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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青樓茶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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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青樓茶案(3)

老鴇繡扇搖地更快, 樂得退出了門外。

蕭延年坐立不安地夾在清黎和蕭璟雲之間,慌裏忙慌地從懷中掏出帕子, 擦了幾下額角沁出的汗滴。那繡著荷花邊的粉帕子垂下一角,他嚇得趕緊縮回袖中。

酒香肆溢穿堂於整個極樂樓,女子身上的幽香浮動,激起人皮之下的□□。

可唯獨他們三人的雅間,沒有暗香,也沒有酒香。

不是清黎和蕭延年不想點酒助興還有那最為特色的待客之道,只怪這裏住著一尊超大的佛,無聲地壓在他們的心口處,喘不過氣。

三人各懷心思, 默默飲著清水, 緘默其口。

蕭延年偷偷瞄著蕭璟雲, 清黎也跟著偷摸盯著。

颯然,四暮暗下。

看臺上垂掛的霧紗, 幾位身材窈窕的女子踏著彩鍛、足尖點月如淩仙一般降至中央。輕輕飄起的衣袂、光影斑駁。青絲墨染, 翩翩起舞,媚而不妖、艷而不俗。

時而擡腕低眉,時而轉著手中繡扇,薄紗遮面, 卻半點掩藏不住她的魅意。

一舞完畢,臺下叫喝鼓動, 不少人紛紛看直了眼。

這幾位養在極樂樓的普通歌姬、舞姬都這般?那蘇迪雅豈不是更加一騎絕塵!

“咳咳咳, 感謝各位老爺們到極樂宴。”老鴇扭著跨,身後跟著的小廝神神秘秘端著幾個用紅布蓋著的木屑, 神采飛揚。

不知何人發聲,聲語軒昂:“還不快快請蘇迪雅上臺, 讓我們一觀。這腰間的盤纏,本大爺皆已備好!”

語落,不少庸附之聲接踵而至,吹著蘇迪雅趕快登臺。

老鴇紅指尖扣著繡扇:“官人們莫急,蘇迪雅還在更衣打扮。為了聊表極樂樓的心意,免費送於祝姿酒於各位品鑒。”

弦樂四起,意亂情迷了,激揚又婉轉的樂聲有意無意勾著每個人的心弦。

低若霧裏撈月,高若飄飄欲仙,將心裏的一切歹欲無限放大。

她拍了拍手掌:“現在,極樂宴正式開始!”

老鴇揭開第一塊紅布,呈著的一本古籍。

“各位看官們,古有聖賢書,我這也有鎮樓寶。此繪本可是有浮生閣樓主親筆所作,筆鋒細致,畫面重彩。只一眼,便驚為天人。”

“價高者得!”

浮生閣名號一出,各位看官們情緒高漲,瞬間停止議論蘇迪雅。

不少人也開始紛紛出價。

“十兩。”

“十五兩。”

“我出二十兩!”

老鴇笑得更是諂媚:“浮生閣樓主一共就畫過三冊,這其中一冊就連晟國中的皇子也要來此競價!想想啊,連皇子都一本難求的古籍,是有多珍貴啊!”

“各位老爺們還不多加些價。”

看客們的虛榮一下就輕易被挑起,價格扶搖直上:

“一百兩!”

“兩百兩!”

蕭璟雲向來對古籍頗有興趣,淡淡頷首:“什麽古籍?哪位閣主?聞所未聞。”

“連你這種不喜文墨之人,都會爭上一本。今日我倒是好奇,想一觀。”

清黎喲地一聲調侃:“你皇兄還從未見過呢,何不讓他見識一下?”

“不可不可!”

蕭延年冷汗直流,搖手成花:“皇兄,就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書!沒老鴇說的那麽玄乎,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這做賊心虛的樣子,簡直此地無銀三百兩。

瞞不過蕭璟雲一雙慧眼。

“花這些銀兩買這些閑書,簡直不值當!還不如捐出銀兩賑災!”蕭延年拍拍胸脯:“這樣臣弟回去以後就把捐出百兩銀子交給傅官,彰顯大晟皇恩浩蕩。”

一提到,清黎眼眸發亮:“身為皇子就捐百兩也太不夠意思了吧,賢弟多多行善啊。”

蕭延年抹著虛無的眼淚:“皇嫂,我很窮啊!我本就不受父皇待見,又無官職,哪來的那麽多錢啊?”

