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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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顧煜之嗔道：“亂說，你進入秘境，為的是修為更上一層，哪有為我求藥的道理？”
月色之下，謝空林手肘彎曲，手背托腮。
冷色的月光為白皙的肌膚附上點點銀光，她似乎垂下眉眼一瞬，隨後霍地擡眸：“若是師尊不能恢覆，徒兒拜入禦華門還有什麽意思呢？”
“只不過。”她的眼角有餘光閃動，朱唇輕啟，恍若在聊家常便飯，
“師尊對魔尊如此在乎，魔尊卻將師尊打成重傷，其心可誅。”
她恨恨地念著，仿佛她罵的真是個欺負了她敬愛師尊的魔頭，而不是自己。
顧煜之喉頭一動，驀地轉頭看向謝空林。
她正雙手環抱在胸前，嘟著嘴，一副氣鼓鼓的模樣，見顧煜之在看她，她不好意思地撇過頭：
“很容易猜到吧？”
“且不提掌門和姜玨，就看廖師伯對我的態度，恨不能除之而後快。廖師伯乃是修道人，能讓她恨之入骨的，我除了傳聞中羞辱了師伯的魔尊，想象不出第二人。”
她信口胡謅，說完後，還不忘小心翼翼地偏頭張望，怯生生問道：“師尊，我說的可對？”
月下女郎，眉眼依舊，只是比起曾經的模樣，缺少了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沖動。
顧煜之甚至都會好奇，她若不是魔尊謝空林，謝空林還會在哪裏？
四方大陸無她的蹤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那個會十八般武藝，初時為了模仿飄逸仙人，背了把輕劍裝模作樣，
揚言求仙問道，就去禦華門，理由是因為禦華門不看天賦，她很欣賞宗門的宗旨。
至於拜什麽長老為師，自然是哪個年輕有為，她就去尋哪位。
自從將她打落雲霄後，顧煜之再尋不到她，但他總不敢承認，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顧煜之的眸子微微瞇起：“玉臺可有欺負你？”
謝空林猛地一楞：不，老東西，您的關註點不對啊。
“這倒沒有。”她頭搖得像撥浪鼓，立志想趕緊跳過這可有可無的環節，
心一橫，將身子往顧煜之方向挪了一挪，攬過顧煜之的手臂，逞自己是他新手的小徒弟，撒嬌道：“師尊，徒兒猜的可是沒錯，你就給我個準兒，我絕對不說出去。”
她的腦瓜子上挨了一記毛栗，顧煜之將袍袖從她的手臂中抽出，算是默認了謝空林的問話。
他伸出食指，點在謝空林的腦門上，話語間多了幾分無奈：“你雖踏仙道，也需知男女有別，這次我算你在山下散漫慣了，不懂約束，以後與同門一同出行，可別再做出隨意勾搭之事。”
謝空林瞪著顧煜之，目瞪口呆。
老東西，本尊，不，疑似本尊的姑娘朝你撒嬌，你沒有心頭撞鹿，趁機占本尊便宜，甚至還一本正經地指責本尊輕浮？
本尊拼命想要攻略你，結果你擱這兒跟本尊搞克己覆禮？
“謹遵師命。”她悻悻地坐了回去，瞧著顧煜之即將轉身，趕緊用話攔住了他，
“師尊，那位魔尊謝空林究竟是什麽人，她針對您許久，為何師尊要對她念念不忘？”
看向顧煜之的眸子亮閃閃的，內裏全是顧煜之無法拒絕的靈動。
他忍住咳意，重新做回謝空林身邊，在一雙充滿期待的眼睛的註視下，略一思索，緩緩開口道：“不過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罷了。”
“於她而言，我不過是個素未謀面之人。”
謝空林頻頻搖頭：“我看那魔尊對師尊，也是執著得緊。”
她面向顧煜之，挺直了腰板。
手中仿佛多出了一條醒木，她模仿說書人，將醒木往桌案上一敲，清了清嗓子，朗聲道：
“且說，玉塵仙君與魔界魔頭，來來去去三百個會和，不分勝負。”
“那魔頭按下雲端，手中重劍一擡，簡直仙君，喝到；‘老東西，為何要躲躲閃閃，本尊不配與你交手麽？’”
月光斜下，照在謝空林的臉上，黑如鴉羽的睫毛染上一層白雪，她手握著星露，模仿過去的姿態，扛著重劍在手中敲了幾下，指向顧煜之虛虛一點：“快快從實招來。”
話音剛落，那魔頭舞起一桿黑壓壓的重劍，轉眼間沖了上去。
顧煜之忍著笑，擡指壓了壓謝空林尖端指著地面的星露，“你這是做什麽？”
謝空林沒拿劍指著顧煜之，許是覺得過於缺乏禮數，將劍指向了地面，顧煜之只消輕輕一壓，星露劍便點在了地上。
“模仿那個，魔尊啊。”謝空林把劍背在身後，吐了吐舌頭，“我還以為師尊會很喜歡這副模樣。”
她今日，定要打聽出自己入魔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為了達成目的，丟一點臉也沒什麽。
“怎麽樣。”她甚至激情澎湃地邀功，“我模仿得像不像？”
她聽到了顧煜之的笑聲。
