是從那一刻起她在心中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殺了西月!但西月已經驅逐了她,她必須找到留在西月身邊的辦法才能伺機而動。當她得知景峰手裏有魚骨碎片之後,一切都有了轉機。她要想留下就得從景峰身上下手。

“景峰哥哥。”婉蝶嬌柔地叫了一聲,因為她確信西月不在旁邊。所以她可以放肆地破壞那個惡毒女人給她立下的規矩——不許叫景峰哥哥。

她就是這樣的人,偏要挑戰禁錮她的枷鎖。

景峰一楞,不明所以地看著婉蝶,忍不住脫口而出“你怎麽會在這裏?”

深更半夜,那法王宮,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進來的。

婉蝶神秘地一笑,“我當然有我的辦法。”

她款款走到景峰身邊故意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我要走了。是西月城主下的命令。但我一直忘不了景峰哥哥,所以來和你告別。”

婉蝶的眼中竟閃著點點淚光,看上去真是情深意重難舍難離。

景峰沈默了。西月的命令不容更改。

“你會想我麽?”婉蝶忽然仰起臉來,貌似真誠地問。

景峰沒有回答。他不想傷婉蝶的心,但。。。咱倆的確不熟啊,充其量只是個過客而已。會想嗎?未必。

婉蝶幽幽一嘆,隨即綻開了笑容說:“景峰哥哥,我知道你有魚骨碎片。不過是不是變成了別的模樣?我可以把它變回魚骨。”

景峰渾身一震。

除了最先的三只魚骨碎片拼成了魚骨頭部外,剩下的幾只魚骨碎片的確變成了其它的樣子。悟說過,要想將魚骨碎片拼接起來必須找到魚模;而寶奔奧也說過,魚模就在地下城。

“你有魚模?”景峰試探著問。

婉蝶莞爾一笑,伸出手來道:“給我魚骨碎片你就知道了。”

景峰遲疑了。

沐翠翠在回紀時空之前托悟將她的魚骨碎片交給了景峰,那是一只雪蓮樣的,而方宏遠的魚骨碎片是一枚白色項墜,李然的是玉牌,還有一枚鋼針樣的魚骨碎片插在魚獸天狼的脖子上。現在在他手裏的只有沐翠翠和方宏遠的。可這麽珍貴的東西能交給眼前這個熱情的女人嗎?

婉蝶看出來了,不慌不忙地說:“我打得過你嗎?跑的出你的手心嗎?我就在你面前,你怕什麽?”

景峰最難以接受的就是被人諷刺挖苦,何況婉蝶說的都在理。

他從內衣兜裏掏出一枚白色發光的項墜交給婉蝶,這是方宏遠的那只魚骨碎片。

婉蝶笑笑,接過項墜便開始解衣服。

“你。。。你幹什麽?”景峰驚愕地往後退了兩步。

三更半夜,王宮內院,孤男寡女,寬衣解帶。。。他不敢再聯想了,關鍵是要是被別人看見了一定會接龍聯想下去。

好在婉蝶只是將衣服退了一小半,饒是如此也是□□顯露,玉峰高聳。怎一個嫵媚可以形容。

她將玉墜放在胸前,故意歪著頭問景峰“哥哥,我好看嗎?”

景峰將頭扭向別處,但又擔心魚骨碎片不在他的視線之內會不會有什麽閃失,便又回過頭來。隨即又別過頭去,就這樣反覆著,別扭著。他心裏在想“神吶!快點兒結束吧!我的頸椎還要呢!”

婉蝶倒是一點兒都不急,緩緩地用手摩挲著項墜,臉上掛著微笑,慢慢地欣賞著景峰的尷尬。她倒是真希望此時有個人出現,將這一切都公之於眾。

可惜,連個鬼都沒有。

半晌,婉蝶也膩了,終於將項墜用力按住。一道光芒乍起,轉眼只見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喏,這就是你的魚骨碎片。”婉蝶將手攤開,原本那平平無奇的項墜竟真的變成了一只白色晶瑩的魚骨!

景峰大駭!

他接過魚骨碎片,又急忙拿出了沐翠翠的那只交給婉蝶。

婉蝶這回不再得瑟了,因為夜裏很冷。她熬不住了。

雪蓮樣的白色物件轉眼間又變回了魚骨碎片。

景峰有點兒懵。

婉蝶同樣有些懵,她問:“景峰哥哥,你怎麽會有這麽多魚骨碎片?”

“我是執骨人。”景峰興奮地翻看著到手的兩塊魚骨碎片隨口答道。

“天哪!”婉蝶驚呼起來,這回是發自真心的。

景峰倒是被嚇了一跳,莫名其妙。

婉蝶抓住景峰的胳膊激動地說:“我就是魚模,我是獻骨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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