樓上的蕭璟雲淡淡頷首,起價:“三百兩。”

老鴇笑得兩條皺紋愈發凹陷:“好好好!三百兩一次!”

有人唱興:“四百兩!”

蕭璟雲薄唇微啟,五字還沒脫出口。

蕭延年忙說:“皇兄皇兄,萬兩!!捐他萬兩!別加了,別加了。”

正巧門扉也被推開,小廝拿著盤子向三人備上祝姿酒,客套地請清黎三人品用。嘴裏小聲嘟囔著:摳搜,來這裏白吃白喝。

清黎又占著免費的不要白不要的理,多討了十人的份量,足足把小廝備著酒葫蘆的酒水全部一人獨占。笑意盈盈地一把奪咬開塞子,咕嚕咕嚕往喉嚨裏猛灌。

小廝看此,頗為不滿。

蕭璟雲聞了聞杯中的酒,微微皺了下眉梢,將杯盞擱置,冷鋒掃了一下正欲喝下去的蕭延年。

“額...”

蕭延年立馬將杯中的酒水盡數灑出去,向著皇兄展示口口如也的杯底:“不碰酒!不碰酒!”

“這裏的酒不能喝!絕不喝!看那些一個個臉上緋紅、色字上頭的男子多多少少皆喝了此酒。皇兄慧眼識珠,竟然頭一次就發現了此酒的奧妙。”

清黎才不管,那藥勁可對她這種百毒不侵的人無用。

她聞著酒香甚至勾人,一飲而下。暢意入喉,回味無窮,又覺得不過癮,瞧著蕭璟雲面前還有一杯,伸手去夠,誰料那雙大掌早已覆了上來,觸及那溫熱觸感時,她心裏陡然有一瞬停顫。

酒勁好猛,剛下去清黎已經雙頰飛紅,帶著半醉的意味。

蕭璟雲眸光清冷,當著清黎的面,一飲而下。

還亮出杯底示意——沒了。

“蕭璟雲,你故意的!對不對!”清黎一拍桌子,一腳踢上桌邊。“你不是不喝嗎?為何不讓我給我?我發現你從剛剛進極樂樓開始就看我不順眼,不,是從上藥那夜之後!”

“皇嫂!息怒!息怒!不可直呼皇兄其名,這可是重罪!應該喚殿下...”

“蕭璟雲!”

清黎撩起衣袖,一副要幹架的樣子:“我哪得罪你了?你竟然這般對我!”

“你過分!”

“你無情!”

“你!!!”

“狼心狗肺。”蕭璟雲還淡淡地接了後半句。

“蕭璟雲!你還知道啊你!”

清黎手指頭直指蕭璟雲的鼻尖,又被蕭延年手快按下:“皇嫂,不可!怎麽直指皇兄,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是要殺頭的!”

清黎濃密纖長的鴉羽輕顫著,暴露出斂起哀傷和失落的雙眸。

“你是不是故意的?”

燈火暖亮,逶迤地披在蕭璟雲的白衫與烏發之上。他擡眸看著清黎已經半醉了酒,本就有理也說不清,何況還是對著醉意上腦的清黎,更是有理也道不清。

蕭延年常年混在女人堆裏,早已對那如海水一般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他連忙輕聲在耳邊遞著消息:“皇兄,嫂嫂只是想引起的你註意,並非真的與你置氣。你越不理她,嫂嫂反倒更氣。”

“只需哄一哄便好了。”

清黎雙掌拍在桌子上:“你就是故意的,我做錯什麽了?”

蕭璟雲雙唇微微幹澀,斂下目光。

他不會。

他在書上從未學過怎麽哄女孩子高興,買首飾也是看著街上夫婦有樣學樣。

蕭璟雲側臉:“我給你買了首飾。”

清黎稍楞:“為什麽?”