原本只是壓抑的低笑，再擡眼看了謝空林的模樣，顧煜之徹底沒能忍住，仰面扶著額頭，出聲大笑了起來。
謝空林從不否認，自己的死對頭是個美男子。可惜木頭仙君美則美矣，平日裏眉眼疏淡，喜怒不形於色，似拒人於千裏之外。
唯有笑時的模樣，無論是低目，還是揚眉，融了眉宇間的冰山，染上無數煙火氣。
真是個美人，
要是他不是因自己的言論發笑，謝空林或許會這麽想。
“師尊，笑什麽。”謝空林跺腳，
她也知道很丟人，但老東西你能不能給點面子，
“像嗎——”既然人已經丟了，她也不在乎面子什麽的。
當下拖長了語調，逼問道。
“像，像。”顧煜之那一副哄小孩的語氣，耍得謝空林百爪撓心，甚是不舒服。
她瞅準時機，撲了過去：“師尊，你笑成這樣，定然是徒兒的表演不合師尊的意。在師尊眼裏，魔尊謝空林到底是什麽模樣？”
她撲了上去，沒撲中。
臉被顧煜之伸手抵著，在離他堪堪還有一尺距離時被攔下。
謝空林：“西虎裏撒開藕。”
師父你撒開我。
“坐好。”顧煜之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謝空林“哦”了一聲，當下端正了坐姿，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顧煜之，等他說出什麽來。
她看見顧煜之陷入長長的思考，隨後輕輕嘆了口氣：“對於她，你無需知曉太多，只需知曉她入魔前乃是為師的同伴。”
“那師尊的同伴，是個怎樣的人呢？”謝空林乘勝追擊。
她是真得很想知道，自己沒入魔前是個怎樣的人。
“怎樣的人？”顧煜之細細沈思，
“懲惡揚善，除暴安良？用在她身上似乎都不會過時。”
“她常耍三尺青峰，實際上手裏不管有什麽兵器，都能捂出花來，平日裏偶有無病呻吟，結果遇事了，總是一馬當先，與她同行，一路行俠仗義，快哉樂哉。”
顧煜之嘴角帶笑，似是沈浸回憶，
好一會兒，才發現謝空林不知何時，已經一言不發。
“為何不說話了？”他溫言笑道。
謝空林：別誇了，別誇了，
孩子過去這麽招人喜歡的嗎？
她把臉埋在手裏，手心感受到了熾熱的溫度。
羞死人了。
她不敢擡頭。
“看來，師尊對魔修，還真是情根深種。”
“師尊，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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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煜之嗔道：“亂說，你進入秘境，為的是修為更上一層，哪有為我求藥的道理？”
月色之下，謝空林手肘彎曲，手背托腮。
冷色的月光為白皙的肌膚附上點點銀光，她似乎垂下眉眼一瞬，隨後霍地擡眸：“若是師尊不能恢覆，徒兒拜入禦華門還有什麽意思呢？”
“只不過。”她的眼角有餘光閃動，朱唇輕啟，恍若在聊家常便飯，
“師尊對魔尊如此在乎，魔尊卻將師尊打成重傷，其心可誅。”
她恨恨地念著，仿佛她罵的真是個欺負了她敬愛師尊的魔頭，而不是自己。
顧煜之喉頭一動，驀地轉頭看向謝空林。
她正雙手環抱在胸前，嘟著嘴，一副氣鼓鼓的模樣，見顧煜之在看她，她不好意思地撇過頭：
“很容易猜到吧？”
“且不提掌門和姜玨，就看廖師伯對我的態度，恨不能除之而後快。廖師伯乃是修道人，能讓她恨之入骨的，我除了傳聞中羞辱了師伯的魔尊，想象不出第二人。”
她信口胡謅，說完後，還不忘小心翼翼地偏頭張望，怯生生問道：“師尊，我說的可對？”
月下女郎，眉眼依舊，只是比起曾經的模樣，缺少了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沖動。
顧煜之甚至都會好奇，她若不是魔尊謝空林，謝空林還會在哪裏？
四方大陸無她的蹤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那個會十八般武藝，初時為了模仿飄逸仙人，背了把輕劍裝模作樣，
揚言求仙問道，就去禦華門，理由是因為禦華門不看天賦，她很欣賞宗門的宗旨。
至於拜什麽長老為師，自然是哪個年輕有為，她就去尋哪位。
自從將她打落雲霄後，顧煜之再尋不到她，但他總不敢承認，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顧煜之的眸子微微瞇起：“玉臺可有欺負你？”
謝空林猛地一楞：不，老東西，您的關註點不對啊。
“這倒沒有。”她頭搖得像撥浪鼓，立志想趕緊跳過這可有可無的環節，
心一橫，將身子往顧煜之方向挪了一挪，攬過顧煜之的手臂，逞自己是他新手的小徒弟，撒嬌道：“師尊，徒兒猜的可是沒錯，你就給我個準兒，我絕對不說出去。”
她的腦瓜子上挨了一記毛栗，顧煜之將袍袖從她的手臂中抽出，算是默認了謝空林的問話。