他道:“不想讓你再與我生氣,想你欣喜。”

她活了幾百歲,還是頭一次被人贈送首飾,可況還是如此呆板的蕭璟雲。此舉已經出乎了她所有的意料,被醉意熏出的心火也隨著一句話慢慢消散。

蕭延年嘆道皇兄終於開竅了,不容易啊!

清黎手指無意繞著腰上的緞帶,反覆在手上繞圈:“送我這些,你...以為我就消氣了嗎?想的美,蕭璟雲!你還需要好好表現表現!”

她按耐不住探知欲,太好奇蕭璟雲這個直男能買來什麽樣式的手鏈。

“你買了什麽?”

“手鏈。”

“什麽樣的!”

“銀蝶。”

蕭璟雲掏出一條細細的鏈子,尾斷懸掛著兩個展翅待飛的蝴蝶。銀色細潤,還帶著微散的光澤,在燈火映襯之下更顯璀璨奪目。

清黎眉目彎彎,將她小心的扣在早已掛滿手鏈的手腕最上層,滿意地轉了轉手腕,叮鈴哐啷的鈴聲悅耳動聽。

她嬌俏說著:“你幹嘛不早點給我,看不出來你眼光還可以嘛!”

“我偶然間看見檀湘兒她手上的銀鏈,覺得很趁你,托她買於你。”

清黎聲音沈沈的:“潭湘兒,是剛剛那位在馬車旁立著的女子吧?”

“嗯。”

清黎:“你要帶她回東宮?”

“嗯,我想你會欣喜。從此以後,她便與你住在一處,互相幫襯。”

欣喜?清黎怎麽也想不到蕭璟雲不僅木,而且如此頑劣!他要一個女子回府,還要與清黎住在同一處,這不是打她這個堂堂太子妃的臉嗎?

這在東宮上下侍衛和管事眼裏不就是明擺著太子妃入不太子的眼,將小妾日日安插於清黎面前,活脫脫是為了氣走她啊!

蕭延年預感不妙,剛想打圓場。

果不其然,房內炸開一句。

“蕭璟雲,你混蛋!!!”

“我...你!!我走,不需要你這般煞費心思趕我出去!”

木門被“匡嘡”一聲摔得巨響,連細小的灰塵也被盡數震了下來。清黎頭也不回地直接摔門而出,一點也沒有停留,快得連蕭延年一句:皇嫂莫氣,都未說出口。

蕭璟雲目光緩緩落在清黎離去的背影上,燈火也隨著一陣過堂風吹得明滅恍惚。

~

富甲好生地執著酒殤,杯沿抵著濃抹的紅唇邊,暢意地餵著懷中的美人飲酒。你儂我儂,情/欲迸發就在此一念之間,卻始料不及被人一個嬌小的人影一下子撞開,那個人影還視若無人地在他與美人之間兀自穿過。

“站住!你瞎啊!”

“好了,好了。員外莫為了不長眼之人生了氣,可就可錯過了你我之間的極樂之夜了。”

“爺今日高興,就放那個小妮子一馬。”

清黎氣呼呼地走在路上,寒風拂面,不停地與各色互相摟著、如膠似漆的男男女女擦肩而過,見不得那些齷齪來此尋歡的男人,來一對,就撞一對,溜著縫沖散那些耳鬢廝磨的狗男女。

她漫無目的快步走著,無意地走多了一處無人之地。

紅木敲漆,門口懸著好幾盞大紅大紅燈籠,幾滴奪目的鮮紅還被濺在了紙窗之上。

門內嘻嘻索索的聲音傳來。

床上紙影子勾勒出那位以刀橫在脖子上的女子絕妙身材,楚腰纖纖,從小所在草原上生活和與雄鷹相伴的傲骨讓她即便臨死也不肯折腰,好一個血氣方剛的女子。

紙窗上映出另一位渾身打顫,伏跪在地的女子,語帶哭腔:“蘇迪雅公主..求你...”

尋死女子聲音輕微,牙關禁閉:“別喊我的名字,不配...我不配蘇迪雅這個父王、母後所賜的名字!”

“她們今夜如此羞辱我,我斷不能在茍活下去!勿再勸我...”

說出的話像是喪失了所有活下去的念想一般,蒼白、無力,看不見任何希望。

蘇迪雅手握短刃,雙眼緊閉,感受著那冷意一點點割進她的喉嚨。

決心赴死之時,下一瞬,有一溫婉的聲音響起:“蘇迪雅,利刃割候死像可是很醜的。我敢保證,是位於死鬼最不喜歡的死像前十呢。”

“要實在不行,就拿條白綾吊死吧。”

主要是,利刃割喉對於清黎來說有些難辦呢。

忘川奈何橋每日會湧來無聲死法千奇百怪的亡魂。

唯有一個亡魂,清黎印象深刻。

那亡魂生前被仇家殘忍地割去了頭顱,但也沒有割地徹底,徒留一層皮膚相連接。白皙的脖頸上沒有頭,被反吊在了手臂旁邊,前額可觸及下臂,那鮮紅的血液還在滋滋不斷地從脖子裏噴湧而出,連清黎頭一次見也被活活嚇了一條。

那亡魂走到哪裏,哪裏噴濺出來一地的鮮血,讓她剛清掃完的河畔又粘上一層黏糊糊的血汙。日覆一日,清黎再也受不了了,決議要幫他縫補好腦袋。她問各種人備好了工具,拿著削成刺尖的骨頭為針,以腸子為線,替他縫補了整整一夜,紮地自己是滿手都是數不清的針眼,痛得很!

清黎絕不要再縫一次!絕不!

跪著的侍女連忙起身:“你是何人?為何要擅自闖門?”

清黎挑眉:“門,不就是要被人推開的嗎?”

蘇迪雅立馬移步,短刃在他手心中旋了一卷,反握刀柄在手中轉眼就架在了清黎身上。

清黎也不驚,低頭看了一眼冷刃。

她輕笑一聲:“公主還有膽子屠了別人,還有自己,怎麽就沒膽子活下去?”

蘇迪雅的眸光黯了幾分:“你以為我不想嗎?我手下的族人還被押著,我只有順了她們的意才能保族人們活下去。可是這份屈辱當真是比殺了我還難受。”

她的目光移至桌上擱著的薄紗上,透如蟬翼,衣不蔽體。那胸口上用紅綠繡線刺出的牡丹成為了為後一把立在她心口上的刀子。她原是在草原上肆意灑脫騎著駿馬的工作,可如今卻因晟都男子以杜丹為貴,就要穿著薄紗在他們如狼似虎的目光下跳著樂舞,淪為男人們的玩物。

清黎垂下眼眸,與蘇迪雅四目相對。

蘇迪雅驚得手中的短刃滑落在地,整個身子撲在了清黎的懷裏,呢喃喊道:“月黎,月黎...怎麽是你?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你還活著!”

五指纖長的玉指撫上清黎的眉眼,那雙眸盛滿了淚光:“月黎,你怎麽這十年一點沒變?還是如此年輕?一點都不曾老去。”

“月黎?”

蘇迪雅握著清黎雙手,熟絡地仿佛舊友:“月黎..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蘇迪雅啊!兒時貪玩和兄長一起在林中狩獵,一不小心遇上莽荒蛇。是你還有你的情郎救我!”

“那段時間我們日夜相伴,你還教我草藥和醫術。”

聽起來確實是月黎。這麽說月黎曾和宋遠徽在喀什部落呆過一陣子,怪不得,宋清衍背上的線索會特意提到喀什王後親手所銹的山河表裏圖,這其中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嘆息之間,清黎斷了她的激動:“我不是月黎。”

蘇迪雅瞬間像是焉了的小草一樣,剛剛的欣喜一掃而空。

清黎拾起地上的小刀,遞給蘇迪雅:“月黎是這個時間待我最好的人,可她已經走了。她留有遺願,希望我能幫她完成,你可以助我嗎?”

“就當是為了月黎。”

蘇迪雅眸光失神,呆呆地坐在床沿,要請清黎一起落座。

“要讓我幫什麽?說吧,我的時間不多了。”

清黎開門見山,將這霍遠徵的冤案一一說與蘇迪雅。

蘇迪雅的拳頭越攥越緊,拿起小刀將那繡衣劃得粉碎:“不,不。我雖然只見過霍將軍一面,可他絕不是這樣的人,月黎也絕不會喜歡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那冤火激怒著蘇迪雅全身每一寸,就如一個無法抑制的兇獸將她所有的冷靜全部淹沒。

“清黎,你剛剛說我母後繡著的山河表裏圖是線索?”