他伸出食指，點在謝空林的腦門上，話語間多了幾分無奈：“你雖踏仙道，也需知男女有別，這次我算你在山下散漫慣了，不懂約束，以後與同門一同出行，可別再做出隨意勾搭之事。”
謝空林瞪著顧煜之，目瞪口呆。
老東西，本尊，不，疑似本尊的姑娘朝你撒嬌，你沒有心頭撞鹿，趁機占本尊便宜，甚至還一本正經地指責本尊輕浮？
本尊拼命想要攻略你，結果你擱這兒跟本尊搞克己覆禮？
“謹遵師命。”她悻悻地坐了回去，瞧著顧煜之即將轉身，趕緊用話攔住了他，
“師尊，那位魔尊謝空林究竟是什麽人，她針對您許久，為何師尊要對她念念不忘？”
看向顧煜之的眸子亮閃閃的，內裏全是顧煜之無法拒絕的靈動。
他忍住咳意，重新做回謝空林身邊，在一雙充滿期待的眼睛的註視下，略一思索，緩緩開口道：“不過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罷了。”
“於她而言，我不過是個素未謀面之人。”
謝空林頻頻搖頭：“我看那魔尊對師尊，也是執著得緊。”
她面向顧煜之，挺直了腰板。
手中仿佛多出了一條醒木，她模仿說書人，將醒木往桌案上一敲，清了清嗓子，朗聲道：
“且說，玉塵仙君與魔界魔頭，來來去去三百個會和，不分勝負。”
“那魔頭按下雲端，手中重劍一擡，簡直仙君，喝到；‘老東西，為何要躲躲閃閃，本尊不配與你交手麽？’”
月光斜下，照在謝空林的臉上，黑如鴉羽的睫毛染上一層白雪，她手握著星露，模仿過去的姿態，扛著重劍在手中敲了幾下，指向顧煜之虛虛一點：“快快從實招來。”
話音剛落，那魔頭舞起一桿黑壓壓的重劍，轉眼間沖了上去。
顧煜之忍著笑，擡指壓了壓謝空林尖端指著地面的星露，“你這是做什麽？”
謝空林沒拿劍指著顧煜之，許是覺得過於缺乏禮數，將劍指向了地面，顧煜之只消輕輕一壓，星露劍便點在了地上。
“模仿那個，魔尊啊。”謝空林把劍背在身後，吐了吐舌頭，“我還以為師尊會很喜歡這副模樣。”
她今日，定要打聽出自己入魔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為了達成目的，丟一點臉也沒什麽。
“怎麽樣。”她甚至激情澎湃地邀功，“我模仿得像不像？”
她聽到了顧煜之的笑聲。
原本只是壓抑的低笑，再擡眼看了謝空林的模樣，顧煜之徹底沒能忍住，仰面扶著額頭，出聲大笑了起來。
謝空林從不否認，自己的死對頭是個美男子。可惜木頭仙君美則美矣，平日裏眉眼疏淡，喜怒不形於色，似拒人於千裏之外。
唯有笑時的模樣，無論是低目，還是揚眉，融了眉宇間的冰山，染上無數煙火氣。
真是個美人，
要是他不是因自己的言論發笑，謝空林或許會這麽想。
“師尊，笑什麽。”謝空林跺腳，
她也知道很丟人，但老東西你能不能給點面子，
“像嗎——”既然人已經丟了，她也不在乎面子什麽的。
當下拖長了語調，逼問道。
“像，像。”顧煜之那一副哄小孩的語氣，耍得謝空林百爪撓心，甚是不舒服。
她瞅準時機，撲了過去：“師尊，你笑成這樣，定然是徒兒的表演不合師尊的意。在師尊眼裏，魔尊謝空林到底是什麽模樣？”
她撲了上去，沒撲中。
臉被顧煜之伸手抵著，在離他堪堪還有一尺距離時被攔下。
謝空林：“西虎裏撒開藕。”
師父你撒開我。
“坐好。”顧煜之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謝空林“哦”了一聲，當下端正了坐姿，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顧煜之，等他說出什麽來。
她看見顧煜之陷入長長的思考，隨後輕輕嘆了口氣：“對於她，你無需知曉太多，只需知曉她入魔前乃是為師的同伴。”
“那師尊的同伴，是個怎樣的人呢？”謝空林乘勝追擊。
她是真得很想知道，自己沒入魔前是個怎樣的人。
“怎樣的人？”顧煜之細細沈思，
“懲惡揚善，除暴安良？用在她身上似乎都不會過時。”
“她常耍三尺青峰，實際上手裏不管有什麽兵器，都能捂出花來，平日裏偶有無病呻吟，結果遇事了，總是一馬當先，與她同行，一路行俠仗義，快哉樂哉。”
顧煜之嘴角帶笑，似是沈浸回憶，
好一會兒，才發現謝空林不知何時，已經一言不發。
“為何不說話了？”他溫言笑道。
謝空林：別誇了，別誇了，
孩子過去這麽招人喜歡的嗎？
她把臉埋在手裏，手心感受到了熾熱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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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擡頭。
“看來，師尊對魔修，還真是情根深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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