清黎點頭。

蘇迪雅苦思半天:“我倒是並未覺得那繡圖有什麽詭異之處,我時常看著我母後日夜不息繡著此圖,就是因為這幅繡圖,她太過於操勞才會得了肺病而勞死。”

“那時她肺病已重,我還記得她咳出的鮮血染在那未完成的繡圖上...”

說著說著,她肩膀還是止不住的抽搐,那小貓似的哭腔格外惹清黎憐惜。

清黎像一個母親一樣,將她摟在自己的懷中。

蘇迪雅久違感受過被人輕輕摟著的溫軟,那些愛意和情伴早已隨著城破一日被大軍踩在了腳底下,親人早已化為白骨。無人再會喚她乳名...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子整個被那澎湃的情緒給熏地燥意,渾身發熱。白皙的皮膚之上竟然起了大片大片的紅疹,紅如花般艷麗。

不對,那不是紅疹,是花!

是梅花!

是一朵朵傲雪寒梅綻放於她的身上,美地不可勝收。

清黎有些詫異:“你身上的紅斑好似寒梅,我從未見過。”

蘇迪雅:“我從小體質便是如此,身體發熱,身上就會長滿五瓣花印,像是梅花。”

“那老鴇就是瞧得我這副身軀與旁人不同,才以族人相邀把我押來極樂樓,想炒個天價賣出。”

這老鴇當真是深谙賺錢的門生,將那些腦袋上只有色字的官老爺和富甲們狠狠拿捏。

夜色漣漪,外面的絲竹樂聲漸漸平息,尖銳、惡心的笑聲再也不被清樂覆蓋,像是吃人的野獸一般震懾著屋內的二人。蘇迪雅縮著清黎懷中更緊。

清黎響起宋清衍回魂時曾留下:畫中梅藏匿。

她惋聲問道:“山河表裏圖有繡梅花嗎?”

蘇迪雅一吸一呼抽涕著:“哪有梅花啊,都是山川綠野,半點梅的影子也見不到。”

清黎思忖之時,門外的腳步聲不鹹不淡地響起,聲響越來越大,都可以想象地出老鴇捏著多麽越快的步子、手上撩著發簪垂下的細珠兒,粉潤的腰身扭著,吸引了所少人的目光。

蘇迪雅盯著地上劃爛的薄紗,咬著牙關:“清黎,我寧死也不會遂了她的願,寧死也不會上臺。”

清黎:“既不想上臺,就不要上臺。”

“開什麽玩笑?我的族人該怎麽辦?這老鴇身後可是林府的世子,是征南將軍。”

“放心,今夜我替你登臺。”

~

那門扉被人輕輕地扣了扣,那甜膩之聲傳了進來:“蘇迪雅,可準備好了嗎?今夜這最後一件拍品就是你啊。”

老鴇在門外雙手合十,虔誠地祈求上天:“保佑今晚一定要讓我賣個好價錢。”

敲了幾聲,見門內遲遲不應。

蘇迪雅這個倔驢性子,不會今夜要給自己惹事吧。

老鴇趕緊推門而入,一進門便看到那薄紗被劃得不成樣子,孤零零地躺在地上。那深屋之內、桌椅旁、床榻下都沒有蘇迪雅的身影!

壞了!

定是跑了!

冷不丁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老鴇轉頭望著,蘇迪雅竟溫順地給自己手腕上塗著香膏,頭上簪著珠釵大紅花,明艷至極。那濃墨的紅色在她整張清純的臉上沒有半分俗氣,更添那不經意的風情,眼下的淚痣更是攝人心魂。

老鴇難以置信這蘇迪雅今日像轉了性子一樣,不哭不鬧還乖乖配合,當真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可是這皮囊又確確實實是蘇迪雅。

難不成人之將死,突然頓悟?

蘇迪雅抹著唇上的口脂,溫柔得不可思議:“阿娘,趕緊開始吧。今夜我定讓你把我賣出個好價錢~”

“那雅間的客人簡直富可敵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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